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别馆（1）
送走了石崇，我跟绿珠商量了一下我的计划，然后出了天香楼，径直朝司马越的别馆走去。这时，天都快黑了，想起如鬼魅一般的秃发靳游，我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由于走的太快，以至于我面部潮红，呼吸有些急促，等到别馆门口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进入别馆，只见青石铺路，亭台楼阁，修竹依傍，梅花楚楚，如世外桃源。
“奇怪，我早上出来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儿这么美啊？难道这里布置了奇门八卦阵？”我自言自语道。凭感觉，我右拐，再右拐，直走，左拐，再左拐，然后一直向前走，还是没找到我住的那个地方，刚开始还能看到一两个侍女，想问路竟不知从何问起，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住在哪里，只有硬着头皮自己找了。走到现在，竟连一个问路人也没有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我这么着急跑回来，却只能在这里兜圈子！”此时，我已经晕到连方向都搞不清楚，这路是走过还是没走过都不知道了。
“可恶的司马越，买这么大个园子干嘛呢！又不是长住京城里！”我不禁有点儿生气。虽说生气，脚底下却不能停下来，绿珠还在等着我的染山红呢，也不知道这别馆有多少！
“哎呀，怎么哪里都长得一样啊！”我走到简直要崩溃了。一样的亭台楼榭，一样的枯树萎枝，一样的绿水寒冰，一样的傲雪红梅，我有些沮丧，索性一屁股坐在原地不再动弹。就这样坐着，仰望着天空，透过梅枝，看行云凝空遮住皎月。一阵风吹来，红梅四处飘散，落在我的白色羽缎斗篷上，我捏起一片花瓣，放在鼻尖嗅着，想到再美的花也总有“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时侯，不禁一声叹息。夜更深了，雾露团团凝聚，寒气袭人，我把头埋在斗篷里，忽地感觉脖子凉凉的，抬头一看，什么时候竟下起雪来。雪花纷纷扬扬，散入我的锦鞋内，浸湿了罗袜。只消一会儿，这儿就全部成了雪的世界。
“百泉冻皆咽，我吟寒更切。半夜倚红梅，不觉满衣雪。青竹变琼枝，盖尽恶路歧。”想到自己竟无处可去，我低声吟道。
“怎么坐在这里？”雪花飘落的窸窸窣窣声中突然传来一个男子浑厚冰冷的嗓音着实把我唬了一跳，一个急转身，就要滑倒，我以为自己会和硬冷的青石路来个亲密接触，转眼却倒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我冰凉的身体感觉到了温暖，竟有点儿贪恋。抬眼看去，正好对上司马越灼热焦急的目光，我一定患了臆想症，他会为我焦急？我垂下眼睑，用右手食指点了点他结实的胸脯，示意他放我下来。他却把我打横抱起，我惊呼：“放开我！放开我！……”身体不住挣扎着。我可不想跟任何王爷扯上什么暧昧关系，他们寿命可都不够长。他见我不住的挣扎，便停下来道：“别动！再动我可就把你扔下去了！”他声音不大，却不带任何情绪。我想他这种人，一定会说到做到，便信以为真，安安静静的任他抱着。
“你刚独自在吟什么？”他开口问道。
“没什么！”我不想理他，有点儿生他的气。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然后我觉得身体一重，像要摔倒地上，便大叫了一声，可想象中的疼却并没有如期而至。我再看看他，发现他嘴角笑意更浓，才明白过来，他竟假意要摔我！突然觉得他也蛮可爱的！
“我在吟‘落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行了吧！”我赌气的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绿竹啊！”我想都没想就答道。这么没水平的问题都问，不都知道了嘛！
“我是说真名字！”他停了下来，看着我道。
“真名字？”我一惊，对啊，我的真名字到底是什么呢？源遥？秃发格格？还是绿竹？抑或都不是？
“在想什么？”他看我不回话还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好奇的问。
“我在想啊，我可能是神仙下凡来拯救劳苦大众的！”我异想天开道。
“好，那我以后就叫你仙儿。”他又恢复了那种硬邦邦的语调。看来，我又有新名字了。
走了好久，终于回了遥仙楼，对，这次我专门看了看名字，叫遥仙楼。一推门，思思便迎了出来，原来她一直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参见王爷！”思思柔声道。司马越没说话，思思见他抱着我回来，便说：“我去给姑娘准备饭菜！”
“先打水！”司马越现在才开口吩咐。
