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08、09
08 闺中失信
“启禀教主，杨总管有请。”紫琳站在东方不败的房门外轻声报告，她知道昨夜杨总管没有来，教主现在一定气性很大。
“可知何事？”东方不败对着铜镜慢慢梳头，昨儿个紧赶慢赶缝制完莲弟要的枣红皮袍，就等着他来了试试是否合身，结果一宿未眠都没等到人，满脑子都是他的“晚上过来”和唐慎的“永不会说一句谎话”。
其实莲弟他了解，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执泥于细小之处，于大局却无统领能力，上辈子把日月神教交给他，不过是因为自己想要他高兴。只要莲弟高兴，他什么都可以给他，可是，如果他的高兴里头，自己只是个完全可以排除在外的存在呢？
他的莲弟，嘴上说得好听，却常常没一句真话，开始时他还会去验证一番，到后头习惯了，也懒得再去给自己找气受，总归说的谎只是些无伤大雅的事。他不会太过疏忽了自己，却也从来都不曾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总是忙着神教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再不就和教众喝酒鬼混，就是不肯在小院里多陪陪自己。前辈子这样，重活的这辈子也一样！
东方不败何许人也，杨莲亭几次低劣的试探就让他立刻发现他的莲弟竟然也一起回来了，想必是自己死后，任我行果然不肯放过莲弟。这让他有些难过，明明想给莲弟最好的，结果却累他身死，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就怕相认了之后莲弟会怪他骂他，甚至自己死前最后一句听他说的还是在骂自己。况且最初莲弟的热情和体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一旦吐露自己也是复生的，莲弟待自己的态度又会回到未死时那般平淡，于是硬是忍下了没说，到后来更是骑虎难下，越发难开口了。
杨莲亭对东方不败倒是没有丝毫怀疑，发现东方对未来毫不知情后开始还会记得掩饰一下，后来便自顾自地加快了独揽大权的进度，说话做事也全忘了收敛。在他的意识里，东方对他自然是全盘信任的，连原先那互相磨合的过程也省了，东方不败也由着他，只是坚持了一条：不杀任我行。
上辈子杨莲亭知道任我行仍活着时也跟东方不败提起过，斩草要除根，为何不把他直接杀了以绝后患，但是东方不败只说任我行对他有恩，要留他一命，杨莲亭只道西湖水牢也够牢固的了，梅庄那黄钟公又是东方不败极信任的，就没有继续坚持。但这回不同，东方仍然坚持不杀任我行，杨莲亭不好直说理由，便在暗中动起了脑筋，无论如何，他都得做掉那老不死的，就算东方生气也一样。
东方不败有自己的小心思。前辈子若不是因莲弟而分了心，四人围攻也是奈何不了他的，可这个认知是自己给的，终究到底他仍是死在了任我行手上。虽说早已不涉教中事务，对天下第一的名号也没那么追逐了，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又怎么忍得住这等争强好胜之心呢！
所以他先是拒绝了莲弟诛杀任我行的提议，后又对他索要黑木令的要求面露犹豫——他知道莲弟想要这个是为了什么，东方不败不怕死，死过一次之后更是无所畏惧，可他的莲弟却怕死。
东方不败闭上眼，莲弟爱面子，所以至死都不曾求饶，但他记得他惊慌的眼神，他其实，还是不想死的罢。
当然，没有人是会想死的，他不能为此怪责莲弟。东方不败安慰自己，心中却始终有隐隐的失落，他的心境已与女子无异，自然希望有人能斩钉截铁地站在自己跟前不顾生死地保护自己，就像令狐冲自然而然地把任盈盈拉到身后一样，不管他需不需要。可惜……就算是令狐冲辱骂自己的那些话，莲弟都不曾有过一句维护。
“回教主，似乎，是关于青旗旗主秦伟邦提升长老的事。”紫琳是杨莲亭的心腹，但身为女人，看着杨莲亭对待教主的态度，其实也是有些小小的不满的：教主都已经贤惠成这样了，杨总管竟然还常常宿在外头，听说，听说还常常去那种地方！
“原来是这件事。”东方不败的手停了下来，淡施脂粉的脸上满是萧索，唐慎的话再次奔驰过境：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莲弟，可千万莫要教我失望啊……”东方不败对着镜子里雌雄莫辨的人像轻声自语，终是没有走出绣房一步。
“你怎么回事，我派了三个人来叫你，难道都没收到口信么？”杨莲亭一结束秦伟邦的提拔大会就急匆匆赶到东方不败的院子，怒气冲冲地大声喝问。
“莲弟，我，我今儿个不大舒服……”东方不败有些心虚，细声细气地替自己辩解。
“又不舒服？要不要叫平一指？”
