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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第十九章 意外开始了

    息闵最终只是给南槿留下了四名贴身护卫,千叮万嘱了番,便放手随她行动了。

    南槿说服了父亲,同时整个抚郡的兵器供应全部都给了息家,这其实算得上是息家另一种形式上对抚郡的占有,南槿无意间逼得她父亲不得不正面接下来的这场争斗。 其实她心中也没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但她宁愿选择主动,而不愿变成被动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她也从她父亲那边得知,一旦真的战争开始,抚郡这个小矿其实根本不够用。 储量不够,品位不高,开采出来的铁矿需要太多加工炼制,这其中耗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只怕届时供应不上。 而南郡所有已知的矿产,全部被计算在内,也同样不够支撑一场规模席卷全南越国的战争。

    总不能到时功亏一篑,南槿想。

    其实南越国内的形势她早已摸清。 南越国南北较窄,东西狭长,京城江阳位于中央地带。 以南就是抚郡、南郡,息家在南方占据主要势力;以东有东海郡、东阳郡,东阳王孙勉所属的孙氏家族在那一方作威作福了许多年,实力甚至更甚于息家在南方的实力;西边的蜀郡、湎郡,因地形复杂,民众族类繁多,各族各支都各自为政数百年,从前皇家派遣官吏管束那一方,现今怕也都不管用了,所以西方是势力最扑朔迷离的一方。

    而皇城所在的江阳及其以北到达长江国界,那都是兵马大元帅府的势力范围,十几年前卫忠与北珉国一战,将那一片收归羽下,原本他还在世时,那一片也算是皇室的势力范围,但自打他过世以后,皇室衰微至此,只怕也已管制不住了。

    此外在抚、南两郡以南过海,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岛屿,这些都曾被收归南越国的管辖范围,但如今都不好说了。

    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息家没有任何胜算。 东边和北边的势力都是正统的军事力量,元帅府不用说,东阳王是百年前御赐的头衔,拥有皇室许可的大规模军队,为南越国镇守东边,以防海贼、倭寇。 而息家,从老祖宗开始就低调惯了,有一点实力都要遮遮掩掩,当然也多亏这一点,才一步一步做大到如今的规模。

    南槿觉得如今实在太有必要另寻门路了。 于是当下聚齐了城内几家兵器行的掌柜,看看有没有什么资源可挖。

    问来问去,都只是摇头。 南槿怒了,将手中茶碗拍在桌面,嘭的一声,又不能放开嗓子喊,只压低了狠狠说道:“这南越国我还真有钱没地方花了不成! 我就不信了,如果没有可采的矿,那东阳王的军队、元帅府的军队,他们的武器从何而来?他们的矿从哪里采来?难道整个国内,就只有抚郡山穷水恶,挖出来的只有石头?”

    为首的一名掌柜正是早前宴请抚郡铁官的那名,此刻他将脸皱成了朵菊花样儿,低声回道:“夫人有所不知,那元帅府的军队本就是皇家所有,武器也是,官府掌控全国所有明面儿上的铁矿,是以他们压根儿从来就不缺; 而那东阳王军队,虽然他所辖两郡并不盛产铁矿,但是据说他们从东海外的不少岛屿上采到不少矿,是以东阳王军一直以来都极为强势。”

    “东海外的岛屿上有铁矿?”南槿眼前一亮,抓住要点。

    “是! 但具体位置不知,东阳王将这些藏得妥妥的,万不可能让别人知道了去!”

    “那咱们郡往南过海不是也有那么多岛么?就没有一个可用的?”南槿怀疑地问道。

    “呃......”为首的掌柜迟疑了下,极为为难道:“夫人睿智,曾经确实有南海外的岛民私下采了岛上的铁矿运来抚郡售卖,那铁矿品位是极好的,但他们售卖的数量极少,且据他们自己说,岛上的首领是不让他们私自开采铁矿的,更不要说外人去了。 而且那些海岛因长期不通教化,岛民嗜血野蛮,据说还有食人的习俗,是以没人为了采矿而冒这个险。”

    南槿听完心中总算大石落地,只要有东西在,她就不怕挖不出来,于是立马吩咐道:“你立刻马上去寻当时售卖这铁矿的岛民来自何方,我要确切位置。”

    掌柜的一听,脸色都白了,抖索着劝道:“夫人,夫人,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赚钱事小,丢命事大啊,夫人再仔细琢磨琢磨。”

    南槿烦着听他磨叽,只笑笑敷衍道:“我就问问,先留个底,万一以后用得着呢,你去吧!” 说完再不等人回答,径自先走了。

    没两天掌柜传来消息,曾有“南离岛”上的岛□来数量相对较多的铁矿石,且次数较多,其他的都是极少量的。 而这南离岛就在抚郡出海以南三十里的地方,可以说离得极近。

    南槿收到消息,心思转了几转,便叫过一名护卫问道:“你可知那南离岛?”

    护卫是息闵精心挑选过的,原本长时间跟随息闵,除身手过人之外,见识也是极多,他想也不想就点头答:“知道,曾经去执行过任务。”

    南槿惊讶抬头,不会这么巧吧! 她于是问道:“那你可知那岛上是否有铁矿?品位如何?”

    护卫这次倒是摇了头,不知!

