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风云山上留香门
风云山，山道之阶共一万零三百一十二阶，九折而八弯，其势险峻，恍如峭壁直上直下，叫人不敢垂眼下视，故得名与西域蛮荒并称天下之两险。
山顶暖阳初升，寒风就起，山间翠林密竹簌簌而动，三峰之间有凌空虹桥相接，如梦似幻，叫人真以为在那袅袅白云丝带缭绕之中，有一道仙境七彩桥凭空而架，再细细看去，虹桥之上有两个点儿大的人儿快步行走着。
踩过云被，脚踏上厚实的平地，曾尚忽然回过头来，朝着林榆嘿嘿一笑，似有图谋，说道：“我可先说了，一会儿别丢了咱们万剑宗的脸面。”
林榆嘴角轻瘪，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曾尚咯咯笑道：“这可是经验之谈，我和大师兄可还是各吃了师父一记瞪眼。”
曾尚说的很悬，林榆心里也不免紧张起来，心道这来人难道还是甚妖魔鬼怪不成？
踏过青石路，拂过翠竹林，眼前景色豁然开朗，白石广场偌大如斯，其后屋舍鳞次栉比，正堂坐西朝东，陈旧屋檐正被日光打着，熠熠生辉。
曾尚和林榆两人走入大堂内，两道边八根五人抱粗的黑石柱拔地而起，正门头顶牌匾上龙飞凤舞写有四字：御我万剑。
两人方入堂，便听得仇仁义低沉严肃的声音于空旷正堂内萦纡不绝：“榆儿，快来见过留香门你红师叔和几位师姐。”
林榆抬眼看去，只见空旷堂中五座四座有人，宗主万人德自是上座，一脸温和笑意，程仁忠居左，偏偏君子气，身旁挺身站着邱尚武和夏侯两位师兄，而师父仇仁义居右，方一打眼过去，就见其次的大师兄吴常一脸笑意朝着自己挥手。
而身旁一座，坐着一位鬓角微霜，脸上却狠施粉黛的老婆子，满眼娇媚气，身着彩服，想来便是留香门的红蝶门主了。她倒有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感觉，只是她这模样忽然叫林榆心里头极为不舒服。
眼睛不愉地往旁边打去，忽然一怔，红蝶身后四个女弟子，个个花容月色，沉鱼落雁之风姿，恬静淡然又如不出世之美玉，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少女，红衣裙袍，柳眉映秋水之眸，明如皓月，脸如鹅蛋，腰肢宛如细柳姿，脚蹬青棉靴，如踏白云御风而下凡之仙女，只是她眉宇间寒气逼人，恍若化雪冰水，冻人刺骨。
林榆眼底一寒，眼光并未在几人身上多做停留，只是淡淡拱手鞠躬道：“万剑宗弟子林榆见过红师叔，见过四位师姐。”
那名站在最前的少女见林榆竟是对她们几人并不在意，倒是心里忍不住一叹，面如冷霜。
红蝶心里也是一惊，不料有如此定力不凡的少年，她打趣地回头朝身后的那名少女望了一眼，嘴角掩不住轻笑意味，她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师侄不必多礼。”
林榆恭身而起，和曾尚退到了仇仁义身后。
吴常忽然拿胳膊肘撞了撞曾尚，朝着林榆努努嘴，说道：“你看，还是咱三师弟稳得住，哪像你我，看见那四位仙女可真真找不着魂儿了。”
曾尚面颊一红，嘿嘿笑着点点头，朝林榆瞥了一眼，见他面目依旧冷凝，心叹道可不是我二人定力不行，是三师弟乃为冰铸。
仇仁义不满地咳了咳，身后的吴常立刻收了声儿，看着仇仁义背靠的木椅不敢再说话。
片刻沉默之后，万人德笑言道：“红门主门下这四位师侄真是好资质，这次的正道大会定要出彩扬威。”
红蝶老脸笑得皱了起来，柔声说道：“万宗主言过了，我看三宗主门下那位弟子，面相俊逸非凡且不说，沉神定息之功可就是连我这老婆子也及不上啊。”