思思回了声“是”就退下去了！他把我放到床上，可是却没有出去的意思。我开始胡思乱想，他要干嘛？不会真的喜欢我吧？啊——他不会想要我吧？想到这里，我不禁把自己的衣服紧了紧，偷偷瞄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却在看着我笑！
“有那么好笑吗？”我嘟囔着，这什么人啊，要不摆一张臭脸，不然就是一张嘲笑我的脸，看我丢脸他就很开心，心里多少也有点变态，我自己思量着。
“姑娘，水来了！”转眼，思思已经把水打好，看起来热腾腾的，我已经有些期待把脚放进去了。
“我来帮姑娘洗脚！”思思仍然是柔声细语。
我刚想说不用，我自己来，司马越已经说话了：“你先下去吧！”思思很顺从的退下了，又剩我和他孤男寡女两个人。
他蹲下去，托起我的一只脚，我赶紧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不敢再看他。我真的没什么借口拒绝，是他花了十万两把我买了，又是他把我从秃发靳游手里救了，而且他真的很酷，我再拒绝真的于理不通，于情不合。可是，我能不跟这些王爷有关系吗？我不想那么早死啊！
“坐下！”又是命令的口吻。我虽然心里害怕，可还是坚持没听他的话。他慢慢朝我走来，更准确是说，是逼来，我不断的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实在无路可退，便想从一侧逃跑，无奈他的双手已经将我困住，像拎东西一样把我拎到了床上，又顺势把我压倒。我看着眼前他的脸越来越大，恐惧的闭上了眼睛。
“你怕什么？既然决定拍卖自己的初夜，又为何要怕？”我闭上眼睛后等来的不是狂风暴雨，而是一句话。
“我——我——是计划出错了……”我嗖的睁开眼睛瞪着他，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吞吞吐吐道。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解释？难道我已经开始在乎他对我的看法？
“计划？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他决口不问我什么计划，只发表一句评论。随后从床上起来，依旧蹲下去，抬起我的左脚。这下我不敢再跑了，因为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他把我双脚的鞋袜一只只退去，然后把我的双脚放在还冒着热气的水盆里，顿时浑身趟过一阵暖流。他揉搓着我的脚，抬头看着我道：“明天出门可以带上思思。”我看到他眼里似乎泛着一丝不忍和心疼。原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啊，千万别让我看透你，不然你就被我吃定了！我心想。
“王爷，您能帮我画幅画吗？”看他现在的样子还不是那么冷，我便赶紧开口请求道。
“什么？”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我，眼里一丝惊异。
“就是——你把你自己和我都画出来，画中的你仍然在画我……”
没组织好语言，我说出来的话有些乱。司马越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嘴角上扬，讥笑道：“我为什么要画你？你又有什么值得我一画？”
这话说的也太狠了点儿，哎，我早该想到他不会答应的，可是为了自己美好的未来，我也只有豁出去试一试了，竟还是这种结局。我一时有些尴尬，想反嘴辩驳，却硬是把话憋了回去，只白了他一眼，便底下了头不再说话。我现在求着人家，可不敢把人家惹恼了！
他见我不说话，便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直到最后把我扶上床，才喊思思进来伺候我，还吩咐思思给我煮些人参姜汤暖身子，随后就自己离开了。我一晚上都没睡着，不停翻来覆去，脑海里浮现出的不是司马越嘲笑的表情，而是他那双泛着不忍和心疼的眸子。这晚，我把思思也搅和的够呛，一直缠着她打听司马越的情况和染山红的消息。就这样，我们两个谈了好久，刚开始还从珠帘幔帐里传出“咯咯”的笑声，直到我俩双眼通红，不住的打哈欠，打到流出眼泪来，才和衣而睡，一切归于沉寂，这时大概已经到了五更天。
可能因为心里有事，我睡了刚一会儿就又醒了，看看酣睡中的思思，鼻子酸酸的，以前麻绳也是这样陪我聊、陪我睡的。我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揭开，穿上鞋子，给思思盖严实，再披上镜花绫披帛，移步到窗口。然后打开窗子，看外面景色。真是个晓来如画，梅景玲珑，残枝缀粉，老树生春。想起绿珠，她此时应该也在凭栏远望吧？还好，染山红应该足够用了！
“够用？”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我心里已经认定绿珠只能再活三四年了吧！
“姑娘，你怎么起来了？我去给姑娘打水！”思思也醒了，真是个心思剔透的小女孩。
“思思，你多大了？”我问。
“17岁。”她柔声细语。
“那以后叫我姐姐可好？”感觉她叫我姑娘太陌生，不利于我以后跟她刺探情报，就建议道。毕竟，得人心者的天下嘛！虽然我志不在得天下，但跟周围的人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吧！
