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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5第八十五章 身世

    俞思冕面色铁青,显然情绪十分激动:“到底是谁放他进来的?”

    莫尽言伸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俞思冕背上:“对不起俞大哥,是我让他进来的,我不知道他是你不想见的人。”

    俞思冕大口喘息了几下,努力使情绪平复下来,知道自己只是迁怒,这也不是莫尽言的错,对方拿着公文过来,门房见了也得放进来。只是这帮人太恶心了,居然还有脸来求自己。

    “对不起,俞大哥。”莫尽言的声音都带了哭腔,他竟然不知道俞思冕居然受过非人一般的折磨,被自己的父兄排挤陷害。

    俞思冕将手缓缓覆在莫尽言的手背上:“言儿,对不起,我失控了,让你受惊了。”

    莫尽言摇着头,比起俞思冕所受的苦,这点算什么呢?他有些哽咽地说:“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我竟然没能早一点知道俞大哥的身世。”

    俞思冕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拥抱:“言儿,别难过,我只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如此丑陋的一面。”

    “可是这是俞大哥的经历,我想知道。”莫尽言闷闷地说,无论美丑,他都想完全了解他。

    俞思冕摸摸他的头:“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原来俞思冕是俞家的嫡长子,但是俞父生性风流,俞思冕出生不到两年,俞父的新婚新鲜劲便消失了,很快从外头带进来第一个小妾,是教坊的歌妓。这歌妓原本是卖艺不卖身的,架不住风流俊俏的俞父的柔情攻势,便破例卖了身,又很快怀了孕。

    俞父用一顶青帘小轿将人接了回来,就算是娶进了门。这歌妓很快便生了个儿子,就是俞昌,只比俞思冕小了不到三岁。

    这期间俞父又在清明踏青时认识了个貌美的小家碧玉,那女子也是个放浪的,并且未婚先孕,俞父又用一顶青帘小轿将人抬了回来,生的儿子只比俞昌小半岁,叫做俞昆。

    俞夫人痛恨夫君的无情薄情,但是又无力挣脱这个无情的命运,很快便郁郁而终。当时俞思冕仅有六岁。

    说来这第二个妾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自她之后,俞父就再也没有纳过妾,也没娶过妻,要风流只许在外风流,就算是有了野种也不许留,不能威胁她儿子的地位。

    这个三姨娘最是有手段,二姨娘被她治得服服帖帖,连带二姨娘的儿子俞昌都要唯小他半岁的俞昆马首是瞻。嫡长子出身的俞思冕自然是不能见容于三姨娘的,他的存在,严重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这个女人便变着法子折磨小俞思冕。

    俞思冕的外祖父家也是京中的大户,当时外祖父母皆在世,外祖母时常将他接到自己家中看护。俞父怕如此下去惹人说闲话,便将俞思冕送去学艺了,当时不过九岁。

    俞思冕一去便是九年,回来后被选入锦衣卫,因为表现突出,擢升迅速,眼看前途一片大好。却招来了异母弟弟的嫉恨,他们便想着法子挤兑俞思冕。

    俞思冕说到此处的时候顿了一下,他的俊脸有些不自在了:“我去师门学艺的第二年,师父又收了一个弟子,是个女弟子,比我小了三岁。她叫赵净,是京中刑部大员的女儿,赵大人只有这个女儿,从小身体不好,他与我师父素来交好,便送了赵净来谷中调养身体,跟着师娘学艺。”

    莫尽言仔细看了一下俞思冕,他的神色又渐渐恢复了平静:“师父和师娘的武艺是同出一家,他们学的便是明华剑法。这明华剑法,就是我教你的那种。”

    莫尽言“哦”了一声,点头道:“就是那套双人剑法?”

    俞思冕点了点头:“虽然是双人剑法,其实也可以单独使的。我和赵净的剑法就是师父和师娘分别教的。”

    “哦。那个赵净怎么了?”莫尽言并未把这个双人剑法放在心上,只是追问下文。

    俞思冕的脸上浮出不自在的神色:“我和她年纪相仿,幼时练功常在一起,又练的是同一套剑法,师哥们便经常取笑我们是一对。天地良心,我对她没有半点那个意思。”俞思冕对着莫尽言赌咒发誓。

    莫尽言换了个姿势,用左手托着腮,饶有兴趣地听着:“听起来有点像是青梅竹马啊。”

    俞思冕叹了口气道:“我其实不太喜欢赵净,因为她有点像三姨娘,不仅模样有点像,性格也相似,太泼辣了,对她不喜欢的人从来不假颜色,对我倒是挺好的。只是我心里一直有点怵她,总怀疑她是三姨娘的化身。”