东方不败自然回绝，杨莲亭皱紧了眉，好声好气立刻变了味，“你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每回跟我闹别扭就说不舒服，哪来的那么多不舒服？我怎么觉着你这几天越来越阴阳怪气了，是不是那唐慎又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阴阳怪气？”东方不败最忌讳的就是阴阳、雌雄之类的词，当下便恼了脸，“你说谁阴阳怪气？”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杨莲亭知道东方不败的忌讳，但他本意并非如此，只觉他无理取闹，当即一脸不耐烦扯开话题，“我都跟你说了要提拔秦伟邦，你也答应的好好的，就真难受到连出去露个脸都不成？他可是要当长老，你教主不露面成什么样子，耍脾气给谁看啊！”
“我耍脾气？”东方不败的心虚瞬间被愤怒取代了，“我说我不舒服你一点都不关心，只想着神教的事，说了昨儿夜里会过来结果连个口信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09 死撑门面
杨莲亭噎了一下，随即敷衍：“行行行，是我不对是我不好，给你赔礼道歉！”说罢甩袖就往外走，竟是再不理会东方不败。
“你，你站住！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东方不败气得声音又尖又厉，却依旧不想杨莲亭就这么离开。
“解释？你想听什么解释？”杨莲亭转过身，脸上是一派痛心疾首，“我不回来自然是因为外头有事，你以前从来不会因此无理取闹，我还想你来解释下怎么就变成这么个样子了！”
“我，我……”东方不败张口结舌，他在杨莲亭跟前一向伏低做小，极少的几次争吵也就是闹闹别扭多哼哼两声，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才醒过神来，一个好女人是不该对自己的丈夫大呼小叫的。
“东方你不要被他忽悠了！”一个气呼呼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正是唐慎，“杨莲亭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当东方是你爱人了吗？夜不归宿也没有个解释，东方不舒服，你连句关心都没有，张嘴闭嘴都是日月神教的事，你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仗着东方宠你护你给你那么多权力，起码也有点职业道德先把东方哄开心了好吧？就没见过你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凭什么要给你呼来喝去！”
东方不败动了动眉，没说话，杨莲亭脸色难看张口欲驳，谁想唐慎一张利嘴毫不停歇，气都不带喘地继续：“你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忙公事？公事再忙，能忙到派人来说声不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吗？你不过一个总管，再忙能忙到睡个觉都没时间吗？你根本就是没把和东方放在心上，又或者，我看你根本就是忙到什么温柔乡去了吧！”
东方不败心头一跳，前辈子临死时令狐冲的话蓦然浮上心头：“这位杨君虽然英俊，就可惜太过喜欢拈花惹草，到处留情……”又联系不久前杨莲亭整整一个多月没有出现，一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莲弟，他说的可是真的？”
“凭他一句话，你就怀疑我？”杨莲亭怒不可遏，几乎想直接掐死唐慎。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东方不败咬咬牙继续强硬，这辈子他花了多少工夫来压住自己调查杨莲亭的冲动，他相信莲弟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也总在告诉自己令狐冲那么说只是为了激怒自己露出破绽。可唐慎出现了，架不住三天两头在耳边明里暗里的指摘，加上心中本有疑虑，何况莲弟的表现实在太反常，就算是上辈子，都不曾有过连续一个多月不肯出现的记录。
“我是去青楼了，怎么样？男人的应酬，你个小白脸不懂就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杨莲亭回着东方不败的问话，眼睛却是盯着唐慎。真是笑话，日月神教招待客人从来都是放在平定州的青楼，秦伟邦就算再不受东方不败待见，那也是日月神教的新任长老！受邀参加仪式的可有众多附属帮派的头儿，除了蓝凤凰那些娘们儿，其他人不带去青楼喝酒逍遥一番？他们会以为日月神教连请客逛窑子的钱都出不起了！不过以前东方不败追问起来他倒总会藏着掖着，再说上几句好听话，但如今一个外人跟前，他可不能示了弱。
