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5）
我亦不知是如何回到府中的，只知胸口闷得慌，似有块千斤石头压着一般，沉闷等我喘不过起来。恍惚间绿裳已站在面前，焦急之色全现于脸的拉着我，面容慌张道：“小姐这是去哪了？方才夫人准备好了让奴婢来唤小姐时，小姐您却不见了，闹得满府鸡飞狗跳，全数在找您。”
我讶了一讶，方才想起今日是自个的及笄之日，及笄之礼如此大事，若是突然不见也委实着急。
“绿裳，领路吧。想来时辰也还未过，及笄大礼应还来得及。”我走在前头朝着还在愣着的绿裳道。
绿裳也不再多话，站立于我之前，领着我去了帝家祠堂。
帝家祠堂祭奉着的皆是帝府先人，所以每每大事亦都是在此举行，但参与的却只有帝氏之嗣。帝家虽是世代为盐商，家境富裕，但亦只有爹这一独子。而爹又只娶了娘亲一人，生下我与大姐后便再无所出。所以每逢大事都显得格外凄凉。
“奴婢在此候着罢，小姐应快些进去了。”绿裳将我领至祠堂门前，便站立不动。
我轻点了点头，举步迈进。
进了祠堂大门，大姐、二姐早已在此候着了，而娘亲与爹则坐于高位之上，显然早已等久了。我细细瞧了下，大姐仍是副浅笑端庄模样，二姐则是默默无声，一副的心平气和。
娘亲站起了身，想必是想问我些什么，但又被爹给制止住了，似改口般含糊道：“既已经来了，那就行大礼吧。”
娘亲话毕便由大姐举着锦绣霓裳而上，而二姐则捧着一金玉发冠随后。
我不语，跪在祠中蒲席之上，任由她们摆弄着。梳髻，拢冠，着锦衣，虽只是三个步骤，我却觉得长久如过几日。亦不知是何时辰，娘亲手执一白帛字布立于我之前，道：“若是他朝家需你时，当如何？”
我似背书般的念出：“倾尽全力，倾注全心。”
“嗯。”娘亲点头又道：“若是他朝民需你时，当如何？”
“忠贞不渝，鞠躬尽瘁。”
“若他朝国需你时，当如何？”
“精忠报国，誓死捍卫。”
“自今时今夕，你已年满十五。特赐‘贤淑’之称，‘懿仁’之德。若为许夫，定应以此辅之，可知？”
“已知。”我低头回道。
“礼毕，及笄之大礼成。”娘亲说着将手中的白帛字布交至我手中。
此事从头之尾我皆是迷迷糊糊，及笄礼成，也就是，大婚将至了···
我手握着白帛字布看着娘亲她们走了出去后，方才启步，与大姐并肩而出。
“今日太子不曾来，鹂儿心中可有什么芥蒂？”大姐空悠悠的音调传入耳里，我却是满是淡然。
“哦？”我疑惑问道。不曾来吗？我还真是不曾注意啊。眸子转视向外，漆黑一片。怎的时辰过得如此之快，转眼便是月挂中天。
“似你这般性子，即便是来了也难发现。”大姐说着又是一笑：“你可知那太子托信来说何？那信使道因太子侧妃韩薇儿身子乏惫，便不来了。倒也真是好笑，太子来与不来和那韩薇儿身子有何相干？”
我轻笑启唇：“大姐，那太子集万千宠爱于韩薇儿一身，你也早已与我说过。太子因韩薇儿身子不适而辞了这行，边说明他是个重情之人，我们也该为他朝夫君是这般人高兴才是啊。”
大姐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副浅笑，但这笑竟让我觉得莫名伤感：“鹂儿知是重情之人，那便是绝不会对我二人产生一丝情愫。况且，你我本是姐妹，又让我如何夺了自个的妹夫。”话罢，又抬首望向明月：“这日后种种，我倒真觉得是个梦。”
我不语，只是低头轻叹。那当初芳名广传的京城第一才女竟会落寞成这般，与姊妹共侍一夫，沦为他人之妾，这如何是大姐此等刚烈女子受得了的？
也不知是何时回到自个院落的，只知又是瞧着绿裳慌忙拽住我道：“小姐，怎地现在才回来啊？明日宫中会派个姑姑来教您和大小姐宫廷礼仪什么的，这···”
受不得绿裳的唠叨劲，我忙开了口：“许是和大姐聊得有些忘了时辰，若你再絮叨，只怕我今夜都不用歇了。”
绿裳听罢止了口，想再说些什么，但终是没说出。
丝丝皎光射入窗格，今日似离立夏不过二六天数。
昏昏沉沉间，有了些睡意，想及明日宫中要来个姑姑教礼数便有些担忧。这是真为教授礼仪还是另有目的？
许是因为昨日有些晚睡，直到绿裳急急冲进房内，将还在睡梦中的我拽了起来。我一脸惺忪疲倦地望着神色焦急慌张的她不明所以。
“小姐，您莫不是忘了昨个奴婢说宫中会来位礼仪姑姑这事了吧？这会都这么晚了，您还不赶紧准备着？”绿裳此话一出，我才想起了似有这么回事，脑中睡意顿时全无，连忙起身，快速梳洗。绿裳则在后边细心地整理床铺。
