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三人院中堆雪
尚香楼的偏厢房内，代云端了杯热茶递与白雪，又拿着火钳拨了拨炭火，火盆内立刻发出了噼里啪啦的轻响，炉火烧得更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梅香，白雪觉得身子暖暖的热了起来，被火拥着，身上顿时暖了起来，荡起缠绵的温柔。
代云温婉的在白雪的面前坐下，抬眸望去，是白雪那被烛火修饰得温良如玉的优雅的下颌。
白雪只是认真的喝着茶，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她并没有抬头。身上忽然一暖，一件白色的棉氅披在了她的肩上。
“暖和吗？”代云耸耸鼻子，笑道，“其实这件棉氅早就做好了的，只是今年京城的冬天要比往年来的晚些，所以……”她的笑容忽然染上些许黯然，“如若不是今日在街上碰到白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你。”
她似乎有满腹的话欲说，却张了张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白雪将棉氅拿在了手中，只觉得它像是烫手的香芋，有她不能承受的感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代云脸上的黯然，更是让她有些歉疚。
“代云，我……”
“白公子，你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的。”代云急忙打断她的话，手指平放在了两腿上交织着，指节也绞的素白，她笑了笑，又自顾说了起来，“我知道，白公子不喜欢代云，我也知道，代云虽然未失过身，但毕竟是青楼女子……”
“不是这样的！”白雪的声音大了些，看着她立刻抬起了头，白雪又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代云，你千万别这么想。我从来都没看不起你是青楼女子，但我只是把你当作妹妹般对待。我不属于这里，莫名奇妙的到这里，也不知何时是我的归期。最主要的是，我也给不了你要的感情，反正，就是……”
白雪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代云说清楚，说自己不是男人吗？如果真这么说，她又能接受吗？顿了顿，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看着代云有些落寞又有些疑惑的眼神，她低声说：“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
“白公子，你不用向我解释，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白雪有些急了，将棉氅放于一旁，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站了起来，郑重道，“你的真命天子不是我，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爱你疼你……”
白雪的话还未说完，代云顺势扑到了他的怀里，还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哇哇哭了起来，一边还含糊不清的不知说些什么。白雪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安慰。
“代……”
“不要说话。”代云在她的肩头抽泣着，“我只想靠一会，一会就好。”
白雪一时也手足无措，只好尽力的往后缩着身子。虽然胸口裹了很多层布，但还是怕她感觉到。心里又在想着，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结果会是怎么样？
好一会，代云才从她的肩头移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白雪的肩头，那里已经被泪水浸湿。白雪离开时，代云将棉氅强塞给了她，白雪最后只好收下。一出了尚香楼，她马上就把棉氅脱了下来，抱在了手里。只想着如何才能让代云对她死心，却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既不伤害她又可以让她死心的方法。
回到将军府，白雪正欲回房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侧首望去，院子里两个雪人东倒西歪，身子与头已经分离。
“这是谁干的？”白雪知晓这绝不是府里的人干的。
“我。”
罪魁祸首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白雪蓦的转身瞪了过去，看到了夏云沂挑衅的目光，她心里顿生火气。
“你故意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嘴唇紧抿，似乎在生着气。白雪更生气，捧起了地上的雪人脑袋往他身上一扔，“你跑来撒什么疯？雪人堆在这里，既没挡你的道，也没碍你的事，你是疯了不成？”
