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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第 32 章

    大皇子沈绎虽然体弱多病,但多年的皇家生活,锦衣玉食的雕琢着,浑身的气派却半点不输人,言行中不疾不徐,从容不迫,是多了一种矜贵。而身后的二皇子,显然还是个未长大的孩子,顽皮霸道,满脸的稚气。

    吴芳仪坐在桌子后,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兄弟两人,神色不定。

    坐在她身侧的卫贤仪看了,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讥讽,拿酒盏掩住嘴角的幸灾乐祸,她的声音中带着笑,温婉地道:“大皇子不愧是皇上的嫡子,瞧这满身的气度,旁人是拍马也比不上了。”说着,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吴芳仪,“芳仪妹妹,你说是不是?”

    悠闲地询问让吴芳仪回过神来,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安,避而不答:“皇子的事,妹妹怎么好随意置喙。”

    卫贤仪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吴芳仪话中有话,不正是在影射自己搬弄是非,对皇家血脉不敬吗!坐在旁边将两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范德仪忍不住勾起嘴角,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容修仪,笑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别人可以冷眼旁观,乔淑仪和卫贤仪向来交好,可不能置之不理,看着她受气。淑仪是六仪的首位,正四品六仪间有什么龃龉,又不想闹大的,向来是她做主调解,她见状忙打圆场:“吴芳仪说得对,卫贤仪说的也没错,都是皇上的儿子,如今看看大皇子,就知道二皇子也定是个天资不凡的。”她笑盈盈地望着吴芳仪,“芳仪妹妹往后只等着享福就是了!”

    “龙生九子,还各个不同呢!二皇子哪里能有大皇子的福气。就算将来如姐姐所言,要享福也是王充容享福,”吴芳仪笑了笑,“生恩不及养恩大,妹妹又是这样的身份,只求不要耽搁二皇子就是了,哪里还敢说享福二字。”

    话语中显而易见的自卑,卫贤仪听了不免心中快意,又见乔淑仪不停地给她使眼色,这才解气地轻哼一声。范德仪轻笑着道:“淑仪姐姐说得好,大皇子身体羸弱,虽如此,却还能现在有这样的风范,二皇子向来康健,想必将来会青出于蓝,更加出色才对。”

    吴芳仪的面色一白,慌忙辩解道:“大皇子是皇家贵胄,自是福泽绵延,又是先皇后的儿子,二皇子又怎么比得上!”

    “芳仪妹妹这样想才对。”令淑仪不禁一笑,悠悠道:“大皇子虽有不足之症,但只要将养着,也无大碍,皇家又并不是供不起药材!大皇子天资聪颖,即便武艺上略有不足,文韬上却胜人颇多,将来即便不能开拓疆土,想必守成却是不难。”

    在坐的各位都是七窍玲珑心,想一想便明白令淑仪的意思。虽然她说的含含糊糊,意思却是明白,大皇子是个守成之君,若是皇帝铁了心传位给他,也并非难事。再想起如今令淑仪圣眷在身,不禁掂量起是不是皇上在她面前露了什么口风。

    乔淑仪沉下脸。令淑仪入宫不到三个月就晋封为淑仪,不仅如此,还有一个封号“令”,一跃就踩在了自己的头上。令,美好。平日里,她光是自己想想就觉得不爽快,偏偏今日令淑仪还要和她作对,自己好不容易把事情压下去,她还偏偏再次挑起事端,要是再出什么事,自己就不管了!

    果然,那边范德仪听了令淑仪的话,就在心里暗叫一声说得好,立刻接下去道,亲近地开口:“令姐姐说的对,虎父无犬子,皇长子气度不凡,那满身的气势,就是和皇上相比,也不差什么呢!”

    皇上亲政以来,越见强势,拿瘦弱的皇长子和他相提并论,谁都知道范德仪是在睁眼说瞎话。只是她话中的意味却让人心里咯噔。

    吴芳仪沉默地抬起头看着上首,太后揽着大公主笑容满面,皇上和大皇子父子和乐,再瞧瞧,依偎在皇后身边,乍一瞧上去也是母慈子孝。三位皇嗣在皇室中的地位看似相差无几,可仔细一琢磨,就能发现二皇子的待遇略低一些。

    如果说太后的喜爱是宠爱,皇帝的喜爱是重视,那么皇后的喜爱是什么呢?况且她还是位继皇后。

    吴芳仪咬了咬下唇,垂下眼睑。

    她们在这边不动神色地玩着小心机,有的意有所图,有的一无所知,有的火上浇油,笑容满面地打着机锋。和她们相比,那边高等妃嫔们看上去显然相处的更加和谐。

    事实也是如此,太极宫中的高等妃嫔们,大多在宫中已经待了不少年月,互相之间已经熟识,是敌是友,各自心中有数,长时间的沉淀,早已让她们学会怎样掩饰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因此看起来反而更加亲密。

    纯淑妃素来不耐热,如今正是八月天,殿里热热闹闹的聚了这么多人,近千支宫灯掌起照明,浓郁的香气熏得人陶陶然起来,又喝了几杯桂花酿,她就更觉得有些热,小衣贴在身上格外的粘腻。

    去东稍间换了件衣裳回来,就听到梁贵妃清脆的嗓音:“中秋佳节,就应该吃宫饼,品桂花酿,赏月,一样也不能少才是。如今宫饼和桂花酿都有了,可就只差赏月了!”说着,她一双明眸就亮晶晶地望着沈凛。

    沈凛微微挑起眉。

    太后看了不禁笑骂道:“何必找这么多借口,你就是坐不住,想出去转转吧!”虽是这么说,可大家看她脸上的笑容,就知道太后其实并不生气,梁贵妃就撒娇:“太后您就算知道,也不用说出来啊!”

