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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回(1)日薄西山

    第四回:白日西山尽 ; 江湖血横流

    ······(1)日薄西山

    大厅中白云飘气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金风忍着伤痛上前看顾,他唤了几声,白云飘有气无力地睁了睁眼,吃力地道:“雪······雪儿呢?”

    这时女儿白如雪惊闻噩耗,与腊梅、伍娘匆匆赶到。眼见爹爹瘫软在地,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只吓得花容失色、珠泪如雨,扑上前失声痛哭。

    白云飘精神颓废,神志已现昏迷。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抬到一张软榻上,金风从怀中取出针囊,取银针分别刺在白云飘的“人中”、“百会”、“合谷”等穴,又刺“十宣”【十指尖】放血破毒。一面向白雄道:“雄叔,我医术浅薄,只能暂缓毒性发作。速派人去‘回春堂’请孔老夫子!”

    大管家白雄如梦初醒,说道:“我亲自去请!”说着急忙出门而去。

    白云飘昏昏沉沉,口中唤道:“雪······雪儿,雪······雪儿······”

    白如雪凑近身握住父亲的手,哭道 :“我在。爹爹,我在这!”

    白云飘握紧女儿的手,艰难地睁开眼,眷恋地道:“雪······雪儿,爹爹······爹爹真是······舍······舍不得你啊,可······可是爹怕······怕以后······再也······不能照顾······”说着牙齿打战,身躯渐渐战栗抽搐。白如雪惊慌地哭叫道:“爹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金风解开白云飘的衣服,见前怀一记紫黑色的掌印赫然醒目,周围已瘀青红肿,左臂因为早先和恶头陀对过一掌,更是紫青肿胀得厉害,已扩展到肩腋部位。金风触目惊心,忙从身上撕下一条布扎住先生臂跟处,以暂缓毒气上延。又用空心银针刺入其胸前掌印处以求放血排毒,但伤处已然淤肿,毒血外滴甚微。白云飘渐渐不省人事,在场众人都不禁惊慌失措。

    这时一个门丁惊喜地跑进门来报讯:“孔老夫子请到了!”厅上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只见白雄引领着一位年逾花甲、须发皆白的儒服长者步履匆忙地走进厅来。金风和曹荣忙上前相迎。原来这儒者便是营口乃至辽东家喻户晓的名医“起死回生赛华佗”孔朝阳老夫子。

    孔朝阳祖籍山东曲阜,是孔子嫡系后裔。当年清兵游掠山东,孔朝阳随父母被掳到关外。因乱世仕途难达,为了生计弃儒从医。他天资聪颖,博闻强记,潜心医学,造诣精深,中年后名声鹊起。

    此人性情孤傲,落落寡合。只与白云飘性情相投,引为知己,两人交谊甚厚。惊闻密友遭难,风风火火赶了来。众人忙闪在一旁,他走到近前,看过白云飘伤势,也是大吃一惊,忙从怀中取出一只乳白色瓷瓶,倾出数粒红色丹丸,手掐白云飘牙关纳入其口中,用水送下。然后由从人所携医箱内取出艾绒火罐,熏过炙在白云飘胸口,为他拔毒。

    过了半晌,白云飘渐渐苏醒过来,众人一片欢呼。白云飘睁眼望了望眼前众人,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他唤过白如雪和金风,攥着两人的手道:“我能活到今天,已是漏网之鱼、劫后余生。人总有一死,我死了你们也不必难过。要善自珍惜自己的生命。”

    眼光望着女儿,眷恋地道:“雪儿,我这些年来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如今我已为你选好了可托终身的伴侣,就是你金风师兄。他的为人我是放心的,今日我就当众将你许配于他。以后你要知书达理,恪尽妇道。”

    又向金风说道:“风儿,为师这一生饱经忧患,内心一直是很苦的。你我相识也算缘分,我自知命不久矣,心中放不下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家仇未报;一件是女儿如雪系女儿之身,我死后她在这世上孤苦无依。人的仇恨至死而休,但亲情的牵挂却不能释怀。以你如今的才学,创业不足守成有余。我所留下的产业也够你们坐吃百年了,我今日就将雪儿的终身托付于你,望你善待于她,莫负我所望!”

    金风道:“先生,有孔老夫子为您疗伤,您不会有事的。不要思虑过多,休息一忽儿吧!”

    白云飘道:“你不用宽慰我,人活百岁终有一死。生死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只想临死前看到女儿有个理想的归宿,死也瞑目了。眼下孔老哥在场,你和雪儿就当众将亲事定下来吧。孔老哥,我······烦你做个媒证。”

    孔朝阳恻然道:“好,我来做媒。金风,白侄女,你们就遵照长辈的意愿定下这门亲事吧。待白老弟伤愈,再为你们诹吉主婚。你们意下如何?”

    白如雪双颊绯红,粉颈低垂,双手不住搓弄着衣角,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风沉默了一会,启齿道:“承蒙先生如此厚爱,我本不该违忤先生美意。但事关师妹终身幸福,学生不敢不直言剖白胸臆。师妹年纪尚幼,眼下情急间草率仓促订亲,只怕将来误了师妹一生的幸福,学生百死莫赎。”

    白云飘一怔道:“你······你不喜欢雪儿?”随即恼火道:“你······你觉得雪儿配不上你?”

