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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飞来横祸(2)

    汽车进了玉门市区,吴大保一眼就望见了白雪皑皑的祁连山。望着这座曾给他带来无限憧憬的山脉,吴大保心中倍感亲切。玉门!这座曾经辉煌而英雄的城市你依然还是那么让人心动!在这座终年积雪的山下,珍藏了他太多的记忆。吴大保脑海里浮现出了刚招工时的情景。大片大片飞舞着的雪花,带防滑链艰难行驶在雪地上的汽车,蹲在车厢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小伙子们,一切都像在昨天一样那么历历在目。

    十月份的玉门已进入了她的冬季,路边枯黄的已经没有了树叶的树枝在冷风中摇曳,在像要下雪的乌云密布灰蒙蒙的天空下显得孤苦伶仃。树下和街道上飘零和堆积了各种树的黄叶,在无情的冷风中胡乱漂移,发出‘唰唰’的响声。

    玉门的街道坡度很大,带有坡度的柏油路已年久失修,高低不平,有些地方还露出了沥青下的沙石。汽车在颠簸的路面艰难的向上爬行,感觉比行驶在当年的雪地上还要吃力。看着眼前的景象,吴大保异常伤感!这座曾经养育了自己的城市竟变得如此衰落。想着躺在医院不知生死的弟弟,吴大保不觉潸然泪下!

    汽车在经历了一段艰难的爬行后,开到了石油医院门口。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还在这里住过两次院。一次是刚招工,一次是在新疆受伤,转回来治疗。甚至连医院周围一树一木都耳熟能详!医院的形状没变,只是变旧了,变得凋零了。医院里照样飘落着无数片树叶,在风中焦躁不安地不断变换着地方。

    吴大保下了车,急匆匆走进医院,进了住院部。

    刚从楼梯口上来,吴大保就看见四楼的楼梯拐角处的椅子上坐了好几个男男女女。吴大保定睛看,见吴二保的妻子金红和弟弟坐在紧靠楼梯口的椅子上,金红的姐姐金丽和姐夫坐在靠里面的椅子上。

    几人几乎同时看见了从楼梯气喘吁吁上来的吴大保,都起身跟吴大保打招呼。

    吴大保一一跟几人打过招呼,急忙问金红:“他现在怎么样了?”金红回答说:“早晨刚出的手术室,大夫说还没脱离危险。”说着用手指了一下走廊深处的‘重症监护室’。

    吴大保顺着手势走到‘监护室’门口。监护室的门上镶嵌着一块大玻璃,隔着玻璃,吴大保看见吴二保一动不动地躺在房间里面的病床上。头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了插氧气管的鼻孔。纱布里面还引出了两条管子,一直延伸到挂在床边的水袋里。另外腰部还有一个管子伸出,也延伸到床边的一个水袋里。前后两个吊瓶分别从手上和脚上向体内输送着液体,

    床边的上方,一台监视器上面显示着体征的数值,正‘嘟嘟’地响着。吴大保心中一阵酸楚,正要推门进屋,立刻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一个护士说:“对不起现在病人正在抢救,不能接近!”吴大保只好把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吴大保感觉腰部有些不适,腿脚一阵麻木,只好停在原地不动。吴大保想可能是坐车的原因,没有在意。

    金红和其他人都陆续围了过来。护士急忙劝说:“你们还是坐到椅子上去,这里有我照顾呢。”吴大保和几人又都只好回到了楼梯口的椅子旁,坐在了椅子上,相互问候,讨论吴二保的伤情。

    看吴二保的伤势,吴大保虽然忧心忡忡,但他相信现代的医学水平,也相信吴二保的生命力!他坚信,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能坚强的活下来。

    果不出所料,三天后,吴二保已经能断断续续说话,只是意识还不清楚。

    几天后,父亲也从兰州赶到了玉门看望。父亲本身就属瘦型人,再让吴二保一吓,看起来更加瘦弱,憔悴。

    父亲见吴二保伤势严重,无不伤感地对吴大保说:“你和老二咋这么倒霉,一个个都跟车祸脱不了干系!”吴大保无语。父亲接着说:“也就多亏了他那个挑担小雷,抢救及时才躲过了一劫!”说着用手摸了把眼睛。

    吴大保急忙宽慰说:“爸爸不要这样,二保已经在恢复,也没什么危险了!”父亲有语重心长地说:“哎,只要你们都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吴大保苦笑着说:“爸爸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啥事的!”父亲迷茫地望着吴大保说:“虽然这样想,可我还是担心你们兄弟,一个个都胆子大的要命!不知以后还会发生啥事!”

