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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炮灰

    王正茂醒来时,只觉浑身上下热得有如火烧,下面硬得疼痛难忍。

    他吃力地勾起头来,发现那直立之柱正被五花大绑,紫红色的铃/口湿漉漉的,在幽暗的烛光下泛着淫/靡的光泽。

    一个披着花白长发、痴肥臃肿的老男人,正握着一只玉石质地的圆柱,在其后方反复进出。

    那垂涎欲滴的贪婪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王正茂想起,自己在校外巧遇“校草”,发现此人虽已与“校花”公开恋情,却背地里勾搭其他女人。

    他暗恋“校花”数月,一直为名花有主伤神。

    见这个花心大萝卜不懂得珍惜佳人,他当即冲冠一怒为红颜,和其打成一团。

    他已稳占上风,脑袋却突然遭到板砖猛拍,很快便在一片血光中失去了意识。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没躺在医院,反而是现在这副受虐情状。

    砰的一声巨响,拴着长木栓的雕花大门被一脚踢开。

    一队束发于顶、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闯进屋来,齐齐将雪亮的佩刀架在老男人和王正茂的脖颈上。

    一位面容冷肃的男子快步走到床前,目光如炬地盯着脸色煞白的老男人,厉声喝道:“范公公,你私藏未去势男子,秽乱宫闱,罪不可恕!我等奉旨捉拿,还不束手就擒?”

    王正茂感到头顶轰隆一声炸响,整个人都被惊雷击穿了。

    他穿越了!

    王正茂挨了一顿杖刑,腰部以下血肉模糊。

    他被扔进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昏昏乎乎地在鬼门关前打转。

    不知过了几日,他神志渐渐清明,开始吃馊饭、喝馊水,在墙上画正字计算日子。

    想他一社会主义大好青年,除了偶尔逃学、打架外,一向遵纪守法,不知为何,竟会沦落至此。

    莫非,上天见他家境富裕、衣食无忧,特意让他过来体会一下人间疾苦?

    只是,这未免苦过头了,差点连小命都没了。

    王正茂是乐天派,不屑于伤春悲秋。

    他苦中作乐,每日里与蟑螂、老鼠为伴,努力做一只当世“小强”。

    三个月后的某日,王正茂一觉睡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屋顶破洞、四面透风的破庙里。

    阳光,从屋顶照射下来,被筛成无数粗细不一的光柱。

    冷风,打着号子旋进屋来,带着刺骨寒意。

    王正茂蜷缩成一团,冻得牙齿嘎嘎作响。

    他不明白,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离开了牢房。

    他不知道,他将要面临的,是否是更深的苦难。

    忽然之间,他很想家。

    他想念严肃的爷爷、慈祥的奶奶、唠叨的母亲,甚至想念那总爱用皮带与他的屁股进行亲密接触的父亲。

    他想念床上的羽绒被,想念橱里的羽绒服,想念锅中的红烧肉,想念碗里的白米饭……

    如果上天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决不会再去暗恋什么“校花”,决不会冲动地为她打架。

    他会好好学习、孝敬长辈、勤做家务……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残酷的现实。

    王正茂感到身体快要冻僵了,强行逼迫自己爬起来活动一下。

    他哆哆嗦嗦地挪到破庙门口,见路面、房顶、树枝上均积着厚厚的一层雪,又赶紧缩了回去。

    他走到缩在墙角的一位老大爷身旁,想要沾点热气。

    见老人将浑浊的眼珠子转向自己,他有些赧然,忙开口打招呼。

    “大爷,您好,您是哪儿人啊?怎么来这儿了?”

    老大爷清了清嗓子,以干枯暗哑的嗓音回应。

    “我是毫州的,家里发洪水、闹饥荒,全村人都出来逃难。听说楚州这边有富人施粥,就过来了。”

    王正茂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现在还有富人施粥吗?”

    老大爷摇了摇头,叹道:“难民太多,富人管不过来了。”

    王正茂失望地垮下脸,问道:“那您怎么填饱肚子啊?”

