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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152

    苏笑深说的没错,苏同远打破了我对黑道老大的印象。

    苏同远高高瘦瘦,见面那天穿着银灰色西装,他的五官和苏笑白、苏笑深有四分相像,然而气质却全然不同。苏同远眉眼的气质非常平和,我远远看着他走过去的时候,他正侧着身和什么人说话,转头看向我这里的时候甚至笑了一下,眼角全然是一派柔和与亲近。

    没有倨傲与淡漠、疏离,甚至也感受不到任何压迫感,看着他你就好像在看一个普通人,第一眼见,我甚至以为他是个老师、大学教授之类。

    苏笑深带我走过去之后默默站在一边,苏同远也没有看他,兀自走过来和我握手:“你好,张先生。”

    我伸手:“苏先生,你可以叫我张周。”

    苏同远点了点头,眉目间没有任何探究的意味,似乎我只是一位很久未见的朋友,和我打招呼的方式十分亲切。

    要不是距离苏同远身后20米站着数十个面无表情的保镖,我可能真会觉得苏笑深在和我开玩笑。

    苏同远亲自带着我在山区绕了一圈,我没想到苏同远的这块地如此大,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感觉,这次我大概能赚不少。”

    苏同远笑道:“当然,如果不赚钱,那还叫什么生意。”

    我侧头看苏同远,看他眉目间一派轻松淡然的样子,问道:“苏先生心里有没有什么大概的轮廓?想把这里搞成什么样子?”

    苏同远遥望着远处,眼神柔和,似乎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有,回头我会让人把材料给你,你看着弄,不清楚的可以来问我。”

    我点头,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苏同远是普通的客户,我想我们现在应该相谈甚欢,即便他不善言辞,我也能找点话题。然而他是苏同远,一个手染了多少人命的黑道老大。

    苏同远回头看我,笑得温和:“你很怕我。”

    他的笑不是假笑,也没有任何让我难受的感觉:“没有,只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苏同远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放在身侧,慢悠悠往前走:“其实不需要的,你是小云的养父,我心里还是很感激你把他养了这么多年。”

    他喊陈云霄小云,他甚至说他感激我。光从内容上来说,我应该分外警惕,然而对着面前的苏同远,我却觉得他说的话就是出自真心,完全没有任何虚假。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我情不自禁地就想相信他,应该相信他。

    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没啃声。

    接下去苏同远带我晃了一整圈,走得我脚板都开始抽搐了。

    “明天我会把一些具体的要求给你,”最后苏同远终于转身看着我淡笑道:“所以,一起吃晚饭。”

    “……”我真不知该说点什么,这样子的苏同远,让我觉得特别不正常。我另可他像如今的周岩那样恶狠狠看着我,或者是苏笑深那种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的淡漠,甚至是苏笑白表露无疑的厌恶。

    但他那样看着我,任是谁都没办法拒绝。然后我想了想,自己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立场,就好像苏笑声说的,苏同远把我当成了一颗棋子,所以才会多看我一眼。

    既然只是一颗棋子,那我同意不同意,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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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笑深在我和苏同远乱晃悠的时候不知道去哪里了,我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心道自己要怎么下山回去。

    苏同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天很晚了,他应该去了盘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我假兮兮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苏同远笑着,眉眼里都是舒心:“没关系,反正他也要下山回家是吧?”

    然后,我就上了苏同远指给我的车,再然后……苏同远也上了车。

    我看着苏同远跨坐进来的时候脑子轰了一下,我僵硬着背侧头看他一派淡然地坐进来:“我们顺路?”

    苏同远:“不顺路,但是我也要下山,山里没住的地方。”说着指了指前头:“他是我的私人司机。”

    我内流满面地想自己真是上贼船了。

    苏同远为人真的很亲切,一点没有架子甚至没有气场,他一路上都在找话和我聊,从我这次接的观景树木的种类,到园艺风景应该如何设计,再到最近西郊口势力的突然瓦解,甚至是官方突然明确的□态度……苏同远侃侃而谈,就好像他旁边坐着的是他很久未见的老朋友,而不是仇人的养父。

    “所以最近各方面势力都在收手,缅甸印度那边损失巨大,有一些甚至是官方的生意,政/治上也有各种压力,如果不是这次金陵城新旧政/权交替,估计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默默在一旁听着。

    苏同远突然转头问我:“你有两个朋友被抓了是么?”

    我愕然,苏同远道:“白夜和雍莫言应该不久就能出来了。他们背后不是一般的势力,官方不敢乱动他们。就像他们口头上表述的,仅仅是配合调查。”

    苏同远知道白夜,甚至知道ken。

    我:“你知道白夜和ken?”

    苏同远:“当然,白夜的图纸在金陵城很出名,无论是白道黑道,都喜欢找他画图纸。你知道有时候有些房子的设计必须要很特别,白夜在这方面很拿手。”

    我后背听出一层冷汗,从来不知道白夜做的是这种买卖,难怪他总是没日没夜的图纸,就好像他们设计所从来不放假似的。

    “至于ken,雍莫言,”苏同远这次却长久的停顿了一下:“善诗国际,笑白有股份在里面,善诗也帮黑道洗钱,而且他的手段很独到,洗钱的手法不像是国内的。”

    苏笑白手里有善诗国际的股份,苏同远连这个都知道?我看着苏同远,终于明白我的感觉仅仅只是感觉,他的气质和态度与他的身份没有半点瓜葛。他会对你温柔地笑,不代表他不会拿着枪指着你的太阳穴。

    “很奇怪我知道这个是么?”