    吴二保的伤情一天天好转起来。虽然头上依然裹着纱布,眼圈凹陷,可头部和脸部已经渐渐消肿。十天后吴二保已能开始逐渐辨认坐在身边的人。二保的好转让吴大保心中宽慰。

    一天早晨,睡醒后的二保示意要坐起来。吴大保便将床头摇起。二保靠在床头拉着吴大保的手笑着问:“看着你面熟,咋又想不起来你是谁了?”吴大保笑着说:“你看看,昨天还说我是你大哥,今天咋又不认识了呢?”吴二保一愣,又仔细瞧吴大保,看了一会笑着说:“也就是,我记着有大哥的。”吴大保笑着说:“你的大脑还没彻底恢复,不要再过多用脑。”吴二保说:“我的伤好了,就是有些事一下想不起来。但我永远也忘不了向我开来的那个白车!”说到这,二保的情绪激动起来,接着说:“他的车号是:0567!”吴大保急忙宽慰说:“你就放心好了!撞你的车已经被交警扣留,等你好了再收拾他!”二保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吴二保伤情的好转,让人们都感到心中宽慰,渐渐的说话都有了笑声。

    吴大保和几人白天黑夜轮换看护,每天早晨抬着吴二保做‘高压氧舱治疗’。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算起来吴大保已经在玉门伺候了吴二保二十余天。吴大保本想伺候到吴二保彻底清醒再回鄯善,可没过几天,魏晓丽打来电话说:猪圈里后面陆续进来的大猪又感冒了,不吃食。看吴大保能不能赶快回来,或是联系单位,或是给贩子卖。不然就有可能出问题!

    还敢出问题!一边是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料的弟弟,而远在鄯善的猪又添麻烦。吴大保心急火燎!看着躺在床上意识还不太清楚的吴二保,吴大保心中痛楚。

    不过吴大保想虽然吴二保现在意识不很清楚,但生命已无忧,一直朝着好的方向恢复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可他那满圈的猪要是再出了问题,从今以后可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吴大保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别吴二保,告别还在继续陪护吴二保的人们回鄯善去。虽然他觉得现在回去无疑会遭受人们的鄙视,但也别无选择了!他确实再经受不起失败了!

    吴大保临走前又专程去了一趟老君庙烧香拜祭。望着亘古不变的西河坝和西河坝深处层峦叠嶂的雪山。耳听山间嗡嗡作响的抽油机后沟底潺潺的流水声,吴大保觉得又似乎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心潮澎湃!

    而当再回过头来,看他曾经生活过的玉门市,已变得荒凉颓废。他曾经游玩过的东岗坡,大批的房屋已被推倒,夷为平地。好多栋楼房已无人居住,已变成了放牧人的羊圈。野兔奔跑,黄羊出没,似乎已恢复到了孙建初初踏玉门前的景象。

    不是人们不留恋玉门,原因是油没了,人都陆续搬到了环境更好的酒泉,才将这个曾经为国家建设做出过杰出贡献的玉门遗弃了。

    玉门!吴大保的第二故乡,他在这里成长,从这里奔赴新疆。而今望着凄凉的玉门,想着躺在病床上的吴二保,再看看自己的光景,不由得泪如雨下!