看着白雪有些激动的情绪，夏云沂眉角的青筋隐隐跳动着，俊美的脸显出几分铁青的色泽，下颚紧绷得像是要碎裂了。
耳旁还响起那些婢女们的低语声。
“这太阳出来了，不知雪人会不会融掉？”
“是啊，融掉了就太可惜了。那日我看到白公子和四阿哥两人冒着大雪堆雪人的场景，有说有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我还是第一回看到两个大男人在院子里堆雪人，而且这两个雪人堆的还真像，尤其是那个矮一点的雪人，你极了白公子，紧紧靠着旁边高大一些的四阿哥。”
白雪见夏云沂不说话，紧抿着嘴唇，脸上一片铁青的模样，总觉得他今日与平日里不大像，急忙转身欲回房间。只走了几步，就被他追上来一把拉住。
“为什么要堆他？”
“你管我，我就是喜欢堆它。”白雪以为他问她为什么要堆雪人，顿时白了他一眼。
夏云沂的身子僵硬，目光深邃地打量了一眼地上被他已经破坏的雪人，内心最深处似乎被什么扯动着，突然有一种渴望，他希望她堆的是他，而不是夏暮快羽。
“喂——”白雪吃痛的惊呼，“你的手，弄痛我了。”
白雪一声痛呼，让陷入自己思绪的夏云沂迅速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抓着白雪的手臂在不知觉中竟捏得很紧很紧，她的眉头已经紧拧着。
立刻将手臂松开，白雪后退了几步，盯着怪物似的表情瞪了他一眼，揉着捏痛的手臂，有些不悦的开口，“你已经将我堆的雪人破坏掉了，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他到底想怎么样？他只是想那个她身边的那个雪人是他，而不是别人，就算那个人是他的四哥也不行。
白雪总觉得现在的他与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他的脸上有她看不懂的情绪，急忙冲回了房间，她怕和他再呆下去，她会窒息而死。
夏云沂在院子里呆站了会，也转身离开了将军府。白雪一直躲在门后偷偷的瞧着，看到他转身离开，她才将门拉开，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白雪不知夏暮羽是怎么知道雪人被破坏了，有些生气的跑到将军府时，白雪正在院子里试着将雪人重新堆好。
“四阿哥，你来啦？”白雪冲他微微一笑。
他只是牵强的笑了笑，幽深的眸子里空过一抹黯淡。
白雪看到了他眼中的黯淡，拉着他一起蹲了下去，笑道：“你不会再为这两个雪人难过吧？”
夏暮羽紧紧的盯着已经有些脏了的雪人，顿了好久都说不出话。当白雪奇怪于此刻的安静，侧首凝望夏暮羽之时，才发现，夏暮羽眼里的黯然与失落，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令她诧异，“四阿哥，你怕不怕冷？”
夏暮羽有些微愣，转头看着她，白雪忽然咧嘴一笑，“要是不怕冷，就帮我一起再把雪人堆起来吧。”语罢，她扬了扬冻的通红的双手，“你看，手都冻僵了，你要再不帮我，我的手就会被冻成冰块的。”
夏暮羽当真伸手拉着她的手往下弯了弯，触手的冰凉让他一惊，急忙搓着她的手。白雪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急着要缩回，却被他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柔声冲她说了一句，“别动。”
直到白雪冰凉的手渐渐有了些温度，夏暮羽才伸开她的手，柔声道：“好了，可以继续堆雪人了。”
这一幕恰好被离开又折了回来的夏云沂看到，夜无烟脸色铁青，桃花眼一眯，凝视着院中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不想看到两个像极了他们的雪人，所以他亲手破坏掉了。然而，现在不是两个雪人，而是他们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紧紧靠在一起堆雪人。
“你们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很沉静，听不出来任何波澜，只是，那语气却是极冷的，他的眼神更冷，里面仿佛弥漫着袅绕的雾气。
白雪的后背一凛，只觉得一股没来由的冰冷像是袭进了她的身体般，浑身打了个冷颤。回头瞪着夏云沂，她亦是冷声道，“看不出来吗？我们是在堆——雪——人”
她故意将最后三个字念的很慢很重，当她看到夏云沂眼里更深的冷意时，她却忽然笑了，笑的极为灿烂，然而这灿烂中，却隐藏着一丝的凄凉，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到。
夏云沂的下颚紧绷着，她的冷语，刺痛了他的耳膜，而他紧握的手，也一瞬间空了，风从指缝穿过，冰冷颤抖。
过了一会，他做出了一个令白雪和夏暮羽想也未曾想到的举动。只见他撩开衣袖，开始忙前忙后的堆雪人，堆在了两个雪人的前面，也堆的比他们两个的大而夸张。
白雪站在他的身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夏云沂堆的雪人，笑道：“你这堆的是门神吗？这么丑这么凶。”