    莫尽言默默替这个小青梅哀悼了一下,她必定没有想到,自己的竹马哥哥会因为另一个女人而不喜欢她:“后来呢?”他急于知道故事的下文。

    “我回京之后,赵净不久也回来了。她暗示过我几次,想让我去她家提亲,但是我都装傻,我总不能一辈子对着一个像我最恐惧的女人的人。”俞思冕叹了口气,“她学过武,总是喜欢将自己当做江湖儿女,闺房是坐不住的,常作男装在外头晃荡,她那模样,扮了男装也不像男人,但她自己还颇洋洋得意。不知哪天被俞昆看见了,俞昆贪图她的家世和美貌,便着人上门提亲。赵家不知道怎么搞的,就答应了。”

    “赵净刚开始也以为是我,开始还挺高兴的,后来弄清楚情况,知道不是我,死活要退婚。后来不知怎的,居然又不退了。我猜想是俞昆同她说了什么,将她说动了,俞昆这人在心机上比他娘更胜一筹,奸诈无比。”

    俞思冕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们成亲的那天,我被我爹叫了回去,其实我已经很久不回那个家了,一直都住在衙署里,那天我神差鬼使地回去了。我被俞昌带着我的几个同僚灌得酩酊大醉,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赵净躺在我身边。当时我爹和俞昆都在场,那个场面,你可以想象一下有多么混乱。”

    俞思冕苦笑了一下:“而我喝得人事不省,动都不能动,自然不可能对她做什么越礼的举动。但是赵净咬定了我毁了她的清白,非让我负责,而她愿意改嫁于我。俞昆则借势大闹,说我便宜占尽,做了嫡长子,还要抢他的媳妇,非要我爹给个公道。

    “这是我吃的第一次大亏,赵净她分明在新房内,怎么会躺到我床上来?我情知是自己吃亏,虽然知道这有损赵净的名声,但也不愿意娶她。而俞昆,他的目的很明确,让我放弃嫡长子的继承权。让我失望的是,我爹不仅完全站在俞昆一边,并且当场给了我一棒子,将我的头都敲蒙了。这父子情谊,大约是从当年我娘去世之后就荡然无存了吧,也许更早一些,是在二姨娘三姨娘入门之时便已经消失了。”

    “你后来就走了,来了福建?”莫尽言心疼地抓住他的手,追问道。

    俞思冕点点头:“是的,当时正好有机会来福建,我便主动要求离开了。”

    “那赵净呢?”莫尽言问道。

    俞思冕摇摇头:“赵净的目的是想用这个法子让我娶她,但我哪里肯吃这个亏,自然是不愿意。知道这事的只有我们四个人,俞昆看中她家的家世,愿意息事宁人,继续和她一起过。”

    莫尽言感慨道:“这个赵姑娘还真是个厉害女子,叫人惊叹。”

    俞思冕摇头道:“她的做法太叫人不敢苟同了,完全就是在赌博。而俞昆并不善罢甘休,他觉得我的存在就是他的威胁和耻辱,便在我赴任途中设局,准备将我劫杀。”

    莫尽言抓紧他的手:“幸而你没事。”

    俞思冕突然笑了一下:“有时候我反而觉得有些庆幸,要不是他们暗算我,我们怎么能相识呢?”

    莫尽言想起来都有些后怕:“比起我们相识,我更愿意你永远都是平平安安的。”

    俞思冕不以为然地拍拍他的手背:“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莫尽言不愿意去深想这个问题,他换了话题:“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是俞昆做的?”

    俞思冕苦笑了一下:“我跟别人并无冤仇,平时才缺少警惕,故他们才那么容易得手。初时我也没往那方面想,后来我写了不少信回去给我爹,但是一封回信也没有,我才开始怀疑是不是俞昆所为。方才我诈了一下俞昌,他已经承认了,他一向都是给俞昌跑腿的,这就证实了我的猜测。真没想到我居然会落到这步田地。”

    莫尽言心疼地将俞思冕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俞大哥,别难过,我们不需要他们,以后有我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俞思冕将莫尽言的手拿过来贴着自己的脸:“谢谢言儿。”

    这年夏天是个闷热的夏天,燕王绕过百万朝廷大军,直取金陵,小皇帝点了一把火,将自己和皇宫一并葬身于火海。燕王登基,持续三年多的靖难之役终于落下帷幕。

    新帝登基之后,颁发公告:导致此次靖难之祸的原因是朝中奸臣挑拨唆使所致,使得骨肉相残,故奸臣实在可恨,有罪之人不敢赦免,无罪之人不敢诛杀。

    与公告一同颁发的,还有一纸奸臣的名单,其中有一部分罪情最严重者,被株连九族。

    俞思冕发现,被株连九族的名单中,赫然有其父的名字。

    莫尽言也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洒狗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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