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序幕
第十三章：序幕
“走？去哪里？”他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戏谑。我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不去朵儿她们那儿吗？”
“你都成这样了，我好歹也感谢一下你。”四爷一下子搂我在怀里。“你今天怎么这么不正经，都不像你了。”我钻进他怀里，小声说，感受他呼出的气体，
“你怎么知道，今天这个不是真正的我呢？”他吻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念叨，我的心揪了一下，是，四爷原本该是这样的，他才十九岁呀！
“那，那，我的……”我怯懦的问他，脸通红通红的。“我来。听说十三弟给你上过药，所以，今天还是我来。”四爷把我扶到床边。“可是，可是你是四爷，你是……”你会是皇上，是雍正爷。我怔怔的，没有说出口，但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他忽然笑了，笑得很淡，很淡，嘴角勾起的清秀是那么好看。他抬手为我擦去泪水，“可是，我也是你的丈夫，是晖儿的阿玛。”
他轻轻吻着我的手背，看我满脸的泪水，我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这样，哪怕只有一天，一个时辰，我都已满足了。“胤禛！”我扑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
“你挨板子时都一声不响，现在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他拍拍我，让我趴在床上。他轻轻帮我脱下衣裳，我的后背整个露了出来，脸也透着淡红色，嫩白的肌肤在火焰的照耀下，更加得透亮。被打过的地方应该是一阵惨烈，我自己虽然看不见，但看到四爷的表情，我就明白了。“爷，让下人来，你……”
“我没事。这么疼，你怎么不喊出来？你喊出来，皇阿玛也许心疼，就不会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了。”四爷缓缓打开那个金色的装着药的小瓶子。“爷，先别。”他顿住了手，我把右胳膊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慢点，还是快点罢。”
接着我听到四爷叹了口气，“说你聪明，你却这么折磨你自己。”他唤下人打来一盆热水，先用热水把伤口擦了一遍，疼得我把手臂都快咬出了血。上完药后，我的胳膊都是伤口。“药上完了。”爷说完话，我才从近乎昏迷的状态中醒过来。“你还好吗？”他摸着我的头发，贴着我问。“我……还活着。”
“傻丫头。”他贴着我的脸，吻着我的唇，我的脸上都是细密的汗水。“爷，谢谢。”
我断断续续地说。他已经翻上床来，让我靠在他身上，“明天我不来了，你自己一定好好的。”我点点头，睡在他怀里。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奶娘抱着晖儿在我身旁，四爷已经走了。“晖儿，你阿玛走了，你留下来，陪额娘哦。”我点着他的小鼻子，他的眼睛和胤禛一样漂亮，亮晶晶的，但少了忧郁和凝重。我从床上爬起来，伤口还在疼着。等我穿好衣服，打点好之后，十三弟就来了。“四嫂。”他低着头叫我，看到晖儿便从奶娘手里，抱了过来。
“十三弟，你怎么了？”
“四嫂，昨日里害你挨板子。我……”
“和你哪里有关系，板子都挨了，没事的。”我看十三弟一脸自责，安慰他说。他看到晖儿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便也笑了。“四嫂，他太可爱了。”
我笑了起来，“晖儿，你十三叔夸你呢。”我扯着弘晖的小手，对他们俩笑。我们正在说话，四爷和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老十三，你想不想听故事。”四爷一进门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那要看什么故事了，若是八哥九哥的故事，那是一定要听的。”十三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把晖儿交给我，转身坐在椅子上。他二人一说话，我便想起来了，那小姑娘像是老八身边的人，我一挥手，屋里的人都下去了。