“这——”她皱起眉头。
“因为忌讳我的身份，不愿意吗？”虽然这样问，但我知道她应该不会。即使我身份再糟糕，经过昨晚，她也该以为我是东海王所在乎的人啊！
“不是，只怕思思没这个福气。其实思思以前有一个姐姐，只是……我后来从家里逃了出来，就再也没见到过她。”她看着我回应，眼神有些闪烁，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像回忆起什么让她痛苦的往事，看着她的样子，我一阵心疼，便走进她，拉起她的手，对她说：“那么，你以后又有姐姐了！不管以前你经历了什么，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安慰与鼓励，希望她能从伤痛中走出来。
“姐姐……”她眼里噙着泪水，扑到我的怀里。我如愿以偿的听到了这声姐姐，紧紧抱着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
“我去给姐姐打水！”她松开我，擦干了眼泪，丢下一句话就跑开了。她说了跟先前同样的话，但却让我感觉亲切多了。
洗漱完之后，思思帮我绾好头发，还未帮我上妆，便看着镜子里的我道：
“姐姐真美！”
“小丫头真会说话！”一边夸着她，一边想，这里的化妆品还是少用为妙，那就不上妆了。思思正要抬手帮我上妆，我便拉住她的道：
“既然你说我不上妆都好看，那就不上了！”我轻松的站起身，抖了抖掉落在身上的头发。
我看思思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便假装失望，重新坐回椅子上，道：“原来思思是逗姐姐开心呢！那还是上妆吧！”
思思急忙挥动双手道：“不是不是，姐姐即使不上妆，都比那貂蝉还胜三分！只是一般姑娘出门都会上妆的，姐姐……”
她没有说下去，我已经知道她惊讶的原因，便笑笑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说着玩呢！”
接着，我让思思带着我去药房取了染山红，便又离开了行馆，得了司马越的允许，这次我就带思思一块儿去了天香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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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您能帮我画幅画吗？”看他现在的样子还不是那么冷，我便赶紧开口请求道。
“什么？”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我，眼里一丝惊异。
“就是——你把你自己和我都画出来，画中的你仍然在画我……”
没组织好语言，我说出来的话有些乱。司马越脸上露出一丝嘲笑，嘴角上扬，讥笑道：“我为什么要画你？你又有什么值得我一画？”
这话说的也太狠了点儿，哎，我早该想到他不会答应的，可是为了自己美好的未来，我也只有豁出去试一试了，竟还是这种结局。我一时有些尴尬，想反嘴辩驳，却硬是把话憋了回去，只白了他一眼，便底下了头不再说话。我现在求着人家，可不敢把人家惹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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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她眼里噙着泪水，扑到我的怀里。我如愿以偿的听到了这声姐姐，紧紧抱着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泛起一丝不安。
“我去给姐姐打水！”她松开我，擦干了眼泪，丢下一句话就跑开了。她说了跟先前同样的话，但却让我感觉亲切多了。
洗漱完之后，思思帮我绾好头发，还未帮我上妆，便看着镜子里的我道：
“姐姐真美！”
“小丫头真会说话！”一边夸着她，一边想，这里的化妆品还是少用为妙，那就不上妆了。思思正要抬手帮我上妆，我便拉住她的道：
“既然你说我不上妆都好看，那就不上了！”我轻松的站起身，抖了抖掉落在身上的头发。
我看思思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便假装失望，重新坐回椅子上，道：“原来思思是逗姐姐开心呢！那还是上妆吧！”
思思急忙挥动双手道：“不是不是，姐姐即使不上妆，都比那貂蝉还胜三分！只是一般姑娘出门都会上妆的，姐姐……”
她没有说下去，我已经知道她惊讶的原因，便笑笑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说着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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