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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第二章

    苏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旁边的被子已经凉透,看来他走很久了。苏卉拿起手机来,九点还差几分,不过也够晚了,她向来都起得早。

    真是小气,不就是没看他背对他了那么一小刻,竟然折腾了她一整夜!

    中午他一般都不回来吃饭,她起来换了床单,丢进洗衣机调好了时间就进浴室洗漱。她梳洗完毕出来的时候洗衣机已经停了,拿了被单到阳台晒好,简单弄了早餐吃完,苏卉打量着自己的T恤和帆布鞋满意地出门。

    “小苏来了?”苏卉推开门的时候,正在帮她妈妈擦拭身体的刘阿姨回过头来笑着与她打招呼。

    “刘阿姨,我来吧。”苏卉几步上前接过手巾,接替了刘阿姨的工作。

    刘阿姨倒也不推辞,将手巾递给她,“那你先在这里,我下楼去买束花来,你看这还是你前几天买来的,我是老糊涂了,几次想着要去买束新鲜的来都给忘了。”

    “嗯,好的,刘阿姨你去吧,这里我守着。”

    秦喻已经躺了两年了,身体靠营养液维持,瘦的不成样子了。苏卉已经不如刚开始时候那般伤心欲绝,细心地擦拭着秦喻的身体,她妈妈身体的骨骼清晰地让她心惊,背部有些蜕皮了,躺了太久就是这样。医生明确地告诉过她,她妈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而且靠着营养液也不可能维持她活下去,她这样一天天瘦下去如果哪一天突然去了,也是情理之中。

    血缘这种东西就是如此不可理喻,秦喻离开她的时候她还不到10岁,可是得知了她成了植物人没人照顾的时候,她却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没上班?”过来巡房的李医生看见苏卉,微笑着打招呼。

    苏卉起身,笑了下,“请假过来的。”

    她妈妈住了两年的院,所以和这里的医生她都还是比较熟悉了。有几个医生还曾很诚恳地让她放弃她妈妈的治疗,把她接回家里每天输点营养液也是一样的,这样在医院里费用很高不说,就算每天都在想对策治疗其实也无济于事。有好几次她是心动了的,她也知道秦喻醒不过来了,可是就这样把她接回家里真的很不好,她的良心上过不去,她想就让她在医院住着吧,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尽力照顾她一天,秦喻毕竟是给她生命的那个人,要自己眼睁睁看着她在不治疗的情况下快速死亡,她是真的做不到。

    “苏小姐,你妈妈的背部出现了大量的脱皮现象,体重也严重下降,照这样下去……”

    “我明白,我也不指望她能醒过来,富贵在天生死由命。”苏卉说完话吐了一口气,朝着李医生牵了牵嘴角。

    “你能这样想就好。”

    李医生走了很久,苏卉才缓过神来,将桌上叶子有些枯黄的百合从花瓶里取出来扔进垃圾桶。刘阿姨总喜欢把窗帘完全打开,病房里本就素白,这样透亮的屋子让苏卉觉得不舒服,她将窗帘拉上一半,屋子暗了许多,秦喻的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得可怕。

    刘阿姨还不来,苏卉却已觉得烦躁,总觉得眼睛里一不留神就有液体要流出来。苏卉起身拿了包去缴了秦喻这段时间的住院费,往病房走了几步却再也走不下去,转身进了电梯下楼,病房里的死亡气息太重,她怕她会忍不住想要痛哭。

    秦喻离开她的时候,她还那么小,她当时只是觉得害怕,可是后来看她父亲那么辛苦地生活,她开始恨秦喻。原本以为再次见到秦喻的时候她一定会完全装作不认识,可是哪想得到,再次见面她就这样了,她心里的那口浊气还来不及吐出来,她就被自己的心软逼得身心疲累。

    回到何韫致的别墅,苏卉觉得好累,躺在客厅最近的沙发上动也不想动,打开电视,何韫致居然在上面,像是正在参加某个商业聚会的样子,臂弯里的一只手当真净白如玉。冷笑一声,苏卉关了电视,蜷到沙发上,只觉得心凉如水。

    苏卉还是被何韫致冰冷的声音叫醒的,他不满地看着沙发上睡眼朦胧的自己,眉心紧皱。苏卉在他冰冷的眼神下立马清醒过来,“呀,你回来了?”看何韫致还是一脸不高兴的表情,苏卉哀嚎一声,“喂,我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你不至于这样吧?”