夏暮羽打量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夏云沂拍了拍已经湿透的双手，佯装着惊讶的低呼了一声，看着白雪说：“我堆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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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云温婉的在白雪的面前坐下，抬眸望去，是白雪那被烛火修饰得温良如玉的优雅的下颌。
白雪只是认真的喝着茶，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她并没有抬头。身上忽然一暖，一件白色的棉氅披在了她的肩上。
“暖和吗？”代云耸耸鼻子，笑道，“其实这件棉氅早就做好了的，只是今年京城的冬天要比往年来的晚些，所以……”她的笑容忽然染上些许黯然，“如若不是今日在街上碰到白公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你。”
她似乎有满腹的话欲说，却张了张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白雪将棉氅拿在了手中，只觉得它像是烫手的香芋，有她不能承受的感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代云脸上的黯然，更是让她有些歉疚。
“代云，我……”
“白公子，你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的。”代云急忙打断她的话，手指平放在了两腿上交织着，指节也绞的素白，她笑了笑，又自顾说了起来，“我知道，白公子不喜欢代云，我也知道，代云虽然未失过身，但毕竟是青楼女子……”
“不是这样的！”白雪的声音大了些，看着她立刻抬起了头，白雪又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代云，你千万别这么想。我从来都没看不起你是青楼女子，但我只是把你当作妹妹般对待。我不属于这里，莫名奇妙的到这里，也不知何时是我的归期。最主要的是，我也给不了你要的感情，反正，就是……”
白雪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代云说清楚，说自己不是男人吗？如果真这么说，她又能接受吗？顿了顿，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看着代云有些落寞又有些疑惑的眼神，她低声说：“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
“白公子，你不用向我解释，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白雪有些急了，将棉氅放于一旁，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站了起来，郑重道，“你的真命天子不是我，你值得更好的男人爱你疼你……”
白雪的话还未说完，代云顺势扑到了他的怀里，还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哇哇哭了起来，一边还含糊不清的不知说些什么。白雪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不知该如何安慰。
“代……”
“不要说话。”代云在她的肩头抽泣着，“我只想靠一会，一会就好。”
白雪一时也手足无措，只好尽力的往后缩着身子。虽然胸口裹了很多层布，但还是怕她感觉到。心里又在想着，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结果会是怎么样？
好一会，代云才从她的肩头移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白雪的肩头，那里已经被泪水浸湿。白雪离开时，代云将棉氅强塞给了她，白雪最后只好收下。一出了尚香楼，她马上就把棉氅脱了下来，抱在了手里。只想着如何才能让代云对她死心，却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既不伤害她又可以让她死心的方法。
回到将军府，白雪正欲回房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侧首望去，院子里两个雪人东倒西歪，身子与头已经分离。
“这是谁干的？”白雪知晓这绝不是府里的人干的。
“我。”
罪魁祸首的声音出现在身后，白雪蓦的转身瞪了过去，看到了夏云沂挑衅的目光，她心里顿生火气。
“你故意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嘴唇紧抿，似乎在生着气。白雪更生气，捧起了地上的雪人脑袋往他身上一扔，“你跑来撒什么疯？雪人堆在这里，既没挡你的道，也没碍你的事，你是疯了不成？”
看着白雪有些激动的情绪，夏云沂眉角的青筋隐隐跳动着，俊美的脸显出几分铁青的色泽，下颚紧绷得像是要碎裂了。
耳旁还响起那些婢女们的低语声。
“这太阳出来了，不知雪人会不会融掉？”