这点东方不败倒是清楚的，他的七个小妾中就有两个原是青楼出身，让他破了瓜又看着合眼，就带回了教里养着。但他做过这样的事不代表就能看着杨莲亭也一样，东方不败只听到“青楼”两字就扭曲了脸，紧拧着眉还不死心地问：“那……那你有没有……”
“有什么？”杨莲亭一脸挑衅，视线终于从唐慎移到了东方不败身上，“你想问我有没有留宿，有没有碰那些女人？你也……是个男人，难道不知道在那种场合，男人，可是没什么选择的。”
事实上，上辈子他确实玩过，刚和东方不败相好上时是不敢有越矩的举动，但后来时间长了，偶尔火被挑起了就直接留宿，不过次数当真不多，毕竟东方不败的身份和武功摆在那里，万一揭穿了大家都不好看，他也不想让他生气。但这辈子似乎让练武和日月神教的杂事占用了太多精力，对那些女人也没了什么兴趣，就算应酬喝多了酒回不了黑木崖，也是单纯歇在那边，并没有做什么。
但没做不代表他会这么说，杨莲亭是很好面子的人，他绝不会承认有那么几次火都上来了，却想起东方不败向任我行为自己求情的样子，然后就没用地对着那些女人痿了。那可是男人的耻辱，当然，今日被东方不败逼问也一样，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管自家男人在外头做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唐慎这个外人跟前，他是不会说“你曾经是男人”这种会让人怀疑的话的。
“你，你怎么敢！”东方不败气坏了，淡施脂粉的俊脸涨得通红，声音尖得刺耳。
“不敢？”杨莲亭听了这话，两分的火也烧成了七分，“别告诉我你以前没干过这事，也别以为那几个婆娘被你杀了就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告诉你，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何况我不过逢场作戏，更没把人带回来养着！”
“你！”东方不败眼睛都红了，令狐冲的话长期积压在心里，唐慎这阵子又是不遗余力地灌输杨莲亭是个“渣”的观念，他是一直强撑着不肯信，如今听到杨莲亭说的话，他只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我什么我，做人娘子的，心胸要开阔点，别为了点斤斤的小事就闹得人尽皆知，你当很好看么？”杨莲亭哼了一声，又扫了眼唐慎，“我看你啊，就是被这小白脸蛊惑了，真是每天闲着没事干的，琢磨些什么破烂玩意儿呢！”
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大拳头。
“启禀教主，杨总管有请。”紫琳站在东方不败的房门外轻声报告，她知道昨夜杨总管没有来，教主现在一定气性很大。
“可知何事？”东方不败对着铜镜慢慢梳头，昨儿个紧赶慢赶缝制完莲弟要的枣红皮袍，就等着他来了试试是否合身，结果一宿未眠都没等到人，满脑子都是他的“晚上过来”和唐慎的“永不会说一句谎话”。
其实莲弟他了解，好高骛远不切实际，执泥于细小之处，于大局却无统领能力，上辈子把日月神教交给他，不过是因为自己想要他高兴。只要莲弟高兴，他什么都可以给他，可是，如果他的高兴里头，自己只是个完全可以排除在外的存在呢？
他的莲弟，嘴上说得好听，却常常没一句真话，开始时他还会去验证一番，到后头习惯了，也懒得再去给自己找气受，总归说的谎只是些无伤大雅的事。他不会太过疏忽了自己，却也从来都不曾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总是忙着神教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再不就和教众喝酒鬼混，就是不肯在小院里多陪陪自己。前辈子这样，重活的这辈子也一样！
东方不败何许人也，杨莲亭几次低劣的试探就让他立刻发现他的莲弟竟然也一起回来了，想必是自己死后，任我行果然不肯放过莲弟。这让他有些难过，明明想给莲弟最好的，结果却累他身死，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就怕相认了之后莲弟会怪他骂他，甚至自己死前最后一句听他说的还是在骂自己。况且最初莲弟的热情和体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一旦吐露自己也是复生的，莲弟待自己的态度又会回到未死时那般平淡，于是硬是忍下了没说，到后来更是骑虎难下，越发难开口了。
杨莲亭对东方不败倒是没有丝毫怀疑，发现东方对未来毫不知情后开始还会记得掩饰一下，后来便自顾自地加快了独揽大权的进度，说话做事也全忘了收敛。在他的意识里，东方对他自然是全盘信任的，连原先那互相磨合的过程也省了，东方不败也由着他，只是坚持了一条：不杀任我行。
