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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3第七十二章 吻

    商谈还算顺利,但钱掌柜自己只是个掌柜,他上头还有奉家的当家,所以事情只算初步有个眉目。

    钱掌柜屁颠屁颠走了,从始至终愣是没敢靠近南槿五步以内。

    南槿送钱掌柜出门,回到屋中便见白欢一脸通红,她忙问:“你怎么了?不舒服?”一边就伸手要触她的额头。

    白欢猛地往后一跳,手上胡乱摆着,嘴里又急又紧地说道:“没,没,没,我没事!”

    “没事你脸红个什么劲?”南槿皱眉看她,却见她极快地将手捂住半边脸,眼神忽闪忽闪扫过她,又扫过姜怀岳,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南槿也将视线转向姜怀岳,见他一脸平静,看不出半点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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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怀岳初来北珉,南槿下午便带他上街看看热闹。 北珉跟南越风土人情其实差别不大,唯一不同的是姜家所在的抚郡从不下雪,但眼下的景阳城正细细密密地飘着雪花。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南槿和姜怀岳两人都有兴致,便弃了马车,一路溜达。 白欢那丫头不晓得是什么状况,难得地只跟几个仆从一起远远跟着,南槿也没理会。

    南槿走在前面,一时玩性大起,瞅了瞅周围没多少人,便踩着还很完整的大块雪地,用脚步印出各种各样的形状。 这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喜爱的把戏,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连回忆的机会都没有,眼下竟毫不顾形象地跑起来。

    姜怀岳落后几步,只笑着跟着,时不时还要拉她一把,免她摔倒。 这一幕美好安静,让跟在后面的小姑娘酸了心。

    终于逛累了,南槿顺手找了家颇有声名的戏园子歇息,一并看看戏。 其实以她的审美而言,这个年代的戏曲实在无聊,但好像众人也都没什么好消遣娱乐的,所以戏园子一向很热闹。

    一拨人浩浩荡荡地与他们同时进门,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南槿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身后,不由得也感叹一声好大排场。

    十几个护卫丫鬟婆子簇拥着一名粉裳少女,少女莲步轻移,低垂着的眉眼此时也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南槿。 即便南槿自己常常因外貌而被人注目,但这女子仍是让她眼前一亮。

    十五六岁,正是花一样娇嫩的年纪,肤白胜雪,身段袅娜,最出彩的是那双眸子,清澈柔婉,只一眼便能让人心生眷恋。 南槿想如果自己是男子,此时怕也要被勾了魂魄去。 但其实那一眼飘过的瞬间,她想到的是穆谨,单凭一双眼睛便能诱惑人心的,除了眼前这女子,还有穆谨。

    南槿在心里撇撇嘴,奇怪自己怎么对他的眼睛那么记忆深刻,也没再深究自己究竟何时被他那双眼睛迷惑过,只领着姜怀岳在大堂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等候开场。

    开场之前是最佳八卦时间,这是公理,南槿听着周围不绝入耳的各种秘闻,似笑非笑地瞟了眼姜怀岳,见他也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就身边一桌坐着几个穿着打扮也算考究的妇人,正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刚刚进来的少女。

    妇人甲悄声:“这纪家大小姐如今已出落成了这幅了不得的模样,看来纪家又要锦上添花了。”

    妇人乙睁大眼摇头:“那可不一定! 原本想攀上大皇子,不想大皇子大逆不道,连他纪家也受了影响,如今怕是成了个烫手山芋。”

    “那有什么,纪家不还是好好的,也没见谁缺胳膊少腿的。 我看哪,八成还是跟传言一样,要被许给二皇子的!”妇人丙煞有介事地插嘴。

    妇人甲一脸不信:“二皇子?怎么可能! 纪家如今在京城也是皇亲之外一家独大,怎么可能将嫡长女嫁给一个不受宠又娶过妻的皇子?”

    “他是娶过秦家的女儿,但那女子命不好,没两年就没了,孩子也没留下一个,听说那二皇子对这已故的妻子格外看重,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再娶。”妇人丙说得有板有眼:“如今大皇子没了,或者纪家也说不定为了洗清自己,就咬咬牙将这女儿嫁了二皇子呢!”

    “这事儿啊,难说! 这不还有另外两个皇子呢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虽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仍是被南槿听得一字不落,心中暗道这走到哪里,皇家都不是个清净地。 一下不禁又想到梓商,心中一黯,收了心思,沉默喝茶。

    临近年关,姜怀岳不便多留,不过五日,便要准备回程,南槿虽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每日里端着一张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脸上门的穆谨,难得这日心情好,便要为姜怀岳送行。

    城中最好的客栈,三杯两盏淡酒下肚,南槿便有些晕乎,忙放下杯盏,用心吃饭。 在穆谨面前一向装得很规矩的白欢这次难得肯坐下和他们同桌,只是一张脸从始至终都火烧火燎一般通红,南槿看着都替她难受,但仔细想想,她这状况是自打姜怀岳来了之后才有的,心下不禁了然一笑。

    因为南槿心情郁郁,所以桌上气氛也一度很沉闷,唯一开心点的大概只有穆谨了,只有他不停地与姜怀岳来往几句。 突然他扫了白欢一眼,举杯与姜怀岳对饮,随口问道:“一别近两年,不知姜兄弟是否娶妻?”

