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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纪龙

    当徐飞龙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房门缓缓被关上,光线一点一点被隔离在外,等到光线全部的都消失的时候,纪谷所在的房间已经漆黑不见五指。

    倘若徐飞龙能看见,他现在就可以发现纪谷有很明显的变动。纪谷环抱自己的双手变的更紧迫一些,而他的眼神也微有变化,神情上也可以看出现在的环境给予纪谷很大的精神压力,使他变得有些紧张。

    面对的未知的事物,小动物会更敏感些。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纪谷从麻木中缓缓苏醒。

    他未必有很多想法,但他也可以感觉到这里没有他所喜欢的蓝天白云,这里甚至连可以让他注视的事物都没有,他的目光四散找不到集中点。

    而身上的白衬衫牛仔裤也完全不能使他感到温暖,在这里他看不见,身体的感觉就被无限放大,一点点风吹来,都让他的皮肤略微瑟缩一下。

    过了不知多久,纪谷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本来已经习惯了挨饿的胃,因为徐飞龙这几天的喂养早已唤回直觉。这个时候就不停的向纪谷的大脑发射信号,能源不足,需要补充。

    那信号变的越来越强烈。

    如果可以用一个图画来表现纪谷的大脑,好像一个平平的直线,突然波动了一下,又重归平静,但波动并不停止,它不停的出现,最后形成了一个高度。

    这个高度使纪谷无法忽视,他内心建立的与世隔绝的屏障,裂开了一点缝隙。

    缝隙之后放出了一个小小的指令:出去、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做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在问着纪谷。

    离开这里做什么?哪里都是一样的。外面有什么?不用在意,反正最后什么都会没有的,不需要站起来,不需要出去,不需要反应。反正最后什么都会消失的,不作为就不会受伤,不期待就不会伤心。

    屏障后面的小小纪谷听着想着,他想要反驳可是不知道用什么理由,他想要说话却无法组织语言。

    他想不出,麻木了太久的大脑一时间无法运转,但他觉得胃饿的很痛苦。

    食物的美味好像莫名其妙的被回味起来,那香气好像真的一样,围绕着他。

    离开这里,去有食物的地方。

    这个指令一经发放,就立即被执行。

    而那不知名的声音也好像投降了一般,不再出现。

    纪谷缓慢的放开了双手,让双腿站立起来,他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往徐飞龙离开的地方,慢慢的走去。

    他摸索到冰冷的门框,又去寻找门把手,慢慢的握上去,轻轻的转动,发出一点点喀拉的声音。

    门慢慢的被纪谷拉开,光一点点打进来,打进纪谷的眼睛,打进纪谷的内心。

    门外站着一个站姿英挺笔直的男人,好像已经等待了一万年,男人迫不及待的用一条毛毯围住他,拉着他颠簸的前行。

    纪谷被安置在桌子前的软椅里面,他深深陷下去,即使一身的骨头都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而桌子上是满满一桌子的菜,有着极佳的卖相、发出诱人的香气。

    桌子周围坐着好些人,有男有女还有个孩子,而徐飞龙就坐在他旁边。

    纪谷茫然的看向徐飞龙,他还在等徐飞龙的命令。

    他虽然自己走了房间,却不意味着他真正的走出了屏障,但那屏障已经出现了裂缝,还能□到几时呢?

    徐飞龙也知道纪谷已经迈出关键的第一步,他此刻是满心满怀的开心,就好像并不是纪谷走出心关,而是他自己一样。

    在小弟面前他极力的想要保有严酷的形象,然而他看向纪谷的眉眼已经将他出卖的一干二净。

    等他看到纪谷只注视着他的眼睛,他忍了又忍,最后也没忍住,将纪谷连人带椅子都一把拉过来,贴的极近。

    徐飞龙先行动筷,众小弟才敢下箸。而唯二的女人一个是石磊的□顺便负责洗衣打扫房间的灰姑娘张倩,另一个是做饭的柳妈,孩子也是柳妈的孙子。

    两个女人一边吃着饭菜、脸色都有点古怪,在她们看来,徐飞龙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对这个光脑袋又瘦的如同活动的僵尸的人如此的重视?

