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尘（2）
娘亲逝世那一日，她屏退了所有人，我伏在床头看着她苍白病态的脸，眼中干涩，没有一丝眼泪。
“蓁儿，你恨母亲让你没有父亲吗？”她的手抚着我的脸庞，慈爱的目光纠缠在我身上。
我摇摇头，低着头不愿看她渐渐被死亡缠绕。我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娘亲自一年前一场伤寒过后，便渐渐体力衰减，她总是强忍不说，我知她是怕我们忧心，便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蓁儿，这里有一封信，你收好。”娘亲从枕头下抽出一张信封交给我，接着勉力道：“我出殡那日，宋公一定会来，到时候，把这封信交给他，跟他说，看罢把信存好，到你成年那日交付与你。”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信，依旧不发一言。我活过十四个年头，记忆里似乎从没有痛哭过，就算流过眼泪也是为了博娘亲的同情，娘亲总说活着就图个快活，可我却知道她并不快活。
“蓁儿，娘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宋国如今已是岌岌可危，当年对宋公的谶言怕是多半要应验了，你的性子像极了你的娘亲，娘亲真怕你到时做傻事。”
我听得迷迷糊糊，并未深思那时娘亲话中的意味，包括那句“你的性子像极了你的娘亲”。后来我才知道，娘亲原来是如此得了解我。
娘亲最终是没了呼吸，我眼中酸涩，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哀大莫过于心死。我悲恸不能自已，操起九弦琴就往林子深处跑去。尹世和师父们一直守在房外，见我冲出来便跟在后头追着，我听不见他们在我身后喊什么，只知道一味得四处乱冲。大抵是我那时过于哀伤，导致奔跑之速超常发挥，甩掉了身后的一票人，最终我跑得大汗淋漓。
我躲到一处静蔽的山洞里，摆好九弦琴，手指本能般地开始弹奏。其实我只是想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痛快得发泄出心中的哀伤。
我将我会的曲目一首首演绎，就连手指何时破了皮，出了血我也毫无知觉，我不知道我是否流泪了，那时我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口吐一口鲜血，浑身的血气上涌，内息大乱。我知道，我走火入魔了。我心想着不会就这么随娘亲去了吧？又想到这十几年我过得也算风生水起，便也没什么遗憾，临死还有娘亲所送的九弦琴作陪，算死得其所。于是我闭上眼。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隐约听到有脚步声碾过枯草走来的声音……
我恢复意识时感觉到正有能量源源不断从我口中流进我的身体里，鼻尖似萦绕着一丝木兰花香。我睁开眼，竟发现有一人正用唇抵着我的唇，我大惊，下意识就要抬起手将那人挥开，那人似察觉，一个起身便闪开了，我一边诧异于他惊人的灵敏，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那是个男子，上半脸着一银色面具，我只看得见他紧抿的薄唇。
我捂住唇，想起方才那幕场景不禁炸红了脸。
“你是谁？”我的大声质问却换来对方轻飘飘的三个字：“路人罢了。”
或许是我底气太足牵动了内息，我不禁咳了几声，这才想起自己走火入魔了，他方才该是在救我，接着我又想起自己为何走火入魔，眼眶一热，竟终于哭了出来。
男子似乎惊讶于我的转变，却很快敛下神来，他走到我身边，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是还有什么难受之处？”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哭喊道：“娘亲！我的娘亲……”喊完顿了片刻又接着喊：“娘亲！我的娘亲……”然后再接着，“娘亲！我的娘亲……”我是实在很想完整表达我的想法，但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娘亲已经逝世的这个事实，这导致我只知道说着这两句，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不知他是否明白我的痛苦。
待我哭得差不多了，已是过了半个时辰，我从没有如此失态过，如今反应过来已不是尴尬二字可以形容我那时的心情。
我眼神四处瞟了瞟，心中依旧还是哀恸，但却已好了许多。
“可舒畅了？”男子似带着笑意道。
我点了点头，听着他的语气觉得他应该是在嘲笑自己的失态，不禁更加无地自容。
“死者已矣，何必再多做感伤？”男子一针见血，我却愣了不止一愣。
他很聪明，我立即在心底下了定义。我的失态，我的胡言乱语，都不足以断定这一事实，可他却知道。其实他说的这个道理，只要是个人就该明白，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便不得解脱，眼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且是如此深爱之人在自己身边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且今后的生活再没有她的痕迹，只要这么一想，那股痛彻心扉就无法忽视。
我又暗自感伤片刻，接着收拾好心情问道：“哥哥叫什么名字？”我想着知道了他的名字日后好寻他报答救命之恩。我那时过于天真，丝毫没有想到若是那名字是假的呢？也是啊，带着面具的人怎么会告诉你他的真实姓名？只可惜后来我明白得太晚，以至于白白寻找了那么些年。
