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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东辅城中(下)

    俞秀玉又问了些其他的情况,得知这个窝棚区去年秋天小乞丐们还有十七个,经了冬春,今年还活着的有十一个,这个昏迷少女是小乞丐们新救回来的。

    他们全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生活得很艰辛,因为成年乞丐都有各自的地盘,常仗着身高力大,驱逐他们,抢夺他们讨来的食物和小钱,更甚者,还有恶丐头专门驱使小乞丐们来讨饭讨钱来供养他,每天如果讨不到他规定的额度,就要挨打挨饿。

    正跟小女孩说着话,小乞丐们回来了,领了个大夫,还买了些肉包子各自分了吃。

    那大夫很有嫌弃之色地号了脉,故弄玄虚地背了几句古医书,俞秀玉不耐烦了,正色道:“这位大夫,请说的通俗易懂一些,她得了什么病,怎么治?”

    那大夫见二人气度不凡,倒也不敢再耍傲,回道:“病人心气郁结,腹中无食,脸上的伤又有化痈之兆,用些好的金创药,还吃些败毒清热的汤药,看皮儿划得深,留疤是肯定了。”

    又叫大夫给软妞看看,回话说:这小女娃是长期饿的,骨头长不好,撑不起身子,能活着已是不易了。

    于是,俞秀玉打赏了大夫,命两名小乞丐随他去医馆开方抓药,煎好药送来,又招过那名叫“狗剩”的,让他现在去找个平房院子,准备租下,这里不要住了,又叫一人马上去买些白粥或者汤面片来喂给病人吃。

    没一会儿,果然一一实现,病人的状况好了些。

    俞秀玉二人在新找的院子看了看,那狗剩儿估计想省钱,找的是个破旧的大杂院。连着耳房有五间房间,除了屋中有炕,没有家具,房间还算够住,单另有厨房、柴房和厕所,跟窝棚比。那这儿算是天堂了。于是用了那昏迷少女的户籍证明租下,付了年租十二两银子。

    搬家时,那些小乞丐充分发扬‘破家值万贯’的心态,什么破碗烂衣脏棉被都要搬来。被俞秀玉强烈阻止了。

    她将十人编成五组,发了款项让他们分头去采买米粮油盐等食材、衣物被褥、木盆浴桶炊具餐具、桌椅板凳等生活所需用品。

    有钱好办事,一个时辰后。这个大杂院基本添制齐了,有了过日子的样子。

    俞秀玉见那叫狗剩的是这些孩子的头儿,于是留他说话。叫其他孩子去烧水洗头洗澡。

    问他年龄,说:快十三了,把她吓了一跳,因为他人瘦弱的象是不足十岁。

    又问起昏迷少女的事。

    狗剩回答道:“枣姐姐是个苦命人,她爹娘得病死后,跟着哥嫂过活,她嫂子把她当婢女使唤。成日里要帮着带孩子,做家务、还要织布刺绣补贴家用。眼看她要十五岁,该说人家了,她嫂子不想出嫁妆,黑了心,前日想把她卖到窑子里,她死也不肯,当着相看的老鸨划花了脸。”

    俞秀玉腾地火起来,厉声问:“那,她哥呢?”

    狗剩的神色略过嘲讽:“那瘟生好酒好赌,只要有瓶酒有几个钱去耍,娘老子的死活都不会顾,枣姐姐破了相,她那天杀的哥嫂骂得四邻都听见,说什么‘养着她晦气,一辈子的赔钱货’,就赶她净身出户了。”

    “后来她昏倒了,我和石头他们把她抬回来,以前她那么难,还舍给我们吃的,现在我们也想报她的恩。”

    俞秀玉很赞许地瞧着他,又问起软妞的来历。

    狗剩说,当时他讨饭在一个街巷里,见到个穿花补丁衣的小女孩坐在墙边哭,问她,说被她爹抱到这里,睡醒了人就不见了,可能穷人家养不活了,就弃了,他见她很可怜,就拣回来了,跟着一起住窝棚两年多了,还不会走路。

    俞秀玉很感动,温和地说道:“小兄弟,你这么艰难,还能有这样的善行,所以上天会给你福报的,以后别去乞讨了,我教你们一些生计,能够糊口挣钱。”

    那狗剩感激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跪下直磕头。

    俞秀玉止住他,道:“你也去好好洗洗,让我想想你们做什么生计比较好。”

