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0 京城名旦
林老爷本是担心女儿终身大事，却遭女儿一阵抢白，又听闻青逸竹岁霜的拒绝，面上红红白白，甚是下不了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咧开嘴，“看我，又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家都别放心里，还请各位就坐，我们且听梅老板唱戏好了。”说完，拍拍手，一边的二胡弦子就弹奏起来。
软软没有看过戏，坐在椅子上不住扭动，兴奋不已。归蝶平日倒是有听，可像梅寻雪这样的大角儿见也没有见过，忙着一起和软软兴奋。
“这文场武场都是梅老板自己带来的，功夫也是了得。”二胡声一拉，林老爷就在一边解释。那二胡声音圆润如泣如诉，演奏的是个不满三十的小生。“这拉二胡的叫曲栾，当初也是名声极大，迷倒燕京里大大小小无数姑娘，后来拜倒在梅老板的石榴裙下，自愿当个小文场。”
竹岁霜点头，细观曲栾持琴仪态风流，姿随曲动，曲姿融合；再听其声，节奏稳、板眼正，流爽华丽，妙音充溢，指法更是精妙，左手上揉弦、泛音、滑音、颤音震慑人心，右手边顿弓、跳弓、抛弓、颤弓也是无一不精，一段二胡独奏已是叫人心襟荡漾。
软软听到已经如痴如醉，往日里只听过绿葛糟糕的吹笛声，纵然青逸吹笛上佳，竹岁霜更是吹笛好手，却不如这二胡节奏多变，满怀深情。
一场二胡独奏完了，满场寂静，只听见呼吸之声。然后就听见一声幽幽叹息：“春日徒增花万里，阮郎何时是归期？”
叹息一完，二胡再次细细响起，旁里一个女子，着藕色衣裙，水袖宽大，轻移莲步，如踏波而行。甫一站定场中央，一双杏眼四顾一抛，本来就大的眼睛，经过浓妆之后，更是波光四起，开合之间摄魂夺魄。
想来这人就是梅寻雪了，虽说是画了戏妆，也可显见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今日里春光无限，妾身踏青而至，想上年此时，我与郎柔情蜜意，如今却人去楼空，叫妾身悲苦无依。”梅寻雪开口一段念白，尚未开唱已是做足了春情之意。
二胡就着月琴云锣鼓再次响起，“三月不见郎身影，镇日思君闲抛泪，昨日夜里入梦来，教奴此处拜神明。”待得开口，声音仿佛从地底钻出，悠扬婉转，如新芽破冰、银铃披风，直上云霄，林老爷早迫不及待爆出一个“好”字来。
软软一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一声声都转进心里，四肢百骸都舒服之极，毛孔都被熨帖平了一样。
“这梅寻雪唱得太好听了，不过她唱的是什么？”可惜软软不太明白字里行间的意思，审美情趣自然大打折扣。
林慕青坐在软软身边，亦是痴迷至极，仍然记得给软软解释：“这一出叫做《梦寻》讲的是一名小姐未婚夫出门经商哪知不再回来，她思君心切，梦见她未婚夫告知她去求那山里的梅神。后来小姐找到那株梅花，在梅下睡了一觉，梅神告诉她，她夫君被山贼所缚，困在某地，小姐回去后高官寻找，最后终于从山贼手中救得夫婿，两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这番话说下来，软软对戏了解了个大概，一场听下来，益发觉得有味儿，还央着青逸下次带她去别处听。青逸皱眉，只怕听了这梅寻雪的腔调，以后去哪都不觉得好听了。
唱完一出，众人皆是大声喝彩，待得还听，出来的也只是梅寻雪的弟子们了。
“怎的那梅寻雪不唱了么？”软软还巴望着再听一次。
林老爷摸摸胡子，“梅老板身价极高不说，且脾气古怪，我花了千两黄金请她来，她也只唱一出，剩下的都是戏班子里别的旦角所唱。”