    何韫致还是不语,将外套扔到一边解了领带就往浴室走。

    真是小气到了变态的地步!

    苏卉趁着他洗澡的功夫立马进厨房做饭,都被她以前的殷勤害死了,为了讨好他,她总是掐准他的下班时间来做饭,每每他一到家便可以随时开饭,这下好了,冰箱里除了西红柿和鸡蛋就只有几颗葱了。

    何韫致洗完澡出来,看见餐桌上的东西,挑眉看着苏卉,“这是什么?”

    苏卉脸上堆起了笑,用筷子抵住下巴,“这你都不知道么,西红柿鸡蛋面啊。”

    “我从来不吃这个。”何韫致将面前的碗用一根指头推开,然后挑衅地看着苏卉。

    “呀,那可怎么办?我今天可没买菜,冰箱里除了这个没别的了。”苏卉的话本来该是惊讶的语调,可是她的语调平缓,无视何韫致结冰的寒脸,一个人捧着碗吃面条吃得很欢快。

    何韫致竟也没有发火,转身几步上楼去了,书房的门也是被轻轻掩上的。

    苏卉头疼地放下碗,勉强吃了几口却再也吃不下去了,连同何韫致的那一碗倒进了垃圾桶,拿着空了的两个碗进厨房清洗。

    管他爱吃不吃,少吃一顿饭而已,饿不死!

    苏卉轻手轻脚地爬上楼,推开卧室门的一瞬回头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温黄的灯光从门缝里倾泻出来,心里到底还是不安,又转身“噔噔噔”跑下楼。

    拿出抽屉里某知名餐厅的菜单,苏卉盘腿坐到沙发上食指逐一从每一道菜上划过,想了下他平日的喜好,烤花揽桂鱼他应该会喜欢吃的,杨梅虾球貌似味道不错,他带她出去吃过的,苏卉挑眉看了眼菜单上令人食指大动的图片又选了一道看起来很不错的清汤银耳,抓起电话拨了餐厅的订餐电话。

    在沙发上躺了一小会儿,又开电视看了一会儿,餐厅终于是将菜送到了。几乎是门铃一响苏卉就跑去打开了门,把快餐盒里的菜移到精美的盘子和汤碗里,摆好了菜,苏卉拿了托盘送到楼上去。

    她敲门,何韫致居然不理人。幸好她有钥匙,她放下托盘开了门。

    何韫致专心地在键盘上运指如飞,并未抬头看她一眼。苏卉将托盘里的菜小心摆到桌上,看了眼何韫致,他似乎并不打算理会自己。

    “手上的事先停一停,吃完饭再弄。”苏卉鄙视自己故意得罪了他还要来哄他的行径,语气却还是控制得很好,不疾不徐。

    何韫致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刚才不是挺有个性?”说完话又低下头去继续工作。

    苏卉咬了咬牙,绕到何韫致身后俯身下去双臂搂住他的脖颈,侧头讨好道:“跟我生气事小,饿着你就不好了,我可是要心疼死的。”

    大概是她的话太过肉麻,何韫致明显僵了一秒,随即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伸手拉开她。

    苏卉顺势跌倒在他的怀里,手趁机环住他的腰。脸上挂着明艳艳的笑容,“你就从了我吧,否则我接下来的话会更恶心!”

    何韫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卉在他面前变得如此肆无忌惮,皱着眉把她从怀里推下去,他自觉没用多大的力,苏卉却重重地从他身上摔了下去。

    “摔着了?”何韫致坐在椅子里,看着地上的苏卉,云淡风轻地问,并不试图拉她一把。

    他以为她是故意的吧?

    苏卉在心里苦笑一声,脸上却换上大大的笑脸,“没有,皮糙肉厚的哪能这么容易就摔着了?”忍着痛爬起来,苏卉笑着把筷子递给他,“看在我这么卖力地演苦肉计的份上,您老就将就着吃点吧,我反思很久了,我今天失职了,下不为例!”