    那孩子答应着,出去了,她在脑袋里搜索了半天,拿出纸笔来写写画画,逐渐有了主意。

    等到那些小孩儿洗干净换上新衣,总算摆脱了破衣烂衫的泥猴状,一排十岁上下的小孩儿,其中还有两个大些女孩。

    她和善地问他们的身世。

    狗剩先说道:“我姓赵,爹娘说贱名好养活,给我起了这个名字,七岁那年我爹修城时给累死了,我娘不久也病死了,我就靠讨饭过日子,一直到现在。”

    其他孩子的身世也大同小异的悲惨,有的是战争孤儿,有的是父母死后,被亲戚苛待逃出的,有的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

    俞秀玉心中恻然,温言道:“你们想取个大名吗?总不能一直叫‘狗剩、石头’啊。”

    孩子们都说想,希望恩人给起个名字。

    于是狗剩被她取名:赵存善。

    其他的孩子,以存字为行,分别叫:存仁、存义、存礼、存信、存德、存悌、存智、存良、存悯、存美,记得自己姓氏的,用原来的姓,不记得的,统一姓赵,比如软妞现在叫赵存美,其他两个女孩叫肖存良,韩存悯。

    她拿出一张图纸来,又给了赵存善十两的银锭有四个作本钱,让他找家铁匠铺把上面的几个器具尽快打出来,各打三份,再买个手推的小板车。

    那是煮关东煮的格子模具锅,做煎饼的平底鏊子和拨铲,还有短圆柱形的铁桶炭炉子(比那种贵族家煮茶的炭炉要大一些)。

    “这纸上的东西做出来后,我再教你们怎么用,现在可以先教你们煮茶叶蛋和卤肉,等会儿,存仁存义去买二十来个鸡蛋,三斤五花肉,两斤梗子粗茶,不要好茶啊,再去买些花椒、角角香,生姜,红火尖也去买一些回来。”

    通过在西铺城逛过香料铺子的经历,俞秀玉知道这个时空是有花椒的,因花椒多子,有好口采,又有驱虫功效,皇宫的内墙壁装饰就是用花椒和稀泥抹平的,后妃居住的地方因此叫椒房。韶国的阶级规定又没有永国这种老牌世家国那般严格,有钱富豪人家屋里也能用椒泥装饰。

    角角香就是八角茴角在这个时空的名称,可笑的是,这两样都没有人用来做菜,只因花椒若放多了,麻嘴,茴香放多了,身体也不适,给人以有毒的错觉,所以只是用作香料,制薰香、驱虫香丸之类的。

    这个时空也有辣椒,名为‘红火尖’,是野生的,没人种,也没人吃,只是人们觉得红得好看又长久,名子也好听,就串起来挂在大门口当吉祥物,盼着日子红红火火,长长久久,俞秀玉刚听说时都哭笑不得。

    不多时,东西买来了,俞秀玉把那些小孩都弄到厨房。

    先拿盆洗鸡蛋,除了洗去蛋面上鸡粪等脏物,还有选蛋的功用,新鲜的会沉在水底,坏了的陈蛋往往会上浮,不能用。

    放蛋在冷水里,先煮,另一个锅加水熬粗茶汁、加适量的盐、加些酱油着色、三颗八角,十几粒花椒,过半盏茶时把煮蛋用笊篱捞出,轻轻击裂成细纹,把蛋放进去,小火在茶卤煮半柱香功夫,移火后一直用茶卤浸泡着四个时辰左右,一般晚上煮,第二天早上就便可吃了。

    然后又教他们如何卤五花肉,告诉他们以后要做生意,要学会保秘,所有的佐料要研细了,捆在小布包里煮。

    又指导他们做了晚饭,炒了四个菜:肉片炒菘菜(就是肉片炒白菜),蒜茸缸豆角,清炒菠菜、锅塌豆腐,一盆葱花蛋汤.

    嘱咐饿久了不能吃太猛,别撑着,叮嘱两个大些的女孩子,好好照顾病人,唉!简直操不完的心。

    眼看天色不早,留了地址,等炊具打好了,来通知她一声,不过要尽快,有可能四天以后会离开此地。

    小孩们自然是依依不舍,目送她和江心澈远去,齐齐都跪下了。

    “秀秀,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以后安定下来把他们都接来。”

    “天下可怜人多不胜数,你都要帮么?”

    “能帮一个是一个,我们的举手之劳,对他们来说,是性命攸关,明天去看看‘斗宝会’,等我空了,去寻那对无良哥嫂的晦气,本王要替天行道。”

    才进西辅城没多久,就看到兵丁巡逻更多,二人哪里知道,为找他们西辅城中是地毯式搜查,快掀个儿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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