    别了,玉门!别了亲爱的弟弟,要不是因为生活所迫,吴大保想,他会陪他们更长时间。

    吴大保返回鄯善后,三保忙里抽闲也赶来玉门看二保。由于砖厂忙着建设,三保呆了两天就返回了砖厂。后来四保拉货路过玉门,也看望了二保。

    吴二保在医院又住了一个月,于十二月出院返回了兰州,在家中休养。一年后又在兰州做了头骨再造术,才恢复了正常。

    每当吴大保问二保:“你受伤的时候,我去玉门看你你知道吗?”吴二保笑着说:“我只记着爸爸来过!三保和四保也来过,就是记不起你了!”吴大保苦笑着干瞪眼,感情是自己刚走,二保就恢复了记忆。

    吴大保返回鄯善,已是十一月的天气,气候变得寒冷起来。

    吴大保回到家中,跟家人打了个招呼,立即换上衣服进了猪圈。吴大保最担心的是猪再感染上‘蓝耳病’。不过他想,蓝耳病的发病期一般在六七十公斤体重的猪上。而现在圈里的猪都在八九十公斤左右,得蓝耳病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不亲眼看还是不放心。

    吴大保走进猪圈,感觉猪舍冰冷异常。见猪都懒洋洋躺着,身上并没有蓝耳病特有的紫色,这才放下心来。再一看,见猪舍的下水道里都积满了水,有些猪还在水中活动。

    吴大保明白了猪得病的原因。猪舍冷,再加上下水道堵又增加了圈舍的湿度。是冰冷潮湿诱发了猪的感冒。

    吴大保立刻喊上饲养员,先让饲养员给猪舍里生炉子,提高舍里温度。自己则拿一根长杆通下水道。

    下水道堵得太实根本捅不开。情急之下,吴大保脱掉鞋子,挽起裤腿,走进冰冷恶臭的污水中,把袖子挽高,将手伸进下水道里把堵在里面的猪粪一坨坨抠出来。一直抠了四五个小时才把堵在下水道里的猪粪抠完,疏通了下水道。

    吴大保出了猪圈,又用潜水泵将污水池中的水抽出到院落中央。这才才沾着一身的猪屎进了房间。豆豆见状一边喊‘臭’,一边拿出干净衣服来给爸爸。

    吴大保笑着说:“乖娃娃,你先拿着,等爸爸把身上冲干净了再穿。”吴大保说完走进水房,关上门,将身上的脏衣服全部脱掉,打开自来水龙头,走进水中,咬紧牙关,用凉水将身上的猪屎全部冲干净,用毛巾擦干。尔后将门开一个门缝,对站在门口的豆豆喊道:“把爸爸的衣服拿来!”豆豆迅速把衣服递给吴大保。吴大保穿好后出了水房。

    在厨房里做饭的魏晓丽见吴大保已经穿好了衣服,担心地说:“也不怕感冒!”吴大保说:“没事!”

    吴大保走进卧室。路途劳顿,再加上刚才在猪圈里掏粪,身体疲惫,感觉头重脚轻,便躺在床上睡了。没睡多久,魏晓丽又喊着吃饭。起身吃完饭后又倒在床上睡了。

    吴大保一直睡到天黑才醒来。魏晓丽到床前问吴大保:“老二伤情咋样了?”吴大保说:“前后的头盖骨都碎了,好一点的是人这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大脑也恢复的挺好,只是意识还不是很清楚。大夫说等伤好后用钛合金给做了两个头骨镶上,”魏晓丽说:“真是不幸的很!”

    吴大保伤感地说:“就是呆的时间太短了。”魏晓丽说:“这一摊你不管也不行啊!”吴大保闭目不语。

    魏晓丽笑着说:“起来吧,再瞌睡也该睡醒了!”吴大保睁开眼笑了笑说:“感觉像是睡醒了,只是觉得腰有些酸疼!”说着从床上往起坐。

    吴大保顿觉腰部一阵穿心的刺疼,失控地躺在了床上。

    魏晓丽急忙问:“咋了?”吴大保说:“我的腰疼的厉害,感觉像针扎一样!”魏晓丽着急问:“到底咋啦?”吴大保说:“我也不知道,快把我扶起来。”说着两手撑床,魏晓丽又用力搀扶,才勉强坐直。

    吴大保呲牙咧嘴穿好衣服,勉强下了床,感觉腰上的神经和骨节像是要断了疼痛,直不起腰来。

    是旅途劳累?还是刚才掏猪屎把腰弯坏了?吴大保不得其解。

    吴大保扶着床站了一会,觉得没有好转,便弯曲着腰,忍疼走出门外。

    吴大保门口弯曲着腰,眼望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一阵凄凉,难道从此就这样弯腰看天,弯着腰走路吗?

