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月影
夜里，林榆很不愿意的和李石开分到了一房，想来是宗主的安排，林榆也只好默然接受。
窗外夜色渐浓，月上树梢，偶有几声夜鹰啼鸣，林榆安静坐在床头，闭目养息。
李石开坐在对床上，脱去了外衣，手中捧着一杯热茶，冷笑一声，说道：“林师弟好生用功，倒也难怪我比你早入门数年却不敌你。”
林榆紧闭双目，没有回答他。
李石开冷笑着抿了一口茶水，又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跟林师弟道个谢，感谢你手下留情，留了我一命，嘿嘿。”
林榆微微皱起了眉头，依旧没有回答他，他明白，若是这时候说话，难免一番争吵，毕竟同门，他不愿闹僵。
李石开摸着自己的肩膀，脸色陡然一白，他阴寒声道：“师父说这伤没个五六年好不了，也就是说这五六年内我的修炼进度会大降，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林榆吐息云润不急，反而更加激怒李石开，他将茶水一口喝下，将茶杯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厉声道：“林榆，明说了吧，我相当讨厌你，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无比地厌恶你！”
林榆缓缓睁开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尔后又闭目养息，似什么也没发生。
李石开一怔，冷笑一声，坐回了自己的床，蔑笑道：“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那种天才，轻轻松松就可以比那些拼死拼活的人莫名地高上一头，你尤是如此，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就能得到……”
他忽然住了口，冷瞥了林榆一眼，道：“林榆你记住，这个债迟早有一天你要还！”
林榆睁开眼，缓缓下了床，穿上棉靴，然后一把抓起了床头的利剑，吓得李石开往床里缩了一下，然后见得林榆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径直走了出去。
李石开说的话让林榆胸中烦闷，他不愿一夜如此，就踱步走了出来，想到客栈院中那潭池塘前呆上一会儿。
月是残的，映在碧波柔动的池塘的水面上依旧是残的，不时有鱼儿从那水中的月中穿过，也披上了一层银袍。
不知怎的，林榆觉得那月色和雪色无异，都让人心生冷意，树梢上站着一只他叫不上名儿的鸟儿，正歪着头，大眼珠子紧紧盯着自己。
“人世间……”他不禁如此感叹，山下就是这样的景色吗，想来倒还是山上的景色更美，他定了定，又觉得这个说法不对，应当是山上的景色更纯，不含有一丝尘烟，也没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凉亭下，有脚步簌簌响，林榆隔着池塘抬头望去，只晓得月色有些黯淡，女儿家的面貌白如玉，神色却颇为黯淡，红裙随着轻盈的步子扬起。
她余光扫见池塘边有一人影，便转头看去，步子不禁就停驻，两人间有一片叶子，飘然落在平静的水面上，泛起一道浅浅的涟漪。
不知为何，林榆觉得自己面颊有些烧，他忙朝一旁看去，可是只看见一面冷寒的白壁，他又转过头去，踌躇了片刻，尴尬地指着身下的池塘，愣愣地说道：“我、我来看、看鱼……”
然后他发现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鱼儿全部躲到池塘底部去了，仿佛这池塘里从来就没有过鱼似的。
秋冷冷的目无旁骛，直直落在他身上的，如同被一根绳子绑住了手脚一般，他有些不知所措，就连手搁在什么位置，他都忍不住要去想。
见到手足无措的林榆，秋冷冷感觉心口那淤积的伤痛似乎立刻就打开了一道口，消散了，她噗嗤笑出声来，那笑声如同春风拂柳一般轻柔，却丝毫没有要止住的意思。
林榆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他最不喜的事情便是他人的嘲笑。
见到林榆又皱起了眉头，秋冷冷收住了笑意，指着他说道：“你觉不觉得你就像根木头？”
林榆不明白秋冷冷的意思，但很清楚的知道并不是好的方面，他皱着眉头，转身就要走。
“喂！”秋冷冷焦急地叫住他，脚尖儿一点就飞过了池塘，落到了他身后，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秋冷冷看少年背影一颤，停住了脚步，开口说道：“我在生气你知不知道？”
林榆想起了那日她那绝望的神情，心中一紧，他转过头去看着她，笑上眼眉的少女比起皓月不差半分，他闪躲着她的目光，语气稍微平和了一些，问道：“你为何生气？”
