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离开北溟（下）
两人都是轻功一顶一的好手。灰衫和红衣在空中不停交错，直看得下面的玉絮眼花缭乱，更是紧张得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绝杀门，果然是很厉害的角色。不用说是门主，单单是这个江红，对付起来就相当的棘手。
可比起她来，真正交战的双方却并不显得特别紧张。
空中一番激战过后，江红盈盈的落到一支树干上。清亮的眼睛看着梓落尘，竟带着些许惊讶；“呦，功夫不错嘛。小子，想没想过来我们绝杀门发展一下？”
“呵呵，多谢江姑娘抬爱，”梓落尘在另一棵树上站定，与她遥遥相对却不失风度，“只是落尘生来不喜欢为人卖命，更不屑于做那些行刺暗杀之事。”又忙里偷闲地向下看看一脸紧张的玉絮，嘴边荡开一丝笑意，似乎很欣赏她这样的表情。
“喂，别分神，你的对手是我！”江红的声音冷冷响起，只是距离却已经近到耳边。一阵劲风袭来，想是她那偷袭已经用上了十成的力量。
“搞偷袭啊你。”梓落尘一脸大大咧咧的表情，心里却早有防备，左手摆出要挡格的阵势，右手却顺着江红的力道，剑尖斜斜的刺了出去。
江红显然没料到梓落尘的一招反客为主，红色的宽袖刚拂到他的面门，便觉得肩膀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双股剑的一支早已定在了她的肩上，鲜血染红了纱衣，说不出的妖娆。
梓落尘自是不会放过机会，轻轻一脚，江红就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栽到了地上。
“没想到，我江红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跟上官玉絮交手，倒先栽倒了你手上。”江红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擦掉了嘴角溢出的血，恨恨地盯着从树上优雅落下的梓落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倒是想死。可惜本大爷有个规矩，从来不杀女人。”梓落尘眯起眼睛，收剑入鞘，“回去告诉你们的门主，要是他再打玉絮的主意，我也不介意破了规矩。”
江红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今天没杀我，你迟早会后悔！”几个飞步，消失在树林之中。
梓落尘一脸的不以为然，倒是玉絮一直紧张得不行，一把拉住他，仔细的查看起来。
“你干什么啊？”梓落尘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想挣开她的手却又有点舍不得，只能摆出一脸有苦难言的表情。
“看看你受没受伤。”玉絮无视掉他那一脸苦相，继续自己的检查。
这个答案弄得梓落尘哭笑不得：“放心吧，江红那种小角色伤不到我的。”实在是受不了被她一直看着，索性一把握住她的手，“倒是你，绝杀门盯上了你，会很危险。”脸上早已褪去了刚才嘻嘻哈哈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严肃和认真。
“你不怕她，我自然也不怕。”玉絮一脸轻松。凭借那天授的灵力，她才不会把一个人类组织放在眼里。
梓落尘摇摇头，这丫头真不是一般的狂：“据我所知绝杀门除了你这一次，就从没失过手。而且他们那里轻功人才辈出，凭你的速度，想对付他们，难。”
玉絮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不是还有你吗？”
只是顺口的一说，却惹得梓落尘一股火气上来：“小姐，做人要讲道理的好不好？你让我走我就走，让我留我就得留啊？”
玉絮这才想起，当初是她自己逼他离开她的。现在说这样的话，虽是不经意，却好像已经习惯有他在身边一样。脸上微微一红，只得别过头去，摆出不情愿的表情：“不想留下就算了。”
玉絮这个态度彻底把梓落尘整服了，明明是她先让他走的，怎么好像成了他欺负她似的？平时的伶牙俐齿也不知消失到哪去了，只觉得半句话都答不上来。赌气的坐在地上，晶蓝色的眼睛里分明写了四个大字：莫名其妙。
玉絮也不恼，坐下来静静的看着他。自觉自己上次话说得太狠，或许他生气是应该的。
与此同时，树林的另一角
江红正在交错密集的树影中飞闪。任务失败，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江湖上传言说上官玉絮的巫力高深之极，自己原本是打算将她击败，一举成名。不曾想非但失了手，还是败在了一个无名小卒手上。
就在她咬牙暗恨的时候，面前一黄一蓝两道人影突然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
黄衣女子格格浅笑，头上挽着简单的少女髻，面若朝花，神态天真烂漫，口气却是重重的讽刺：“江红姐，你可总算是来了，我们等了好一阵了。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很显然她已经看见了江红失手的全过程。
“锦黄，你……”江红也听出了她言语里的讥嘲之意，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锦黄，别闹了。”身边的蓝衣男子显然要比她略微年长，说话也稳重的多。蓝衣上不带多余的纹饰，更加给人一种清新飘逸之感。步伐矫健，黑眸闪亮如星子，紧紧的盯着江红：“江红，门主已得知你失手的消息，发书传你速回。”
江红一惊，随即轻蔑的瞟了面前的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消息传得够快的。”
“同为七杀，你又何必如此敌视我们？”蓝衣男子并不生气，依旧是温文的笑。
“烟蓝哥，你何必跟她这么多废话，”锦黄回了江红一眼，“江红姐，上官玉絮的事，门主已经交给我和烟蓝处理了，你就放心大胆的回去领罚吧。”
