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小说 > 弃女的奋斗史

正文 15第十五章 两年后的错身而过

    好像全世界都停了下来,只为这一刻的怦然心跳。 唇上温温软软的感觉霎时间屏蔽掉了其他所有感官,他轻柔触碰,流连不舍,久久不肯离去。

    那时候的息风迎其实也是懵懂的,即便身为现代人,她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时刻,自己心爱的男子,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送上这样特殊的礼物。 她甚至忘了要脸红羞涩,只知闭眼用心承受这一刻的美好。

    只是简单的碰触,就持续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后还是卫瑜桓先打破寂静,他闷声笑了出来。

    息风迎突然惊醒,全身所有的血液瞬间涌至脸面,这迟到的脸红让她手足无措,视线无处落脚,最后瞥见眼前的人一脸戏谑,她彻底怒了,慌乱间猛然跃起,抱过卫瑜桓的头,亮出自己锋利的牙口,在他唇角死死地咬了下去。

    一场年少的暧昧□就这样止于一场血光之灾。

    事后卫瑜桓邪笑着舔着被咬破到红肿的唇角,继续调戏她:“真看不出来,你这刚刚及笄就如此凶猛,以后我怎么受得起啊?”

    她一听他如此形容,正待发怒,忽然又意识到他话语间的另一层意思,忙忙地收了手脚,瞪了他一眼,道:“什么以后?谁让你受了! 你以后就离我远远的就好了!”

    说完她又摘下发间他刚刚插上去的发簪,作势就要扔掉,卫瑜桓一把拉住她,嘴里告饶:“不要不要,是我说错话,阿迎刚刚及笄就如此娇媚可人,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她一听,眉头皱得更深,这都什么形容啊! 突然又发现他话里有话,又要开口骂他,却再一次被封住了唇。

    这一次两人终于都用了心,是一个真真正正缠绵悱恻的吻。 息风迎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经验,吻得自己晕乎乎不知所以,瘫软在他怀里。

    那根簪子最终还是被他悄悄地插到了她的发髻上,那是一根木制的发簪,尾缀一朵雕刻的木槿花,繁复的花瓣,就是他们初遇时的那种样子。

    她最后在他怀里软软地问他:“明天你来我家好不好?让我母亲见见你。”

    他又在她额头上偷了一个吻,才有些抱歉地回她:“明天和人约好了要去临郡,估计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所以我今天才一直在这里等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息风迎知道他一向到处游荡,类似于江湖游侠,连个固定的居所都没有。 时常离开南郡去了其他地方,然后就会消失一两个月。 刚开始她还不高兴,渐渐也就习惯,他也有他的人生,不能就因为自己而改变。 于是这一次她照旧妥协,她点头答应他说:“好,那你快点回来。”

    没想到他这一去,回来时却没有了机会。 她的母亲终于撑不住病痛,撒手去了。

    再之后便是漫长的孝期,她连出门都少了,更别提与他见面。 那时她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整日整日地戴着那根发簪,紧张得胜过了她任何一件宝贝。 现在想来,其实不过是场笑话,他贵为元帅之孙、公主之子,怎会是个落魄的流浪儿?那及笄之夜亲手赠予的礼物即便粗陋,当初看来却也是最最珍贵的宝贝,是他满腔的情意。 等一切过去之后她才发现,那大约也只是他掩盖自己身份的工具罢了。