    何韫致冷淡地看了看她,还是勉强接过她手里的筷子,“你出去吧,看着你我觉得累。”

    忍着想要爆粗口的冲动,苏卉微笑着退出去,还不忘随手把书房门轻轻带上。

    出了书房,苏卉一瘸一拐地挪进卧室,拉开睡裤,膝盖处青紫了一大块,隐隐泛着血丝,可能是摔下去的时候碰到书桌了,该死的何韫致他居然还以为她是装的!

    今天何韫致的工作似乎很多,在床上躺了很久他还不见来睡觉。苏卉看了眼手机已经快12点了,还真是勤勉,每天回来都要加班。打了个哈欠,苏卉实在是困得厉害索性关了灯睡下去。

    苏卉再一次醒过来是被痛醒的。

    “喂,你干什么?!”苏卉恼怒地用力缩回了自己的腿。

    何韫致没想到她会突然醒过来,手维持握住她小腿的动作,回过神来挑眉道:“不是说没摔着?”

    “你猜测我是假装的,我只好配合你喽,不然让你失算你多没面子?”苏卉从熟睡中醒过来神智还未完全清明,脾气不大控制得住,也不管对方是她得罪不起的人,出口就是讽刺。

    被如此明目张胆地讽刺还是头一次,何韫致冷冷地笑了笑,“苏卉,你最近的日子太安逸了是吧?”

    苏卉被他的冷笑冻醒了,后知后觉自己好像闯祸了,顾不得腿上的伤立刻缩到角落里,干笑了几声,“哪里哪里。”

    何韫致移到她面前,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完全醒过来了?”

    “呃……”苏卉眼见不妙,娇呼一声“你弄疼我了”,立即扑进他的怀里,精准无比地吻上他的唇。

    自己主动一点他就不会那么粗暴了,这是苏卉最近才慢慢摸索出来的,以前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他的情人,并非女友,并没有与他闹别扭的资格,太多的时候摆出清高的姿态来无非是自取其辱。

    何韫致却并不是色令智昏的男人,清醒地用一根指头推开她,“苏卉,没有人告诉过你,女人应该矜持一点么?”

    赤|裸|裸地讽刺!

    苏卉向来知道他嘴贱,努力压住火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跟一头猪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

    “没办法,你何韫致玉树凌风、风流倜傥、卓尔不凡,在你面前维持矜持难度系数太大。”

    何韫致冷哼一声,掀开被子躺下去背对她,“苏卉,收起你的花言巧语,最烦看见你心口不一的样子。”

    这孩子也太难伺候了点!

    苏卉撇撇嘴,护住受伤的膝盖缓慢爬到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去。

    苏卉伸手关了壁灯,平躺了一会,慢慢靠近他,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背,小声问道:“喂,你真的生气了?”

    何韫致依旧一动不动。

    苏卉咬了咬唇,又伸手去戳了戳他的背,“喂,你干嘛不理我?装睡很幼稚好不好?”

    “苏卉,我发现你真的是吃碎米长大的!”何韫致恼怒地翻身压住她,毫不温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然后翻身起来打开壁灯。

    吃碎米长大的?

    意思是她很啰嗦?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金主,你以为我会那么不余遗力哄你?!

    苏卉还未腹诽完他,被突然而至的灯光刺痛了眼睛,用手掌遮住眼睛,怒道:“你开灯干嘛?”

    何韫致却并不回答,将一个枕头塞到她的怀里,冷言冷语道:“去客房睡!”

    苏卉将挡住了她脸的枕头压到怀里抱住,疑惑道:“为什么?”

    “你太吵了。”何韫致瞥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快点出去。

    太伤自尊了,苏卉哼了一声,扔了枕头。心里恨恨地骂道,靠,你个草包,客房没枕头吗?!身手敏捷地翻身下床,却忘记了膝盖有伤,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看到她疼得眉头紧皱,何韫致只得叹口气下床把她抱到床上,“没见过比你更笨的人。”说完话皱眉转身出了卧室。

    该不会是被她气走了吧?

    苏卉哀怨地叹口气,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越来越严重的伤,不就碰了一下吗,居然肿起来了。

    再抬头时,何韫致手里拿了一只药膏推门进来,看见她呆愣的样子,没好气道:“伤到了自己不会去找点药来擦擦?”

    苏卉看他单膝跪地低下头仔细给她抹药,到口的还击语言咽了下去,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发顶,只觉得原来何韫致也有如此人性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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