江红非常清楚失败者的下场。七杀虽然齐名，但如果有谁失手，不过也就只会沦为其他几人的笑柄，七杀之间不存在任何同情，甚至不存在任何感情。“哼，那就祝你们马到成功了。”冰冷的撂下一句话，又转身飞驰在树影之间。
“趁现在尽管笑吧，我在绝杀门的大牢中等着你们！”
天色渐渐晚了，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悄悄攀上了夜空。清冷的月光洒下，林子里的空地上一片光华，广袤无垠。晚风凉飕飕的吹过，“阿嚏，”玉絮打了一个喷嚏，缓缓转醒过来。
揉揉惺忪的睡眼，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晚上。她只是在梓落尘身旁坐着，居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面前是一团明亮的火堆，醒来才感觉到些许的暖意。梓落尘坐在一边，用木棍拨着燃着的柴禾，又捡起了几根树枝扔在里面。
玉絮靠进了火源一些：“我睡了多久？”
梓落尘头也不抬的回答：“大约五个时辰。”
玉絮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五个时辰？难怪体力恢复了这么多。”不时的偷偷瞄了一眼梓落尘，五个时辰没走真是难为他了。
看他一点跟自己搭话的意思都没有，玉絮也不想自讨没趣，重新坐了下来，心里却是想到了白天的事。
十万两白银，不是一般人能出得起的。
上官宇封，除了他之外，再不可能有别人。
就算是女儿又如何，挡到了他的路，一样得死。眼见七十二巫师伤不到她，他居然不惜用重金雇用绝杀门。可笑自己十五年来居然一直相信他。所谓的父女之情，不过如此。
玉絮出神的想着，身后却突然传来梓落尘的声音，有些喑哑，很轻；“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很轻易地就洞悉了她的内心。十万两，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官宇封。虽然玉絮从没有告诉过他关于上官府的一战，但毕竟曾经看见上官宇封看到玉絮的神色，他也就立刻猜到了雇佣绝杀门的人。
他都能猜到，玉絮更不可能不知道。虽然表面上和她赌气，但看着她空洞的瞳孔，终究是心疼的。
玉絮回过头，梓落尘果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她朝他笑笑，却不似平时的活泼，凄美中带着绝望：“其实，我想哭。只是，哭不出来。”
梓落尘看她如此，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很想冲过去抱住她，安慰她，可终究还是控制住了。
他走过去拉起她，最终下定了决心；“玉絮，我们走，离开这里，离开北溟。东越，西陵，南晏，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别留在这里折磨你自己了。”
玉絮错愕的抬起头，离开北溟，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城中的百姓……”
“你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梓落尘已经到了隐忍的极限，几乎失去理智的大吼“天下大势，不是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改变的。北溟现在的国君如果真的很廉明，又怎会国内大乱，起义不断？”
玉絮像遭了雷击一般，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平定了妖族的侵略又如何？人类自己的战争不结束，国内也将永无安宁之日。
梓落尘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激动，稍稍稳定了情绪：“或许换个人领导北溟是正确的选择，只是不知上官宇封能不能胜任。”
“我……我不知道。”若是以前，她一定会骄傲的回答，父亲当然能。但现在，她已经看不懂上官宇封了，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所以，让你自己休息一下吧。”梓落尘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先离开这里，观察几年，如果上官宇封真的没那个才能，我亲自把北溟打下来还给你，可好？”
玉絮被他那副半玩笑半严肃的神情逗笑了：“好啊，就算是咱们之间的约定，你可别忘了。”她只是开个玩笑，他哪有那样的实力啊？打仗是要用兵的好吧？就他，攻打北溟？还是算了吧。
梓落尘倒是不介意她把他的话当成玩笑，只要她开心就好。明天，他就带她离开这里，去追寻一种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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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红显然没料到梓落尘的一招反客为主，红色的宽袖刚拂到他的面门，便觉得肩膀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双股剑的一支早已定在了她的肩上，鲜血染红了纱衣，说不出的妖娆。
梓落尘自是不会放过机会，轻轻一脚，江红就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栽到了地上。
