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小煤窑黑煤窑
我们开始制定煤窑的规章制度的时候，身边的好多人都笑话我们脑子有问题，就包括一些矿工都在骂骂咧咧的讽刺我们，原来见面都是哥长弟短的，有了制度，有职务的必须尊称职务，没职务的也得叫名字，不能见面就是骂脏话了，就比如领工的工长，以前就是叫大哥或是老大哥，现在必须叫工长，矿工们开始的时候都拿叫工长取乐，成天捏着嗓子变调怪异的叫着工长，时间长了就习惯了过来，上下班也准时多了，我们虽然是小煤窑，工作时间没有大煤窑那么精准，但是比起其他煤窑不顾矿工死活十五六个小时的干强多了，我们一班就是十个小时，每天白天一班，晚上一班，规定了上下班时间，班中餐的送餐时间，我们通过讨论举手表决了工作餐的菜单，食堂保质保量不限量供应，而且费用我们支付，早上是米粥面条，加馒头或窝头，中午土豆炖肉，加青菜，米饭或是面条，晚上面条或是米饭，加炒菜，周一周五各一顿饺子。工人住的不是肮脏破败的简易房子，我们接手后立即建了四排每排十间的大宿舍，还打算建一栋两层的砖混夫妻楼，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志伟和六子联合起来一起抵制我的提议，所以一拖再拖，到现在为止也没落实，环境好多了，志伟甚至从他小舅舅那里要来了一皮卡车的常青树树苗，搞了一个土里土气的花园，因为工人们喝多了就在院里小便，结果种下几天后就有部分树苗被尿给杀死了，树叶变得枯黄枯黄的，志伟满脸的心疼啊，那可是他带着两个工人忙活了一天半的杰作，就被一泡尿杀死了，我们的办公室也来了个洗心革面，买了三个一组的二手黑皮沙发，经过简单擦拭倒也显得气派多了，地面也铺了瓷砖地板，依然还是两张床，中间还搞了个灰白色的办公桌，一把少了一个轱辘但依然还是转椅的老板椅。
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的时候，我们轻松多了，除了损坏的机器设备如发电机，空压机，气动冲击钻等损坏需要维修更换外一切都变得照歩就班，每天早上我们早早起来开例会，开完例会帮郑浩他们进行下井前的安全检查，主要就是检查有没有带烟或是带火或是安全帽之类的，检查完了工人们也都下井了，各区域的工长会把井下的工人出勤单交到我们办公室，请假的一定向工长说明情况和去向，我和志伟六子每天会有一个人下井监督工作，发现有偷懒混日子的就立即抓上来。专门的安全员负责监督工人的安全施工和检查井下施工环境，检查矿车轨道和机器设备的安全使用，我们找来专业的资深爆破工对工人进行培训，雷管炸药的领取和使用也有了相关的管理，不再是今天少一点炸药明天少几个雷管，爆破的效果效率大大提升，不再是一管炸药两个雷管只能炸下来几百斤的煤炭几个工人还忙的灰头土脸的了，因为炸药是管制物品，虽然我们把炸药的费用是摊在工人的利润里的，但是购买还是得我们想办法解决，炸药都是由当地的公安机关备案，提供给有资质的企业使用，很显然我们是没有资质的，我们只能通过关系从别的企业或是大型煤矿里头买，价钱也高得多，这种蜡纸卷成卷的黑炸药在煤窑上叫国标药，威力大，质量稳定可靠，爆破后烟雾小。有的时候买不到国标药，即使花钱也买不到的时候，我们会请老爸出山，给制作一点土炸药，土炸药一般都是由一种化肥和柴油谷糠锯末等加工而成的，在这里我不写的太详细，要不该抓去坐牢了，制作好的炸药不能立即用，还得摊开晾一晾，因为变凉后会结块，使用的话还得用村里原来碾米的石滚子慢慢的推着碾碎然后装袋使用，威力与国标炸药不可同日而语，质量的好坏全凭制作师傅的经验，有的土炸药威力大的惊人，常常把底下的顶板都炸塌一大片，有的时候又怎么引爆都只是冒黄烟，根本不会爆炸，把人呛得要死要活的。我和志伟六子看多了父亲们的土炸药制作过程，自信满满的三人私自做了几袋，结果连黄烟都不会冒，引爆的只是雷管，炸药安然无恙。