    金风道:“师妹美貌贤淑,聪颖可爱,是千里挑一的好女孩儿。但学生一直以来都把她视作妹妹,从未敢有非分之想。我觉得将来师妹年龄稍大些,她会自己选择理想的伴侣······”

    白云飘怒道:“我已是垂死之人,弥留之际做主将独生爱女许配与你,你竟这般推搪。枉我这些年对你关怀备至,青眼有加······”

    白如雪眼中蕴泪,说道:“爹爹,您不要说了。婚姻之事总要讲个缘分,两厢情愿。常言道:强拧的瓜不甜,捆绑不是夫妻。既然金大哥不满意这桩婚事,我们也不要苛责于他。女儿生来命苦,但愿金大哥能寻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理想情侣!”

    腊梅愤愤不平地道:“不行!他既已送了定情物给你,就不能不认账!”

    金风一怔,道:“定情物?什么定情物?”

    腊梅反口质问道:“金相公,你是大男人吗?今天清晨小姐请你吃寿糕,你送了一件银锁给我们小姐,是也不是?你说那件长命锁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是你身上最珍爱的物件,是也不是?是你亲手拿出来送给我们小姐的,我们小姐可没主动跟你讨要,是也不是?我们小姐是随便受人礼物的人么?”

    金风道:“那······那是我送给师妹的生日礼物啊!”

    白如雪从贴身怀里取出那只长命锁,递向金风,道:“金大哥,这是你很珍惜的物事,留着送给你的心上人吧!”说着双眼潮红,禁不住珠泪欲滴。周围的白府仆婢都唏嘘鄙视,不满金风不识好歹。

    金风满面羞惭,红着脸道:“雪妹,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如果你不觉得我寒酸卑贱,我愿遵从先生意愿,与你缔结百年之好!”

    腊梅一旁道:“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男子汉可不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金风道:“只要师妹不嫌弃我,金某不是轻诺寡信之人。既已允婚,绝不食言。”

    孔朝阳喜道:“我这月老还不如这个小丫头能说会道,办事有板有眼呢。现在好了,两厢情愿,再无异议。你俩给你爹爹磕个头,这桩亲事就算定下来了!”拉着两人在白云飘病榻前并头叩拜。

    白云飘喜形于色,攥着两人的手,内心大感慰怀,喃喃地道:“心兰,我终于可以对你有个交代了!”突然身躯抽搐,角弓反张,浑身战栗不止。

    金风和白如雪都大惊失色,白如雪哭道:“爹,爹,你怎么了?”

    白云飘咬着牙关,含笑说道:“雪······雪儿,你终身有靠······我······我死也瞑······瞑目了。你不必······难过,我是······是去见你娘了,她自己在那边······好孤独······”一口气提不上来,头颈一挺,双手垂了下来,身躯僵硬不动了。

    金风惊道:“孔老伯,你快救救白先······快救救我岳父!”

    孔朝阳俯身翻了翻白云飘的眼皮,搭了搭脉,道:“没用了,白老弟眼光已散,脉搏已停,他······他已油尽灯枯了!”

    金风急道:“先生刚才不是已见好转了吗?怎么会突然颓废如此?”

    孔朝阳仰面叹息,摇了摇头,两行老泪从脸颊滑落。他喃喃自语道:“不为良相,则为良医。良医,良医,却连至交密友也救不活。什么‘起死回生’?什么‘万应灵丹’?胡吹大气!”说着灰心丧气地自顾走去,不顾众人呼唤,头也不回地走了。

    原来孔朝阳自己倾尽心血研制了一种颇为自负的秘方灵药,就是给白云飘服食的“万应灵丹”,传言有起死回生之效。其实丹药中掺和了很大比例的阿芙蓉成分。服食后可以暂时抑制病痛,令病人精神陡振,可谓立见功效。但药力一过,精神涣散,病人反而虚脱不堪。阿芙蓉本身只能止痛,不能解毒。也就只能麻醉病人感官,换取短暂的回光返照。

    白云飘气息一绝,满厅悲声。女儿白如雪仰身晕倒,众人忙碌了半天才把她救醒,又扑在父亲身上失声恸哭。

    金风目睹恩师溘然长逝、竟成永诀,脑海中闪动着这三年多来白先生对自己的赏识和器重、关怀和信任、教诲与栽培,禁不住悲从衷来,泪如泉涌。

    曹荣上前劝慰道:“送爽,你现在已是府上东床娇客。老爷新丧,阖家上下大小事务还要靠你拿主意,大局为重,你要节哀自重!”

    金风忍泪道:“曹兄,白先生的后事以及伤亡苦主的丧葬善后还要劳烦你善为料理,我时下方寸已乱,力不从心。”

    曹荣道:“送爽你放心,我会尽力办得妥妥当当。”

    金风拉住他叮嘱道:“伤亡者的家中多送些钱去,跟家属说,为白家流的血不会白流。”又对白雄说道:“白先生的葬礼要办的隆重体面,礼节上该通知的亲友,无论远近讣告都要送到。尤其是江湖上的知名人物,能请到的都要到场,我们要在白先生的葬礼上声讨凶僧,查出他的来龙去脉,发绿林贴追捕凶手!”

    曹荣和白雄应声各去分派人手布置发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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