“没想到，我江红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跟上官玉絮交手，倒先栽倒了你手上。”江红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擦掉了嘴角溢出的血，恨恨地盯着从树上优雅落下的梓落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倒是想死。可惜本大爷有个规矩，从来不杀女人。”梓落尘眯起眼睛，收剑入鞘，“回去告诉你们的门主，要是他再打玉絮的主意，我也不介意破了规矩。”
江红冷哼一声，从地上站起来；“今天没杀我，你迟早会后悔！”几个飞步，消失在树林之中。
梓落尘一脸的不以为然，倒是玉絮一直紧张得不行，一把拉住他，仔细的查看起来。
“你干什么啊？”梓落尘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想挣开她的手却又有点舍不得，只能摆出一脸有苦难言的表情。
“看看你受没受伤。”玉絮无视掉他那一脸苦相，继续自己的检查。
这个答案弄得梓落尘哭笑不得：“放心吧，江红那种小角色伤不到我的。”实在是受不了被她一直看着，索性一把握住她的手，“倒是你，绝杀门盯上了你，会很危险。”脸上早已褪去了刚才嘻嘻哈哈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严肃和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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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絮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答：“不是还有你吗？”
只是顺口的一说，却惹得梓落尘一股火气上来：“小姐，做人要讲道理的好不好？你让我走我就走，让我留我就得留啊？”
玉絮这才想起，当初是她自己逼他离开她的。现在说这样的话，虽是不经意，却好像已经习惯有他在身边一样。脸上微微一红，只得别过头去，摆出不情愿的表情：“不想留下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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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落尘头也不抬的回答：“大约五个时辰。”
玉絮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五个时辰？难怪体力恢复了这么多。”不时的偷偷瞄了一眼梓落尘，五个时辰没走真是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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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能猜到，玉絮更不可能不知道。虽然表面上和她赌气，但看着她空洞的瞳孔，终究是心疼的。
玉絮回过头，梓落尘果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她朝他笑笑，却不似平时的活泼，凄美中带着绝望：“其实，我想哭。只是，哭不出来。”
梓落尘看她如此，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他很想冲过去抱住她，安慰她，可终究还是控制住了。
他走过去拉起她，最终下定了决心；“玉絮，我们走，离开这里，离开北溟。东越，西陵，南晏，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别留在这里折磨你自己了。”
玉絮错愕的抬起头，离开北溟，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城中的百姓……”
“你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梓落尘已经到了隐忍的极限，几乎失去理智的大吼“天下大势，不是仅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改变的。北溟现在的国君如果真的很廉明，又怎会国内大乱，起义不断？”
玉絮像遭了雷击一般，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平定了妖族的侵略又如何？人类自己的战争不结束，国内也将永无安宁之日。
梓落尘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激动，稍稍稳定了情绪：“或许换个人领导北溟是正确的选择，只是不知上官宇封能不能胜任。”
“我……我不知道。”若是以前，她一定会骄傲的回答，父亲当然能。但现在，她已经看不懂上官宇封了，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所以，让你自己休息一下吧。”梓落尘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先离开这里，观察几年，如果上官宇封真的没那个才能，我亲自把北溟打下来还给你，可好？”
玉絮被他那副半玩笑半严肃的神情逗笑了：“好啊，就算是咱们之间的约定，你可别忘了。”她只是开个玩笑，他哪有那样的实力啊？打仗是要用兵的好吧？就他，攻打北溟？还是算了吧。
梓落尘倒是不介意她把他的话当成玩笑，只要她开心就好。明天，他就带她离开这里，去追寻一种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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