雷管主要是靠电引爆的，具体原理我就不清楚了，两条电线加一个充电的起爆器就可以引爆，来源也是一些大煤矿，他们报批的雷管每个也就是一块多钱，卖给我们的时候通常都是五块一个，风声紧的时候更是卖到了十块二十，我们自己造不了雷管，只能靠着五花八门的关系去买到，有段时间我们还买到了过去拿纸卷的那种有点火引信的雷管，缺点就是引信得加长，短了就不安全，地下环境又潮湿，经常点了火等半天不炸，过去一看结果引信早就泡在泥水里灭了，有的时候明明引信烧到雷管里了，结果等半天雷管没响，我们还不敢立即过去，谁知道雷管什么时候炸啊？只能等着，最后壮着胆子走过去把雷管重新拔出来换上新的，志伟为这事儿头疼坏了，因为雷管跟大号的爆竹差不多，都是纸质的，易受潮，所以志伟没事就把雷管摆在窗台上晒晒太阳，爆破工老徐因为在底下连续有五个雷管都没引爆，生气了拿着五个哑火的雷管上来拿着大铁锤通通的砸爆了，后来我们宁愿花高价买电雷管也不买那种带引信的点火雷管了。
好多人想象小煤窑就是老板凶巴巴的，动不动对矿工就是非打即骂，除了不给工资还限制人身自由，每天干的牛马活吃的猪狗食，一天连轴的开工，工人衣不蔽体的没日没夜的干活，病了就倒下，死了就挖坑埋了，以前我们小的时候也听过此类的传闻，说的是我们邻村的一个周扒皮矿主，专门养了一班打手，工人被拉到矿上立即被监控起来，身上的证件财务统统没收，被拿砍刀的打手逼着干活，每天就给一顿高粱米饭或是玉米面熬的面糊吃，只要你还能站得住，那么就得干活，有反抗的或是逃跑的立即抓住把腿打断，或是打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拉倒，传说他的工人晚上睡觉都得在脚上拷上脚镣，拿铁链子连在一起。当然这只是传闻，真实的是最后这个挣了一辈子大钱的老板还是潦倒了，死的时候是死在河沟里，衣服裤子都被扒光了，打的身上皮开肉绽，大冬天的死在满是白雪的河沟里，时髦点说算是裸死了，假如传闻属实，那么他一定是遭了报应了，能把人当成牲口使唤的人本身就没了人性，那么他的死对被欺凌过的那些人们来说是一种赎罪，他的死就意味着更多人的自由。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曾经差点没是党员的共青团员的我们是不会如此的刻薄和丧天良的，小时候大人就老拿他的例子来教育我们，所以对于他的做法，我们是从骨子里就厌恶和唾弃的。
我认识的一个煤窑主，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平时见面感觉也文质彬彬的，对员工也挺好，见面还点点头什么的，外人看来很正常的一个老板，却有着老是克扣工人工资的毛病，工人一月下来为你创造了那么多利润，工人那点工资才有多少啊，你就痛快给了得了，结果，这老板平时发现工人的违规或是他认为违规之类的，当面也不说话，也是笑眯眯的，不声不响，自己却拿个小本，把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因何故罚款多少钱记了下来，等发工资的时候他的笑容没了，动不动就是扣工资，工人一月累死累活几千块钱在他这里两三次违规就扣完了，你还不能跟他较真，一较真惹急了他，立即会说出某年某月某日谋士某地你的违规事例来，你不但一毛钱你都拿不到，还得欠他几百块钱，有些胆大的工人跟他闹过，扬言要上法院上劳动局告他去，结果人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消失了，工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拿到多少算多少，豁着压的半月工资不要都跑路了，一来二去工人们就送了他个外号叫一锤子，原因就是只要给他干过一个月的工人，第二个月就得赶紧跑了，用人就是一锤子买卖。有的工人也真去劳动局公安局报过案，报了案就是让你等着，接案的人员态度非常诚恳和热心，遗憾的是一等好几年也没个动静，只能拉倒了，后来有次他喝多了跟我吹牛，他说他姨夫是县城关派出所的一个所长，他怕谁啊。谁爱告就告去，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有个好的硬的靠山是多么的重要啊，就是一个所长就有那么大的能量，到底谁是正谁是邪呢？到底是正压邪还是邪压正呢？我纠结了。