一切梳洗罢，便由绿裳伴着来到府中正堂，许是起得晚了，娘亲与姐姐都已在正堂候着。
“鹂儿，皇上从宫内调来个姑姑教你俩宫廷之礼，绿裳可是说过？”是娘亲先开了口。
“说了，今儿起晚只是。。。”
“本便该如此。”我话还未说完，便被娘亲给截了过去。
我有些讶住，但又立即敛了起来。这，可说是给皇室下马威吗？
我向着大姐的位旁走去，择了个进的坐下，这本便是个折磨人的事，所以二姐便能免则免，没有前来。谁都没再出声，只是静坐着等带那姑姑的到来。
等了好一会那姑姑才姗姗而来。我细细打量了下，她的年纪在四十左右，两鬓已泛白，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白皙的皮肤上透着股沧桑肃寂，锐利精细的眼似能看透一切。
她不疾不徐地向我们走来，微微一福，用低低且冷淡的声音说道：“帝夫人有礼了，奴婢便是皇上派来的姑姑，从今日起至出嫁前日，帝家大小姐、二小姐的礼仪皆有我教导，夫人与小姐可称奴婢为谨姑姑。”
娘亲慈爱一笑，颇有主母风范：“今后便有劳谨姑姑了。”
我与大姐亦站起身，轻福了福道：“有劳谨姑姑了。”
她回以一笑，面上仍是冷漠。
之后便由娘亲领着，将我们带到了一花簇齐放的园子。谨姑姑四周瞧了两眼，郎朗声道：“今日我便教二位小姐第一个规矩——认妃子品阶。”
“后宫之中最为至高无上的便是皇后娘娘，授予金印，掌管后宫之事，正位宫闱。在皇后娘娘面前尤其当注重自个的言行举止，还有，若是日后见着。二位小姐应当随太子尊称母后。”
“其次便是九嫔，掌管四德。其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位视丞相，爵比列侯。婕妤视上卿，比列侯。娙娥视中二千石，比关内侯。傛华视真二千石，比大上造。美人视二千石，比少上造。”
“八子视千石，比中更。 充依视千石，比左更。 七子视八百石，比右庶长。 良人视八百石，比左庶长···”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虽早知帝皇后宫佳丽不只三千，但听着谨姑姑念出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哦，尚且还有个皇妃之位。正一品之称，坐论妇礼，仅次皇后，爵无所视。只是这位置已虚设二十年之久。”
谨姑姑冷不防的话令我满是好奇，这皇妃之位如此之高，定然是人人都想爬上的，怎会空设这么久？
“谨姑姑，这皇妃之位怎会空设如此之久？”提问的是大姐，想来她也定如我这般迷惑。
谨姑姑听着叹了叹气：“许是又是为了傲梅殿的那位主子。”大姐生性爱梅，听着这梅字便来了瘾。“这主子之间的事，不该是咱们问的。小姐还请自重。”大姐的话还未出口便先让谨姑姑给堵了回去。
望着谨姑姑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大姐忙福了福身子，浅笑道：“姑姑说的是。”
斜晖射暖阁，云空散，天色暗，远巢双莺栖并颈，小阑花翠含蕊放。
在那院落中站了几近三个时辰，终于能回房歇息，我本就有些疲倦，正想回屋歇息片刻，不料又被大姐拉了回去。
“鹂儿，如今花色正好，若是回房了多可惜啊。”大姐边说着边将我拉着朝另一面走去。
“这是自然，自然。”我干笑两声，侧首发现绿裳正跟在身后。
大姐笑罢，轻脚踩着石子路小步走着。半晌，似突然想到又似思量已久朝我道：“鹂儿可对那傲梅殿的主子有所知？”
我思了会，答道：“我本遍不爱问这些个事，怎会对这如此藏得深的人了解？”
“也是。”大姐顿了刻：“鹂儿，你个姑娘家的日后该读写《诗经》、《佛语》，日后嫁了夫家可莫要再拿着本兵书瞧个不停了。”
我低了嗓子，淡淡道：“自是，瞧了这么多年也没瞧出个什么名堂。倒真是不适合我。”