昨夜，老八和老九、老十自然在一处。
老八：“阿多泽可回来了？”
阿多泽：“小的回了。”
老八：“我让你给四阿哥的话带到了吗？”
阿多泽：“是。”
老八：“他说什么了？”
阿多泽：“这……这，四阿哥说，让您以后，不用请他喝酒了。谢谢您的美意。”
老九：“真是气煞我了。本想这次能摆老四一道，真没想到。哼！”
阿多泽：“小的说错话了。爷们的话，小的是一句也没听懂啊。”
老八：“若是能听懂，我们就不会这么说话了，你先下去罢。”
老九：“八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老八：“你还想怎么样？状是你告的，你现在再去，必然碰得一鼻子灰。”
老十：“八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啊？咱们三个人都干不过四哥一个？”
老九：“咱可不是三个人，是两个人。就你那点……，还不如老十三呢。”
老十：“九哥，你怎么说话呢？好歹，我也是……”
老八：“你们就不能少吵点嘴。你别说，以前怎么没发现，十三弟，还真是人小鬼大。”
老九：“那也说不准，也许是老四教他说的。”
老八：“不管是不是老四的主意，他能在皇阿玛面前那么说话，就不简单。况且，那话也不一定是老四教给他的。”
老九：“不说十三弟了，八哥，你不觉得还有一个人很厉害吗？”
老八：“嫂子呐。”
老十：“四嫂？不可能，一个女人而已。”
老九：“哼，一个女人？光凭她有胆量和八哥，把元轩太德救出去，她能在挨了三十板子之后，若无其事的一声不响，你觉得她是一般人？”
老十：“可是，你总不能抢人家老婆……？”
老八：“其实有一个人，我们倒可以找找他。”
老九：“十四弟。”
老十：“等等，这个小鬼？不过，他倒真是机灵得很。”
老八：“我想我们可以从他身上下点功夫。”
老九：“但他毕竟是老四的亲兄弟。”
老八：“那你看，三哥和老十三关系如何？”
老十：“怎么又扯到他们身上去了？”
老九：“是，这哪里有什么亲兄弟？三哥和老十三不也是一母所生，可也不见十三弟粘着三哥。”
老八：“十四弟的事儿，不能急。老九，还是你来办。”
老九：“自是没问题。那四嫂怎么办？”
老八：“见招拆招罢！”
听完米诺的描述，我不禁摇头失笑，但见十三弟一脸的无奈。
“十三弟，老八可是在表扬你。”我望向他，他旋即站起身，“四嫂，若是有人说，晖儿人小鬼大，您会不会高兴呢？”
我笑笑，“这要看说话的是什么人，若是你说的，我倒是愿意接受。”
“唉，四嫂。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连八哥都有些怕你了。”他拾起桌上的桂花糕，塞进了嘴里。晖儿哭了起来，我把他抱给了奶娘，让他吃东西去了。
“四哥，那十四弟怎么办？”胤祥喝了口桂花茶，坐到了四爷身边。四爷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他们两兄弟的关系一直很僵，这么多年过去了，十四弟也不愿面对他四哥。“就像老八说的，咱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我暗自叹息，这场争斗终于要开始了，我不知是激动还是担忧，激动是因为，四爷总算可以大展拳脚，担忧的是，十三弟的苦难总有一天会如期而至。
米诺匆匆走了，我也不知胤禛什么时候打通了她的关系，暗地里进行的是怎样的腥风血雨。这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事了。十一月的时候，和硕恪靖公主下嫁给喀尔喀郡王，敦布多尔济。在皇家，女儿就是用来联姻的，我不由得再次感叹。
康熙三十七年，又是多事的一年。皇阿玛多次出行，宫廷里暗涌不断，我日渐感到疲倦。正月里，皇阿玛去了五台山，带走了大哥；后来三月的时候，大哥被封为直郡王、三哥被封为诚郡王，四爷、老五、老七、老八俱为贝勒。这些事情虽然都和我没有太多关系，但我隐约能感觉到烟火的气息了。
三月底，我接到一个人病危的消息，立刻离开了宫中。崔太医是一个很平常的汉大臣，然而他却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那种深刻的感激无以报答。
“四福晋。”我一进门，他在病榻上虚弱的唤我。我连忙坐到他身边，“崔太医，您……”
