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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千里玉容作红妆

    原来的那位未城太守,眼瞅着满城都为蝶美人疯狂,非常之忧心,一方面在城中整肃风气,严厉的劝告大家不要作为有违体统有违法律的事,另一方面,亲自去拜访蝶美人,听说是想劝蝶美人接受他的贴身保护,免得被某些宵小所趁。

    听说,咳咳,太守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人裙间也,他是欲借保护之名,行好事之实……咳咳。

    总之这一次拜访,太守满脸苍白的回来,调丁调卫,真正严严实实的保护起蝶美人的林间木屋。

    听说,咳咳,蝶美人取出了一些东西,都不是普通人能有的,都是“某些”人物才有。什么人物?咳咳,非王即侯,总之就是你如果在官场上还想混,一定听说过的某些人物……

    那些人物在官场人的心里,就像小星星对着太阳、又像小猩猩对着猴王,那是只有敬仰、马屁、马屁、敬仰,这样子的闻之都颤抖颤栗颤声颤气神一样的存在!

    蝶大美女在中原伤心,是跟那种人伤心,就像月亮跟太阳闹了点小脾气,月亮就远远的跑到山边儿上呆着了。太阳有一天会是想要她回去的吧?

    不管怎么着,小猩猩想对月亮出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是想找死吗还是想找死吗!

    太守屏声凝气,蹑足而退,从此多遣仆婢、晨昏定省,比孝子还孝子,太守以下,所有的苍蝇也都归顺了,就像小鬼小魔皈依了老实了低头甘作佛前走狗了。

    蝶美人的地位出现了质的提升,从鲜肉变成了禁脔。但她还是很随和,时常肯跟未城的贵人们一起游玩。也愿意坐下来倾谈,只要不是冒昧向她表白爱意的,风花雪月,她都愿意谈。哪怕没有什么身份的樵夫、矿工,偶尔天幸碰到她,她都会主动点头致意,有的特别幸运的时刻,还会停下足来主动谈说两句。蝶美人真是很亲切的好人!

    朝廷下诏着余和瞬接任未城太守。原太守进京高升去,蝶美人感念太守一直以来的照顾,为了纪念这份友情,特特意意送太守,送了一程又一程。

    云华在他们车队之前,已命几个先遣人员轻装走在前面,到了未城,一来可替大部队作简单的布置准备。二来,最重要的,向太守问好并报信:余世子携夫人就在后面不远了。

    太守是接到这个信,再开始上路,一来迎迎世子,二来么就上京去了。

    路上。两支队伍碰头了,蝶大美人还在。

    蝶大美人声称也听说过余世子、甚至还听说过少夫人。是谢家小姐么?天狼将军的妹妹?嗳哟,她们是同乡!

    太守很高兴的跟世子劝饮劝菜,顺便提起,这里有位姑娘,您夫人的同乡。

    云华是在帘后陪席,与太守说了些客气话。太守也知世子阿逝是个傻子,敢到边关来,诸事要仗这位夫人。更知这次他能调升吏部郎中。很大程度仰赖这位夫人的娘家谢家出力,因此滔滔不绝跟云华倾泻了更多的客气话,提起蝶姑娘,顺便就暗示。因为跟某贵人有关,所以才提的,善待蝶姑娘,可能会对少夫人有帮助哦!他才没有在给世子拉皮条。

    云华听说同乡有这么位姑娘,大大诧异,真真的不晓得是哪位姑娘、牵涉哪位贵人。不过……蝶?

    这个字,不可能让人不想起某人的吧!某人又恰好在锦城销声匿迹了,正好在云剑高升之后,云剑屠京时放出的烟雾弹又正好选在未城郎将……

    云华问:“不知这位蝶姑娘芳名叫什么?”

    “宵华。”太守道,“夜宵之宵,光华之华。”

    云华、所有锦城带出来的人、还有那两位信使,听到这芳名之后,反应都是同一个字:“啊?!”

    乐韵便向阿逝跪告:“世子!”

    “啊?”阿逝不知怎么了。

    鹤儿向太守欠身:“老爷,这位姑娘名字重了少夫人一字。”

    说是姑娘名重,实则是太守叫出云华名字中的华字,有所唐突,按照礼节,高贵女子的闺名越少被叫出来越好,外人不知而误叫的,身为高贵女子的下人、亲人,都有义务向外人暗示,免得外人糊里糊涂只管又叫下去。

    太守连连致歉,声称冒犯不迭。

    镜儿悄悄跟阿逝示意,把阿逝引到帘后去了。

    太守等着。

    人语微动,如吩咐丫头做事传话时一样,听是听不清说什么,只觉绵软,如风过花蕊。

    然后阿逝出来,笑眯眯跟他摇手:“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咬字发音很奇怪,像异域人初学汉语,明显连这几个字什么意思也不晓得,现从夫人那儿学了,出来现卖。

    太守暗叹各人有各人福,像余阿逝这傻小子,帘后有那么一份傻福。

    云华便问,这位蝶姑娘,能不能见一见?

