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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也就是那时起他喜欢和爷爷呆在一起,几个老人凑到一块,回忆着他们年轻时的点点滴滴,讲到某个人滑稽的事,他们会忍不住格格的笑起来,而小思新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的拿起根树枝在地上画几条线,或者小鸡小鸭之类的。他喜欢和

    爷爷在一起,老人的笑与年轻人的不同,他们的笑声没有那么的盛气凌人,是一种温和自然地笑,年轻人的笑可以把树上的鸟儿吓得不知道该往哪里飞,而老人的笑从不打扰它们的嬉戏。在爷爷身边,爷爷不会那么的喜爱他,甚至会凶他,不让他动这个不让他动那个,可是每次小思新偷着动了以后,爷爷也不会打他,只是在跌跌不休的说,这是小思新跑出去,当他下次回来时,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爷爷依然给他拿出点苹果之类的水果让他选。爷爷家里像一个避风港,没有波澜壮阔,也没有过多的关心,有的只是一个老人对一个孩子的喜爱。在思新的童年中,他曾无数次的跑到爷爷屋里呆着,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打了他,他都跑到那里,什么也不说。有时爷爷感觉不对劲问他时,他就会哭着说不想回去了。爷爷只是叹口气说:“等会我送你回家。”

    现在思新一个人站在大街上,他不知道该往哪走。他和父亲不同,父亲是那种需要被承认的人,在他心里,一直觉得因为自己当年没上大学,大家觉得他不行,也因如此在他心里一直觉得别人有点瞧不上他,别人没上大学是因为他们连高中都没上,也没法上大学,而他不同,他上了。大学已经成为他心中最大的遗憾了,而这个遗憾必须由儿子替他弥补。思新呢,他从小就养成了一种随便的生活方式,他太羡慕陶渊明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了。小学和初中时他害怕父母,对父母是言听计从,于是他当了差不多十年的好学生,有时他觉得别人不应该夸她,应该夸一下父亲。但到了高中就不同了,他不必每天或每周回家一次,他有了更多的自由空间,在这里他见到了更多的各色各样的同学,他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形同傀儡的初中生了,他有了自己的见解,有了自己的原则,他想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也许这就是这个年纪的反叛,他学会了拥有怀疑的态度去看问题。父亲给他指的那条路他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而代价是每个人提到他:“这孩子,可惜了。”  只有思新自己知道改变的乐趣。思新漫

    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爷爷家附近,他没有一点犹豫的走进爷爷屋里,屋里黑漆漆的,“爷爷!”思新大喊了一声,“哎!小新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伴随着回答爷爷从里屋走出来,“也是刚回来,被我爸赶出来了,来看看你,你在干嘛呢?”“你爸那脾气你知道的,过会就没事了。我弄了几个箱子,正好你帮我搬过来吧!”“不让我回去,我就住您这了,您还不要我啊?”思新边走进里屋边笑着说。爷爷总是那么和蔼可亲,虽然在别人眼中爷爷全身都算是毛病,但在思新眼中,爷爷永远是他最好的爷爷。爷爷也被他逗乐了,只是疼爱的骂了句“熊孩子!对了,你爸为什么训你啊?“思新伴着一个大箱子做了出来,“放这吗?”“放那就好了。”“因为我成绩不好呗。我爸给班主任打电话了。”“好好学啊!多学点没坏处的,学历高的好处多着呢!你看你二爷爷当时因为是初中毕业,挨饿那会儿他管帐,就没饿着。”爷爷不知道那些伟人的故事,举得都是身边的例子,他也不知道大学是干什么的,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孙子可以不受苦就行了,爷爷这代人经历了太多的变迁,他们经历了战乱,饥荒,他们没有什么奢望,只要能吃饱饭就心满意足了。“爷爷,我想上大学了,不过今年我肯定考不上了,我想复课去。”思新很少向家里人透露自己的心声,爷爷除外。“ 行啊,不就一年嘛。等明年我去送你上大学啊。”“好的,明年我一定考上,最差是个二本。”“什么二本啊?”爷爷不解的问。“二本以上才能算是大学,你看华子上的就是专科,那种学校交钱就去的。”“哦,你可好好学啊。”爷爷叮嘱道。“我给你爸打电话,说想你了,留你在这吃饭了,吃完了再回去。”“回去了还不知道怎样呢!”思新躺在爷爷的床上,可怜的叫道。

