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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七章 携幼抚妪

    谢小横对云华道:“明雪太憨,难得你用了这许久也用得下去,到未城,千里迢迢你也带她?不要另给你补几个能干丫头?”

    “明雪就极好。”云华笑道,“憨有憨的好处,这几年下来华儿倒是用惯了,离不开她了呢。看金子也跟九妹妹建了极深的感情,不知——”

    “岭儿是该有个玩伴,”谢小横踌度道,“然而岭儿又太自恃聪明、大胆放肆了,玩伴还是要稳重些、能压一压她的才好,若只管憨厚愚忠,随小主子怎么指使,未见得好。岭儿身边全班人都有这毛病,回去我想叫碧玉再训一训她们。金子么,你看还有希望训得过来吗?”

    “那倒不如华儿带她去训一训,日后回来,再放金子给九妹妹使唤,”云华见风使舵,“爷爷看还使得么?”

    谢小横喜道:“有你亲训,自然更好。”

    这便说定了。云华亲自跟金子好声好气解释,“为九小姐玩得太疯了,老太爷生气,一时不让你们陪九小姐玩儿,还要碧玉将你们再训一训。”

    金子顿时唬得面如土色。碧玉太凶了,金子很怕她。这简直像挨过一刀的小太监,被主子嫌阉得不干净,又要回去再刮一刀!

    “所以我跟老太爷说,”云华道,“将你留在我身边,一起去未城,明雪跟你是姐妹,有个照应。我慢慢儿教你各种事情,过个几年,回来了,你也懂事了,又能回九小姐身边了。你看可好?”

    金子听着,跟明雪这种姐妹情,也就罢了。明雪那样蠢而凶,当年也不过明珠照顾她,她是不晓得照顾妹妹的,不跟妹妹抢衣食、跟妹妹打架就不错了,故金子对于明雪也没什么依恋,不过六小姐云华。虽说相处不多,但感觉特别温柔。六小姐凝视她的样子,竟有几分与已死的明珠姐姐神似。能在六小姐身边受训,总比被碧玉教训好多了。因此金子就点头:“好的!”

    云华又将金子托付乐芸:“你费心教导教导她。”

    乐芸哭丧着脸:“小姐,她、她好像又是个憨极了的熊孩子哎!”

    有点刺耳……不过,好吧,也差不多。

    “明珠姐姐多端庄稳重聪明能干啊,”乐芸不满。“怎么这两个妹妹都没学上呢?是不是她们娘的聪明都给明珠一个人生去了?”

    这个……

    “而且,小姐,为什么这个金子又要归我们调教啊?”乐芸继续发牢骚。

    “因为你把明雪调教得不错。”云华笑得颇有点儿坏,“想来明雪的妹妹也非你不可。”

    乐芸呜咽:“可是她……”

    “明雪很喜欢你呢。”云华闲闲道。

    “啊那个,”乐芸忽然就有点脸红,“是那孩子心眼儿太老实了……”

    “而且明雪现在活儿干得真不错。人家看了都说,谁能把明雪调教得这么好?真真的点铁成金。”云华继续灌迷魂药。

    “也还好啦……”乐芸嘴里谦逊,面上美滋滋的,“也是凑了巧,她肯听我的……”

    “老太爷说把金子交给碧玉教导,”云华把声音压得极低,“我看不如交给你合适。”

    “嗳嗳,这个……”其实乐芸心里是动过这种念头的,虽然不敢说出来。以前刚入府。受训于明珠和碧玉。她将两人视为榜样,后来么,明珠也罢了,那种涵养乐芸自认学不来。碧玉可不就仗着小聪明和嘴头子利吗?乐芸不见得逊色于她呀!

    “不出几年,我们终要回来的,”云华继续道,“届时金子应该还是要还给九小姐,那时大家一看,这小丫头脱胎换骨!谁干的?乐芸。你可大大的露脸!”

    乐芸就只有嘿嘿笑的份。

    “我相信你!”云华鼓励乐芸,又道,“不过你确实太忙了,我寻思着叫洛月照顾金子起居,你教导金子言谈举止,但又想,言谈举止多在起居中……”

    “姑娘说得是,”乐芸道,“一会儿叫别人管、一会儿叫我管,反而容易管坏了。既是我管,便全是我罢!”

    她好强,既认了差使,生怕别人插手弄坏了,害她没脸,竟不如一手一脚全由她做。云华含笑:“由得你。”又道,“毕竟你辛苦了,我洗沐梳妆,便让洛月为主罢,给你些喘气的时间。”

    乐芸心里微微一动。

    其实作为小姐身边的丫头嘛,还是洗沐梳妆、掌握衣裳首饰是本等……

    但是小姐雄才大略,不可以普通小姐来论哎!

