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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4章

    两个女孩儿从三个月前从天上掉了下来,此时方才登台演出,中间空出来的这三个月,自然是萃芳楼老鸨用来□人的。

    教的东西也很简单,最起码得让两个人学会无极大陆大苍国的语言,不然跟客人连最简单的交流都做不了,那也太不专业了。

    苍景帝黑着脸对左相点了点头,左相再不乐意也只能扬声命她们进来,看到当先领头浓妆艳抹的老鸨,也没给啥好脸色,直接开口道:“行了,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左相本来盘算的也挺好的,一共两位美人,大皇子和四皇子各自有一位,自个儿在旁边看着,大家都不觉得尴尬,结果现在好了,一下子来了四个皇子连并一位皇帝,他都惹不起,只得侧头对着皇帝谄媚一笑:“您先请。”

    景帝脸色实在难看,也没心情仔细打量进来的到底是什么货色,随随便便一打眼,就手指了一个。

    左相给另外一个打了个眼色,小指隐蔽地一指苍天素,两位女子分别到各自客人身边坐下。

    苍天素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天外飞仙,平心而论,这个女子生得勉强只能算是清秀,笑起来却有种此方女子并不具备的飒爽英姿,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自信果敢。

    苍天素眯了眯眼睛,笑问道:“听得懂我说话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十分知趣地移开了黏在他脸上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可以的,这里有人专门教过我们。”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却也还算流利。

    两相比较起来,坐在苍景澜身边的那位女子相貌十分出众,说话口音却十分浓重,磕磕巴巴也并不很流利。

    同样的三个月时间,两个人语言学习的成果高下立别,更何况不少人都知道这两位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子并不会本地的语言,她们早该预料到会被提问到这样的问题,进而有所准备才是。

    苍天素默默在心中打了一个分数,又问道:“你有名字吗?”

    “张戈。”那女子动了动嘴唇,这是她来后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省略掉了原名中间的那一个字,穿越也就算了,还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掉到了妓院里,哪里还有脸面使用本名?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从苍天素似笑非笑的唇角扫过,啧啧,古代风水就是好,就凭这张脸,搁现代那啥啥天王巨星都得靠边站,哪里还用得着凄凉地来嫖妓?

    不对啊,张戈隐隐觉得有几分蹊跷,这有一个长得好看的也就罢了,这满屋子挤了这么多人,小的漂亮俊秀,大的邪魅风流,连那个满头大汗的老头看着都挺帅的,年轻时肯定也丑不了,就这么一伙子人,好好的怎么都跑到妓院来了?

    她们穿过来之后,这里的老鸨自然把她们当成了摇钱树,基础定位就是用来讨好达官贵族的,因此很给她们恶补了一些这里的官场常识。

    张戈知道得东西并不多,不过也清楚这个世界如同战国和三国时期一样,打仗死人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个国家是苍国,统治它的皇帝也姓苍,今年三十多岁。苍国还有一个大皇子雍亲王十分出名,打得邻国屁滚尿流,今年还没到二十岁。

    跟张戈一块穿越过来的女人是她的高中同学,叫张蕾,来了之后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儿叫火炎焱,听得张戈直犯牙疼。

    两个人平时真没什么交情,不过是大学毕业后一块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吃完午饭顺路一块打车回家,被青天白日一道雷送到了这个鬼地方。其实张戈就有一个问题至今没有想明白,那个悲催的出租车司机去了哪里?

    张蕾在听说了苍天素的事迹后,拍着桌子哈哈大笑,她轻蔑地扫一眼旁边坐着不说话的张戈,心中笃定这是她穿越来老天爷给她设计的真命天子。

    张戈心中实在不敢苟同这样天真的想法,她个人认为苍天素铁定也是穿的,而且还是个走争霸路线的种马男,深受起点小说的荼毒,不然就屠城那种事情,换了个正常人,哪里做得出来?

    张戈此时越想越觉得心中发毛,眼前的美少年凝眸浅笑,顾盼盈盈,眸似深潭之水,双眉淡如山色,怎么越看……越像是传闻中倾绝天下的雍亲王千岁?

    至于旁边那个黑着一张老鸹脸的英俊中年男子,还用说,正好符合传说中的喜怒无常的景帝陛下形象。

    张戈一瞬间恨不能泪流满面,她跟张蕾最不同的一点在于,张蕾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抓住了可以改变一生的命运。

    张戈却没有这样大的野心,她只想要安安稳稳混一段时间的日子,等凑够了钱就把自己从这种腌臜地方救出去,反正论样貌论才华,音乐艺术生张蕾甩了她一条街,她并不是十分打眼的,老鸨也不会死扣住不放。

    结果千算万算谁料到第一次登台就能够遇到这个世界最大的BOSS,张戈此时满心的无奈,合着苍家人嫖妓还都是流行组团的,老中青三代还非得一块来,您说您这是何必呢?