    该不是弟兄们的末日来了?老二还躺在病床上,自己也要残废不成?

    吴大保想,在这万般困难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弯着腰走路!那样给人的感觉像是被困难压弯的一样。但腰就是直不起来怎么办呢?

    在房间里玩耍的豆豆见爸爸走出屋外,跟了出来。豆豆迷茫地看着痛苦地弯腰看天的吴大保,焦急地问:“爸爸,你咋了?”吴大保回过头来看豆豆穿着粉红色的毛衣毛裤站在身边,稚嫩的脸上一副关切的表情。

    吴大保心中一阵酸楚,伸手去抱豆豆。无奈弯着腰根本无法将她抱起,只好蹲下身来说:“管娃娃,外面冷,赶快进屋去。”豆豆拉着吴大保的手说:“爸爸你到底咋啦?”吴大保苦笑着说:“爸爸没事!”豆豆又说:“爸爸也进屋去么?”吴大保只好拉着豆豆的手进了房间。

    岳父岳母见吴大保弯曲着腰进来,都关切地问。吴大保笑着说:“没事,可能是累的,过两天就好了。”

    事实并没有吴大保说的那么简单。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吴大保的腰疼得越来越厉害!每天都疼得呲牙裂嘴,到医院一检查,大夫说:“是第四第五节椎间盘突出!”

    吴大保问:“咋治?”大夫回答的挺干脆:“做手术!”吴大保正在犹豫时,大夫补充说:“不过现在没床位,还得过几天再来!”

    实际上吴大保并没有接受治疗的时间。他现在所在的岗位实行的是两班对倒。岗位上一共有八个人,四个人上班,四个人休息,上一月休一月。

    吴二保受伤住院时,吴大保前后用了二十多天时间,这二十多天是正在家休息的人赶来替吴大保上的班。

    吴大保回来后不但要给同事还班,还要接着上自己的班,根本没时间住院治疗,只好开了些止疼药吃。

    吴大保只好每天大把大把吃止疼药,到后来连止疼药都不管用,下班回来,在诊所做‘针灸’,缓解疼痛。

    自从上次养猪死亡后,吴大保改养七八十公斤体重的猪,养大后再出售。前面给钻井公司送肉,后来钻井公司不要了,就给贩子批发。而原料猪的采购则是由吴大保提前给猪贩子订购。

    猪贩子从外地把猪拉来,在吴大保的猪场过磅、交接。由于猪是从外地拉来,到猪场没有固定的时间,

    而在外地装猪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白天,拉到吴大保猪场的时间就到了晚上。就是再晚,吴大保和魏晓丽都要起来称猪付款,可谓辛苦。

    由于人手不够,吴大保也只好弯腰强忍着疼痛往磅秤上拉,过完后再从磅秤上赶下来。那些个猪都很不听话,除过吱哩哇啦叫个不停外,还四蹄并用,要不费大力气是无论如何称不上体重的。每次卸猪对于正常人来说都是个挑战,而对于已经直不起腰来的吴大保无疑就是灾难!

    一天夜晚凌晨四点钟的时候,吴大保预定的几十头猪送到了。等把猪放到猪圈时,已是造成六点多钟。魏晓丽付完帐,两人回到房间,吴大保觉得浑身酸疼,勉强洗漱后倒床便睡。

    晚间卸猪劳累,吴大保一直睡到早晨十点钟才醒来。此时魏华已经起床到猪圈里巡视去了。吴大保觉得腰疼难忍,便起身穿好衣服趴在床上。

    早已起床的岳母,在自己房间里转了几圈,满脸不高兴地转到了吴大保房间,走到床前,对吴大保说:“我看你应该早做打算!”吴大保不解,看着岳母。

    岳母说:“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残废人有什么两样?我们魏晓丽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跟着你受罪!我看你们还是提早分开了好!”