“这把老骨头已命不久矣，奴才深知福晋的秉性，知道您一定会来看老身，奴才只想向福晋，叩头认罪。”崔太医说话间，两眼已有了泪花。
“我，不明白。”我看着他的眼睛，把身边的人都支开了。“您想说什么就告诉我罢。”
“四福晋！”崔太医老泪纵横，用双手颤巍巍的拉住我的左手，“奴才不知道四福晋，是这般的女子，不然说什么，也不会消失那些个日子。”
我恍然间明白了，我知道晖儿的事情本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那都是命，太医不需要自责。我已经不想知道真相了。”
“可是，可是，如果奴才不说，死也不会瞑目的。”看着老人家激动的眼睛，我点了点头。“福晋身边有八阿哥和九阿哥身边的人。”
“这我明白，但……”我料想老八安插在四爷身边的人，我大概了然。
“有一个人，是九阿哥的人，福晋怕是想不到的。她原本在福晋身边，后来，去了四阿哥那里。”我心里一颤，那个女子的身影已在我眼前。原来老八的心机，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我明白，谢太医了。”我嘴上应声，心里却如寒冰般冷却了。
“奴才错了。对不起福晋，更对不起……”
“您不用说了，您若有事相求，请直言罢。”我心中千疮百孔，便打断了他的话。
“四福晋，奴才只有一个儿子。希望您可以照顾他。”他的声音平静下来，我点点头，“好，我会的。您不用难过，也不用感谢我。在宫里，多一个人，就多一条路。”崔太医愕然，眼泪淌了下来。
离开崔府前，我见到了崔太医的儿子，崔衡。他今年二十八岁，他父亲从文，他却从武，是宫中的大内侍卫。“你是崔衡。”我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焦急的站在门口，他转身的那一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崔衡是一个很俊俏的男子，但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不是他清秀的外表，而是他那双炽热的眼睛。我看过很多双眼睛：四爷的眼睛深邃而望不到边际；老八的眼睛淡然而柔和得让人沉溺；十三弟的眼睛清澈而单纯明亮；十四弟的眼睛犀利而笼罩一切；但崔衡的眼睛，只有一种感觉：热！那种炽热，直入人心底！他黑色的眼珠很仔细的看了我一遍，我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眼睛。“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我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而耳中却也传入了这样一句话。我轻声笑了一下，身边的青儿却开口说话了，“你怎么这样和福晋说话！”
“对不起，不知是……”他开口辩解，说着行了礼。
“罢了，也不是在宫里。”我对崔衡淡淡地笑了一下，便和青儿走了。见到崔衡，我原本在零度的心，却瞬间升温，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福晋，我们去娘娘那儿，好不好？”青儿是额娘（德妃）的人，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总是和我撒娇，我也不恼，想着哪一天，若能碰见个和元轩那样儿的，就把她送回去。“好。去额娘那儿之前，我得去找趟朵儿。”
我边和青儿说话，边撩开轿子里的席帘，望向窗外的花花世界，平静的日子总算结束了。朵儿正在灯下涂指甲，鲜红的凤仙花刺疼了我的双眼。
“姐姐。”我轻声叫她，那两个字却有些颤抖。“是你……福晋……妹妹？”她眼神中的慌乱无措，倒让我有些心疼了。
“多日不见，你好吗？”我坐了下来，她端过一杯茶，我连忙推开，“茶，我还是不喝得好。”
她瞳孔瞬间的收缩，手指也微微的颤抖，“你怕？”我轻柔的看着她，眼神却冷冰冰的。“不，不是。”她缩回手去，把茶碟放在桌台上。
“爷对你很好。很多事，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觉得我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起身看了她一眼，她已止不住地闪躲我的目光。我和青儿离开了，我知道，她什么也不会与老九说了，这步棋已死。
“老八的棋子都已经无法再动了。”四爷深夜坐在我身畔用低沉的声音说。
