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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帐中见贵主

    栋勋将军似乎无意的向七王爷扬了扬手,掌心露出一块牌子,软金底,嵌着艳红色宝石,宝石成花状,花萼也是纯金打成,花叶上的纹路则似乎盘成了几个字。

    没有任何人能认识这几个字,因为它们不是字,只是“符号”。皇上与七王爷约定,见到这几个符号,表示持牌者奉皇上令谕。

    当时七王爷皱着脸皮道:“那要是有人偷了皇兄的牌子,要拉弟弟去剥皮,弟弟也只好让他剥了?”

    “要是有人能从朕手里偷这牌子剥你的皮。”皇上眼睛一瞪,“朕不如把江山送给他!”

    七王爷只好不说什么了,但腹中难免有微词,以为这布置非常的危险而且不必要。

    想不到今儿就遇见了。皇上是遇见什么事,把这么不必要的布局付诸实施?

    又或者——栋勋将军想剥王爷的皮?

    七王爷瞄一眼栋勋将军、又瞄一眼栋勋将军,这男人也届中年了,总是一双笑微微的桃花眼,铠甲下的身体,健壮得无以复加……呀,一想到他的身体,七王爷就有点发热。

    “栋勋将军是一定不会剥我的皮的!”七王爷下了这样的决定。嗯,因为这位将军也曾经被七王爷拐到床上过。嗯,还因为栋勋将军在床上的表现其实很温柔……

    “好,我跟你去!”七王爷道。

    栋勋将军在铁盔下微微一笑。

    “可是我这车里……”七王爷回视马车。

    “你又拐了谁家的漂亮童子来?”栋勋将军拐七王爷一肘子,“我可要吃醋的!”

    “你、你真的会吃我的醋?”七王爷喜出望外。

    栋勋将军的眼睛眯一眯。七王爷顿时一缩脖子。

    七王爷的马术箭术都是栋勋将军亲手帮忙打的基础,两人说起来有师徒之份。那时候,七王爷才十四岁,栋勋将军二十四。已经颇具威仪。七王爷扎不准马步、挽歪了弓弦,栋勋将军不用开口训斥,只要眼睛眯一眯,七王爷就心惊肉跳。后来七王爷居然成功把栋勋老师拐到了床上,而老师在床上居然曲尽温柔,真让人惊喜……嗯。不过。老师只要眯一眯眼,七王爷还是很害怕的。

    这一眼的意思就是说:你小子蠢到了一定档次!还不放聪明一点?小心我罚你做两百个挽弓动作!

    当下七王爷低头顺耳,似只乖得不得了的狗狗:“将军……”

    “来来!王爷无召回京,皇上一定不喜。不如来跟末将参议参议。看怎么找个借口?”栋勋将军的桃花眼,在盔甲的阴影里又眯了眯,还是笑着的。但笑出一股子凛厉。

    七王爷反应过来了,跟栋勋将军一样大声:“是我鲁莽了!还想求皇兄让我跟这孩子留在京城呢,他气头上怎么会答应。唉。将军,您替我想想办法。”

    栋勋将军的唇角终于赞赏的勾一勾:“你把这孩子先寄在我府里,我就不生气,还替你想办法。”怪亲热的搀起七王爷的手,“先坐坐!这车子,我替你照顾。”

    七王爷只怕云华惊慌,踩着车辕要给云华再做句交代。云华看不见外头。声音也只隐隐听到几句。七王爷的脑袋探进来,想说什么。因了栋勋将军刚刚这一番举止,想附近肯定有什么耳朵,又不敢乱说,急得在嘴唇里嗫嚅。云华也知必有变故,见他这样急,倒可怜他,抬头在他额头上轻轻按了按,小声道:“没事,你去罢。”

    七王爷拉了拉嘴角,深深望了她一眼,去了。

    云华坐在车中,听着前头动静,车夫好像换了人,车厢边护送的人马也换了,夹着车子一路往前,停了会儿,有人在车门外道:“是王爷的贵客么?”

    倒是女人的声音。

    云华摸不清楚状况,不予作答,外面略静了静,响起扣门声,又是那女人的声音问道:“贵客,奴婢进来了?”