我们的父母都是农民，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农民，一年在庄家地里风里来雨里去的播种和收获着可怜的价值不多的作物，借以维系着一家老小的生计。我们没有吃过肯德基麦当劳，没有公车接送的上学，没有名牌的运动鞋，几百块的衣服，没有MP3，我们试过开学的时候交不起书本费，我们遗憾过没有个当官的爹，我们抱怨过家人连包方便面都舍不得给买，好在我们长大了，我们接受了死板的应试教育的同时我们长大了，城里的乌烟瘴气没有撂倒我们勤劳淳朴的品格，我们继承了父辈的宽厚和善良，继承了山村人特有的宽厚。父辈们被欠薪和作为民工被欺凌，打压嘲笑的苦难我们感同身受，哪怕我们都成了老板，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欠薪和赖账就像拿自己的巴掌打自己的脸，我们拒绝让我们儿时家庭苦难重演，直至今日，我也从没进过麦当劳肯德基，可是我记住了一句话，新年不欠旧年帐，该是我的我一定拿回来，不是我的我一定不会拿。值此新年，祝那些诚信的老板们财源广进，同时祝那些周扒皮般残忍的老板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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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的时候，我们轻松多了，除了损坏的机器设备如发电机，空压机，气动冲击钻等损坏需要维修更换外一切都变得照歩就班，每天早上我们早早起来开例会，开完例会帮郑浩他们进行下井前的安全检查，主要就是检查有没有带烟或是带火或是安全帽之类的，检查完了工人们也都下井了，各区域的工长会把井下的工人出勤单交到我们办公室，请假的一定向工长说明情况和去向，我和志伟六子每天会有一个人下井监督工作，发现有偷懒混日子的就立即抓上来。专门的安全员负责监督工人的安全施工和检查井下施工环境，检查矿车轨道和机器设备的安全使用，我们找来专业的资深爆破工对工人进行培训，雷管炸药的领取和使用也有了相关的管理，不再是今天少一点炸药明天少几个雷管，爆破的效果效率大大提升，不再是一管炸药两个雷管只能炸下来几百斤的煤炭几个工人还忙的灰头土脸的了，因为炸药是管制物品，虽然我们把炸药的费用是摊在工人的利润里的，但是购买还是得我们想办法解决，炸药都是由当地的公安机关备案，提供给有资质的企业使用，很显然我们是没有资质的，我们只能通过关系从别的企业或是大型煤矿里头买，价钱也高得多，这种蜡纸卷成卷的黑炸药在煤窑上叫国标药，威力大，质量稳定可靠，爆破后烟雾小。有的时候买不到国标药，即使花钱也买不到的时候，我们会请老爸出山，给制作一点土炸药，土炸药一般都是由一种化肥和柴油谷糠锯末等加工而成的，在这里我不写的太详细，要不该抓去坐牢了，制作好的炸药不能立即用，还得摊开晾一晾，因为变凉后会结块，使用的话还得用村里原来碾米的石滚子慢慢的推着碾碎然后装袋使用，威力与国标炸药不可同日而语，质量的好坏全凭制作师傅的经验，有的土炸药威力大的惊人，常常把底下的顶板都炸塌一大片，有的时候又怎么引爆都只是冒黄烟，根本不会爆炸，把人呛得要死要活的。我和志伟六子看多了父亲们的土炸药制作过程，自信满满的三人私自做了几袋，结果连黄烟都不会冒，引爆的只是雷管，炸药安然无恙。
雷管主要是靠电引爆的，具体原理我就不清楚了，两条电线加一个充电的起爆器就可以引爆，来源也是一些大煤矿，他们报批的雷管每个也就是一块多钱，卖给我们的时候通常都是五块一个，风声紧的时候更是卖到了十块二十，我们自己造不了雷管，只能靠着五花八门的关系去买到，有段时间我们还买到了过去拿纸卷的那种有点火引信的雷管，缺点就是引信得加长，短了就不安全，地下环境又潮湿，经常点了火等半天不炸，过去一看结果引信早就泡在泥水里灭了，有的时候明明引信烧到雷管里了，结果等半天雷管没响，我们还不敢立即过去，谁知道雷管什么时候炸啊？只能等着，最后壮着胆子走过去把雷管重新拔出来换上新的，志伟为这事儿头疼坏了，因为雷管跟大号的爆竹差不多，都是纸质的，易受潮，所以志伟没事就把雷管摆在窗台上晒晒太阳，爆破工老徐因为在底下连续有五个雷管都没引爆，生气了拿着五个哑火的雷管上来拿着大铁锤通通的砸爆了，后来我们宁愿花高价买电雷管也不买那种带引信的点火雷管了。