见红蝶意指林榆，万人德也笑着朝林榆看过来，见他十年如一日的寒霜面目，又想起了当年在河畔初见时的情景，忍不住心里头又是一酸，他笑说道：“林榆乃是我万剑宗难得一见的人才，七年修为便入六式，说不准我三师弟这位置今后是要传于他的。”
林榆闻言身形一颤，脑袋稍稍往下沉了一些，红蝶身后那名少女冷眼望来，见不着他神色有何变化，便忍不住又多瞧了几眼。
红蝶听言却是心里一恼，这话岂不就是在向留香门耀武扬威，但话既是自己挑起的，又不好作辩，只好讪笑着点了点头。
程仁忠袖袍微动，他温和笑道：“红门主门下的几位才是天资不凡，我见秋师侄气色云润，周身留香气诀萦纡不断，想必已是入三关之境界了。”
红蝶听言，掩不住眼底得意之色，往回看了站在最前的秋冷冷一眼，说道：“冷冷亦是我门下百年不遇之奇才，五年入三关，将来我这门主的位置自然是要传给她的。”
万人德拱手笑道：“恭喜红门主。”
林榆朝那被唤作冷冷的女子看去，却正撞上她投来的寒冷目光，两人眼光一撞，却又似擦肩而过，同时都淡淡撇开了目光。
曾尚从旁低声叹道：“这女人可是怪物不成，五年便入三关了，想留香门气诀七关，纵使那红蝶也用了十二年才入三关，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吴常使着指尖儿捅了捅曾尚的腰，痒得他身子一弯，强忍住了笑意，听得吴常闷声说道：“你这话可不是灭自己威风？想我三师弟七年入六式，我们便是用了十一年才入六式，纵是师父也用了九年，要我说，日后那落天十三式最后一式，咱三师弟肯定能破。”
林榆一旁听见，并不作答，心里却连连摇头，叹道这落天十三式，行过十式，每进一式都极为艰难，可是百年无一进，宗主万人德三百二十七之年纪，也不过方入十二式，而那传言中的十三式，开天辟地，剑起云涌，剑落雷鸣，已是与仙魔同列，只有开山老祖黄历仙人修得，如今看来如同传说一般，不可触及。
红蝶笑着摆摆手，说道：“万宗主，宗门大式可就是半月之后，不知道我这老婆子可否有幸一睹贵宗门下弟子风采？”
万人德笑说道：“此乃我万剑宗之幸事，万某怎敢言不，还委屈红门主和四位师侄这半月便住在我风云山上，赏一赏这天下罕有之奇景。”
万人德话中带敬，敬中带刺，红蝶尴尬一笑，又说道：“我还有一事相求，还望万宗主千万答应。”
万人德探手说道：“还请红门主道来，如是万某力所能及之事，当是不辞。”
红蝶掐水媚笑，林榆见她眼角粉脂脱落星星点点，觉得些许不适，听她千番柔媚着苍老声气说道：“便是请万剑宗胜出四名弟子，就在这风云山上同我门下四名女儿一较高下，若是哪方尝败，也就不必在正道大会上出手相争了，看万宗主意下如何？”
万人德闻言身躯猛震，眉头紧锁，面色霜寒，五指死死叩住桌角，竟是生生捏出五道指印来。
林榆亦是一惊，红蝶此话，便是要让两派先行斗出个高下，败下的一方在正道大会之上就不可再出人争夺了。如此甚是方便，省得正道大会之上还有留香门出手相争，只是林榆看不透红蝶此话底气何在，且不说她身后的秋冷冷修为不凡，可与宗主门下几名师兄一搏，可其余三名女弟子并未见得如何超凡。
想到这里，林榆当下眉头微蹙，方抬头朝那四名女弟子看过去，又是撞见了秋冷冷的目光，他眉头更紧，侧目朝旁看去。
红蝶见万人德闭口不言，就连一向温文儒雅的程仁忠也是面露不喜之色，她笑着说道：“万宗主莫不是认为赢不了我们这些女儿家？”
万人德闻言讪讪一笑，望向仇仁义一眼，又朝程仁忠看了一眼，心中一定，拱手说道：“那便遵红门主的意思，在宗门大式后三天，于风云山一弈。”
红蝶轻笑出声，点头赞道：“不愧是万宗主，好气魄，红蝶自叹不如。”
尔后众人久久未启口说话，堂内寂静无声，风云山上云檐压低，厚重如被，秋风萧索而过，像是少女家吹出的一口香气，将这一堂子诡异的气氛吹上天去了。
你想不到的仙侠，尽在一书中。