    思新快到家的时候,故意减慢了速度,他不想这么快回家。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远处传来的几声野狗的叫声,像薄雾,轻且悠长的飘在半空中。思新走到一台乒乓球台前停了下来,这个地方傍晚的时候有好多小孩在打闹,他们并不会打乒乓,也没有那么多规则,也许正因为这样,他们才会玩的异常开心。思新有时觉得他们很无知,因为他已经学会怎么打,即使他很羡慕他们能那么高兴的玩,也很想和他们一起玩玩,但他自己清楚,对于那些小孩而言,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那个世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规则,在这种规则的保护下,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竞争。生活中,他们总想第一个跑到食堂,上课时,总想老师在教

    室注意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成绩不好的努力向成绩好的学习,而成绩好的也努力,努力让自己更好,比别人更好。所有人都看着前方,他们的目标很短期也很现实,他们没时间听一下脚步,抬起头看看自己究竟再往哪个方向走,也没勇气看。一阵轻风吹来,夹杂着泥土的气息,月亮已经挂在天空中,在群星闪烁中,思新向家里走去。

    家里异常安静,“妈,我回来了。”母亲从屋里走出来,“到这边来看会电视吧,一个月没见了,一回来就躲到屋里做什么!”她也有了一丝抱怨。在思新心里,母亲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因为从小到大,都是母亲在管教他,当然除了学习以外,母亲不懂教育,也不知道那么多的大道理,在她心里只有对于错,做了错事,她会严厉的打思新,也是因此思新一直对母亲又敬又怕。父亲就不同了,他知道的知识多,对什么也会侃侃而谈,随着思新知识的增长,慢慢的思新觉得父亲的好多话都没实际意义,有些甚至可以说是胡扯,当然他可不敢说。而且父亲好多承诺都是空头支票,母亲一般会说到做到,从这一点上来说思新是崇拜母亲的,虽然她没有那么丰富的知识,没有整天关心国家大事。思新走进了屋,父亲继续看他的电视剧,就像没人进来一样。“还有半个多月就考试了,考好了,上个好大学,你一辈子都不愁了,如果你考不好,就一辈子和我们一样,整天累死,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钱,你看你表叔,大学毕业以后,考了公务员,现在已经是市委秘书了。”“我觉得向你们一样也挺好的,虽说每天干的活有点累,可是没那么多的烦心事·····”“你考不考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不管,以后你后悔的时候可别埋怨我们!”一旁的父亲终于听不下去了。思新在那里又看了会儿电视,就回屋里去了。他躺在床上关掉灯,看着天花板。这张床是思新最喜欢的家具,躺在上面特舒服。思新不想呆在家里,因为只要在这间房子里,爸爸的各种要求,会让他九点睡觉,6点半起床,有爸爸的各种谆谆教诲,但他并不是不爱这个地方,每当他离开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在梦里回到这里,母亲依然做好丰盛的饭菜喊他吃饭,父亲帮着母亲整理碗筷,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打扫着每一个房间,在他心中,这才是一个家,无论在外面的世界过的是富贵还是饥困,在家里都会抛到九霄云外。思新静静地躺在床上,有一种老人的安详。周末在家里是一种幸福,不是因为在家里有多少好吃的,好玩的,只是因为终于可以换一个环境了,在这里有学校里极度渴望的自由,因为无拘无束,思新很怀念家,尤其是他那个不大的房间。

    转眼间两天时间走完,思新已经把包装好了,母亲还在往那已经塞满的包里装水果,香蕉怕挤,就往里面放苹果。父亲还是坐在电视机前,很明显他的思绪并没有在电视节目上,“回校以后好好学,好好考试,以后的路就看着一次了。”“我知道了,我尽力吧,我走了啊。”