“是，棋子是清不干净的，只要让他没有威胁就可以了。”我为他斟茶，偷偷瞥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责怪……”我？我的声音也近似的颤动了。
“你的棋下得一向很好。”我的手一抖，茶碟碎在了地上。“我没有怪你，只是，你至少让我知道你的下一步是什么。”
“妾身，不会再管这些事了。除非，有一天，你需要。”我收拾好陶瓷的碎片，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晖儿，妾身也不会，也不会……”
“其实，你不用瞒我，很多事，我也知道，所以，我永远不会怪你。”他拉起我的手，把我轻轻搂在怀里，我眼泪悄悄落下来。
第二天的时候，我看到十三弟和十四弟在一起读书，二人写字吹箫，好不快活。
“十三弟，十四弟！”看他们休息了，我便在不远处招呼他们。
“四嫂！”十四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身边，十三弟便跟在他身后。“我看你们都成了书虫了，所以带桂花糕来慰劳你们。”
“唉，四嫂只记得十三哥爱吃桂花糕。”十四弟一边叹息，一边望向老十三。青儿和他们年纪相仿，便笑嘻嘻的说，“谁说我们福晋只记得十三阿哥，福晋说了，一定要记得给十四阿哥准备绿豆糕！”
十四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却悄悄打开了盒子，“四嫂，你真好。你一定要多来看我，不然我在书海里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十三弟在一旁偷笑，取出腰间的玉箫敲了敲十四弟的脑袋，“你呀，不要与四嫂叫苦了，今天先生还不是说你聪明机灵吗。”
我看着他二人年轻的面庞，“十三弟还真与三哥有些相像。”我轻轻念叨，“那十四弟也应该和四哥很像。”十三弟杵了杵老十四。
“我不想和他像。”十四弟轻声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拿着绿豆糕的盘子，转身就走了。
“这两兄弟到底有什么仇。”我看看青儿，又看看十三弟。“他们俩本来就有仇，一生下来注定就有仇。”青儿在一边小声嘀咕。“你说的或许对。”
十三弟悄悄拉我到身边，“四哥对十四弟有怨，是因为德妃娘娘，十四弟对四哥有气，是因为……您。”
我叹气，“只可惜这两条链锁，我一条也打不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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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今天这个不是真正的我呢？”他吻着我，在我耳边轻轻念叨，我的心揪了一下，是，四爷原本该是这样的，他才十九岁呀！
“那，那，我的……”我怯懦的问他，脸通红通红的。“我来。听说十三弟给你上过药，所以，今天还是我来。”四爷把我扶到床边。“可是，可是你是四爷，你是……”你会是皇上，是雍正爷。我怔怔的，没有说出口，但眼泪已经掉了下来。他忽然笑了，笑得很淡，很淡，嘴角勾起的清秀是那么好看。他抬手为我擦去泪水，“可是，我也是你的丈夫，是晖儿的阿玛。”
他轻轻吻着我的手背，看我满脸的泪水，我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会这样，哪怕只有一天，一个时辰，我都已满足了。“胤禛！”我扑在他怀里，紧紧搂着他。
“你挨板子时都一声不响，现在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他拍拍我，让我趴在床上。他轻轻帮我脱下衣裳，我的后背整个露了出来，脸也透着淡红色，嫩白的肌肤在火焰的照耀下，更加得透亮。被打过的地方应该是一阵惨烈，我自己虽然看不见，但看到四爷的表情，我就明白了。“爷，让下人来，你……”
“我没事。这么疼，你怎么不喊出来？你喊出来，皇阿玛也许心疼，就不会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了。”四爷缓缓打开那个金色的装着药的小瓶子。“爷，先别。”他顿住了手，我把右胳膊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慢点，还是快点罢。”
