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3 人比妖勇敢
“对了，竹兄，请问这镇上最近的估衣铺在哪里？软软出来还是穿的小道士的衣服，这镇上人多，女子扮成道士样未免太扎眼了，我想带她先去估衣铺买上几件女子衣服。”青逸记得和软软的约定，趁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便想先去置办了衣物。
“大师兄！我好高兴~”软软没想到青逸来镇上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买衣物，快活地一个劲儿往青逸怀里钻。
“估衣铺？都是些粗陋衣物，要去那种地方作甚，归蝶那里衣服颇多，让软软随她去挑几件就好了，顺便让归蝶给软软梳妆打扮一下。想来你们那都是男人的地方，也没有人给她打扮。”竹岁霜嘴角噙着笑意，唤来归蝶。
归蝶一来，白软软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归蝶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她怕自己说个话，变个身就吓坏了人家。
“不妨事的，归蝶知道我的身份。”竹岁霜似乎看透了软软的心事，转身对归蝶说：“归蝶，这是软软姑娘。”
拎着一只兔子一本正经地介绍“这是某某姑娘”，这场景还是颇有些诡异的。
“她和我一样，并非人类，你带她去你房里，给她选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不过归蝶似乎已经斯通见惯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她上前来把软软抱在臂弯里，“刚还在想，这兔子怎么如此古灵精怪，知道攀在人肩膀上也不掉下来，一双眼睛似是能听懂人话一般，原来是这样，却不知变成人形是怎样玉雪可爱的模样，归蝶定不辱命，好好为这位姑娘装扮一下，保证等会儿连青逸公子都认不出来了。”大概女性都有爱好打扮的习惯，不管是跟自己还是帮别人。
归蝶带着笑意的目光在青逸身上一停，像是看出青逸对软软的感情，青逸被这么一瞧，脸登时就红了起来。
“真是爱贫嘴，我把你惯得不行了，连青逸公子也敢打趣，还不快去。”竹岁霜看见青逸局促的样子，小声催促。
“知道了，婢子这就去。公子素日都是知道疼人的，这才来了青逸公子，就大声对婢子说话了。”归蝶故意皱着眉头，嘴角却露出笑来。
“何曾大声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哼，婢子知道，青逸公子是仙人一般的人物，我们这些人只是做些粗杂之事，自然就给比下去喽。”归蝶吐吐舌头，一扭身进了房间。
“可别理她，我平日里对她极好，如今都爬到我头上来了，却是个没心眼的好丫头呢。几年前我在邻镇里捡回来的，倒跟你是一样的遭遇。”竹岁霜带着青逸进了自己房，怕青逸多想，解释道。
“不打紧，软软若熟了，比那归蝶姑娘还要刁钻一百倍，我在归元派里都能受了，横竖姑娘家都是爱这般的。”青逸也笑着回道，那归蝶遭遇与他一样，可见也是个苦命人，幸而遇见了竹岁霜，不然也不知在哪里风餐露宿。
想到自己和归蝶的遭遇，青逸又没来由的心里一沉，连笑容也僵在嘴边。
“你真的长大了……”不知是第几回说起这句话，竹岁霜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抚摸一下青逸的脸庞，想了一下又终觉不妥，慢慢垂下手来。“那时候的事情，仿佛还在眼前，我记得小小的你跟在我后面，不哭也不闹，只是眼睛里透着无限悲凉……”
“竹兄你却还是这样……”青逸也记得，眼前这名男子曾经在凄风苦雨的夜里给过自己拥抱，虽然那拥抱并不温暖，但十分可靠。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吧，不要一直记在心里。”竹岁霜意有所指，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若用一世的光阴去恨，便是辜负了这大好韶华。
青逸摇摇头，“那敢问竹兄，你可忘记自己的事情，你活得够久够长了，能够忘记么？”
竹岁霜微微一怔，那个曾经不言不语的孩子如今站在自己面前，逆着光，显出雕刻般完美的轮廓，问着谁也不敢问他的事情。
其实竹岁霜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无法忘记，时光流逝，斗转星移，十年百年转眼云烟，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无法忘记。他活了三百年了，那些事情就如心中的一颗种子，随着时间慢慢生根发芽，成为无法撼动的大树，活得越久，想起这件事就更是心痛难忍，就算记忆都支离破碎了，心痛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不，是更加刻骨铭心。
“罢了，不谈这些事了。只望你以后能活得快乐些，我看你的小师妹倒给你带来不少欢乐。”竹岁霜的眼睛早已洞彻一切，情窦初开青年隐藏的情思，他只消一瞥就能明白。
“竹兄……”青逸突然激动起来，“我是不会离开软软的，就算她是妖，我是人！你也不必劝我。”
竹岁霜对青逸报以一笑，人道他温润如玉，眉眼温柔常带笑意，他自己知道，只是为了藏起悲苦之事，故作笑容，笑得久了，便如同带上面具一般，撤也撤不下来了。
“我不准备劝你，人妖相恋的后果，你自己当然清楚得很，你都清楚，我又何必劝你。只是……我比你更了解期间之苦。但只要不是妖怪成心害人，我又有何借口分开你们？”
“我只准备跟在软软身边，此身保护她罢了。并不会和她成婚，与她行周公之礼……软软懵懂无知，还请你不要告诉她吧。”很久以前，青逸就察觉到竹岁霜的不同，他可以接受别人无法接受的理论，也可以畅言别人无法说出的言语，也许因为他是妖，所以他不用顾忌。
竹岁霜点点头，心里隐隐作痛，“人……都是勇敢至极，所以我喜欢人类。生动又自然，一点波动便激起涟漪层层，不像我们这些妖，活得久了便如死水一团。”
