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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上学被罚

    说实话,珍珠也快没什么耐心了,原以为这个程先生不过是想考验一下他们,所以才会叫她们背书,但是已经连续十来天了,天天如此,就连今天早上去请安,珍珠都听见老太太在问韩氏了。倒是宝珠和金珠两人最高兴,装模作样地读书,私下里讲话发呆吃零食,像足了珍珠前世课堂的孩子们。

    偷看了一眼正半眯着眼睛好似已经睡着了的程先生,他耷拉着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珍珠忙把视线转回书上。其实相比起古代无聊的生活,珍珠觉得用背书来打发时间也算是个不错的事情,毕竟以前在学校里面背惯了。前世的珍珠在高中时号称背书王,曾经她花了两个小时把整首长恨歌背了下来。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小孩子的记忆特别好,短短几天时间她已经把整部大学背完了,尽管很多意思她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咱十多年的应试教育已经把死记硬背发挥到了极致,这点东西即使不懂也完全不是问题。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珍珠继续摇头晃脑。

    “五小姐,你来讲讲何为‘天命’?”伴随着优雅的男中音的,是整个课堂的鸦雀无声。

    “啊?”珍珠一时愣住了,难道她的脸上写着好欺负三个字?第一个就拿她开刀?

    珍珠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看着金珠一脸不怀好意地回头做鬼脸,珍珠忍不住撅起小嘴,“天命,天命,大概就是老天注定的命运吧。”反正不会,就按字面意思说好了。

    金珠猫着腰回头笑的更欢,她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却觉得珍珠答的肯定是错的。

    弘儒也略偏着头看他,眼中有一丝担忧。看来真的没有蒙对,珍珠有些羞恼,气性上了头之后人反而镇定下来了,她一脸稚子何辜的表情看着先生。

    程季然到也没有说她对不对,只是借着又问,“‘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下面是什么?”

    “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时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这个之前背过,珍珠很熟练。

    “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

    “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在自己的强项上,珍珠毫不示弱,甚至有些得意,就连明珠和弘儒他们也对珍珠短短十数天竟能流利背诵这些而惊讶了。

    ……

    “可恶可恶可恶……”灯光下,一支笔,一张沾着墨汁的小脸,和一堆写的歪歪扭扭的宣纸“可恶的程寂然,考不倒我居然罚抄,真是卑鄙。”

    这个一脸愤慨的姑娘自然是早上得意的珍珠小姐,不过此刻她完全忘了第一个问题就没答对的事情。

    “小姐,要不歇一会儿吧。”连翘看的有些不忍心。“这个什么先生啊,先前光叫人家背书,现在又罚抄书,这般轻省的先生还真是头回见着。”

    珍珠用笔头划拉着凌乱的头发,还有三遍呢,这要抄到什么时候啊。

    丁香帮她加了盏灯,顺便整理了一下已经抄写好的东西。“就快抄好了,小姐若是累了,还是先歇一会儿吧。”

    珍珠苦笑的看着丁香,自己忙了半天才抄了两遍,还有三遍没抄她居然能说快抄好了,安慰人也不能把她当傻子吧。不过说来说去都要怪这个程寂然,明明她背的很好,居然什么都不说就罚她抄写,要不是看在他是外祖推荐来的先生,不想韩氏难做,她定是要跟他理论到底的,不过弘儒和明珠都是些没义气的,居然没一个帮她说话。

    珍珠决定以后一定要狠狠的敲他们一笔才能弥补今天受伤的心灵。眨巴着微微发酸的眼睛,珍珠长叹一口气,继续。

    第二天拿出那厚厚一打纸的时候,珍珠的心情不可谓不得意的,看到金珠和宝珠那既惊讶又失望的表情,她的心情就更好了,一夜的辛苦也有些值得了。

    把笔墨摆放好,坐等程寂然,无意中抚过桌兜,珍珠发现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两叠纸,拉出来一看,刻意模仿她的笔记写的满满的,但珍珠还是一眼看出左边的是弘儒的笔迹,右边的是明珠的。抿了抿嘴,抬头看看那两个一本正经绷直了背的家伙,心里泛出一丝甜蜜,暂且放过他们一次。

    当珍珠被满满的温情包围的时候,先生却迎头泼了她一盆冷水。交上去的那五遍《中庸》他看都没看就随手扔在了一边,只眯着眼问了她一句“何为‘天命’?”

    凭她看过电视、电影、小说无数的现代头脑,珍珠只花了0.3秒的时间就反映过来感情这先生是通过这种山路十八弯的方式点化他们这些劣徒何为读书知意啊!最烦你们这种故作深沉了,显得你们特有文化是不是!