接着我听到四爷叹了口气，“说你聪明，你却这么折磨你自己。”他唤下人打来一盆热水，先用热水把伤口擦了一遍，疼得我把手臂都快咬出了血。上完药后，我的胳膊都是伤口。“药上完了。”爷说完话，我才从近乎昏迷的状态中醒过来。“你还好吗？”他摸着我的头发，贴着我问。“我……还活着。”
“傻丫头。”他贴着我的脸，吻着我的唇，我的脸上都是细密的汗水。“爷，谢谢。”
我断断续续地说。他已经翻上床来，让我靠在他身上，“明天我不来了，你自己一定好好的。”我点点头，睡在他怀里。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奶娘抱着晖儿在我身旁，四爷已经走了。“晖儿，你阿玛走了，你留下来，陪额娘哦。”我点着他的小鼻子，他的眼睛和胤禛一样漂亮，亮晶晶的，但少了忧郁和凝重。我从床上爬起来，伤口还在疼着。等我穿好衣服，打点好之后，十三弟就来了。“四嫂。”他低着头叫我，看到晖儿便从奶娘手里，抱了过来。
“十三弟，你怎么了？”
“四嫂，昨日里害你挨板子。我……”
“和你哪里有关系，板子都挨了，没事的。”我看十三弟一脸自责，安慰他说。他看到晖儿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便也笑了。“四嫂，他太可爱了。”
我笑了起来，“晖儿，你十三叔夸你呢。”我扯着弘晖的小手，对他们俩笑。我们正在说话，四爷和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老十三，你想不想听故事。”四爷一进门儿，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那要看什么故事了，若是八哥九哥的故事，那是一定要听的。”十三弟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把晖儿交给我，转身坐在椅子上。他二人一说话，我便想起来了，那小姑娘像是老八身边的人，我一挥手，屋里的人都下去了。
昨夜，老八和老九、老十自然在一处。
老八：“阿多泽可回来了？”
阿多泽：“小的回了。”
老八：“我让你给四阿哥的话带到了吗？”
阿多泽：“是。”
老八：“他说什么了？”
阿多泽：“这……这，四阿哥说，让您以后，不用请他喝酒了。谢谢您的美意。”
老九：“真是气煞我了。本想这次能摆老四一道，真没想到。哼！”
阿多泽：“小的说错话了。爷们的话，小的是一句也没听懂啊。”
老八：“若是能听懂，我们就不会这么说话了，你先下去罢。”
老九：“八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老八：“你还想怎么样？状是你告的，你现在再去，必然碰得一鼻子灰。”
老十：“八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啊？咱们三个人都干不过四哥一个？”
老九：“咱可不是三个人，是两个人。就你那点……，还不如老十三呢。”
老十：“九哥，你怎么说话呢？好歹，我也是……”
老八：“你们就不能少吵点嘴。你别说，以前怎么没发现，十三弟，还真是人小鬼大。”
老九：“那也说不准，也许是老四教他说的。”
老八：“不管是不是老四的主意，他能在皇阿玛面前那么说话，就不简单。况且，那话也不一定是老四教给他的。”
老九：“不说十三弟了，八哥，你不觉得还有一个人很厉害吗？”
老八：“嫂子呐。”
老十：“四嫂？不可能，一个女人而已。”
老九：“哼，一个女人？光凭她有胆量和八哥，把元轩太德救出去，她能在挨了三十板子之后，若无其事的一声不响，你觉得她是一般人？”
老十：“可是，你总不能抢人家老婆……？”
老八：“其实有一个人，我们倒可以找找他。”
老九：“十四弟。”
老十：“等等，这个小鬼？不过，他倒真是机灵得很。”
老八：“我想我们可以从他身上下点功夫。”
老九：“但他毕竟是老四的亲兄弟。”
老八：“那你看，三哥和老十三关系如何？”
老十：“怎么又扯到他们身上去了？”
老九：“是，这哪里有什么亲兄弟？三哥和老十三不也是一母所生，可也不见十三弟粘着三哥。”
老八：“十四弟的事儿，不能急。老九，还是你来办。”
老九：“自是没问题。那四嫂怎么办？”
老八：“见招拆招罢！”
听完米诺的描述，我不禁摇头失笑，但见十三弟一脸的无奈。
“十三弟，老八可是在表扬你。”我望向他，他旋即站起身，“四嫂，若是有人说，晖儿人小鬼大，您会不会高兴呢？”
我笑笑，“这要看说话的是什么人，若是你说的，我倒是愿意接受。”