上辈子杨莲亭知道任我行仍活着时也跟东方不败提起过，斩草要除根，为何不把他直接杀了以绝后患，但是东方不败只说任我行对他有恩，要留他一命，杨莲亭只道西湖水牢也够牢固的了，梅庄那黄钟公又是东方不败极信任的，就没有继续坚持。但这回不同，东方仍然坚持不杀任我行，杨莲亭不好直说理由，便在暗中动起了脑筋，无论如何，他都得做掉那老不死的，就算东方生气也一样。
东方不败有自己的小心思。前辈子若不是因莲弟而分了心，四人围攻也是奈何不了他的，可这个认知是自己给的，终究到底他仍是死在了任我行手上。虽说早已不涉教中事务，对天下第一的名号也没那么追逐了，但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习武之人又怎么忍得住这等争强好胜之心呢！
所以他先是拒绝了莲弟诛杀任我行的提议，后又对他索要黑木令的要求面露犹豫——他知道莲弟想要这个是为了什么，东方不败不怕死，死过一次之后更是无所畏惧，可他的莲弟却怕死。
东方不败闭上眼，莲弟爱面子，所以至死都不曾求饶，但他记得他惊慌的眼神，他其实，还是不想死的罢。
当然，没有人是会想死的，他不能为此怪责莲弟。东方不败安慰自己，心中却始终有隐隐的失落，他的心境已与女子无异，自然希望有人能斩钉截铁地站在自己跟前不顾生死地保护自己，就像令狐冲自然而然地把任盈盈拉到身后一样，不管他需不需要。可惜……就算是令狐冲辱骂自己的那些话，莲弟都不曾有过一句维护。
“回教主，似乎，是关于青旗旗主秦伟邦提升长老的事。”紫琳是杨莲亭的心腹，但身为女人，看着杨莲亭对待教主的态度，其实也是有些小小的不满的：教主都已经贤惠成这样了，杨总管竟然还常常宿在外头，听说，听说还常常去那种地方！
“原来是这件事。”东方不败的手停了下来，淡施脂粉的脸上满是萧索，唐慎的话再次奔驰过境：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莲弟，可千万莫要教我失望啊……”东方不败对着镜子里雌雄莫辨的人像轻声自语，终是没有走出绣房一步。
“你怎么回事，我派了三个人来叫你，难道都没收到口信么？”杨莲亭一结束秦伟邦的提拔大会就急匆匆赶到东方不败的院子，怒气冲冲地大声喝问。
“莲弟，我，我今儿个不大舒服……”东方不败有些心虚，细声细气地替自己辩解。
“又不舒服？要不要叫平一指？”
东方不败自然回绝，杨莲亭皱紧了眉，好声好气立刻变了味，“你是真不舒服还是假不舒服？每回跟我闹别扭就说不舒服，哪来的那么多不舒服？我怎么觉着你这几天越来越阴阳怪气了，是不是那唐慎又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阴阳怪气？”东方不败最忌讳的就是阴阳、雌雄之类的词，当下便恼了脸，“你说谁阴阳怪气？”
“好好好，是我说错话了。”杨莲亭知道东方不败的忌讳，但他本意并非如此，只觉他无理取闹，当即一脸不耐烦扯开话题，“我都跟你说了要提拔秦伟邦，你也答应的好好的，就真难受到连出去露个脸都不成？他可是要当长老，你教主不露面成什么样子，耍脾气给谁看啊！”
“我耍脾气？”东方不败的心虚瞬间被愤怒取代了，“我说我不舒服你一点都不关心，只想着神教的事，说了昨儿夜里会过来结果连个口信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09 死撑门面
杨莲亭噎了一下，随即敷衍：“行行行，是我不对是我不好，给你赔礼道歉！”说罢甩袖就往外走，竟是再不理会东方不败。
“你，你站住！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东方不败气得声音又尖又厉，却依旧不想杨莲亭就这么离开。
“解释？你想听什么解释？”杨莲亭转过身，脸上是一派痛心疾首，“我不回来自然是因为外头有事，你以前从来不会因此无理取闹，我还想你来解释下怎么就变成这么个样子了！”
“我，我……”东方不败张口结舌，他在杨莲亭跟前一向伏低做小，极少的几次争吵也就是闹闹别扭多哼哼两声，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才醒过神来，一个好女人是不该对自己的丈夫大呼小叫的。
“东方你不要被他忽悠了！”一个气呼呼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正是唐慎，“杨莲亭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当东方是你爱人了吗？夜不归宿也没有个解释，东方不舒服，你连句关心都没有，张嘴闭嘴都是日月神教的事，你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仗着东方宠你护你给你那么多权力，起码也有点职业道德先把东方哄开心了好吧？就没见过你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凭什么要给你呼来喝去！”