    南槿笑笑,没关系。 “再去走一趟,探一探情况吧!”她道。

    护卫在四天后回来,带回的消息让南槿精神一振,果然南离岛是个宝地,看来她非下手不可。

    第二天南槿便找了姜怀岳唠了半天的嗑,临了她随意说道:“我明天带迎风出去一趟,可能要个十天半月的,姜家你当家可好?”

    姜怀岳立马愣住了:“你要去哪里?有什么事吗?”

    南槿其实不想瞒他任何事,但是涉及息家,她就不得不瞒着:“是我父亲那边的事情,我得替他走一趟,我会带人,你不用担心。”

    姜怀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其实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但是南槿的身份摆在那里,注定有很多他无法参与的事情,除非有一天他足够强大到能够左右她的决定。

    第二天南槿便出发了,只带了迎风还有四名护卫,梓商交由奶妈和姜怀岳,她放心得很,只不知道小家伙醒来不见了娘会不会闹腾,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从抚南城一直往南到达海边,便有专门的港口连通南离岛,由此看来南离岛也不算与世隔绝,虽然往来的船三天才有一班。

    南槿到得不是时候,前一天晚上就有一班出海去了,迎风找到那老船夫,软磨硬泡,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能说服他多跑一趟。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骨硬朗,脾气也硬得很,给钱也不行。 迎风灰头土脸地回来,南槿将她嘲笑了一顿,终究还是作罢。

    于是便只能找了一户农家先住两天,那农妇一人在家,本不愿意,但看南槿二人都是女子,最终还是高高兴兴收了钱,给大家伙做了顿丰盛的海鲜大餐。

    南槿前一世出生在内地,对海域不是很熟悉,到了这儿难免要心血来潮一番。 吃完晚饭她让迎风去找农妇借了两套渔民的衣服,又千叮万嘱让护卫们离她俩远一些,便高高兴兴出门了。

    这是四月中旬的海边,咸腥的海风夹着仍然凛冽的凉意扑面而来,南槿打了个寒战,突然就觉得精神了许多。 墨黑的海域与天空连成一片,海面上一丝光点也无,海边渔村间或几户人家点着灯,昏黄的光线带着平凡人家的温暖,直浸人心。 她忽然就想起了姜怀岳,那个时时刻刻让她感受着家一样温暖的男子,让她庆幸虽然命运坎坷,仍能时刻有他陪在身旁,像最亲的亲人一般。

    不晓得小梓商这会儿又把他折腾成什么样儿了,南槿想着就忽然失笑,摇了摇头。

    走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地说话,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白天她们到过的那户老船夫家,南槿心里一乐,看了看迎风,发现她也一脸好奇与幸灾乐祸,二人想到一块儿去了,定是有人也要过海。

    二人又走近了些,原来这一拨人也不少,几人在屋内和老船夫争吵,大部分人站在外面。 从衣着来看不是普通人家,多数身上甚至还带着兵器。 南槿担心节外生枝,只远远站着,就当自己是看热闹的村民好了。

    老船夫不愧是条硬汉,不止钱买通不了,连武力也不行。 眼见着里面几人就要动手了,那老船夫的声音反而更大了。 南槿心下暗道糟糕,出人命可就不好了,突然就听见一声极沉稳的呼喝:“住手!”

    里面的人都停了下来,那老船夫愣了一愣,趁着人不注意,几巴掌将几人都拍了出来,那些人倒真的没再动手。 南槿心中大石落地,迎风却在一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群人最终没再停留,转身出了院子。

    南槿和迎风此时才意识到不太妙,她二人此刻孤零零地站在一大片沙滩上,身边一点遮挡也没有,那群人一出船夫院子,便将二人看了个刚刚好。 迎风一把扣住南槿的手臂,转身就要拉她落跑,却被南槿拽在了原地。

    此时要跑反倒惹人怀疑,万一人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呢! 不如就站着,一门心思当自己是看热闹的渔民就好了。 他们没动船夫,更不可能动她俩的。

    那群人在不远处停住了,黑灯瞎火的只见一片黑逡逡的人影,然后就有两人快速走了过来。 来人看打扮就像自家那四名护卫,估计着身份也差不多。 两人走近了,估摸着突然发现南槿二人是女人,两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抱拳问道:“二位大嫂,我们是过路的客商,冒昧打扰,请问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客栈?”

    南槿心里吁了口气,随手一指村中道:“那边村子里有可以借宿的人家,但是没有客栈,这里少人来。”

    二人道过谢,转身便走了。

    直到人走没影了,南槿才拉着迎风往回走去,迎风突然开口笑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看我吃瘪会那么高兴了!”

    南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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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边的两人回到人群后,其中一名朝为首的年轻公子回报道:“只是两名妇人,看妆扮像当地渔民,不过......”

    年轻公子瞟了他一眼,又斜眼朝旁边跟过去的另一人看去。 另一人倒是乐了,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他是想说,不过长得太俊俏了些,而且听口音不像当地渔民。”

    年轻公子狠狠瞪了刚刚说话的人一眼,清冷的声音便响起:“刚刚远远还跟着四人,看样子像是护卫,两个渔妇怎会有护卫?”

    一口大白牙的男子终于止了笑,朝旁边一人一挥手,那人便没入黑暗中去得远了。

    众人转身去往村中,大白牙男子几步快走凑到年轻公子耳边低声道:“瑜桓,说起来那两名女子长得真是天仙一样,说不定咱是撞着女鬼了呢!” 说完他在一边龇牙咧嘴笑,再一抬眼,那笑就被对方一记眼刀生生砍碎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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