山顶暖阳初升，寒风就起，山间翠林密竹簌簌而动，三峰之间有凌空虹桥相接，如梦似幻，叫人真以为在那袅袅白云丝带缭绕之中，有一道仙境七彩桥凭空而架，再细细看去，虹桥之上有两个点儿大的人儿快步行走着。
踩过云被，脚踏上厚实的平地，曾尚忽然回过头来，朝着林榆嘿嘿一笑，似有图谋，说道：“我可先说了，一会儿别丢了咱们万剑宗的脸面。”
林榆嘴角轻瘪，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曾尚咯咯笑道：“这可是经验之谈，我和大师兄可还是各吃了师父一记瞪眼。”
曾尚说的很悬，林榆心里也不免紧张起来，心道这来人难道还是甚妖魔鬼怪不成？
踏过青石路，拂过翠竹林，眼前景色豁然开朗，白石广场偌大如斯，其后屋舍鳞次栉比，正堂坐西朝东，陈旧屋檐正被日光打着，熠熠生辉。
曾尚和林榆两人走入大堂内，两道边八根五人抱粗的黑石柱拔地而起，正门头顶牌匾上龙飞凤舞写有四字：御我万剑。
两人方入堂，便听得仇仁义低沉严肃的声音于空旷正堂内萦纡不绝：“榆儿，快来见过留香门你红师叔和几位师姐。”
林榆抬眼看去，只见空旷堂中五座四座有人，宗主万人德自是上座，一脸温和笑意，程仁忠居左，偏偏君子气，身旁挺身站着邱尚武和夏侯两位师兄，而师父仇仁义居右，方一打眼过去，就见其次的大师兄吴常一脸笑意朝着自己挥手。
而身旁一座，坐着一位鬓角微霜，脸上却狠施粉黛的老婆子，满眼娇媚气，身着彩服，想来便是留香门的红蝶门主了。她倒有万花丛中一点绿的感觉，只是她这模样忽然叫林榆心里头极为不舒服。
眼睛不愉地往旁边打去，忽然一怔，红蝶身后四个女弟子，个个花容月色，沉鱼落雁之风姿，恬静淡然又如不出世之美玉，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少女，红衣裙袍，柳眉映秋水之眸，明如皓月，脸如鹅蛋，腰肢宛如细柳姿，脚蹬青棉靴，如踏白云御风而下凡之仙女，只是她眉宇间寒气逼人，恍若化雪冰水，冻人刺骨。
林榆眼底一寒，眼光并未在几人身上多做停留，只是淡淡拱手鞠躬道：“万剑宗弟子林榆见过红师叔，见过四位师姐。”
那名站在最前的少女见林榆竟是对她们几人并不在意，倒是心里忍不住一叹，面如冷霜。
红蝶心里也是一惊，不料有如此定力不凡的少年，她打趣地回头朝身后的那名少女望了一眼，嘴角掩不住轻笑意味，她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师侄不必多礼。”
林榆恭身而起，和曾尚退到了仇仁义身后。
吴常忽然拿胳膊肘撞了撞曾尚，朝着林榆努努嘴，说道：“你看，还是咱三师弟稳得住，哪像你我，看见那四位仙女可真真找不着魂儿了。”
曾尚面颊一红，嘿嘿笑着点点头，朝林榆瞥了一眼，见他面目依旧冷凝，心叹道可不是我二人定力不行，是三师弟乃为冰铸。
仇仁义不满地咳了咳，身后的吴常立刻收了声儿，看着仇仁义背靠的木椅不敢再说话。
片刻沉默之后，万人德笑言道：“红门主门下这四位师侄真是好资质，这次的正道大会定要出彩扬威。”
红蝶老脸笑得皱了起来，柔声说道：“万宗主言过了，我看三宗主门下那位弟子，面相俊逸非凡且不说，沉神定息之功可就是连我这老婆子也及不上啊。”
见红蝶意指林榆，万人德也笑着朝林榆看过来，见他十年如一日的寒霜面目，又想起了当年在河畔初见时的情景，忍不住心里头又是一酸，他笑说道：“林榆乃是我万剑宗难得一见的人才，七年修为便入六式，说不准我三师弟这位置今后是要传于他的。”
林榆闻言身形一颤，脑袋稍稍往下沉了一些，红蝶身后那名少女冷眼望来，见不着他神色有何变化，便忍不住又多瞧了几眼。
红蝶听言却是心里一恼，这话岂不就是在向留香门耀武扬威，但话既是自己挑起的，又不好作辩，只好讪笑着点了点头。