“千……千两啊，还是黄金……”软软惊呆了，想不到梅寻雪身价也贵得太离谱了吧。要再听下去，虽然别的戏子也唱得不错，到底不及梅寻雪唱念俱佳，失了滋味，便寻思去别的什么地方玩。
好容易待到唱完戏，软软起身要走，却看见一名姿态华贵的女子从戏班后娉娉婷婷地走出来，手上端着两杯白玉小盏，里面盛了酒，一杯递于林老爷，一杯递给竹岁霜。
“梅、梅老板……你！哎呀，林某真是好大面子！”林老爷受宠若惊，一口饮下，软软这才知道这就是卸妆后的梅寻雪，更是留意把她打量了几分。身边归蝶和林慕青也都是万中挑一的美人，但身上到底是闺阁小姐或是小家碧玉之气，不像梅寻雪，凤眼上挑，朱唇皓齿，服饰华美，气度雍容，只合浓艳，仿若牡丹，艳冠桃李。
不像林老爷那样，竹岁霜却把那杯子拿在手里，并不准备喝下去。
“你还不喝？怕我毒死你？”梅寻雪突然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并不像刚刚唱腔时珠圆玉润。
“不敢，梅老板赏我酒喝，就是下了毒，我也比得喝进去，只是梅老板不与我一同喝么？”竹岁霜嘴角藏笑，看着一脸怒容的梅寻雪。这两人一个态度娴雅，一个神情倨傲，却偏偏都有勾魂之美。
林老爷看这两人，以为竹岁霜对梅寻雪有意调笑，忙闪身一边，只说：“你们都是年轻人，多处处，林某且去别处准备，只要小女带着便好。”
林老爷一走，梅寻雪更是做出惊人之举，一把固定住竹岁霜的下巴，将酒倒入他嘴里。
“喂，你这女子，怎么这般无礼？”归蝶看见自己公子受制于人，心中气愤。
“哼，你家公子，不过在他身边待了几年而已，就好意思自称‘我家’了？”梅寻雪拿眼觑了一下归蝶，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无妨无妨，我和梅老板可是旧相识了，他一早便是这个性格，我也习惯了。”竹岁霜这一解释，倒让大家吓了一跳，原来他俩是旧相识。
“啊……原来竹大哥你认识梅姑娘啊？”软软嘴巴大张，那这样她以后是不是可以免费听戏了？
梅寻雪一听这个更是不愉，拉起软软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谁说我是姑娘？”
软软手触之处，一片平坦……
“对……他不是姑娘，是个男子。”竹岁霜笑道。
软软没有看过戏，坐在椅子上不住扭动，兴奋不已。归蝶平日倒是有听，可像梅寻雪这样的大角儿见也没有见过，忙着一起和软软兴奋。
“这文场武场都是梅老板自己带来的，功夫也是了得。”二胡声一拉，林老爷就在一边解释。那二胡声音圆润如泣如诉，演奏的是个不满三十的小生。“这拉二胡的叫曲栾，当初也是名声极大，迷倒燕京里大大小小无数姑娘，后来拜倒在梅老板的石榴裙下，自愿当个小文场。”
竹岁霜点头，细观曲栾持琴仪态风流，姿随曲动，曲姿融合；再听其声，节奏稳、板眼正，流爽华丽，妙音充溢，指法更是精妙，左手上揉弦、泛音、滑音、颤音震慑人心，右手边顿弓、跳弓、抛弓、颤弓也是无一不精，一段二胡独奏已是叫人心襟荡漾。
软软听到已经如痴如醉，往日里只听过绿葛糟糕的吹笛声，纵然青逸吹笛上佳，竹岁霜更是吹笛好手，却不如这二胡节奏多变，满怀深情。
一场二胡独奏完了，满场寂静，只听见呼吸之声。然后就听见一声幽幽叹息：“春日徒增花万里，阮郎何时是归期？”
叹息一完，二胡再次细细响起，旁里一个女子，着藕色衣裙，水袖宽大，轻移莲步，如踏波而行。甫一站定场中央，一双杏眼四顾一抛，本来就大的眼睛，经过浓妆之后，更是波光四起，开合之间摄魂夺魄。
想来这人就是梅寻雪了，虽说是画了戏妆，也可显见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今日里春光无限，妾身踏青而至，想上年此时，我与郎柔情蜜意，如今却人去楼空，叫妾身悲苦无依。”梅寻雪开口一段念白，尚未开唱已是做足了春情之意。