    云华叹口气:“请进。”

    既然挡不住,不如客气一点。

    于是车门开了。

    门外头一排的女人。

    叩门请问的那个约可三十多岁,团团脸儿,眉目弯弯,梳交心髻、戴钗朵、着绀蓝团锦衫,后头的那些一律是二十余的女子,五官俱端正,打扮佩戴相似,俱额披刘海、着灵鹫半臂衫儿、戴竹节金钏,或打伞、或持扇、或执香炉。前面的女人先进门,在车厢里给云华行了大礼、告了罪,伸手搀云华,搀到门口,又有两个灵鹫衫女子上来,一道搀云华,又有两个灵鹫衫女子后头打伞遮阳,又有两个灵鹫衫女子两边撑扇为荫。其余女子,都簇拥左右,将云华引向前,也不过十五六步,便是个军帐。

    云华在下车时,借着转身的动作,自然向左右两边看看,也都是军帐,看来是个军营。帐子扎得不密,似乎驻扎的人也不多。马车停下的这一块,以小树枝、旗子隔出一块区域,看不到外头的样子、外头也看不到里面。

    只不知这种隔断设计,是为了不想让外面人看到云华、还是为了不想让云华看到外面的人?

    云华垂下眼帘,再不多张望了。

    那些女子将云华延进帐中,但见帐外虽是灰色粗蓬布,帐内却是雪白的细布,里头略有几件竹制的矮几、矮榻,灵鹫衫女子只有一小半跟她进帐,进来的,或捧盆、或安巾、或置架、或支屏,帐外又进来一批女子,也有五、六人,皆为十五六岁少女,头戴花冠,身着莲青凉衫,或捧带、或奉衫、或抱屐、或设镜,一时帐子里衣香鬃影,花光钿痕,却是极安静,各人做各人的,几乎不发出声音,更不会彼此误撞在一起。云华自认训练不出这么多、这么优良的侍女,也知能用得起这样侍女的,不是皇家、也是显达权贵了。须臾帐中心设了四面茶褐底绣八联弄狮杂剧人凉屏,屏内大约八步见方,贴屏一小架,上头澡豆汗巾各物齐备。屏外支了复架,上头梳栉环带诸物也齐备,都用竹盒罩住。这些都放置完,大部分女子们便安静无声陆续退下,留两名花冠少女服侍云华立于屏后、两名灵鹫衫女子护立屏风两侧,帐外两名仆妇抬了一个大木桶来,三十多岁女人引她们将桶子扛进屏风,放在地上,这两名仆妇也退下,又几名仆妇进来,各以小桶提水,倾入大木桶中,直至倾满,都退下。花冠少女替云华缷了衣物,请她换真红木屐步至屏内,入浴桶,云华浸入浴桶内,只觉汤色浅碧、汤味清香,泡着特别祛腻消乏,也不辨汤中加了什么。侍浴女子手势俱佳,和驿站中那婆子何啻云壤之别!一时浴毕,伺候她擦了身子,换了一身新衣,却是雪青地轻衫长裙,垂细玉带,足下换了碧底驼绣串枝萱草轻履,又为她做懒梳髻,以錾花卷草半月梳结定,眉间点一粒宝钿。这般打扮罢,恍眼看来,云华不啻是个新离月殿的小仙人。

    打扮已停当,五人便服侍云华出帐子,出了帐口,又是十几个女子接住,再延云华进另一个帐子,却原来适才那帐子,只为沐浴之用。新帐中檀案银器、磁墩琉架,洁净得一尘不染,女子们替室内诸物又是一番细碎安置,才陆续退出,余两个女子,请云华便坐于玳瑁罗汉床上,替云华细细推拿,一个女子在旁边,侍奉茶水。最开始叩门请问云华的三十多岁女人,满脸堆着笑侍立在旁边。

    她不说话,云华也不说话。云华不是不好奇,但她知道若有人肯花这么大力气招待你在闷葫芦里,那人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想你做。那人的心情,一定比你的好奇心还急迫。

    几人闷声不响呆了一会儿,女人果然先开口。她道:“谢六小姐今年是十二?”

    云华不回答。连自己是谢六小姐,她都不承认。

    女人又静了一会儿,问:“小姐跟王爷是怎么认识的?”

    云华终于开口,道:“您何不问王爷去呢?”腔调不卑不亢。

    女人笑了笑,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既不说高兴、也不说生气,就那么笑微微的又立了会儿,问:“谢六小姐想家么?”

    云华睫毛低了低。“家”这个字,对她这样死而复生的人来说,尤其的五味杂陈。

    外头又有人来。

    帐门一掀,异香馥蕴,环佩玲珑,乃是四个冠饰金花、带束蹀躞的端庄侍女,手里各挑一只香球,里头腾出细细的香雾。帐内诸人一见此四人进来,便一起拜倒。云华也起身肃立,只不知要来的何人,暂不敢拜。但见那挑着香球的四人,进了帐中,分列两旁,也拜倒,又有两个紫罗衣的华髻侍女,搀进一个桃形金凤冠四面垂大花钗、耳含核桃大明珰、身着弧线边大翻领窄袖宽身连衣曳地大摆红裙的贵人来,却是云华认识的,雪宜公主。

    室内诸人俱已齐呼公主。云华也连忙大礼拜倒在地,口称公主殿下不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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