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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3 转醒疑是故人来,胜负欲判忽离去

    巨石上那两道模糊的身影映入秦安尘眼中,阳光印雪,折射出的光线散在那道石壁上,将两人的身形隐在其中。即便如此,他还是眼神一滞,不自觉地伸手揉着眼睛。佟玖玥看着他这样一副失魂的模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巨石上的两道模糊身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佟玖玥回首道:“哎,你终于醒啦!”却见秦安尘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便悄声在他耳边轻语道:“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发呆啊!”

    语毕,良久不闻回应。佟玖玥看着一旁依旧痴呆模样的秦安尘,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火气,便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这发呆中的少年,愤愤道:“喂,我在与你说话,你倒是答应一句啊!”

    秦安尘此刻的心思已经完全落到了远处的那道黑衣倩影身上,加之刚刚转醒,自然将身旁的佟玖玥视为空气,估计就算现在天塌下来,也是与他无关。

    佟玖玥在一旁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一双眼睛瞪着秦安尘,只可惜那人这般神魂离体的模样,嘴中喃喃道:“娘,是娘,一定是娘。”

    那黑衣女子虽然距离秦安尘较远,但是曾经的那种朝夕相处、血脉相连的感觉是这少年不会判断错的。那女子黑纱遮面,一袭黑衣,尽管如此也遮蔽不住那股熟悉的气息。他仿佛觉得那女子的目光朝着自己扫了一眼,只是那一回眸的轻瞥,却让他心中波涛汹涌,险些按捺不住地冲向前去。一道悬崖,不过是数百步,他却突然觉得这么一点距离仿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上,看似咫尺,却遥不可及。

    佟玖玥见秦安尘神情恍惚,闻他嘴中喃喃,不禁侧耳倾听。待她听清楚秦安尘口中所言之事,神色骤然哗变,赶忙俯首在秦安尘耳边细语道:“你这呆小子,怎兀自说出这般痴言,倘若让那秦洹听了去可如何是好?”说着伸手向秦安尘的手臂掐去:“你清醒一些,莫要再这般胡言乱语。”言至此,她的声音再次低了几分,嘴唇距秦安尘的耳根只差分毫,惹得少年一阵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也随之淡化了这样紧张严肃的气氛。

    佟玖玥此刻也反应过来这般场景略显暧昧,脸色不禁变得通红,赶忙从秦安尘身旁跳开,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摆,以此掩饰之前的尴尬。此刻,众人自然不会注意到两个孩子的言谈举止,秦洹与黑衣女子首战初歇,双方虽然皆未负伤,胜负却一眼可辨。

    冷风拂面,寒气彻骨。秦洹立于崖边,散乱的头发在冷风中肆意散开,将之前洒脱儒雅的翩翩公子的形象完全颠覆。他冷眼看着断崖另一侧的黑衣女子,面色如霜。

    良久,秦洹气沉丹田,朝着那巨石之上的两位黑衣人大声喊道:“你二人究竟是何人?如此做究竟为何?”

    “我二人是谁并不重要,四公子不必如此。我二人隐世已久,本不该身染凡尘俗事,无奈我二人受人所托,一路暗中护送这孩子前往北安,无论这孩子与你秦氏王族亦或是麒麟堂有何瓜葛,我等既然受人所托,定要遵守承诺。四公子遇到此子也属巧合,何不随其自然,顺受天命?”

    巨石之上,开口的依旧是那黑衣男子。此刻雾气渐开,秦安尘与众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巨石上的两人,恍然间,秦安尘仿佛觉得那两道目光同时望向自己,那一瞬间的熟悉恍如隔世,他只觉得一阵心痛,侧目回转,再次望去那两道目光却再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感觉如同深陷梦境,虚幻现实,孰真孰假?

    秦洹闻言仰天大笑,转而,只见他目光似箭,一脸肃然道:“天命?不知阁下所说的天命所指为何?阁下受人所托当然应该信守承诺,但是我秦洹既然在此遇到了这孩子,这便是上天的暗示。天命归我,你又奈何?”