二胡就着月琴云锣鼓再次响起，“三月不见郎身影，镇日思君闲抛泪，昨日夜里入梦来，教奴此处拜神明。”待得开口，声音仿佛从地底钻出，悠扬婉转，如新芽破冰、银铃披风，直上云霄，林老爷早迫不及待爆出一个“好”字来。
软软一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一声声都转进心里，四肢百骸都舒服之极，毛孔都被熨帖平了一样。
“这梅寻雪唱得太好听了，不过她唱的是什么？”可惜软软不太明白字里行间的意思，审美情趣自然大打折扣。
林慕青坐在软软身边，亦是痴迷至极，仍然记得给软软解释：“这一出叫做《梦寻》讲的是一名小姐未婚夫出门经商哪知不再回来，她思君心切，梦见她未婚夫告知她去求那山里的梅神。后来小姐找到那株梅花，在梅下睡了一觉，梅神告诉她，她夫君被山贼所缚，困在某地，小姐回去后高官寻找，最后终于从山贼手中救得夫婿，两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这番话说下来，软软对戏了解了个大概，一场听下来，益发觉得有味儿，还央着青逸下次带她去别处听。青逸皱眉，只怕听了这梅寻雪的腔调，以后去哪都不觉得好听了。
唱完一出，众人皆是大声喝彩，待得还听，出来的也只是梅寻雪的弟子们了。
“怎的那梅寻雪不唱了么？”软软还巴望着再听一次。
林老爷摸摸胡子，“梅老板身价极高不说，且脾气古怪，我花了千两黄金请她来，她也只唱一出，剩下的都是戏班子里别的旦角所唱。”
“千……千两啊，还是黄金……”软软惊呆了，想不到梅寻雪身价也贵得太离谱了吧。要再听下去，虽然别的戏子也唱得不错，到底不及梅寻雪唱念俱佳，失了滋味，便寻思去别的什么地方玩。
好容易待到唱完戏，软软起身要走，却看见一名姿态华贵的女子从戏班后娉娉婷婷地走出来，手上端着两杯白玉小盏，里面盛了酒，一杯递于林老爷，一杯递给竹岁霜。
“梅、梅老板……你！哎呀，林某真是好大面子！”林老爷受宠若惊，一口饮下，软软这才知道这就是卸妆后的梅寻雪，更是留意把她打量了几分。身边归蝶和林慕青也都是万中挑一的美人，但身上到底是闺阁小姐或是小家碧玉之气，不像梅寻雪，凤眼上挑，朱唇皓齿，服饰华美，气度雍容，只合浓艳，仿若牡丹，艳冠桃李。
不像林老爷那样，竹岁霜却把那杯子拿在手里，并不准备喝下去。
“你还不喝？怕我毒死你？”梅寻雪突然开口说话，声音低沉，并不像刚刚唱腔时珠圆玉润。
“不敢，梅老板赏我酒喝，就是下了毒，我也比得喝进去，只是梅老板不与我一同喝么？”竹岁霜嘴角藏笑，看着一脸怒容的梅寻雪。这两人一个态度娴雅，一个神情倨傲，却偏偏都有勾魂之美。
林老爷看这两人，以为竹岁霜对梅寻雪有意调笑，忙闪身一边，只说：“你们都是年轻人，多处处，林某且去别处准备，只要小女带着便好。”
林老爷一走，梅寻雪更是做出惊人之举，一把固定住竹岁霜的下巴，将酒倒入他嘴里。
“喂，你这女子，怎么这般无礼？”归蝶看见自己公子受制于人，心中气愤。
“哼，你家公子，不过在他身边待了几年而已，就好意思自称‘我家’了？”梅寻雪拿眼觑了一下归蝶，并不把她放在眼里。
“无妨无妨，我和梅老板可是旧相识了，他一早便是这个性格，我也习惯了。”竹岁霜这一解释，倒让大家吓了一跳，原来他俩是旧相识。
“啊……原来竹大哥你认识梅姑娘啊？”软软嘴巴大张，那这样她以后是不是可以免费听戏了？
梅寻雪一听这个更是不愉，拉起软软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谁说我是姑娘？”
软软手触之处，一片平坦……
“对……他不是姑娘，是个男子。”竹岁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