秋冷冷笑着松开他的袖子，指着幽静而泛着月光的池塘，突然说道：“我们来看鱼吧，你不是出来看鱼的吗？”
林榆面颊微红，支支吾吾道：“当、当然是来看鱼的。”
两人蹲在池塘边，秋冷冷兴趣盎然地望着那潭幽静的湖水，在底部找寻见了几只躲起来的鱼儿，笑着手指一勾，池中水波一动，鱼儿惊醒着逃到了水面附近来，害怕地不停打着转。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让林榆渐渐放下了心中的警惕，他悄悄地斜眼打量过去，少女一脸喜意，如同邻家的女儿一般温柔模样，叫他如何也不能和平日里那冷寒的面貌想成同一个人。
水声似丝竹悦耳，林榆见那些鱼儿茫无目的，四处奔逃，又皱起眉头来。
秋冷冷见此，笑说道：“老皱眉毛老得很快的。”
林榆不以为然，指着池塘里那些被她苦命捉弄的鱼儿，说道：“你这样它们一定恨死你。”
秋冷冷唇角染笑，一手托着精致的下巴，眸中有月，说道：“你不是鱼儿，怎知道它们一定恨死我了？我倒是觉得它们玩儿得挺开心。”
林榆盯着那些鱼儿，嘴里说道：“无理取闹。”
秋冷冷又笑了笑，转过头看着池塘里那些鱼儿，说道：“你们高兴地话就转个圈。”
此话一出，林榆忍不住想要笑，眼里却真的见着那些鱼儿在水中游了一个圈，他诧异地看向秋冷冷，她点颌轻笑，说道：“我说这些孩子很高兴，是因为它们这么告诉我的。”
林榆侧目看着水中的鱼儿，可是如何看来它们也是被折磨地疲惫不堪，哪里有高兴的模样，但是方才她命令鱼儿的事情不小地震撼了他，虽说天地之大，未知甚多，可能与生灵沟通一事，他是想也未想到过。
秋冷冷手指勾动，笑意盈盈，蓦然念道：“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兰溪三月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不知为何，林榆觉得这诗很是熟悉，在她念出上一句时自己似乎就能对上下一句，可是终究什么也不记得，他顿了顿，说道：“这首诗朗朗上口，难得佳作。”
秋冷冷神色有些黯然，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哼声一笑，说道：“的确是好诗，从他人口中听来的，觉得甚好，就记了下来，倒不知道那人可还记不记得。”
林榆说道：“如此朗朗上口的好诗怎会轻易忘记呢？”
秋冷冷缓缓抬起头，望着月亮和它身边的点点星辰，浅浅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拍了拍红裙，转头来笑道：“林师弟，你今年可是十七岁？”
林榆点了点头，心中奇怪此人怎会知道我的年纪。
“我方十六，照年纪来说我应当唤你一声长才是。”
林榆赶忙摇头说道：“不可乱！”
秋冷冷轻笑道：“你倒一直如此死板，罢了罢了，下次见着我可要跟我行礼再恭敬唤我一声‘秋师姐’。”
林榆皱起眉头，秋冷冷的话本是没错，可与她这般接触下来，心里哪还有甚身份之别，两人都以你我相称，现在却又要弄成那般，林榆不知如何作答。
“如何？”秋冷冷笑着追问。
林榆死死盯着自己的靴子，上面沾了些泥土，泥土上爬着一只蚂蚁。
这个抉择似乎很是艰难，他不明白，为何每每遇到这个少女，自己都会如此无措，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着，一念至此，他心中对这个美丽的少女生出一些抵触。
他抬起头来，正要以自己困了为借口离开，却发现幽静的庭院内已没了那少女的踪影，夜色依旧，月光依旧，池水依旧，似乎这里根本没有过她一般，唯有鼻尖儿还闻到的淡淡花香告诉他，告诉他方才有个美如玉的少女与自己对池而望。
庭院内飘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少年的身影也消失不见，树上那只叫不上名儿的怪鸟无趣地拍打了两下翅膀，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林榆穿好衣物行出屋去，和师父他们汇合后朝着楼下走去，却见客栈门口围满了人，在大声争吵着什么。
万人德朝着在柜台后头张望的小二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二一脸神秘地朝两旁看了看，低声说道：“几位客官不知道吧，昨夜里有人死在客栈里了！”
万人德皱着眉头，问道：“死的是什么人？”
小二方想报上名字，又顿住，朝几人扫了一眼，说道：“就是昨傍晚和几位有些口角的那汉子，他叫张五，是城北的铁匠。”
“他死了？”万人德见小二面有疑色，又问了一次。
小二见几人似不知情的模样，倒未如何再做样子，点点头，说道：“死了，在床上给人刺死了，血都流到过道上了，死的时候双眼瞪大，听说这是死不瞑目，他的魂魄阎王爷不收，要化作幽魂在世间作乱呢！”
万人德自是没有将他的后话放在心上，便领着众人走出了客栈，穿过了人群，见到留香门人候在此处，两方又一一行礼一番，红蝶笑说道：“万宗主，请吧。”