    当然能!蝶姑娘早想拜会世子与世子夫人了,只是自惭浅薄,不敢贸然闯过来,正在外头候召。

    云华便召之。

    蝶宵华,蝶大美女,袅袅娜娜、烟视媚行、弱不胜衣、天香国色、莺啼燕啭的“拜见夫人。”

    云华当时就想把脑袋磕在桌子上。蝶大老板,蝶笑花,还真是你啊!

    除了蝶笑花,还有谁能这般美、这般敢想敢说敢做敢玩儿、这般玩儿了还若无其事一副“也无非就是这样嘛我做了什么了?不是很正常嘛”的表情。

    “蝶老板。”云华从牙齿缝里蹦出这三个字。

    “夫人说笑了。”蝶笑花掩着嘴笑,“小女子不作生意行当很久了。”

    这一掩一笑,便风情无限。

    “蝶、姑、娘,”云华牙咬得更紧,“在这儿是做什么?”

    蝶笑花左右而视。意思是:夫人屏退左右好不好?

    “说吧说吧,”云华真没法儿有脾气,“这儿说没事。”

    晓得他又闹妖娥子,别人听见怕不方便,见他时已经清场了,留下来的,都是听见实话不要紧的了。

    “嗳呀,”谁知蝶笑花却大大的替云华担忧了,“夫人已知小人是什么人,这样私自与小人共处一室,名节怎么办呢?”

    “蝶老板!”云华还是恼了。

    “夫人呀,”蝶笑花笑意粼粼,“这就是奴婢的考虑。夫人陪世子到此,势必独撑大局,内外有别,您有些地方不方便去、有些人不方便见,怎么是好?就算呆得闷了,要排遣排遣,身边的人——”向洛月等人眨了眨眼,“姐姐们自然是好的,最能替夫人知疼着暖,但年长日久的,总愿意多点儿消遣,有我在岂不好么?”

    “你是为了夫人消遣方便,刻意作女装?”乐芸问。话里已经挖了陷阱。要是蝶笑花敢说“是”,她立刻就抢白:“你出现在未城时,别说世子没定未城,姑娘根本没跟世子订亲呢!”这就揭穿他了。

    云华手摇一摇:“乐芸。”

    蝶笑花何等人物,怎会落入这样陷阱,拿这话来套蝶笑花,对彼此倒都是一种污辱了。

    蝶笑花凄然一笑:“多谢夫人。”回眸望着窗前娇美新嫩的春草,低声道:“我来未城,本不是为夫人。”

    是为云剑。

    他以为他会来未城就职,就赶来等着,以为会一双两好,谁知,不可以。

    云华了悟:“你是为了……大哥,作了女装?”

    怕坐拥男宠,名声不便,女装千里相随,便当是个红颜,作了小妾,人只会赞叹,便不妨了。

    可云剑没来未城,在京都立了功,又转去北防。蝶笑花这女装,就只有寂寞的装点下去。

    他为什么不走?

    “你是,怕我爷爷吗?”云华试探着问。

    “谢老太爷?”蝶笑花倒吃惊了,“不!为什么?”

    云华自愧失言,倒局促了。

    “真的,为什么呢?”蝶笑花追问,并不显得太执拗,那目光,只是像海浪般温和。然而你知道海浪一波接一波,是绝不会停下来的。它冲刷着岩石,慢慢的,岩石也要投降。

    云华投降了:“爷爷说,你若真为云剑着想,就守在京城顾着大局,要是……自私了些,就自己跑去未城了。”

    “真像谢老太爷说的话呢,”蝶笑花蹙起青青的眉尖,“然而这样,我为什么便要怕他呢?”

    云华咬了咬嘴唇:“你——”

    “不要这样。”蝶笑花忽轻声道。

    “哎?”不要哪样。

    “嘴唇。”蝶笑花指着,“这样让我想起一个人。”

    声音在媚与哑之间,极具诱惑,并没有碰触到她,但是这样的姿势和声调……你简直不知道是害怕他来碰到、还是希望他来碰到。

    室内丫头们的脸,不由自主的红起来。没有像京都一样关门生火炉呀!怎么好像温度高了好几度,而且喘不过气来。她们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

    云华叹气:“这是个姑娘。好了吗?大美女,卖艺不卖身的姑娘。”

    嗯嗯!那感觉好一点了。大家都是女人的话,幻想一下指尖碰触、亲亲抱抱,好像就没什么关系了……呃,不管怎么说吧,反正丫头们呼吸正常了一点。

    云华再向蝶笑花警告:“蝶姑娘。”

    “不能怪我。”蝶笑花十足无辜。

    一盏灯要放出光明来,肯定不是它的错。谁叫它生为一盏灯。

    云华无奈,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会想起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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