    太后大笑:“你也知道怕丢人!”

    梁贵妃晶莹的脸颊上浮现一丝红晕,害羞地小声道:“姑妈……”然后期待地看着皇上。

    梁贵妃和太后一唱一和这的样子,纯淑妃看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梁贵妃想趁这个日子和皇上花前月下一番,八月十五皇帝按理是该宿于关雎宫的,可若只是陪着妃嫔赏赏月什么的,妃嫔脸上有光,皇帝也不算不合规矩。

    纯淑妃看了看皇后低头不语,一副研究衣袖料子的认真模样,又见皇帝微微挑起的嘴角,却不发一语的表情,不禁一笑,嗓音柔和:“梁姐姐也是有心了,妹妹刚才在外面正巧也看了看,今日恰巧天公作美,月明星稀,万里无云,正是个赏月的好日子。正和了古诗‘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的句子。”

    她的嗓音低柔,声音也不大,只是坐在附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梁贵妃当场面色微僵,纯淑妃说了这么多,重点不过是“平分秋色”四字,隐喻梁贵妃对皇后的挑衅。

    周围一下子都安静下来,纯淑妃若无其事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和皇帝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皇后这时候才温和地笑:“天色已晚,如今虽是盛夏,但现在夜寒露重,皇帝万金之躯,还是小心些,这大好的日子,若是过了寒气,可是不美!”

    大家听了忙附和着说是,就又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家宴上发生的这些,顾云容自然是不知道。

    中秋节热热闹闹地过去了,她回到长信宫,就开始加快速度缝制奉给皇上的针线,为八月末的乾元节做准备。

    璎珞把箱笼打开,亲自端出林氏准备好的那尊羊脂玉佛像,顾云容揭开包着的绸布,仔细看了看,雕工精致,玉质光滑细腻,在火光下盈盈泛着柔光,显然是上好的青玉,虽说不如白玉贵重,但这么大的一尊,也差不多了。

    她想了想:“闻容华和杨嫔送了准备了什么?”

    璎珞不明就里,站在一旁的琉璃道:“妃嫔们都准备借这个机会讨好皇上呢!一个个满的严严实实的,奴婢并没有打听到。”顾云容就皱了皱眉,侧脸望着她问道:“珊瑚那边也没有消息?”

    琉璃道:“珊瑚最近很安分,并不随意乱走动,或是跟小宫女闲聊,奴婢去问了,她也说不知道。”她的声音小小的:“如今可是一问摇头三不知,她会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璎珞低声道,“琉璃对珊瑚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亲近,可和琥珀一比较,那冷淡的态度就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了。就是奴婢在旁边看着,也能觉察出来些不妥,更何况是她!”

    琉璃一听这话,立刻惊慌起来,连忙望着顾云容,嗫嚅道:“不会是奴婢做错了吧!”说着,额头就急得冒出细汗来。

    顾云容没有说话。

    实际上她早就发现琉璃实在是有些过了,为她在珊瑚面前解围也不是一两次,就是自己有时候也有些看不下去。只是说来说去,琉璃也不过是太过于忠心而已,小心提防并没有错,只是没用对方法而已。

    她跟在自己身边日久,顾云容还记得自己刚在顾府醒来时,原本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因为互助不力,被打发了出去,琉璃就在新调来伺候的丫鬟里,当时为首的是林氏身边的一个丫鬟。伺候自己的丫鬟年纪大了都配了小子,琉璃忠心,心思也灵活,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贴身伺候的大丫鬟。

    因此,顾云容和琉璃的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她也不想说重话伤了彼此的感情,只在一旁点拨一二。

    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顾云容叹了口气,问道:“珊瑚那边到底怎么样,可有和什么人接触过?”

    琉璃抽了抽鼻子,小声道:“她这段时间一直不怎么出门,奴婢也没看出什么来。”她脸色一正,“只是琥珀又说起过,看见珊瑚和一个小内监避着人说话,那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因为她喜欢了人唠叨,琥珀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回奴婢细细问了,她才想起来,仔细回忆了,说那个小内监并不是长信宫的人。”

    “那就是说不是闻容华的人?”

    “应当是如此。”琉璃肯定道,“奴婢这几日找了些事情给琥珀,让她有机会在宫里四处转了转,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又过了这么多日子,所以并不记得那人长相,只说是看谁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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