    不过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天纵奇才、头角峥嵘,还是起点男穿越过来搞争霸的呢?反正无论如何,自己是穿越者的事情早已经暴露了,凭人家的本事捏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省劲儿,张戈咬了咬牙,低声道:“天王盖地虎!”

    苍天素一口茶喷了出来,笑容中多了真真切切愉悦色彩,当年李宓一直以为他也是穿越者,经常时不时凭白冒出来这一句,希望看到他露出所谓的狐狸尾巴,这样的蠢动作直到他五岁之后方才逐渐减少了。

    他背靠在软垫上,笑了大半天时间,张戈已经是满头的冷汗,虽然美人笑起来十分赏心悦目,作为一个小人物,我也很高兴我的一句蠢话能够逗您老乐一乐,不过您老能不能不要这么大的动静,满屋子人都看过来了,你亲爹眼睛里面都在冒火光呢。

    “我听说过这句话,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苍天素仍旧使用的是苍国国语,长长叹了一口气,深沉状一低头,便没有了下文。

    人家说完就自顾自低头发呆了,全然不在意满屋子各色的目光,可惜视线中央的另一个人却做不到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张戈被瞅得差一点哭出来,她是背对着苍景帝坐的,此时就感觉后背凉飕飕阴森森的,怪渗人的。

    苍景澜脸色阴森到了极点,一把推开从刚才起就黏着自己不放的蠢女人,一把扯过背对着自己战战兢兢的女人,放到眼前打量了三秒钟,又厌恶地把人甩开。

    什么狗屁东西,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皮肤不够白,胸部比剁肉的案板起伏不了多少,就这个模样,最多能打个两分。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皇帝都有心思忧郁地捧着自己的俊脸照照镜子,他一直没有弄明白苍天素的审美水平,不说别人,就说那个姓段的傻小子,就那个模样那张脸,满大街一抓一大把,你竟然都能看上?朕看一眼都直犯恶心!

    眼前的女人是长得丑,不过没准大儿子他就好这口,皇帝心情十分郁闷,咬咬牙十分不客气问道:“你都说了什么,惹得我儿子这样高兴?”

    嘿,这话说得,我也正想问呢,我说啥了我,莫名其妙你儿子就抽风了,我冤不冤啊我?张戈咧咧嘴巴,勉强撑着脸笑道:“没什么,就是说了一句诗……”

    皇帝死死盯着她没出声。左相见她兀自懵懂着,赶忙指点道:“是哪一句诗,还不快快说来?”

    您当我不想说啊?张戈不知道怎么翻译成这个大陆的古怪语言,还在为难的当口,害得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终于良心发现,出声解围道:“没什么,不过是一句寻常的诗句,只是儿臣想起了旧事,心中感慨罢了。”

    他说完不待旁人搭话,十分亲昵地拍了拍张戈满是汗湿的手背,笑道:“这位姑娘诙谐幽默,十分有趣,格外讨人喜欢。”

    此人话里话外十分有想直接给她赎身的意思,张戈听得一阵冷似一阵,别是当真要杀人灭口了,反正她是一点也不相信会有啥坑爹苦逼的一见钟情。

    果然,苍天素停顿了一下,含笑道:“我府上正缺这样一位知情识趣的姑娘,今天正好寻着了。”

    苍景帝听了第一句,就没了听第二句的意思,重重一拍桌子,怒斥道:“放肆!你敢!”

    苍天素诧异了一下,看了皇帝一眼,疑惑道:“难道父亲也看中了她?那做儿子的自然不好同您抢人,咱们两个把人换一下如何?”

    苍景澜的脸皮都有点发绿,再也忍耐不住,抬手去掐他的下巴,一把扯到了自己面前,不料苍天素早有准备,膝盖曲起重重顶在他的柔软的小腹上。

    苍天素深谙医道,清楚人身体上的每一个脆弱部位,此时照准地方全力施为,景帝前段时间喝下去的一口茶水一下子反溢出来,捂着小腹摔倒在地上。

    “大哥!”苍天珹惊叫了一声,吓得脸都黄了,急忙同苍天瑢一起把皇帝扶了起来。

    苍天素拿手帕擦了擦自己袖子上洒上的茶水,故作惊异地一挑眉梢,冷笑道:“父皇如何这般不小心呢,您不为了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也当为了天下百姓、万民苍生保重龙体呢。”

    苍景帝蜷缩在地上痛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酸水直往上冒,缓了半天才终于借着一左一右两个人的力量勉强站了起来。

    他没有发火,看了苍天素一眼,也是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以苍天素的性格,如果不是真恼了,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样失礼犯上的举动。

    皇帝在心中一个劲儿地苦笑,这要换个人敢跟他动手,他都能把人脑袋砸进胸膛里面,只可惜动手的人成了苍天素,他不仅生不起气来,还得反省自己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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