两门之人又合为一股，行向城郊的音无山，正气昭然若是……
你想不到的仙侠，尽在一书中。
窗外夜色渐浓，月上树梢，偶有几声夜鹰啼鸣，林榆安静坐在床头，闭目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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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榆紧闭双目，没有回答他。
李石开冷笑着抿了一口茶水，又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跟林师弟道个谢，感谢你手下留情，留了我一命，嘿嘿。”
林榆微微皱起了眉头，依旧没有回答他，他明白，若是这时候说话，难免一番争吵，毕竟同门，他不愿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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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榆不以为然，指着池塘里那些被她苦命捉弄的鱼儿，说道：“你这样它们一定恨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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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林榆觉得这诗很是熟悉，在她念出上一句时自己似乎就能对上下一句，可是终究什么也不记得，他顿了顿，说道：“这首诗朗朗上口，难得佳作。”
秋冷冷神色有些黯然，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哼声一笑，说道：“的确是好诗，从他人口中听来的，觉得甚好，就记了下来，倒不知道那人可还记不记得。”
林榆说道：“如此朗朗上口的好诗怎会轻易忘记呢？”
秋冷冷缓缓抬起头，望着月亮和它身边的点点星辰，浅浅叹了一口气，她站起身，拍了拍红裙，转头来笑道：“林师弟，你今年可是十七岁？”
林榆点了点头，心中奇怪此人怎会知道我的年纪。
“我方十六，照年纪来说我应当唤你一声长才是。”
林榆赶忙摇头说道：“不可乱！”
秋冷冷轻笑道：“你倒一直如此死板，罢了罢了，下次见着我可要跟我行礼再恭敬唤我一声‘秋师姐’。”
林榆皱起眉头，秋冷冷的话本是没错，可与她这般接触下来，心里哪还有甚身份之别，两人都以你我相称，现在却又要弄成那般，林榆不知如何作答。
“如何？”秋冷冷笑着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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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来，正要以自己困了为借口离开，却发现幽静的庭院内已没了那少女的踪影，夜色依旧，月光依旧，池水依旧，似乎这里根本没有过她一般，唯有鼻尖儿还闻到的淡淡花香告诉他，告诉他方才有个美如玉的少女与自己对池而望。
庭院内飘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少年的身影也消失不见，树上那只叫不上名儿的怪鸟无趣地拍打了两下翅膀，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林榆穿好衣物行出屋去，和师父他们汇合后朝着楼下走去，却见客栈门口围满了人，在大声争吵着什么。
万人德朝着在柜台后头张望的小二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二一脸神秘地朝两旁看了看，低声说道：“几位客官不知道吧，昨夜里有人死在客栈里了！”
万人德皱着眉头，问道：“死的是什么人？”
小二方想报上名字，又顿住，朝几人扫了一眼，说道：“就是昨傍晚和几位有些口角的那汉子，他叫张五，是城北的铁匠。”
“他死了？”万人德见小二面有疑色，又问了一次。
小二见几人似不知情的模样，倒未如何再做样子，点点头，说道：“死了，在床上给人刺死了，血都流到过道上了，死的时候双眼瞪大，听说这是死不瞑目，他的魂魄阎王爷不收，要化作幽魂在世间作乱呢！”
万人德自是没有将他的后话放在心上，便领着众人走出了客栈，穿过了人群，见到留香门人候在此处，两方又一一行礼一番，红蝶笑说道：“万宗主，请吧。”
两门之人又合为一股，行向城郊的音无山，正气昭然若是……
你想不到的仙侠，尽在一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