    当假象被打碎,真相被揭开,剩下的碎了一地的都是她绝望的痴念。

    ————————

    此刻南槿将那根发簪从自己袖口抽出,轻轻地放在了墓碑前。 她似是不肯再多看一眼,转身又捡了几颗石头,将那簪子埋在了下面。

    一场孽缘,早就该结束了,她其实不该来的。

    她接过迎风手中的灯笼,将它放在了墓碑旁边,转身时将唯一的一息火光吹灭了。

    下山的路比来时更显漫长,没有了火光,只能依靠薄弱的视线,四人在山林中的小路穿行,周围静得可怕,偶尔踩到枯枝发出噼啪一声,也能产生惊心动魄的效果。

    两名护院一前一后,迎风搀着南槿走在中间,从上山起,就再没人说过话。 南槿一步一步稳妥地走着,脑中纷繁记忆片段一个一个地闪过,最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终于下得山来,迎风搀着南槿上了马车,帘子撩起,南槿钻进去半个身子,又退了出来。 她拂下罩着头面的披风帽子,仰头再看了眼这黑逡逡的一片暗影,终于钻进车内。 马车启动带起一阵喧嚣,顷刻又恢复平静,留下一片暗沉天地,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却不想待马车声息全无之后,树林中几个暗色身影悄悄走了出来。

    仔细看是几名男子,夜色中看不清面容,只为首一人肤色偏白,一张脸反射出微弱夜光,竟是皎如皓月。

    几人都只是沉默站立,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良久,为首的男子才转身率先向山上行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停下,只为首的那人还在往前,最终却正好站在刚刚几人离去的那座墓碑前方。 他像是颇为熟稔地找到一块石头坐下,从身旁扒拉了一些干草过来拢做一堆,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火光瞬间将眼前的黑暗掀开,来人那暗沉不见底的眸子,也在看清墓碑旁边放置的灯笼时被点燃了,那眼中的焰火却更胜却实质,将他一脸冷凝焚散,洒落满满的惊讶与不可置信。

    此人正是应该远在京城的现任卫家当家——卫瑜桓。

    他有些木然地伸手,够了好几次才抓住那灯笼的手柄,手柄上仿佛还残留有刚刚离去那人的温度,炙烤着他的掌心,一片滚烫。 他有些恍惚地甩了甩头,心中脑中仿佛被巨雷碾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不可能是她的,她此刻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脚下这块土地里。 或许是她的朋友,她的兄弟姐妹,或者是息家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刚刚明明有一名女子做妇人打扮,息家还有哪个年轻妇人能在这样的时刻前来探望,甚至还带来了她生前之物?

    那灯笼他不可能记错,是他第一次见她的那晚,她手中提着的那只。 那上面有模糊的木槿花图案,她甚至曾经跟他说过,从那以后,她就特别爱这种花,而那灯笼,她也好好地收着,每日里都点上灯,看着它,就仿佛看着他一样。

    又或许只是她哪个姨娘为了讨好她父亲呢,息闵疼这个女儿疼到骨子里,又因自己对她的伤害而愧疚至死,他那几个小妾或许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自己果然要疯魔了么?在她死去的两年多以后,在她的坟前捕风捉影,哪怕抓住一丝的可能,都只想让那些不可企及的念想圆满。

    他一定是疯了,被自己造下的孽逼疯了。

    天亮后,南疆城中一栋毫不起眼的宅子里,卫瑜桓沉默地听完属下的报告。 前一天晚上那辆马车果然回了息家大宅,那几人必定是与息家有关无疑,不然也不会拿着风迎的东西。

    他掩在袖子里的手掌紧了紧,那木簪上的花纹就嵌进了肉里,他忽又松开手,将手掌摊开在眼前。 那人拿去坟前的都是与他有关的东西,连这个簪子都能拿来的,在息家还能有谁呢?

    有谁在阿迎死了两年多以后,还会带着他与她之间丝丝缕缕的联系来到坟前,在那样暗黑的夜晚,悄无声息地来去,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此时的他就像走在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路上,前路暗淡无光,他甚至辨不清方向,所有的动作、每一个步子都只能全凭直觉。 而前一天晚上的遇见,让他唯一能依靠的直觉波动不已,心底有声音强烈而执着地想要左右他,他却仍只是茫然而无从下手。

    最终他唤来一直在南疆城监视息家的属下,又嘱咐了一番,才带着贴身的几人,匆匆往京城赶去。 他本应一直驻守卫家,在这个时候跑来,只是因为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能安安稳稳地闭上眼睛了。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