    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吴大保头晕目眩!想当初在自己春分得意时,包括岳母都对自己爱护有加,甚至看自己的眼色行事!就在自己出车祸受伤时,岳母都尽心尽力送饭,常对人说:“我一直把女婿当儿看!”希望自己早日康复!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也让吴大保感动不已!

    现在,时过境迁,这个把‘女婿当儿子看’的岳母已经忍耐不住眼前的困境,要抛弃这个曾经当儿子看的女婿了!

    吴大保似乎明白,当初出车祸时,是因为自己活下来还有用!现在已经残废了的他,已没用了!此情此景,不由得使吴大保看到了人性的虚伪和可憎!‘当儿子看!’,世上难道有给儿子落井下石的母亲吗?真是荒唐!无耻!可笑!毕竟自己不是她的儿子!

    不过吴大保心里明白,他们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原因是他们没地方去。如果这个猪场是他们的,自己会毫无悬念地被赶出去!

    在岳母眼里吴大保现在已经成了一块榨不出油来的废渣。但她不会情愿离开这块废渣!而是期望能将这块废渣剔除,或者最好能使吴大保这块废渣自动离开!

    吴大保无力地趴在床上,不想再跟岳母说一句话,想以此来缓解岳母的挑衅。

    岳母明显是有备而来,不愿就此罢休,两眼圆瞪说:“我给你说的话没听见吗?”吴大保无言以对有气无力地说:“你让魏晓丽来跟我说!”说完双目紧闭。岳母见状气呼呼走了。

    后来岳母又重复地说过两次,吴大保的回答依然是:“让魏晓丽来说!”岳母见状只好作罢。也不知道岳母跟魏晓丽说过这此事没有,魏晓丽从没有提出过跟吴大保分手的事!

    吴大保想,要是魏晓丽在父母的挑唆下真的跟自己离婚,自己会毫不含糊地同意!因为在吴大保看来,硬可痛苦地死去,也不远低声下气地活着!

    转眼一到了年底,当新年的钟声敲响时,吴大保正在岗位上上夜班。那天的早晨下了一场雪,到吴大保上夜班时雪停了,天空也逐渐晴朗。吴大保到输油泵房检查了一圈,见一切正常,便吸着冰冷的空气走出院落向天空张望。

    月亮明亮地挂在天空上,在满地白雪的衬映下,显得异常皎洁,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望着浩瀚的天空,深吸一口寒气,吴大保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想不明白,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自从‘大难不死后’一直就倒霉了个没完没了!

    心想,等寒冷的冬天过后,命运或许会有所改变吧。

    但当新年来临时,吴大保不但没迎来转机,等待他的是家庭最大的一场灾难!

    元月六号正值吴大保休息,吃过晚饭后吴大保腰疼,便吃了几粒止疼药,到卧室的床上静躺。躺了没多大一会,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

    在床边小桌前做作业的豆豆听见手机铃响,急忙跑出屋外,将手机拿进来交给吴大保。

    吴大保看号码是在兰州爸爸打来的电话,急忙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爸爸颤抖的声音,说:“吴三保出事了!”

    吴大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保刚出完车祸,还躺在床上,三保又会出什么事!吴大保心惊肉跳!爸爸又声音颤悠地说:“三保出车祸了!”

    岂有此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大保怒不可遏,忍着疼痛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冲出屋外,出了房门,蹲在院子中央。豆豆见爸爸没穿衣服就出了院子,急忙拿着棉大衣追了出来说:“爸爸穿衣服,当心着凉!”

    吴大保望着豆豆稚嫩的小脸,挂满了关切,感激地说:“谢谢管娃娃!你也赶快进屋去,别冻着了!”边说边把大衣披在身上。豆豆看着吴大保披好衣服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躲在旁边看爸爸打电话。

    电话里不断传来爸爸的声音:“你在听吗?”吴大保不敢听爸爸继续往下说,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说:“我在听!”爸爸不吭声了。

    吴大保着急地问:“到底怎么样了?”爸爸呜咽地说:“人已经不行了!”