“墨轩。”
墨轩。我在心里默念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蓁儿，你恨母亲让你没有父亲吗？”她的手抚着我的脸庞，慈爱的目光纠缠在我身上。
我摇摇头，低着头不愿看她渐渐被死亡缠绕。我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娘亲自一年前一场伤寒过后，便渐渐体力衰减，她总是强忍不说，我知她是怕我们忧心，便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蓁儿，这里有一封信，你收好。”娘亲从枕头下抽出一张信封交给我，接着勉力道：“我出殡那日，宋公一定会来，到时候，把这封信交给他，跟他说，看罢把信存好，到你成年那日交付与你。”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信，依旧不发一言。我活过十四个年头，记忆里似乎从没有痛哭过，就算流过眼泪也是为了博娘亲的同情，娘亲总说活着就图个快活，可我却知道她并不快活。
“蓁儿，娘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宋国如今已是岌岌可危，当年对宋公的谶言怕是多半要应验了，你的性子像极了你的娘亲，娘亲真怕你到时做傻事。”
我听得迷迷糊糊，并未深思那时娘亲话中的意味，包括那句“你的性子像极了你的娘亲”。后来我才知道，娘亲原来是如此得了解我。
娘亲最终是没了呼吸，我眼中酸涩，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哀大莫过于心死。我悲恸不能自已，操起九弦琴就往林子深处跑去。尹世和师父们一直守在房外，见我冲出来便跟在后头追着，我听不见他们在我身后喊什么，只知道一味得四处乱冲。大抵是我那时过于哀伤，导致奔跑之速超常发挥，甩掉了身后的一票人，最终我跑得大汗淋漓。
我躲到一处静蔽的山洞里，摆好九弦琴，手指本能般地开始弹奏。其实我只是想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痛快得发泄出心中的哀伤。
我将我会的曲目一首首演绎，就连手指何时破了皮，出了血我也毫无知觉，我不知道我是否流泪了，那时我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口吐一口鲜血，浑身的血气上涌，内息大乱。我知道，我走火入魔了。我心想着不会就这么随娘亲去了吧？又想到这十几年我过得也算风生水起，便也没什么遗憾，临死还有娘亲所送的九弦琴作陪，算死得其所。于是我闭上眼。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隐约听到有脚步声碾过枯草走来的声音……
我恢复意识时感觉到正有能量源源不断从我口中流进我的身体里，鼻尖似萦绕着一丝木兰花香。我睁开眼，竟发现有一人正用唇抵着我的唇，我大惊，下意识就要抬起手将那人挥开，那人似察觉，一个起身便闪开了，我一边诧异于他惊人的灵敏，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那是个男子，上半脸着一银色面具，我只看得见他紧抿的薄唇。
我捂住唇，想起方才那幕场景不禁炸红了脸。
“你是谁？”我的大声质问却换来对方轻飘飘的三个字：“路人罢了。”
或许是我底气太足牵动了内息，我不禁咳了几声，这才想起自己走火入魔了，他方才该是在救我，接着我又想起自己为何走火入魔，眼眶一热，竟终于哭了出来。
男子似乎惊讶于我的转变，却很快敛下神来，他走到我身边，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是还有什么难受之处？”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抓住他的手，哭喊道：“娘亲！我的娘亲……”喊完顿了片刻又接着喊：“娘亲！我的娘亲……”然后再接着，“娘亲！我的娘亲……”我是实在很想完整表达我的想法，但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娘亲已经逝世的这个事实，这导致我只知道说着这两句，其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不知他是否明白我的痛苦。
待我哭得差不多了，已是过了半个时辰，我从没有如此失态过，如今反应过来已不是尴尬二字可以形容我那时的心情。
我眼神四处瞟了瞟，心中依旧还是哀恸，但却已好了许多。
“可舒畅了？”男子似带着笑意道。
我点了点头，听着他的语气觉得他应该是在嘲笑自己的失态，不禁更加无地自容。
“死者已矣，何必再多做感伤？”男子一针见血，我却愣了不止一愣。
他很聪明，我立即在心底下了定义。我的失态，我的胡言乱语，都不足以断定这一事实，可他却知道。其实他说的这个道理，只要是个人就该明白，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便不得解脱，眼看着与自己朝夕相处且是如此深爱之人在自己身边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且今后的生活再没有她的痕迹，只要这么一想，那股痛彻心扉就无法忽视。
我又暗自感伤片刻，接着收拾好心情问道：“哥哥叫什么名字？”我想着知道了他的名字日后好寻他报答救命之恩。我那时过于天真，丝毫没有想到若是那名字是假的呢？也是啊，带着面具的人怎么会告诉你他的真实姓名？只可惜后来我明白得太晚，以至于白白寻找了那么些年。
“墨轩。”
墨轩。我在心里默念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