青逸红着脸摇摇头，竹岁霜曾经是他心中的英雄，是他最崇拜的人，现在竟然被竹岁霜褒奖，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默默啜着茶水。
“大师兄！我好高兴~”软软没想到青逸来镇上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买衣物，快活地一个劲儿往青逸怀里钻。
“估衣铺？都是些粗陋衣物，要去那种地方作甚，归蝶那里衣服颇多，让软软随她去挑几件就好了，顺便让归蝶给软软梳妆打扮一下。想来你们那都是男人的地方，也没有人给她打扮。”竹岁霜嘴角噙着笑意，唤来归蝶。
归蝶一来，白软软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归蝶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她怕自己说个话，变个身就吓坏了人家。
“不妨事的，归蝶知道我的身份。”竹岁霜似乎看透了软软的心事，转身对归蝶说：“归蝶，这是软软姑娘。”
拎着一只兔子一本正经地介绍“这是某某姑娘”，这场景还是颇有些诡异的。
“她和我一样，并非人类，你带她去你房里，给她选身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不过归蝶似乎已经斯通见惯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之处。她上前来把软软抱在臂弯里，“刚还在想，这兔子怎么如此古灵精怪，知道攀在人肩膀上也不掉下来，一双眼睛似是能听懂人话一般，原来是这样，却不知变成人形是怎样玉雪可爱的模样，归蝶定不辱命，好好为这位姑娘装扮一下，保证等会儿连青逸公子都认不出来了。”大概女性都有爱好打扮的习惯，不管是跟自己还是帮别人。
归蝶带着笑意的目光在青逸身上一停，像是看出青逸对软软的感情，青逸被这么一瞧，脸登时就红了起来。
“真是爱贫嘴，我把你惯得不行了，连青逸公子也敢打趣，还不快去。”竹岁霜看见青逸局促的样子，小声催促。
“知道了，婢子这就去。公子素日都是知道疼人的，这才来了青逸公子，就大声对婢子说话了。”归蝶故意皱着眉头，嘴角却露出笑来。
“何曾大声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哼，婢子知道，青逸公子是仙人一般的人物，我们这些人只是做些粗杂之事，自然就给比下去喽。”归蝶吐吐舌头，一扭身进了房间。
“可别理她，我平日里对她极好，如今都爬到我头上来了，却是个没心眼的好丫头呢。几年前我在邻镇里捡回来的，倒跟你是一样的遭遇。”竹岁霜带着青逸进了自己房，怕青逸多想，解释道。
“不打紧，软软若熟了，比那归蝶姑娘还要刁钻一百倍，我在归元派里都能受了，横竖姑娘家都是爱这般的。”青逸也笑着回道，那归蝶遭遇与他一样，可见也是个苦命人，幸而遇见了竹岁霜，不然也不知在哪里风餐露宿。
想到自己和归蝶的遭遇，青逸又没来由的心里一沉，连笑容也僵在嘴边。
“你真的长大了……”不知是第几回说起这句话，竹岁霜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抚摸一下青逸的脸庞，想了一下又终觉不妥，慢慢垂下手来。“那时候的事情，仿佛还在眼前，我记得小小的你跟在我后面，不哭也不闹，只是眼睛里透着无限悲凉……”
“竹兄你却还是这样……”青逸也记得，眼前这名男子曾经在凄风苦雨的夜里给过自己拥抱，虽然那拥抱并不温暖，但十分可靠。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吧，不要一直记在心里。”竹岁霜意有所指，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若用一世的光阴去恨，便是辜负了这大好韶华。
青逸摇摇头，“那敢问竹兄，你可忘记自己的事情，你活得够久够长了，能够忘记么？”
竹岁霜微微一怔，那个曾经不言不语的孩子如今站在自己面前，逆着光，显出雕刻般完美的轮廓，问着谁也不敢问他的事情。
其实竹岁霜也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无法忘记，时光流逝，斗转星移，十年百年转眼云烟，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无法忘记。他活了三百年了，那些事情就如心中的一颗种子，随着时间慢慢生根发芽，成为无法撼动的大树，活得越久，想起这件事就更是心痛难忍，就算记忆都支离破碎了，心痛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不，是更加刻骨铭心。
“罢了，不谈这些事了。只望你以后能活得快乐些，我看你的小师妹倒给你带来不少欢乐。”竹岁霜的眼睛早已洞彻一切，情窦初开青年隐藏的情思，他只消一瞥就能明白。
“竹兄……”青逸突然激动起来，“我是不会离开软软的，就算她是妖，我是人！你也不必劝我。”
竹岁霜对青逸报以一笑，人道他温润如玉，眉眼温柔常带笑意，他自己知道，只是为了藏起悲苦之事，故作笑容，笑得久了，便如同带上面具一般，撤也撤不下来了。
“我不准备劝你，人妖相恋的后果，你自己当然清楚得很，你都清楚，我又何必劝你。只是……我比你更了解期间之苦。但只要不是妖怪成心害人，我又有何借口分开你们？”
“我只准备跟在软软身边，此身保护她罢了。并不会和她成婚，与她行周公之礼……软软懵懂无知，还请你不要告诉她吧。”很久以前，青逸就察觉到竹岁霜的不同，他可以接受别人无法接受的理论，也可以畅言别人无法说出的言语，也许因为他是妖，所以他不用顾忌。
竹岁霜点点头，心里隐隐作痛，“人……都是勇敢至极，所以我喜欢人类。生动又自然，一点波动便激起涟漪层层，不像我们这些妖，活得久了便如死水一团。”
青逸红着脸摇摇头，竹岁霜曾经是他心中的英雄，是他最崇拜的人，现在竟然被竹岁霜褒奖，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默默啜着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