    上课玲拖着沉重的脚步从远处走来,这种声音甚至不可以称之为音乐,她节奏非常缓慢,但是穿透力很强,低沉中带着一丝庄严,让人不可抗拒。“咚~”这是一种哀怨,是学生对课间的依依不舍,也是对他们单调青春的惋惜。晚上都是自习课,但

    会有各科老师轮流值班,以防有的学生有问题找不到老师。思新这几天很用功,他一直是一个相信奇迹的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拥有了一份执着,不到最后他始终坚持。他坐在那里,开始五分钟,什么也不做,把晚上要做的事统统过一遍,原来的时候他每天都是这样,通过短短的五分钟就能理顺思绪,让一晚的工作都在掌控之中,很有必要。他静静的想着数学、物理、化学、生物……魔道跑了过来,”这个周末有事吗?”“没有啊,怎么了?”“周末八班的王加勇他约我打三对三,现在找不到人啊!”“你可放了我吧!我那点水平你不知道?还叫我!”“你主要是凑个人数,防一防就行。我已经说服磊子去了,就差一个人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啊,不去。”思新笑道,”到时请你喝脉动。”   晚上枯燥的自习习课已经变成了大家的习惯,教室

    里静的可怕,有些人受不了就直接进入梦乡了。现在的思新已经不属于那些人了,他每节课都找出原来做过的试卷,把自己做错了的题全部抄到笔记本上,而且要自己清楚的写下解题方法,几天下来,已经用完了两本本子了,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不那么急躁,当他在抄时,心情可以异常平静,可以完全投入到学习中去。日子一天天流过,思新不会去打扰欧阳,他知道现在对她来说已经是冲刺阶段了,容不得任何人任何事打扰。每天上课前,思新都会静静的望着她,此时时间仿佛是停滞了,鸟儿的歌声特别好听,本来燥热的教室变的异常清凉,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也好像被春雨洗过一样,清澈的如庐山的甘泉。偶尔欧阳回突然回过头,看见傻傻的思新,害羞的赶紧回过头,趴在桌子上,眼角却不时的偷看一下。

    “现在忙吗?”赵群问道,“不忙,怎么了?”“帮我看看这道题怎么做。”说着递过来一本物理参考书,“你最近挺用功的,不像你啊!”“什么也不会啊!真不知道怎么考。”“唉!我也什么也不会,你比我好多了。”“我们都半斤八两的,我看看能做出来吗。”谢树磊每天都趴在课桌上,连上厕所都像按课快进健,磊子下了课就围着全班学习好的同学转,他总有问

    不完的问题,不变的仿佛只有小布,他下了课还会抓紧时间找个人闲扯,那些八卦新闻依然对他那么有吸引力,赵群也不会再拿纸团投别人了,大家的心里都有种茫然,从开始记事起,我们就上学,小学完了有初中等着,大家可以还在同一个校园里,不懂的离愁。等到初中完了,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同学都能进入高中,走进同一所学校的大门,现在高中也马上结束了,每个人都知道大部分无法继续学生身份,不久的将来我们将要做什么?从小到大,我们一直在上学,每个人都对我们说要好好上学,突然有一天没学可上了, 该怎么办?我们的路通往哪里,该怎么走?这些问题一下子堆积在一个一直生活在校园里的你面前,老师、父母此时把主动权交给了你,让你做选择,你能做出合适的抉择吗? 这些问题他们必须面对了,没有退路,决定没有对与错,因为每个决定都充满了他们的理想和勇气。

    转眼间已经到了周六,周六的晚上是个例外,一共有四节课,但仿佛像学校放的假,老师都提前下班,所以这段时间是弥足珍贵的。思新早已安排好了这个珍贵的晚上,今晚有鲁能与绿城的比赛,他无法去现场,也不能看电视,只能听广播了,再加上广播比较小巧,可以躲过老师的突然袭击,所以一直以来,收音机是思新和其他热爱体育同学的必备装备。中午的时候还特意买了两块电池,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了,下课时思新磨拳搽掌,今晚要大干一场了。魔道跑了过来“走吧!”“去哪?”思新不解的问道,“不是说好了吗?今天和王加勇他们打篮球啊!”思新恍然大悟,“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魔道,