    珍珠老实地说了声不知道,翻了个白眼接下了先生罚抄十遍的惩罚,至于金珠宝珠一脸我心戚戚却又掩饰不住的嘲笑,她也懒得理会了,下课后直接去了嘉岁居。

    在整个伯爵府里,珍珠觉得能把《大学》、《中庸》这几部书吃透且能请教的也只有沈弘桦了,弘儒虽比自己学的时间长,但到底年纪还小,要说教人,恐怕还差了些,但这个大哥哥的聪明才智,珍珠是能够感觉的出的,看他书架上的书,可不是一般的深奥。于是她很不客气地找家教开外挂去了。

    弘桦听了她的来意到也没有推脱,一句一句的跟她解释,本着与那程寂然拼了的精神,珍珠战胜了睡神,仔仔细细的把弘桦的讲解听了进去,也幸好沈弘桦的解说简洁生动,到省了珍珠不少脑细胞。

    “哦,我懂了,谢谢哥哥。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虽然已经理解了,但是因为怕会忘记,珍珠决定回去再温习一遍,所以干脆利落地道了再见就跑回了自己院子,留下被过河拆桥的少年在风中凌乱。看着门外越来越远的小小身影,低笑着接过墨香递过来的“茶”,摇着头“好苦”,化身幽怨少年看了眼一旁偷笑的荷香藕香,再看看一脸你不喝完试试看表情的墨香,长叹一声皱着俊脸一饮而尽。

    “人的自然禀赋是为“性”,顺性而为是为“道”,按照“道”的原则修养是为“教”。“道”不可离片刻,离之便不为“道”了。是以品德高尚的人永远都是言行一致甚至是谨小慎微的,此为“中”;表现出来以后符合节度,是为“和

    ”。“中”,是人人都有的本性;“和”,是大家遵循的原则,达到“中和”的境界,天地便各在其位了,万物便生长繁育了。”当珍珠好不容易把这一串咬文嚼字的话说完时,先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接着又考了弘儒、明珠几个问题,好在韩氏在他们的学业上不曾放松过,所以到也回答的有模有样。而那十遍的惩罚,却是谁都没有再提起过。

    自此,每日的课程变成三分之一时间读书,三分之一时间讲课,三分之一时间问答,若答不上的,自然是罚抄伺候,但是珍珠发现这个程寂然对弘儒、明珠和自己特别关注。虽然都是提问,但对他们三人的问题往往更难一些,而且针对三人的个性、学问以及发展方向,提出的问题也不同,比如问弘儒的问题往往会延伸到时政,问明珠的问题则多是关于谋略,问自己的则多是关于女子品性。弘儒将来是必然要踏入官场的,这些珍珠能理解,但是对于明珠和自己,珍珠却不太明白,也是到多年之后,她才不得不感慨程先生的深谋远虑。

    自从两个姑姑走后祖母的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便发话让大家早晨去请安便可,其余时间各自回自己的院子吃饭,而嘉岁居是回嘉涵居的必经之地,珍珠下学后便时不时的过去坐会儿,自从上回给弘桦准备了那些吃食后,她得到了嘉岁居丫鬟的一致好感,每次见她过去,书香墨香她们都十分热情,偶尔珍珠也会留在嘉岁居吃中饭,顺便请教弘桦一些不懂的问题,逐渐的,去嘉岁居小坐便成了一种默契,连明珠都知道了她的习惯,有时还陪着她一起去坐坐,只是明珠眼中偶尔流露出了同情和怜惜让珍珠常常找借口不叫她去。珍珠觉得,像沈弘桦这样一个清峻高洁的少年,是不屑于别人的同情的吧。所以平日里珍珠依然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聪明大哥哥来对待,偶尔还对他耍点无赖,比如现在。

    “哎呀,这个糖醋排骨真好吃啊!这个水晶雪梨真甜的!书香姐姐,要不然你跟我回嘉涵居吧,在这里真是埋没你啦!”书香宠溺地看着这个调皮的五小姐,无视一旁一脸愤愤又无奈的大少爷,“好啊,我也这么觉得呢!”

    “墨香~~”沈弘桦看着这主仆二人在自己面前唱着双簧,打算向墨香诉说委屈,迎接他的却是墨香姑娘黑乎乎的一碗汤药。

    看着沈弘桦霎时纠结的五官,连平日里表情严肃的墨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珍珠魔术般地变出一个和果子,“哥哥要不要吃?”

    这种改良过的和果子是用黄瓜汁和的荞麦面做成的,里面放了用少许桃汁拌过的南瓜馅,做成小小的,放在瓷的食盒在井水里泡上一刻钟,凉凉的既营养又能泛出黄瓜、荞麦桃汁和南瓜里的一丝丝甜味儿,是最得沈弘桦欢心的小食。看到这个,他一脸欢喜的伸手要拿,却见珍珠一转手塞进了自己的嘴巴,看着珍珠鼓鼓的小腮帮子,沈弘桦僵住了伸了一半的手。

    本还想再逗逗弘桦的,但到底是书香心疼他,另拿了一小屉过来,“大少爷还是先喝了药,再吃这和,和果子吧。”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五小姐为什么要把这个类似小笼包的东西叫做什么和果子,怪怪的。

    弘桦这回到是不再纠结了,从墨香手中接过碗,几口就喝完了药,高高兴兴地吃起和果子来。见到这样的弘桦,书香、墨香和珍珠都知道他不过就是和她们闹着玩罢了,但是大家却都愿意这样和他闹着玩,只为了在他为数不多的日子里能过的开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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