    再说除开明雪之外,连胡芦从未当过别人丫头,也是乐芸在训,再加明雪,又加出行诸般事宜云华也多倚重乐芸,乐芸确实够忙的。

    再再说,洛月在梳洗等方面的能耐,确实也无可挑剔。小姐与洛月的感情,乐芸也有所感受,料一时不可能把洛月彻底踹下去,让她一人独大,于是乐得顺水推舟:“小姐说得是!就依这么着。”

    “赏你的东西,你也先放着。”云华取个小匣子给她。

    乐芸开匣子一看,自然欢喜,却假意道:“都还没启程呢,小姐急着赏什么?等奴婢一路立了汗马功劳,再赏赐不迟。”

    她会说嘴,云华也与她调笑:“正怕夜长梦多。先赏了,你路上弄丢,便不干我事,左右我赏过了。”

    乐芸紧紧把匣子掖在袖里,又谢了一番,去了。云华去看邱妈妈。邱妈妈年老体弱,跟不得去未城,说了在余府等小姐回来,洛月正替她检点被褥等物,叫飘儿看着道:“妈妈的此物在此处,此物在此处,你记下了。你陪妈妈留在余府,好生侍奉侯夫人,妈妈要什么,你拿得勤快些,以及延医看药,千万莫轻忽。应用之资,侯夫人说了尽管支用,如老仆一般,小姐还留了这笔费用,给你急用的,你小心点儿,要支前得先禀过邱妈妈的是,当用时,也别吝惜。再有大事,老太爷、四小姐那边皆可去问,你是知道的。”

    飘儿一一应着,那边邱妈妈拉着云华手,老泪纵横,叫一声姑娘,哽咽一声:“老奴从姑娘那样小时看起,如今姑娘长大成人,好歹成了婚了,又要跟姑爷去那么远,老奴正该跟着去的,都恨这病拖累。姑娘这一去,不知多少年能回来,老奴不知能见姑娘一面不能。”

    云华也心酸垂泪,又想明珠的生身父母,虽不是多慈爱的,好歹也是生养的父母,如今明珠魂儿虽还在,不能认、也不能见,天南地北,真正不知能见最后一面不能,益发多一层说不出口的伤恸,勉强安慰邱妈妈,又悄问:“刘大夫药方开来了没有?”

    却是刘晨寂从前用药如神,失忆后,浑然不似了,也早跟云华讲,他没什么现实病例记在胸中,光按书开药,实在不敢。云华看邱妈妈老病缠绵、每每说及死字,毕竟揪心,求刘晨寂在出发前,还是看看邱妈妈再说,若有灵感,就开个方子,若实在没把握,便说她这病全因年老及经年失调,到此际非药石就扭得过来,但开些温补的方子,再跟邱妈妈说些养生法子,也行了,外人也看不出破绽的,何况安了邱妈妈的心。

    刘晨寂便替邱妈妈把了脉。邱妈妈对于刘晨寂印象深刻,笑道:“前年就是于大夫那剂狠药一激,再经刘大夫慢慢调解,小姐活了回来,身子这样好了。于大夫那种狠药,老太婆是怕的,还是刘大夫调理手段替老太婆施展施展来得好。”

    刘晨寂把罢脉,深深沉吟,邱妈妈只怕自己生了大病才令医生为难,忙忙将症状都说出来,噜哩噜苏讲了许久,难得刘晨寂都好耐心听着,听完了,道:“妈妈这些,说大碍,均无大碍,但上了年纪,诸脏器都衰弱迟钝些,若药狠了,怕妈妈经不起,轻了,又无用,故如何用方,须斟酌,总要写个妥当的给妈妈。”

    邱妈妈听得欢喜,刘晨寂下去斟酌,到如今也快半日了,云华便开言催问。

    飘儿应声掀帘子进来,人以为她带药方来了,她道:“禀姑娘,八姑娘来访。”

    这倒奇了,想八小姐云波素来卑怯灰暗,怎会主动来访六姐?云华又忆及最近这些日子,云波在旁边,总有些目光闪闪、欲言又止的样子,怕是藏了什么大事,因问一句:“四小姐同来么?”飘儿回道:“不曾同来。”云华因忖云波必藏了重要的事了,吩咐丫头们另收拾个清静房间,延云波过去。云华又安慰邱妈妈一句,随后过来。

    云波随飘儿与明雪进那房间,进门先一个小小的京绣雁衔瑞草穿云的屏风,转过去,贴墙一张雕花美人榻,前头一张蓝磁踏脚椅,都铺着玉底兰纹袱垫,窗下一张雕花圆桌,旁边错错落落四把弧背木椅,也铺着椅袱,从榻至桌一张长方形白底斜纹格罽毯,两侧壁间悬挂着几幅书画,桌后一口八宝格,格里陈设着些玉石古玩。房间虽不大,收拾得纤尘不染,布置恬和,倒比坐在大厅堂自在得多。人方坐下,丫头已经热腾腾齐齐整整茶果细点都端上来,云波刚偷眼打量了一圈字画古玩,云华已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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