东方不败动了动眉，没说话，杨莲亭脸色难看张口欲驳，谁想唐慎一张利嘴毫不停歇，气都不带喘地继续：“你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忙公事？公事再忙，能忙到派人来说声不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吗？你不过一个总管，再忙能忙到睡个觉都没时间吗？你根本就是没把和东方放在心上，又或者，我看你根本就是忙到什么温柔乡去了吧！”
东方不败心头一跳，前辈子临死时令狐冲的话蓦然浮上心头：“这位杨君虽然英俊，就可惜太过喜欢拈花惹草，到处留情……”又联系不久前杨莲亭整整一个多月没有出现，一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莲弟，他说的可是真的？”
“凭他一句话，你就怀疑我？”杨莲亭怒不可遏，几乎想直接掐死唐慎。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东方不败咬咬牙继续强硬，这辈子他花了多少工夫来压住自己调查杨莲亭的冲动，他相信莲弟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也总在告诉自己令狐冲那么说只是为了激怒自己露出破绽。可唐慎出现了，架不住三天两头在耳边明里暗里的指摘，加上心中本有疑虑，何况莲弟的表现实在太反常，就算是上辈子，都不曾有过连续一个多月不肯出现的记录。
“我是去青楼了，怎么样？男人的应酬，你个小白脸不懂就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杨莲亭回着东方不败的问话，眼睛却是盯着唐慎。真是笑话，日月神教招待客人从来都是放在平定州的青楼，秦伟邦就算再不受东方不败待见，那也是日月神教的新任长老！受邀参加仪式的可有众多附属帮派的头儿，除了蓝凤凰那些娘们儿，其他人不带去青楼喝酒逍遥一番？他们会以为日月神教连请客逛窑子的钱都出不起了！不过以前东方不败追问起来他倒总会藏着掖着，再说上几句好听话，但如今一个外人跟前，他可不能示了弱。
这点东方不败倒是清楚的，他的七个小妾中就有两个原是青楼出身，让他破了瓜又看着合眼，就带回了教里养着。但他做过这样的事不代表就能看着杨莲亭也一样，东方不败只听到“青楼”两字就扭曲了脸，紧拧着眉还不死心地问：“那……那你有没有……”
“有什么？”杨莲亭一脸挑衅，视线终于从唐慎移到了东方不败身上，“你想问我有没有留宿，有没有碰那些女人？你也……是个男人，难道不知道在那种场合，男人，可是没什么选择的。”
事实上，上辈子他确实玩过，刚和东方不败相好上时是不敢有越矩的举动，但后来时间长了，偶尔火被挑起了就直接留宿，不过次数当真不多，毕竟东方不败的身份和武功摆在那里，万一揭穿了大家都不好看，他也不想让他生气。但这辈子似乎让练武和日月神教的杂事占用了太多精力，对那些女人也没了什么兴趣，就算应酬喝多了酒回不了黑木崖，也是单纯歇在那边，并没有做什么。
但没做不代表他会这么说，杨莲亭是很好面子的人，他绝不会承认有那么几次火都上来了，却想起东方不败向任我行为自己求情的样子，然后就没用地对着那些女人痿了。那可是男人的耻辱，当然，今日被东方不败逼问也一样，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管自家男人在外头做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唐慎这个外人跟前，他是不会说“你曾经是男人”这种会让人怀疑的话的。
“你，你怎么敢！”东方不败气坏了，淡施脂粉的俊脸涨得通红，声音尖得刺耳。
“不敢？”杨莲亭听了这话，两分的火也烧成了七分，“别告诉我你以前没干过这事，也别以为那几个婆娘被你杀了就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告诉你，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何况我不过逢场作戏，更没把人带回来养着！”
“你！”东方不败眼睛都红了，令狐冲的话长期积压在心里，唐慎这阵子又是不遗余力地灌输杨莲亭是个“渣”的观念，他是一直强撑着不肯信，如今听到杨莲亭说的话，他只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我什么我，做人娘子的，心胸要开阔点，别为了点斤斤的小事就闹得人尽皆知，你当很好看么？”杨莲亭哼了一声，又扫了眼唐慎，“我看你啊，就是被这小白脸蛊惑了，真是每天闲着没事干的，琢磨些什么破烂玩意儿呢！”
回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