    “不。”我转回头,不再看他,“你是苏笑白的父亲,身份地位摆在那里,知道这个很正常。”

    “嗯,他和陈云霄在一起,我也知道。”

    “……”这次我又愕然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笑白从小就被阿东接过去养,和我比起来,笑白更加承认阿东是他的父亲,他想和小云一起报仇,我也能理解。”

    车子早已驶离了南山,甚至快要到我住的小区。

    我心里却已经消化不了苏同远的态度。

    他的态度太奇怪了。他明明和陈时东是仇人,也是他将陈时东挤出了南京的黑势力,害他最后重伤感染而死。但他提到陈时东的态度却很奇怪。他喊他阿东,知道自己的儿子和陈云霄在一起,甚至能理解自己的儿子想要帮陈云霄报仇。

    如今黑道正在被血洗,陈云霄卷土归来蓄势待发,他却说他能理解自己儿子帮着陈云霄报仇?

    这个男人要么就是变态,要是就是内心已经强大到根本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我无话可讲,只想赶紧下车,苏同远和苏笑白、陈云霄甚至陈时东太不一样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但他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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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终于抵达我住的小区,我下车,低头冲车里人道:“谢谢,再见。”

    苏同远淡笑着点头:“明天见。”

    我关上车门,朝着小区里走,门卫看见我和我打了个招呼,示意苏同远的车转头。

    小区里的灯光很昏暗,不知道物业怎么想的,好好的照明灯不用,用那种散着黄光一眼望过去满眼都是迷离橙色的灯泡。

    我眯着眼睛往前走,在花坛拐角撞见个人。

    周岩双手插在口袋里,冷着眼睛看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憷。

    我实在不想见到他,周岩却道:“谈生意谈到苏同远那里,你本事可真高!”

    我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跨步想绕开他,周岩却来拉我:“我欠你什么了?你躲我干嘛?”

    我侧头看他:“没躲你,只是不想看见你。”

    “为什么?”

    为什么?“是谁大晚上把我喊到蓝调恶心我?又是谁把香水百合一捧捧往我公司送?”

    周岩的脸色在灯光下泛着惨白,“我想见你。”

    我转身,正面对着他,手指头在他肩膀上戳了戳,如今他已不是15岁瘦弱单薄的少年,虽然依旧很瘦,然而个子却长得和我一般高,“周岩,你要见我,随便约在哪里都可以,你把陈大勇绑在蓝调当着我的面折腾,然后当着我的面自/慰,你现在又跑到我面前讽刺我和苏同远做生意。你要是我,你觉得我乐意见你么?”

    周岩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瞪着我,“我只是想见你,我在国外待了五年,每天都在想你。”

    我皱眉:“周岩你没必要用这种话恶心我,你和我心里都清楚,五年一过,你也不是当初那个周岩了。”

    周岩抬臂突然抓住我的手:“陈云霄出国不要你了么?”

    周岩的话无疑像是一个耳光狠狠甩在我脸上,这两年从来没有哪个人这么和我评价过陈云霄的离开,如今周岩一句直白的话,真是刺得满目苍夷。

    可周岩接下来的话,却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往我心里扎,直扎得我心都快被搅烂了。

    周岩说那话的时候面无表情,面色死白,眼睛却瞪得红通通的:“他现在不要你了是么?利用完抛弃了是么?他当初送我上游轮折磨我的时候怎么说的?”周岩死死抓着我的胳膊,眼神却从我脸上错开,空洞地睁大着双眼茫然看着四周,眼泪一颗颗如豆子般往下落。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明明说过没我什么事了,他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他说他会好好照顾你的……现在他不要你了,那我在游轮上的三年多算什么?算什么?”周岩好像没听到我的话,喃喃自语,慢慢松开我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脑海不停跳跃地都是刚刚周岩的话“他当初送我上游轮折磨我”“折磨我”,是陈云霄把周岩弄上了亚瑟家的游轮?是陈云霄害得周岩重新去过当初在蓝调的生活?

    不可能?怎么会是陈云霄?他那会儿明明在上大学,还没有毕业,怎么会是陈云霄。

    周岩瘫坐在地上,我蹲下去,扶着周岩的肩膀:“周岩!周岩你看着我,你说是谁送你去亚瑟游轮的?是谁?”

    周岩坐在地上,空洞回视我不说话,半响眼神里才露出了一点清明,“哈哈,哈……是陈云霄,你没想到是么?是陈云霄。他拿着你从我那里拿走的画,问我那张画是什么意思。我说你对我有动心,你其实有喜欢我,他就废了我的手,把我送上了亚瑟家的游轮,让我被千人/操万人上!让我去卖屁/股!哈哈……”周岩说着说着,大颗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滴在我手背上,低落在石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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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有人说,爱一个人就该爱他的全部,他的所有,缺点,优点,好的,坏的,他丑恶如同魔鬼的阴暗面,他善良仁慈的可爱面……

    然而我又如何爱这样的陈云霄?该怎么爱他?

    这么多年,好像一遍又一遍,我在不停质疑陈云霄的感情,却又一次次相信他爱我,一遍遍告诉自己对陈云霄来说我没那么重要,却又不停反驳自己,让自己坚定的相信下去。

    我知道过去的陈云霄不是普通的孩子,也明白未来的他不是平凡的男人,但我却从来不知道,我爱的人会是这样。

    这天晚上,我脑海中一刻不停的想象着陈云霄是如何对周岩说出那些话,周岩又是如何在游轮上度过的那三年。我精疲力竭,终于知道,改变旅行者宿命的人不得好死,被改了宿命的旅行者,也不能好活……

    作者有话要说:果断第三人称会虐,幸好第一人称,49章要被锁了,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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