“鹂儿，若是那些个兵书什么的你瞧瞧便懂了，你又让那些个朝中的将军们情何以堪？对了，方才你们聊得那个傲梅殿中的主子可是当年名誉满京都的‘梅皇妃’？”我才答完话，便有个声音将话接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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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讶了一讶，方才想起今日是自个的及笄之日，及笄之礼如此大事，若是突然不见也委实着急。
“绿裳，领路吧。想来时辰也还未过，及笄大礼应还来得及。”我走在前头朝着还在愣着的绿裳道。
绿裳也不再多话，站立于我之前，领着我去了帝家祠堂。
帝家祠堂祭奉着的皆是帝府先人，所以每每大事亦都是在此举行，但参与的却只有帝氏之嗣。帝家虽是世代为盐商，家境富裕，但亦只有爹这一独子。而爹又只娶了娘亲一人，生下我与大姐后便再无所出。所以每逢大事都显得格外凄凉。
“奴婢在此候着罢，小姐应快些进去了。”绿裳将我领至祠堂门前，便站立不动。
我轻点了点头，举步迈进。
进了祠堂大门，大姐、二姐早已在此候着了，而娘亲与爹则坐于高位之上，显然早已等久了。我细细瞧了下，大姐仍是副浅笑端庄模样，二姐则是默默无声，一副的心平气和。
娘亲站起了身，想必是想问我些什么，但又被爹给制止住了，似改口般含糊道：“既已经来了，那就行大礼吧。”
娘亲话毕便由大姐举着锦绣霓裳而上，而二姐则捧着一金玉发冠随后。
我不语，跪在祠中蒲席之上，任由她们摆弄着。梳髻，拢冠，着锦衣，虽只是三个步骤，我却觉得长久如过几日。亦不知是何时辰，娘亲手执一白帛字布立于我之前，道：“若是他朝家需你时，当如何？”
我似背书般的念出：“倾尽全力，倾注全心。”
“嗯。”娘亲点头又道：“若是他朝民需你时，当如何？”
“忠贞不渝，鞠躬尽瘁。”
“若他朝国需你时，当如何？”
“精忠报国，誓死捍卫。”
“自今时今夕，你已年满十五。特赐‘贤淑’之称，‘懿仁’之德。若为许夫，定应以此辅之，可知？”
“已知。”我低头回道。
“礼毕，及笄之大礼成。”娘亲说着将手中的白帛字布交至我手中。
此事从头之尾我皆是迷迷糊糊，及笄礼成，也就是，大婚将至了···
我手握着白帛字布看着娘亲她们走了出去后，方才启步，与大姐并肩而出。
“今日太子不曾来，鹂儿心中可有什么芥蒂？”大姐空悠悠的音调传入耳里，我却是满是淡然。
“哦？”我疑惑问道。不曾来吗？我还真是不曾注意啊。眸子转视向外，漆黑一片。怎的时辰过得如此之快，转眼便是月挂中天。
“似你这般性子，即便是来了也难发现。”大姐说着又是一笑：“你可知那太子托信来说何？那信使道因太子侧妃韩薇儿身子乏惫，便不来了。倒也真是好笑，太子来与不来和那韩薇儿身子有何相干？”
我轻笑启唇：“大姐，那太子集万千宠爱于韩薇儿一身，你也早已与我说过。太子因韩薇儿身子不适而辞了这行，边说明他是个重情之人，我们也该为他朝夫君是这般人高兴才是啊。”
大姐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副浅笑，但这笑竟让我觉得莫名伤感：“鹂儿知是重情之人，那便是绝不会对我二人产生一丝情愫。况且，你我本是姐妹，又让我如何夺了自个的妹夫。”话罢，又抬首望向明月：“这日后种种，我倒真觉得是个梦。”
我不语，只是低头轻叹。那当初芳名广传的京城第一才女竟会落寞成这般，与姊妹共侍一夫，沦为他人之妾，这如何是大姐此等刚烈女子受得了的？
也不知是何时回到自个院落的，只知又是瞧着绿裳慌忙拽住我道：“小姐，怎地现在才回来啊？明日宫中会派个姑姑来教您和大小姐宫廷礼仪什么的，这···”
受不得绿裳的唠叨劲，我忙开了口：“许是和大姐聊得有些忘了时辰，若你再絮叨，只怕我今夜都不用歇了。”
绿裳听罢止了口，想再说些什么，但终是没说出。
丝丝皎光射入窗格，今日似离立夏不过二六天数。
昏昏沉沉间，有了些睡意，想及明日宫中要来个姑姑教礼数便有些担忧。这是真为教授礼仪还是另有目的？
许是因为昨日有些晚睡，直到绿裳急急冲进房内，将还在睡梦中的我拽了起来。我一脸惺忪疲倦地望着神色焦急慌张的她不明所以。
“小姐，您莫不是忘了昨个奴婢说宫中会来位礼仪姑姑这事了吧？这会都这么晚了，您还不赶紧准备着？”绿裳此话一出，我才想起了似有这么回事，脑中睡意顿时全无，连忙起身，快速梳洗。绿裳则在后边细心地整理床铺。