“唉，四嫂。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连八哥都有些怕你了。”他拾起桌上的桂花糕，塞进了嘴里。晖儿哭了起来，我把他抱给了奶娘，让他吃东西去了。
“四哥，那十四弟怎么办？”胤祥喝了口桂花茶，坐到了四爷身边。四爷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他们两兄弟的关系一直很僵，这么多年过去了，十四弟也不愿面对他四哥。“就像老八说的，咱们也只能见招拆招了。”我暗自叹息，这场争斗终于要开始了，我不知是激动还是担忧，激动是因为，四爷总算可以大展拳脚，担忧的是，十三弟的苦难总有一天会如期而至。
米诺匆匆走了，我也不知胤禛什么时候打通了她的关系，暗地里进行的是怎样的腥风血雨。这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事了。十一月的时候，和硕恪靖公主下嫁给喀尔喀郡王，敦布多尔济。在皇家，女儿就是用来联姻的，我不由得再次感叹。
康熙三十七年，又是多事的一年。皇阿玛多次出行，宫廷里暗涌不断，我日渐感到疲倦。正月里，皇阿玛去了五台山，带走了大哥；后来三月的时候，大哥被封为直郡王、三哥被封为诚郡王，四爷、老五、老七、老八俱为贝勒。这些事情虽然都和我没有太多关系，但我隐约能感觉到烟火的气息了。
三月底，我接到一个人病危的消息，立刻离开了宫中。崔太医是一个很平常的汉大臣，然而他却多次救我于水火之中，那种深刻的感激无以报答。
“四福晋。”我一进门，他在病榻上虚弱的唤我。我连忙坐到他身边，“崔太医，您……”
“这把老骨头已命不久矣，奴才深知福晋的秉性，知道您一定会来看老身，奴才只想向福晋，叩头认罪。”崔太医说话间，两眼已有了泪花。
“我，不明白。”我看着他的眼睛，把身边的人都支开了。“您想说什么就告诉我罢。”
“四福晋！”崔太医老泪纵横，用双手颤巍巍的拉住我的左手，“奴才不知道四福晋，是这般的女子，不然说什么，也不会消失那些个日子。”
我恍然间明白了，我知道晖儿的事情本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那都是命，太医不需要自责。我已经不想知道真相了。”
“可是，可是，如果奴才不说，死也不会瞑目的。”看着老人家激动的眼睛，我点了点头。“福晋身边有八阿哥和九阿哥身边的人。”
“这我明白，但……”我料想老八安插在四爷身边的人，我大概了然。
“有一个人，是九阿哥的人，福晋怕是想不到的。她原本在福晋身边，后来，去了四阿哥那里。”我心里一颤，那个女子的身影已在我眼前。原来老八的心机，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我明白，谢太医了。”我嘴上应声，心里却如寒冰般冷却了。
“奴才错了。对不起福晋，更对不起……”
“您不用说了，您若有事相求，请直言罢。”我心中千疮百孔，便打断了他的话。
“四福晋，奴才只有一个儿子。希望您可以照顾他。”他的声音平静下来，我点点头，“好，我会的。您不用难过，也不用感谢我。在宫里，多一个人，就多一条路。”崔太医愕然，眼泪淌了下来。
离开崔府前，我见到了崔太医的儿子，崔衡。他今年二十八岁，他父亲从文，他却从武，是宫中的大内侍卫。“你是崔衡。”我看到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焦急的站在门口，他转身的那一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崔衡是一个很俊俏的男子，但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不是他清秀的外表，而是他那双炽热的眼睛。我看过很多双眼睛：四爷的眼睛深邃而望不到边际；老八的眼睛淡然而柔和得让人沉溺；十三弟的眼睛清澈而单纯明亮；十四弟的眼睛犀利而笼罩一切；但崔衡的眼睛，只有一种感觉：热！那种炽热，直入人心底！他黑色的眼珠很仔细的看了我一遍，我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眼睛。“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我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而耳中却也传入了这样一句话。我轻声笑了一下，身边的青儿却开口说话了，“你怎么这样和福晋说话！”