    青鸟、伯阳二人见秦洹如此行径,也不由得瞠目相视。此前状况明眼人都看得明白是秦洹落了下风,以那两名黑衣人的修为实力,足以让一干人等死无葬身之地。黑衣人明显意不在置众人于死地,只要让他们口中所述的孩子自由安然的离开,他们定不会刻意为难一干人等。无论这其中的过程如何,最终的结果已经注定。秦洹妥协或者不妥协,都不会改变失败的结果。他已经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秦洹自己心中也明白,此前一战自己全力以赴,而那黑衣女子在与自己对战之时显然游刃有余,未使全力,有好几次那把如毒蛇般的利剑剑锋回转,刻意避开自己的要害。她本可以一剑取了自己的性命,却没有这样做。她如同老猫戏耍硕鼠一般,一次次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同时也带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震撼。

    想到这些,秦洹的嘴角一阵抽搐。寒风摄骨,而此刻他的心却比这风更加寒冷。即使被人**裸的践踏,他也不会低下他那高贵的头颅。在他身上裹着大秦王族的光环,在他的背后是家族的心脏:麒麟堂。即使明白踏前一步会摔得粉身碎骨,他也会义无反顾。

    秦洹看着巨石之上的两道黑色身影,在煞白的天地间显得那般扎眼。激动之下,丹田之内的灵息急转,整个人的气质骤变,霸气外露,颓势顿减。

    黑衣男子将剑横抱在胸,冷哼道:“四公子莫非以为自己上承天命?若是如此,四公子何不等着,看看这天命改得还是改不得!”

    说话间,只见他整个人腾空而起,看其阵势是要向秦洹攻来。谁料此刻远空中传来一声悠扬的鹤鸣,黑衣男子身形一震,在空中急促收剑破气,一道灵息从剑尖而出,漫无方向地射向空中,而他本人则转身向身后的山峰腾雾而去。

    “诸位只需稍等片刻,不足半个时辰便可安然离去。诸位既要前往北安,不妨沿原路下山,你们之中有人与楚家有几分交情,山下的那些秦军定然不会为难。切记只需静等便可。”

    黑衣男子声音不大,距离虽远,但崖边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一旁的黑衣女子回眸望向秦安尘所在方向,只是稍稍一顿,便毫不留恋地跟随黑衣男子而去。

    秦安尘与黑衣女子目光相对,只是这一瞬,那一抹曾经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又再一次消散在凌冽的冷风之中。秦安尘看着那两道飘然而逝的背影,急忙向前迈出几步,佟玖玥在一旁赶忙相阻,使得他只能在距崖边一尺的地方停下来。

    风从崖下向上吹来,掀起一层落雪,凌乱地袭在秦安尘的脸上,而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那摄骨的寒冷。风吹在身上、脸上虽然寒冷,却始终抵不过那颗冰封的心。他的身体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魂魄,在崖边呼啸的寒风中显得摇摇欲坠。扎眼的工夫,那两道黑影便消失在这片苍茫煞白之中,再也寻不到了。

    顷刻,秦安尘弱小的身子一下子瘫坐在雪地上,一旁的佟玖玥惊呼一声,赶忙上前弯腰去扶。青鸟、伯阳二人此刻横在秦洹等人与两个孩子中间,戒备地看着怒气未消的秦洹。十余名黑衣锐士顿时紧张起来,个个横剑相对。

    风卷碎雪,道不尽凄楚苍凉,却徒然增添出几分紧张和压抑的气氛。此刻,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之下,秦洹竟然宝剑归鞘,张嘴大笑起来。两个黑衣人的突然离去让他一时摸不到头脑,只觉得一头雾水。他本以为此前情景,自己只能带着一帮手下狼狈离去,谁想到竟然会峰回路转,一切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黑衣男子离去时说出的那番话,他还真没放在心上。之前一战自己并为负伤,此刻只是稍微觉得有些脱力,身体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大碍。而那黑衣男子却大言不惭的夸下海口,说这几人会在半个时辰后安然离去。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时,秦洹已经确定那两人已经离去,不禁有些得意地对面前的青鸟、伯阳说道:“诸位还是随我下山得好,也免得受那皮肉之苦。那两名黑衣人是不会回来了,你们又何必再做这无谓的争斗。”

    青鸟真人闻言怒喝道:“那两人既然说让我们坚持半个时辰,想让我们束手就擒?休想!我等就算拼了性命也会耗够时间,看看这天命究竟握在谁手!”

    一旁的伯阳真人即使是那般沉稳冷静的性子,也不禁补充道:“虽然阁下的修为高出我二人不止一筹,但是区区半个时辰,我们还是有信心不被你擒住。”

    秦洹抱剑大笑,戏耍般的目光扫在两人身上,眯着眼睛道:“两位还是再考虑一番吧,吾之本意并非与二位为敌。想必二位已经猜到我的目的,我只是为了那个孩子。”他说着,空出一只手指向崖边的秦安尘。

    <!-- 作者有话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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