    老大爷伸出穿着破草鞋的脚,轻轻拨了拨地上的一只破碗。

    王正茂明白了,这是乞讨的意思。

    人家年纪大了,乞讨尚且说得过去。

    他这么年轻,四肢健全,手脚利索,岂能去当乞丐?

    他叹了口气,倚靠着墙,缩在老大爷旁边,望着泥地上斑驳的光点发呆。

    王正茂现在这具身体,瘦小得跟豆芽菜一样,看起来也就八/九岁的样子。

    不过,鉴于下面能在药物作用下硬起来,实际年龄应该是超过十岁的。

    大概是从小就饱经苦难的缘故,他的生命力确实堪比“小强”,受了那等酷刑,竟也没有落下残疾,腿脚依然利索。

    只是,想要凭借这么一副小身板找到活计,恐怕很难。

    干不了体力活,那么,脑力活呢?

    他虽然好动、贪玩,但是,在父亲的皮带驱赶下,还是跌跌爬爬地考进了重点大学,就读市场营销专业。

    因为父亲是中文系老师的关系,他自小还被逼着诵读经史、练习书法。

    只是,长大后,他把那些东西都忘得差不多了,书法也早就不练了。

    早知道会穿越到古代来,他当年真应该好好读书、认真练字。

    唉……

    阳光西斜,聚集到破庙中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都衣衫褴褛、形容枯槁。

    王正茂暗暗叹息,心想:“想当年,他经常给灾区、希望工程之类的捐款。现如今,他沦落至此,又有谁会向他伸出援助之手?不是说善有善报吗?他前世行的善,是不是还不够,不足以让他得到回报?”

    他正哆哆嗦嗦地摩擦身体,想要生出点热量来,不经意地抬头间,发现一个头戴毡帽,身着灰色棉袄、棉裤的粗壮大汉跨进庙来。

    大汉环视了一圈庙里的众人,粗着嗓子喊道:“我是赵府的。我家老爷,在楚州这个地界,可是大名鼎鼎。你们中间,恐怕有不少人喝过我家老爷施的粥。现在,我们赵府需要4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包吃包住,工钱每月半吊。你们谁愿意来?”

    哗啦一下,数名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男人同时站了起来。

    他们的眼神,都像望着救星,充满了渴望与乞求。

    其实,他们一个个都瘦骨嶙峋的,跟身强力壮完全沾不上边。

    不过,大汉还是挑了4个相对健壮的,吆喝他们跟自己走。

    王正茂看到众人饱含艳羡的眼神,暗想:“这里的半吊钱,相当于多少人民币?能派什么用场?”

    他只记得,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在成亨酒店曲尺形柜台上排出九文大钱,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半吊钱,能买上多少东西。

    王正茂挤出人群,在破庙门口的地上抓了把干净的白雪,迅速擦了擦脸、抹了抹头发。

    他还整理了一下身上那根本无法蔽体的破烂衣服,快步追上大汉一行人。

    他挡住大汉的去路,努力挺直腰板,以一副自信的口吻问道:“大哥,贵府少爷要书童吗?”

    大汉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面黄肌瘦却五官清秀的小男孩儿,想到管家前两天提过三少爷赵永明需要买个书童,遂动了巴结讨好管家的心思。

    “你识字?”

    王正茂点了点头,按照从老大爷那里得到的信息编造谎言。

    “我上过两年私塾,后来,家乡闹了灾,就逃出来了。”

    他说得煞有介事,却又不涉及细节,倒让人抓不到错处。

    大汉回身指着破庙门口油漆剥落的对联,命令道:“你读来听听。”

    王正茂这才注意到,破庙门口挂着破旧的木板,板上还模模糊糊地写着字。

    他一边细细辨认,一边慢慢读道:“大慈大悲,到处寻声救苦;若隐若显,随时念彼消愆。”

    大汉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没有能耐读全这副对联。

    他记得管家好像就是这么读的,顿时对王正茂热情起来。

    “少爷的书童,我做不了主,我得先回去问问管家。”

    “多谢大哥费心!”王正茂鞠躬行礼,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大哥,此事若成。等我拿到月例后,我请大哥去酒楼喝酒。”

    大汉见王正茂知情识趣,不像府里的书童那么眼高于顶,心下欢喜。

    他伸手拍了拍王正茂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多大了?”