一切梳洗罢，便由绿裳伴着来到府中正堂，许是起得晚了，娘亲与姐姐都已在正堂候着。
“鹂儿，皇上从宫内调来个姑姑教你俩宫廷之礼，绿裳可是说过？”是娘亲先开了口。
“说了，今儿起晚只是。。。”
“本便该如此。”我话还未说完，便被娘亲给截了过去。
我有些讶住，但又立即敛了起来。这，可说是给皇室下马威吗？
我向着大姐的位旁走去，择了个进的坐下，这本便是个折磨人的事，所以二姐便能免则免，没有前来。谁都没再出声，只是静坐着等带那姑姑的到来。
等了好一会那姑姑才姗姗而来。我细细打量了下，她的年纪在四十左右，两鬓已泛白，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白皙的皮肤上透着股沧桑肃寂，锐利精细的眼似能看透一切。
她不疾不徐地向我们走来，微微一福，用低低且冷淡的声音说道：“帝夫人有礼了，奴婢便是皇上派来的姑姑，从今日起至出嫁前日，帝家大小姐、二小姐的礼仪皆有我教导，夫人与小姐可称奴婢为谨姑姑。”
娘亲慈爱一笑，颇有主母风范：“今后便有劳谨姑姑了。”
我与大姐亦站起身，轻福了福道：“有劳谨姑姑了。”
她回以一笑，面上仍是冷漠。
之后便由娘亲领着，将我们带到了一花簇齐放的园子。谨姑姑四周瞧了两眼，郎朗声道：“今日我便教二位小姐第一个规矩——认妃子品阶。”
“后宫之中最为至高无上的便是皇后娘娘，授予金印，掌管后宫之事，正位宫闱。在皇后娘娘面前尤其当注重自个的言行举止，还有，若是日后见着。二位小姐应当随太子尊称母后。”
“其次便是九嫔，掌管四德。其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位视丞相，爵比列侯。婕妤视上卿，比列侯。娙娥视中二千石，比关内侯。傛华视真二千石，比大上造。美人视二千石，比少上造。”
“八子视千石，比中更。 充依视千石，比左更。 七子视八百石，比右庶长。 良人视八百石，比左庶长···”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虽早知帝皇后宫佳丽不只三千，但听着谨姑姑念出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哦，尚且还有个皇妃之位。正一品之称，坐论妇礼，仅次皇后，爵无所视。只是这位置已虚设二十年之久。”
谨姑姑冷不防的话令我满是好奇，这皇妃之位如此之高，定然是人人都想爬上的，怎会空设这么久？
“谨姑姑，这皇妃之位怎会空设如此之久？”提问的是大姐，想来她也定如我这般迷惑。
谨姑姑听着叹了叹气：“许是又是为了傲梅殿的那位主子。”大姐生性爱梅，听着这梅字便来了瘾。“这主子之间的事，不该是咱们问的。小姐还请自重。”大姐的话还未出口便先让谨姑姑给堵了回去。
望着谨姑姑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大姐忙福了福身子，浅笑道：“姑姑说的是。”
斜晖射暖阁，云空散，天色暗，远巢双莺栖并颈，小阑花翠含蕊放。
在那院落中站了几近三个时辰，终于能回房歇息，我本就有些疲倦，正想回屋歇息片刻，不料又被大姐拉了回去。
“鹂儿，如今花色正好，若是回房了多可惜啊。”大姐边说着边将我拉着朝另一面走去。
“这是自然，自然。”我干笑两声，侧首发现绿裳正跟在身后。
大姐笑罢，轻脚踩着石子路小步走着。半晌，似突然想到又似思量已久朝我道：“鹂儿可对那傲梅殿的主子有所知？”
我思了会，答道：“我本遍不爱问这些个事，怎会对这如此藏得深的人了解？”
“也是。”大姐顿了刻：“鹂儿，你个姑娘家的日后该读写《诗经》、《佛语》，日后嫁了夫家可莫要再拿着本兵书瞧个不停了。”
我低了嗓子，淡淡道：“自是，瞧了这么多年也没瞧出个什么名堂。倒真是不适合我。”
“鹂儿，若是那些个兵书什么的你瞧瞧便懂了，你又让那些个朝中的将军们情何以堪？对了，方才你们聊得那个傲梅殿中的主子可是当年名誉满京都的‘梅皇妃’？”我才答完话，便有个声音将话接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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