“对不起，不知是……”他开口辩解，说着行了礼。
“罢了，也不是在宫里。”我对崔衡淡淡地笑了一下，便和青儿走了。见到崔衡，我原本在零度的心，却瞬间升温，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福晋，我们去娘娘那儿，好不好？”青儿是额娘（德妃）的人，今年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总是和我撒娇，我也不恼，想着哪一天，若能碰见个和元轩那样儿的，就把她送回去。“好。去额娘那儿之前，我得去找趟朵儿。”
我边和青儿说话，边撩开轿子里的席帘，望向窗外的花花世界，平静的日子总算结束了。朵儿正在灯下涂指甲，鲜红的凤仙花刺疼了我的双眼。
“姐姐。”我轻声叫她，那两个字却有些颤抖。“是你……福晋……妹妹？”她眼神中的慌乱无措，倒让我有些心疼了。
“多日不见，你好吗？”我坐了下来，她端过一杯茶，我连忙推开，“茶，我还是不喝得好。”
她瞳孔瞬间的收缩，手指也微微的颤抖，“你怕？”我轻柔的看着她，眼神却冷冰冰的。“不，不是。”她缩回手去，把茶碟放在桌台上。
“爷对你很好。很多事，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觉得我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你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起身看了她一眼，她已止不住地闪躲我的目光。我和青儿离开了，我知道，她什么也不会与老九说了，这步棋已死。
“老八的棋子都已经无法再动了。”四爷深夜坐在我身畔用低沉的声音说。
“是，棋子是清不干净的，只要让他没有威胁就可以了。”我为他斟茶，偷偷瞥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责怪……”我？我的声音也近似的颤动了。
“你的棋下得一向很好。”我的手一抖，茶碟碎在了地上。“我没有怪你，只是，你至少让我知道你的下一步是什么。”
“妾身，不会再管这些事了。除非，有一天，你需要。”我收拾好陶瓷的碎片，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晖儿，妾身也不会，也不会……”
“其实，你不用瞒我，很多事，我也知道，所以，我永远不会怪你。”他拉起我的手，把我轻轻搂在怀里，我眼泪悄悄落下来。
第二天的时候，我看到十三弟和十四弟在一起读书，二人写字吹箫，好不快活。
“十三弟，十四弟！”看他们休息了，我便在不远处招呼他们。
“四嫂！”十四弟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身边，十三弟便跟在他身后。“我看你们都成了书虫了，所以带桂花糕来慰劳你们。”
“唉，四嫂只记得十三哥爱吃桂花糕。”十四弟一边叹息，一边望向老十三。青儿和他们年纪相仿，便笑嘻嘻的说，“谁说我们福晋只记得十三阿哥，福晋说了，一定要记得给十四阿哥准备绿豆糕！”
十四弟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却悄悄打开了盒子，“四嫂，你真好。你一定要多来看我，不然我在书海里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十三弟在一旁偷笑，取出腰间的玉箫敲了敲十四弟的脑袋，“你呀，不要与四嫂叫苦了，今天先生还不是说你聪明机灵吗。”
我看着他二人年轻的面庞，“十三弟还真与三哥有些相像。”我轻轻念叨，“那十四弟也应该和四哥很像。”十三弟杵了杵老十四。
“我不想和他像。”十四弟轻声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拿着绿豆糕的盘子，转身就走了。
“这两兄弟到底有什么仇。”我看看青儿，又看看十三弟。“他们俩本来就有仇，一生下来注定就有仇。”青儿在一边小声嘀咕。“你说的或许对。”
十三弟悄悄拉我到身边，“四哥对十四弟有怨，是因为德妃娘娘，十四弟对四哥有气，是因为……您。”
我叹气，“只可惜这两条链锁，我一条也打不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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