“是啊，融掉了就太可惜了。那日我看到白公子和四阿哥两人冒着大雪堆雪人的场景，有说有笑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我还是第一回看到两个大男人在院子里堆雪人，而且这两个雪人堆的还真像，尤其是那个矮一点的雪人，你极了白公子，紧紧靠着旁边高大一些的四阿哥。”
白雪见夏云沂不说话，紧抿着嘴唇，脸上一片铁青的模样，总觉得他今日与平日里不大像，急忙转身欲回房间。只走了几步，就被他追上来一把拉住。
“为什么要堆他？”
“你管我，我就是喜欢堆它。”白雪以为他问她为什么要堆雪人，顿时白了他一眼。
夏云沂的身子僵硬，目光深邃地打量了一眼地上被他已经破坏的雪人，内心最深处似乎被什么扯动着，突然有一种渴望，他希望她堆的是他，而不是夏暮快羽。
“喂——”白雪吃痛的惊呼，“你的手，弄痛我了。”
白雪一声痛呼，让陷入自己思绪的夏云沂迅速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抓着白雪的手臂在不知觉中竟捏得很紧很紧，她的眉头已经紧拧着。
立刻将手臂松开，白雪后退了几步，盯着怪物似的表情瞪了他一眼，揉着捏痛的手臂，有些不悦的开口，“你已经将我堆的雪人破坏掉了，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他到底想怎么样？他只是想那个她身边的那个雪人是他，而不是别人，就算那个人是他的四哥也不行。
白雪总觉得现在的他与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他的脸上有她看不懂的情绪，急忙冲回了房间，她怕和他再呆下去，她会窒息而死。
夏云沂在院子里呆站了会，也转身离开了将军府。白雪一直躲在门后偷偷的瞧着，看到他转身离开，她才将门拉开，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
白雪不知夏暮羽是怎么知道雪人被破坏了，有些生气的跑到将军府时，白雪正在院子里试着将雪人重新堆好。
“四阿哥，你来啦？”白雪冲他微微一笑。
他只是牵强的笑了笑，幽深的眸子里空过一抹黯淡。
白雪看到了他眼中的黯淡，拉着他一起蹲了下去，笑道：“你不会再为这两个雪人难过吧？”
夏暮羽紧紧的盯着已经有些脏了的雪人，顿了好久都说不出话。当白雪奇怪于此刻的安静，侧首凝望夏暮羽之时，才发现，夏暮羽眼里的黯然与失落，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令她诧异，“四阿哥，你怕不怕冷？”
夏暮羽有些微愣，转头看着她，白雪忽然咧嘴一笑，“要是不怕冷，就帮我一起再把雪人堆起来吧。”语罢，她扬了扬冻的通红的双手，“你看，手都冻僵了，你要再不帮我，我的手就会被冻成冰块的。”
夏暮羽当真伸手拉着她的手往下弯了弯，触手的冰凉让他一惊，急忙搓着她的手。白雪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急着要缩回，却被他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柔声冲她说了一句，“别动。”
直到白雪冰凉的手渐渐有了些温度，夏暮羽才伸开她的手，柔声道：“好了，可以继续堆雪人了。”
这一幕恰好被离开又折了回来的夏云沂看到，夜无烟脸色铁青，桃花眼一眯，凝视着院中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不想看到两个像极了他们的雪人，所以他亲手破坏掉了。然而，现在不是两个雪人，而是他们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紧紧靠在一起堆雪人。
“你们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很沉静，听不出来任何波澜，只是，那语气却是极冷的，他的眼神更冷，里面仿佛弥漫着袅绕的雾气。
白雪的后背一凛，只觉得一股没来由的冰冷像是袭进了她的身体般，浑身打了个冷颤。回头瞪着夏云沂，她亦是冷声道，“看不出来吗？我们是在堆——雪——人”
她故意将最后三个字念的很慢很重，当她看到夏云沂眼里更深的冷意时，她却忽然笑了，笑的极为灿烂，然而这灿烂中，却隐藏着一丝的凄凉，连她自己也未察觉到。
夏云沂的下颚紧绷着，她的冷语，刺痛了他的耳膜，而他紧握的手，也一瞬间空了，风从指缝穿过，冰冷颤抖。
过了一会，他做出了一个令白雪和夏暮羽想也未曾想到的举动。只见他撩开衣袖，开始忙前忙后的堆雪人，堆在了两个雪人的前面，也堆的比他们两个的大而夸张。
白雪站在他的身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夏云沂堆的雪人，笑道：“你这堆的是门神吗？这么丑这么凶。”
夏暮羽打量了一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夏云沂拍了拍已经湿透的双手，佯装着惊讶的低呼了一声，看着白雪说：“我堆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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