    魔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篮球,这可能是在你最后一次和他们单挑了,我的水平你也知道,你确定要找我?”“没事的,主要是大家在一起玩玩。”思新和魔道来到了篮球场,磊子早已在那里等着了,篮球场是最热闹的地方了,就连旁边的几棵大柳树也变得枝繁叶茂。七班和八班各有两个怪人,他们异常喜欢篮球,在整个学校可以说是两强争霸,也是因为两人球技相当出色,两人谁也不服谁,每次在一起时都打的面红耳赤,谁也不想输,这两个人就是魔道和王加勇。因为思新和磊子的玩的都不怎样么样,王加勇也不想占便宜,也找了两个停水的人,这场较量归根结底是他们两个的比拼。“人全了就开始吧!”王加勇淡淡的说。魔道控球,思新从篮下跑过带走了一个防守队员,思新很清楚,只要能给魔道拉开空间,他进球就容易好多了,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魔道果然不一般,看着他瘦瘦的身体晃来晃去,让防守队员不敢轻易往前,又不能离他太远,因为他的投篮可是出了名的。魔道两个变线已经把防守队员完全甩在身后了,思新见状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一个轻松的上篮得分,自己可以去发球了。魔道见防守他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上篮了,就在球出手的一瞬间,突然觉得头顶一阵风掠过,“嘭”球在界外孤独的敲打的地面。魔道死死地盯着王加勇,王加勇却没理他,慢慢的去捡球。球在魔道的手中总是那么听话,任由他拍来拍去,始终摆脱不了他的控制。突然右手胯下运球换到左手,左手顺势一扬,球正好落到磊子手中,磊子轻松地打板命中!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魔道手中,谁知他突然学会传球了,在平时他是绝不会传球的,这是怎么了?思新也搞不明白了,能得分就好,其他的管他呢!思新转念一想并不是什么坏事,就自然很乐于接受魔道的转变了。磊子将球交到思新手中,对方

    有两个人紧紧地跟着魔道,根本叫不到他手中。“还是自己来吧!”思新做出投篮准备,眼前一黑,“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王加勇已经把球捡起,顺势切入篮下,晃开磊子,空心入网!!王加勇的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大大出乎了其他人的意料,平心而论,这个速度比魔道快了不少,技术虽说不上复杂,但是由于速度奇快,根本防不了,这个球的主要责任是思新,第一步出了错后面根本是没时间弥补的,思新举起手来喊了声“我的”,犯了错就要承认。就这样他们打了将近一个小时,基本是魔道进一个王加勇就还一个,根本拉不开差距。其间不时出现精彩画面,因此旁边也聚集了一些观众,魔道的技术很好,速度也不快,但节凑把握得很好,让人无从下手,王加勇则靠速度突击。观众开始离去了,马上就要上课了!记分的大喊道“七班落后一个球,每边各一次球权。”王加勇控球,他观察着每个人的位置,希望找到空间,只要这个球打进,就可以结束了!他心里首选还是思新,因为他是这里面最差的。魔道主动贴上去,并大喊到“换人”,示意思新去防魔道的人。思新一回头看到了欧阳,她正靠着一棵树,嘴里在说着什么,最主要的是思新看到她好想再往这边看!是往这边看吗?思新也不确定。“看好你的人!”磊子大喊道,思新这才回过神来,但是对方已经把他挤在了身后,王加勇将球往地上使劲一拍,球折射到了他的手中,思新只能无奈的看着球钻进篮筐,他已经无可奈何了。”你怎么回事啊!”磊子冲着思新大喊道,“是我不好,对不起了。”思新低着头说。王加勇擦了擦汗,捡起球,“我们先走了。”“你赢了!”魔道看着他说,“你也没有输。”王加勇并没有停下脚步。“没事的,就是一场球。走,买点东西吃去,我请客。”思新觉得很对不起魔道,毕竟自己毁了他们的努力,于是给他们每人买了一瓶脉动。他们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提着那瓶饮料,向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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