    怎么会呢?不就是个车祸吗,自己出过,二保也刚出过不都活过来了么!吴大保急忙问:“到底伤在哪了?”爸爸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他们一块开砖厂的三个人开车从西峰往孟坝走,车翻到沟里去了。”吴大保急忙问:“人到底怎么样了?”

    爸爸沉默了一会呜咽着说:“这么给你说吧,三个人都死了,三保已经被抬回老家了!是在砖厂干活的你表兄打来的电话!”爸爸显然已是泣不成声了。尔后爸爸说:“出了这样的事,我和你妈就不回去了,你是家里的老大看着回去处理去吧。”爸爸说完缀泣着挂断了电话。

    吴大保痛不欲生,感到如撕心裂肺般痛楚!他想不通自己的兄弟们到底惹了哪路神仙,非要一个挨一个地出车祸!自己和二保虽然都命悬一线,可毕竟逃过了死亡,到了三保这里终究没有躲过!上天明摆着是非要他们兄弟死一个不可!

    在房间里看电视的魏晓丽见吴大保匆忙走出院外接电话,又见豆豆给拿衣服出去了,心中惊慌也跟着走了出来,站在吴大保身边。看吴大保问话的口气和表情,魏晓丽知道又大祸临头了!

    吴大保接完电话,禁不住眼泪哗啦啦流了出来。魏晓丽急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吴大保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之大,声音之凄惨,惊得在院落里奔跑嬉戏的几个狗都呆呆地站立住,耷拉着着耳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主人吴大保。他们不知道主人到底遭受了多么大痛苦,以至于这样嚎叫。

    生意上的不顺,弟兄们接连不断地遭受祸端,还有岳母的藐视,恼怒,郁闷都积攒在了心中!他都在不断地问自己,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可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住了!自己的弟弟没了,他还能坚持吗?哭泣成了他唯一宣泄的选择!

    吴大保边哭,还边使劲用双手猛烈击打脑袋,声嘶力竭地喊道:“咋不让我这个没用的死了呢!”吓得豆豆躲在爸爸后面不敢吭声。魏晓丽也被吓得毛骨悚然,急忙拉住吴大保的手问:“到底咋啦?”吴大保哭泣着说:“三保死了!”说完又嚎啕起来。

    岳父岳母听吴大保在院里嚎叫,也被惊吓了一跳,急忙走出院外问魏晓丽。魏晓丽低声说:“三保死了!”岳父听后连声长叹说:“不会吧!”但看着吴大保的表情,人们都相信了。岳母摸着泪说:“多好的娃娃,咋这么命苦呢?”

    魏晓丽见吴大保还在哭泣,也跟着哭了起来说:“再不要哭了,把你哭坏了,我和豆豆咋办呢!”吴大保听说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吴大保在魏晓丽的搀扶下走进房间。他想,他必须马上赶回老家!他立刻拿起电话给单位领导说明了情况请了假。魏晓丽边哭泣边收拾了些简单的行李,然后安慰说:“不要再伤心,路上也得小心!”吴大保饱含悲伤的眼泪吻别豆豆,穿一身蓝黑色牛仔服棉衣,星夜坐火车出发了。

    幸好车上人不多,吴大保上火车后,觉得腰疼的厉害,便补了张卧铺。躺在铺上觉得心率憔悴,迷迷糊糊睡了。睡梦中,他先是看见吴三保面貌端正,脸色白皙,一副平静的表情,默不着声在静静地盯着自己看。吴大保想上前去说话,却从睡梦中惊醒,伤心地落下泪来,接着又迷迷糊糊睡了。

    刚入睡,就又看见吴三保在盯着他看。吴大保又企图走向前去,却始终不能接近。吴三保用犹豫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像是忧伤又像是期盼,又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吴大保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吴大保伤心地想,吴三保肯定还在惦记着砖厂,惦记在砖厂的妻子,还有在兰州的儿子!希望自己这个当哥哥的人能为他做点什么,但又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到。吴大保伤心到了极点,他想不通人的一生为什么这么残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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