好多人想象小煤窑就是老板凶巴巴的，动不动对矿工就是非打即骂，除了不给工资还限制人身自由，每天干的牛马活吃的猪狗食，一天连轴的开工，工人衣不蔽体的没日没夜的干活，病了就倒下，死了就挖坑埋了，以前我们小的时候也听过此类的传闻，说的是我们邻村的一个周扒皮矿主，专门养了一班打手，工人被拉到矿上立即被监控起来，身上的证件财务统统没收，被拿砍刀的打手逼着干活，每天就给一顿高粱米饭或是玉米面熬的面糊吃，只要你还能站得住，那么就得干活，有反抗的或是逃跑的立即抓住把腿打断，或是打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拉倒，传说他的工人晚上睡觉都得在脚上拷上脚镣，拿铁链子连在一起。当然这只是传闻，真实的是最后这个挣了一辈子大钱的老板还是潦倒了，死的时候是死在河沟里，衣服裤子都被扒光了，打的身上皮开肉绽，大冬天的死在满是白雪的河沟里，时髦点说算是裸死了，假如传闻属实，那么他一定是遭了报应了，能把人当成牲口使唤的人本身就没了人性，那么他的死对被欺凌过的那些人们来说是一种赎罪，他的死就意味着更多人的自由。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曾经差点没是党员的共青团员的我们是不会如此的刻薄和丧天良的，小时候大人就老拿他的例子来教育我们，所以对于他的做法，我们是从骨子里就厌恶和唾弃的。
我认识的一个煤窑主，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平时见面感觉也文质彬彬的，对员工也挺好，见面还点点头什么的，外人看来很正常的一个老板，却有着老是克扣工人工资的毛病，工人一月下来为你创造了那么多利润，工人那点工资才有多少啊，你就痛快给了得了，结果，这老板平时发现工人的违规或是他认为违规之类的，当面也不说话，也是笑眯眯的，不声不响，自己却拿个小本，把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因何故罚款多少钱记了下来，等发工资的时候他的笑容没了，动不动就是扣工资，工人一月累死累活几千块钱在他这里两三次违规就扣完了，你还不能跟他较真，一较真惹急了他，立即会说出某年某月某日谋士某地你的违规事例来，你不但一毛钱你都拿不到，还得欠他几百块钱，有些胆大的工人跟他闹过，扬言要上法院上劳动局告他去，结果人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消失了，工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拿到多少算多少，豁着压的半月工资不要都跑路了，一来二去工人们就送了他个外号叫一锤子，原因就是只要给他干过一个月的工人，第二个月就得赶紧跑了，用人就是一锤子买卖。有的工人也真去劳动局公安局报过案，报了案就是让你等着，接案的人员态度非常诚恳和热心，遗憾的是一等好几年也没个动静，只能拉倒了，后来有次他喝多了跟我吹牛，他说他姨夫是县城关派出所的一个所长，他怕谁啊。谁爱告就告去，直到这时我才真正明白有个好的硬的靠山是多么的重要啊，就是一个所长就有那么大的能量，到底谁是正谁是邪呢？到底是正压邪还是邪压正呢？我纠结了。
我们的父母都是农民，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农民，一年在庄家地里风里来雨里去的播种和收获着可怜的价值不多的作物，借以维系着一家老小的生计。我们没有吃过肯德基麦当劳，没有公车接送的上学，没有名牌的运动鞋，几百块的衣服，没有MP3，我们试过开学的时候交不起书本费，我们遗憾过没有个当官的爹，我们抱怨过家人连包方便面都舍不得给买，好在我们长大了，我们接受了死板的应试教育的同时我们长大了，城里的乌烟瘴气没有撂倒我们勤劳淳朴的品格，我们继承了父辈的宽厚和善良，继承了山村人特有的宽厚。父辈们被欠薪和作为民工被欺凌，打压嘲笑的苦难我们感同身受，哪怕我们都成了老板，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欠薪和赖账就像拿自己的巴掌打自己的脸，我们拒绝让我们儿时家庭苦难重演，直至今日，我也从没进过麦当劳肯德基，可是我记住了一句话，新年不欠旧年帐，该是我的我一定拿回来，不是我的我一定不会拿。值此新年，祝那些诚信的老板们财源广进，同时祝那些周扒皮般残忍的老板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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