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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同行置气(一)

    原本沈延英是打算在肃州停个一两天就继续出发的,但是老天似乎想让他们多留一些日子,自他们从都督府回来后便开始下雨,雨不算很大,但缠绵了整整五日,当他们再度准备出发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消息,都督府想请他们带上楚孜阳一起回京。也是到这个时候,珍珠才知道这楚孜阳竟是辅国公府的长子嫡孙。对于这样一位有来头的小爷,沈延英是断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同行的。

    再次见到楚孜阳,他一身银色锦衣,让珍珠想到了萧景南,同样颜色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却是两个极端,萧景南是一身的儒将气质与银色的清雅高洁相映相衬,让人觉得仿若天山雪莲让人心生向往。而楚孜阳则是一身不可一世的傲气在冷峻孤傲的银色衬托下更显乖戾。并不是珍珠刻意诋毁他,而是若他是一个与萧景南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配合他身上的傲气,那可以称为清高孤绝,但是他只是个比珍珠大了六岁的少年,本身没到发育期,且也没有萧景南那样优良的身高遗传,至少现在他也不过比珍珠高了一个半头罢了,所以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处在叛逆期的小屁孩罢了,那就更谈不上什么男人气质了。

    珍珠原本以为这样一个世家大少爷,出行的话肯定也会像世子一样仆从无数的,说是一起回京,但实际上不过是有个照应而已,哪知那老都督对他们还真是放心,楚孜阳回京竟只有一个年轻矫健的小厮跟随左右,所有的行李也不过是两个不大的包袱和两匹骏马而已。

    一路上这个大公子对自己都抱着视而不见的态度,这让穿越以来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珍珠有些郁闷。但似乎郁闷的只有她一个而已,因为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女眷们似乎都适应了沿途的颠簸,尤其是金珠,已经可以时不时的过来她们的马车请安问好了。

    那个一向用鼻子对着自己的楚大少不知为何对韩氏到十分尊重,韩氏也对他特别怜惜似的常常叫他坐到她们的马车上聊天,虽然讲的多是关于祁二小姐的事,但两人似乎都聊的很开心,连沈明珠也很有兴致地在一旁听着。只是珍珠没有那个耐性,也不喜欢老被他无视,所以常常借故跑出去让沈弘儒带她骑马,不过她把地方腾出来,却便宜了沈金珠,过来请安后常常就一屁股坐在她的位置上不走了,以至于三天后就听见金珠楚大哥前,楚大哥后了。

    其实这时候珍珠真是从心底感慨这金珠小姑娘那泛滥的爱意的,在西北的时候明明觉得她是喜欢萧景南的,怎么一转个身,她好像又看上了楚孜阳呢?明明这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虽然都是青春小帅哥一枚。看我们家明珠多专情,虽然对楚孜阳很好,但那明显就是对普通朋友的好。

    珍珠对这种小女孩追求帅哥的行为到没什么不满,但显然韩氏是看不惯的,于是找了个由头就罚了金珠回自己的马车反省,理由当然是伯爵府规矩重,让她好好学习一下,省的回家丢脸,但这话在沈延英那里自然又是一番合情合理,用心良苦的措辞罢了。只是沈珍珠小朋友算是殃及池鱼了,于是她也被勒令回马车上老实呆着。

    韩氏身子爽快的时候还真的每天认真教导起她来,这对珍珠来说真算得上是酷刑了,自从穿越来后,韩氏虽对自己十分宠爱,但只在规矩这块一点不肯放松,这好不容易出来了能稍稍松懈一点,想不到这么快就又开始上课了,而且从韩氏口中蹦出来的每个字,都让珍珠觉得这伯爵府好似虎穴狼窝似的,一动一静都是规矩,怎么她在秦王府都没觉得有这么多的规矩啊!虽然心里腹诽,但到底珍珠的心理年龄已经不小了,知道韩氏这是对她好,所以也老老实实的把各种规矩放在心上。只是珍珠忽然觉得自从自己开始学规矩以来,那楚孜阳过来拜访的时候就变多了,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也不那么犀利了,有时还有些眉角向下嘴角向上呢?

    比如现在,韩氏正在给自己讲伯爵府祭祖的程序和礼节,这姓楚的又来了,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在旁边认真的旁听,还时不时的应喝着韩氏的话。珍珠也奇怪,韩氏一向最重规矩,这种教导自己女儿的事儿,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做,以前金珠在宴席上出了错,她也总是到宴席结束后关门教导,对自己和明珠更是,除非是和金珠玉珠一起,否则有什么都是连姨娘们也都是避开着的,那为什么唯独对楚孜阳这么特别,好像把他当自己儿子般对待了。

    “珍珠!”正当珍珠暗自腹诽的时候,感觉明珠暗暗拉了她一下,就见韩氏略显不满地看过来。“你说说看,正旦祭祖时主妇点茶后几拜平身?”