    “小弟姓王,名正茂。年方十二。”

    王正茂尽量将年龄往大点说,免得被人嫌弃年龄小,不肯雇用。

    大汉点了点头,报上自己的姓名:“我叫吴大柱。”

    为了避免多跑一趟腿,他干脆自作主张,先行将王正茂领回赵府。

    一行人来到美轮美奂的赵府,从偏门进入下人居住的偏院。

    吴大柱将4名粗使劳力领到管家赵福全那里交差,然后提及王正茂拦路自荐一事,说起自己对他的考验。

    赵福全对这个勇于毛遂自荐的孩子来了兴趣,吩咐吴大柱去破庙唤人过来。

    吴大柱讨好地说道:“我见他挺不错的,就擅作主张把他带回来了,他现在就在偏院里等着。”

    赵福全对吴大柱的机灵表示赞赏,吩咐对方将王正茂带过来。

    王正茂跟随吴大柱进入敞亮、气派的会客厅,照着吴大柱的动作,毕恭毕敬地行礼,垂首肃立。

    “抬起头来。”赵福全语气威严地吩咐道。

    王正茂缓缓抬头,视线停留在赵福全的山羊胡子上,显得恭谨有礼。

    赵福全摸着胡子打量这个瘦得皮包骨头却难掩清秀之气的孩子,对其眉宇之间隐隐透出的英气很欣赏。

    “哪儿人?为何来楚州?”

    “毫州人。家乡发生洪灾、饥荒,出来逃难。听说赵老爷善心施粥,就过来了。”

    王正茂将老大爷的话全部套到了自己头上,特意说的细致一些,以便取信于人。

    见这孩子称颂自家老爷,赵福全心里高兴,对他更多了份好感。

    “读过哪些书?”

    王正茂有点犹豫。

    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现在是哪朝哪代,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国学启蒙读物。

    他密切观察着赵福全的表情,按照成书的先后顺序,一一报上《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

    见赵福全表情一直未变,他暗暗放下心来。

    “把《千字文》背一遍。”赵福全指示道。

    王正茂稍稍酝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背诵着《千字文》,心中暗暗感激父亲当年的皮带抽打。

    若没有父亲的严格管教,他哪能至今还记得这篇文采斐然的韵文。

    待王正茂背诵完毕,赵福全满意地点头。

    他指了一下放有笔墨纸砚的长条桌,说道:“把观音庙的那副对联写下来。”

    王正茂走到桌前,细细磨好墨,自雕花红木笔架上取下一支中楷狼毫笔,蘸饱墨汁。

    他在砚台上顺笔管方向自左至右轻轻平掭,毛笔与砚面呈15度倾斜角。

    他一边掭墨,一边回想那副对联,随后在平铺好的宣纸上写下尚算工整的两行字。

    见王正茂放下毛笔,赵福全走上前查看,语气严肃地说道:“你的字,得好好练习。”

    “是。”

    王正茂恭敬地回答,微微有些汗颜。

    赵福全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打开靠墙的一个柜子,自里面拿出一张写有毛笔字的纸,递到王正茂面前。

    “这是卖身契,你在下面签字画押、按手印。”

    是卖身,不是雇用?

    王正茂暗暗惊讶,连忙接过卖身契仔细阅读。

    这一签、一按,就算是把自己给卖了。

    以后,可就没有自由了。

    他以前是假太监,又蹲过大牢。

    虽然莫名其妙地被放出来了,但是,难保将来不会遭殃。

    莫不如乘此机会换个身份,把自己彻底洗白。

    自由这种东西,太虚幻,不如混个温饱、攒点小钱来得实在。

    今天要是错过机会,过两天,说不定就在雪地里饿死、冻死了。

    王正茂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带着满是无奈的沉重心情,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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