    姜怀岳一愣,以他们两人这半生不熟的关系,这话问得实在有些唐突。 他下意识看了眼南槿,眸中便有了些涩然。 “未曾,我一直在等人。”他道。

    穆谨也看了眼旁边真有些晕乎的南槿,笑道:“这么巧,我也在等!” 他的声音太大,惊得南槿抬头看他一眼,眼神还有些茫然,似乎真没将他们这对话听进去。

    “不过应该快了!”他又补充道,却没有对着姜怀岳说,而是满面笑意地望着南槿,看她只与自己对视一眼,然后又貌似毫无所觉地低头吃饭去了。

    穆谨低声笑出来,忽略姜怀岳突然僵硬的脸,继续道:“此去长江路途不近,姜兄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再派几个人护送你们过去,以防万一。”

    姜怀岳只定定地望着南槿,不置可否。

    南槿一路将姜怀岳送出城,直至日暮西垂,才停下脚步。

    南槿眼神回复清明,看着姜怀岳笑笑,无言道别。 姜怀岳回身看她,叹息一声,突然凑近耳边极轻缓地说道:“虽然我不足以保护你不受风吹雨打,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只要我在,你随时可以回来。”

    他的温热气息轻拂在耳廓,南槿只觉得心中化出一潭春水,温软轻透,味道却是苦涩。 她没有回答,只望着他笑得越发灿烂,然后看他眼中一点一点聚起失落与无奈,最终落寞转身,上车离开。

    穆谨让白欢与另外两人护送姜怀岳至江边,南槿便唤过白欢,又细细嘱咐一番,让她一路好生照顾。 小丫头透红的脸,眼睛忽闪扫过她,见她冲自己笑得揶揄,捂脸跑去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不是她的,她便不该占着。 南槿望着一行人消失在视野尽头,无声叹息。

    身后有人靠近,南槿忙收起神色,又抬手扶了扶额头,皱眉转身,随意看了眼脸色不佳的穆谨,低声无力道:“我有些晕,我们回去吧!” 说罢也不等人反应,直接往回走上马车。

    穆谨在原地站立一会儿,见她偶尔还踉跄几步,勾了勾唇角,眼中神色莫名。

    马车在不甚平坦的城外道上慢慢行走,南槿倚在车内角落,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果真是很疲累的样子。

    穆谨凑到她那一角,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没一点反应,轻声问道:“果真喝多了?”

    南槿没反应,哼都没哼一声。

    穆谨又凑近些,近到他皮肤散发的热度灼伤了装睡的某人,他才又轻声问:“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南槿心里因他的靠近腾地燃起一把火,原本是因他吃饭时的态度暧昧,便想着装一装晕,不想直接面对他,没想到这厮得寸进尺,他靠得如此近,她要是此时睁开眼,还不得尴尬至死,遂有些不耐地皱皱眉头,将脸转向车壁,徒留半边脸颊对着他。

    她闭着眼,看不到穆谨眼中越来越盛的邪光,所以对下一刻的危险一无所觉。 穆谨却是早对这女人装聋作哑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又受了几天的刺激,打定心思今天一定要捅了这层窗户纸,看她还能怎么给他装。 于是当下扶过她的侧脸,对着觊觎已久的一抹嫣红轻咬下去。

    南槿猛地睁开眼,只看见近在咫尺的眸中满满的戏谑,然后她一声惊呼,腰被扣着往下一拉,整个身子便被人压倒在榻上。

    南槿恼羞,挥舞着手脚要反抗,又被人死死制住。 她不禁大喝一声:“穆谨!” 却不想正中人下怀,她的呼喝来不及完成,就尽数被人吞吃入腹。

    唇舌纠缠,奇异的触感蔓延至心底,又由心底激出细碎火花,窜入四肢百骸,让南槿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他身上的草木清香从来都隔着缥缈的距离,此一刻却如此清晰,由着他温软的唇一点一点渡进自己心里,竟是如此熨帖,南槿几乎想要一声叹息。 她是何时与他靠得如此的近,近到他对自己做出这样无礼又亲密的行为,她都不觉得突兀?

    南槿恍惚中理不清头绪,但长久以来克制的内心已经在提醒她,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她还有太多的纠缠没有理清,怎能再将别人拉入这漩涡?

    穆谨的唇已放过她的,又一寸一寸吻过她的额头、眉角、眼睛、鼻子,长久以来的念想终于付诸实施,他满足得想要喟叹。 但这一声叹息最终却是由南槿嘴中发出,她睁开眼,眸中迷雾退散,以无比平静的语调说道:“放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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