    “额”珍珠这下傻眼了,刚刚好像挺韩氏说过什么两拜,三磕头什么的,不过到底是什么自己还真是不清楚。珍珠此人呢,别的大本事没有,但有一个好的就是从不会错了不认,所以立马老老实实地对韩氏告罪“女儿错了,刚刚走神了,娘别生气。”说罢还不忘用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向母亲卖乖。

    韩氏看着她,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这几日也教了你不少了,今日你就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别学了这个忘了那个。”说着,还一脸见笑的表情对楚孜阳说“孜阳有空的话也帮姨母好好教导一下你珍珠妹妹,你别看她一脸乖觉,其实可淘着呢。”

    珍珠不懂这么点大的小孩子,怎么就已经学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了呢,看楚孜阳现在,哪里还有对着他的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俨然一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现在还一脸教育妹妹是哥哥的责任的样子对韩氏道“妹妹年纪还小,难免心性不定,有姨母和明珠妹妹时时督导,规矩总是不会差的。孜阳觉得姨母其实不必过分据着妹妹,这一路颠簸,天气又渐热,整日闷在这小小马车里,连孜阳都觉得有些混沌,难怪妹妹不能凝神,不如偶尔让妹妹出去透透气,好在这里也没甚外人,珍珠也还没到要避嫌的年纪。”

    珍珠刚觉得他说的还像句人话,哪知他朝着珍珠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不过伯爵府到底不同寻常人家,往来皆是天潢贵胄等人物,在自家人面前露怯,父母兄姐还能一笑而过,若是在公侯亲友或皇亲国戚面前出了错,丢的就是整个家族的颜面了,所以珍珠妹妹还是要好好上心,认真学习才是。做哥哥的谈不上教导,却总要帮着姨母好好照看着妹妹的,只是妹妹可不要对我恼怒才好。”

    珍珠眼睁睁地看着韩氏和明珠一脸认同的表情,感觉一阵阵凉意从脊柱窜了上来。“她敢?孜阳说的不错”韩氏道“珍珠,反正你也不喜和我们一道午睡,就趁这个时候出去转转,不过只准在树荫下呆着,当心晒着,还有,要好好听你大哥和孜阳哥哥的话。”

    珍珠一方面是为着宝贵的放风时间而高兴,另一方面又为这个似乎另有目的的牢头而担心,但天塌下来高个儿顶着,更何况不过是个小孩子,珍珠自认还是能应付的了的,所以还是高高兴兴地应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珍珠也不想与一个小孩子置气,所以趁着第一个放风日,主动去弘儒哥哥那里拿了水送给一袭白衣,正坐在树下休息的楚孜阳喝,算是和解,尽管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而且她还对自己大人有大量感到有些暗自得意。看楚孜阳坐在树荫下,她端着水笑着走了过去,正要好声递过去,就听见一个轻蔑地声音道“笑的时候露出牙齿,走的时候裙摆飞舞,那里学来的放荡做派!”

    珍珠一时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就下意识地就把那碗水直接泼在某人的脸上了。这个小屁孩真有气死人的潜质。珍珠虽恼怒,但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毕竟这个时代是讲究笑不露齿,莲步轻移的,以前在西北没那么多规矩,只在韩氏面前不敢过分,其他时候也随意惯了,想不到现在居然一下就让那小鬼抓到了把柄。

    她只好压下怒火,微笑着慢步上前递过水去“楚哥哥教训的是,以前都是珍珠做的不好,哥哥别生气,请喝碗水吧。”楚孜阳虽面不露色,但珍珠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满满的得意,当楚孜阳伸手去接水碗的时候,她“一不小心”的“手一软”,整碗水都掉了下去落到泥地上,沾了灰的泥水有一半都溅到了楚孜阳的白衣上。“哎呀,真是对不起,楚哥哥,珍珠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没拿住碗。”呵呵,你不是要笑不露齿吗,我就给你来点弱柳扶风,反正这个年代兴这一套。

    “没关系”珍珠见楚孜阳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就觉不好,“看来妹妹是中暑了,这般虚弱还是不要出来的好,不如哥哥送你回马车与姨母她们一起歇息歇息吧!”说罢不容珍珠拒绝,楚孜阳拽着珍珠的胳膊半拖半扶的把珍珠“送”上了马车,还十分殷勤地告诉韩氏说珍珠中暑了,并很有心的说自己正好带了解暑的药。韩氏虽然重视规矩礼仪,但更在乎女儿的身子,一听珍珠中暑,立马盯着她把那个又黑又苦还一股怪味儿的药丸子吃了。

    珍珠VS楚孜阳第一局,珍珠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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