程仁忠袖袍微动，他温和笑道：“红门主门下的几位才是天资不凡，我见秋师侄气色云润，周身留香气诀萦纡不断，想必已是入三关之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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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德拱手笑道：“恭喜红门主。”
林榆朝那被唤作冷冷的女子看去，却正撞上她投来的寒冷目光，两人眼光一撞，却又似擦肩而过，同时都淡淡撇开了目光。
曾尚从旁低声叹道：“这女人可是怪物不成，五年便入三关了，想留香门气诀七关，纵使那红蝶也用了十二年才入三关，了不得，真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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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笑着摆摆手，说道：“万宗主，宗门大式可就是半月之后，不知道我这老婆子可否有幸一睹贵宗门下弟子风采？”
万人德笑说道：“此乃我万剑宗之幸事，万某怎敢言不，还委屈红门主和四位师侄这半月便住在我风云山上，赏一赏这天下罕有之奇景。”
万人德话中带敬，敬中带刺，红蝶尴尬一笑，又说道：“我还有一事相求，还望万宗主千万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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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掐水媚笑，林榆见她眼角粉脂脱落星星点点，觉得些许不适，听她千番柔媚着苍老声气说道：“便是请万剑宗胜出四名弟子，就在这风云山上同我门下四名女儿一较高下，若是哪方尝败，也就不必在正道大会上出手相争了，看万宗主意下如何？”
万人德闻言身躯猛震，眉头紧锁，面色霜寒，五指死死叩住桌角，竟是生生捏出五道指印来。
林榆亦是一惊，红蝶此话，便是要让两派先行斗出个高下，败下的一方在正道大会之上就不可再出人争夺了。如此甚是方便，省得正道大会之上还有留香门出手相争，只是林榆看不透红蝶此话底气何在，且不说她身后的秋冷冷修为不凡，可与宗主门下几名师兄一搏，可其余三名女弟子并未见得如何超凡。
想到这里，林榆当下眉头微蹙，方抬头朝那四名女弟子看过去，又是撞见了秋冷冷的目光，他眉头更紧，侧目朝旁看去。
红蝶见万人德闭口不言，就连一向温文儒雅的程仁忠也是面露不喜之色，她笑着说道：“万宗主莫不是认为赢不了我们这些女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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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蝶轻笑出声，点头赞道：“不愧是万宗主，好气魄，红蝶自叹不如。”
尔后众人久久未启口说话，堂内寂静无声，风云山上云檐压低，厚重如被，秋风萧索而过，像是少女家吹出的一口香气，将这一堂子诡异的气氛吹上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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