    而且这种重视里莫名其妙的有种暧昧的味道?

    徐飞龙的小弟们到不怎么在意了,石磊第二天大清早看见徐飞龙在为纪谷挤牙膏那会儿,他就被震撼到破表了,这会儿不就是徐飞龙老是给纪谷夹菜么?不就是给纪谷擦掉米粒顺便送到自己嘴里去么?不就是···等等,刚刚又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是眼睛又花了?

    石磊的脑容量不足了,接受过度一下子当机死亡。

    他眼神痴呆的望着徐飞龙二人,手也只会木然的伸出收回塞进嘴巴。

    小三、大头看他这痴样,不免要吐槽他几句:“没出息的样子!平时机灵有啥用,关键时刻就灭火!”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半斤八两的货色,一时间除了柳妈领来的孩子还能专注的吃饭,剩下的都是来打酱油的。

    每个人都极力避免抬头看向旁若无人只顾着填鸭的徐飞龙和专心致志被填鸭的纪谷。

    还用吃什么饭?看这些人凑一块的热闹都够当一顿饱饭了。

    很多时候只要迈出第一步,剩下的就如同顺水推舟,按理出牌那般顺遂。

    第二天清早,徐飞龙看着纪谷吃完早饭,又将他领进那间黑房子。

    这一次纪谷已能明显看出有些不愿意,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明显的表情,足以使徐飞龙更加坚定决心。

    纪谷又一次被留下,这次他坚持的时间甚至更少些,而且并没有食物的诱惑,他只是觉得冷,便想要去寻找温暖。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像上一次那般容易,门被锁上了,里面打不开。

    徐飞龙在门外,声音坚定:“你要说话。徐飞龙、或者飞龙哥、飞龙随你称呼,但你必须叫我的名字,然后我会让你出来。 如果你不说话···”

    纪谷在门里听得迷茫,他一直尝试着用手去转动门把手,门里门外的人都安静的异常,只有门把手被搬动的声音喀拉拉的响着。

    喀拉,喀拉,喀拉。

    纪谷极有耐心的去反复摆弄把手,而门外的徐飞龙更有耐心,无论纪谷怎样的去弄那东西,他都只是静静的听着,不动作,也不厌烦。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止了。门里的纪谷也不再动作。

    纪谷一直站着,就站在门后,他觉得冷又有些饿。他还感觉到心酸酸楚楚的,有种说不上的感觉,但眼睛在发热。

    他不懂这种情绪叫委屈,现在的他也只是个动物般的孩子,他无法开口也无法宣泄。

    很快这种情绪淹没了他,使他将要落泪。

    那个不知名的声音又在他四周响起,好像一个苦口婆心的人在劝导又像一个冷嘈热讽的人在嘲笑。

    那声音在说:你看看,我就跟你讲不要去努力,不要去尝试,有什么用呢?所有人都会背叛你,所有人都会离开。所有事都会完结,所有事都会破灭。努力只是加速你的心碎的过程,反正都是要死去,为什么不省点力气?

    后悔吗?难过吗?伤心吗?那声音在叫嚣着,重复着这些话。疼吗?心疼的好像要裂开不是吗?但是没有人,没有人看见你的心痛!也没有人关心你的伤口!

    不对,纪谷心里想到,我有的!我明明是有人关心的!爷爷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

    对,他爱你,他爱你爱的每天劳累种地养猪、为你做饭洗衣,可他最后不也是死了么?死的那么干脆!

    那个声音不依不饶,纪谷却找不到它到底在哪里?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掀开他的伤疤?然他根本无法阻止那声音的猖獗。

    爱你的人统统死掉了,即使还会有人爱你又怎么样,反正也会死掉的!外面每天都在死人、死人、死人!难道你没看见吗?!

    回来吧,不要离开这里···这里是多么安静又温暖啊···

    那声音突然变得极其诱惑,好像话语能直往人心深处钻去;又极有说服力,纪谷眼神在慢慢涣散。

    站在门内的纪谷,身体在缓缓放松,他表情如释重负,好像渐渐进入一种灵魂空寂无知无觉的境界。

    放弃吧···忘记吧···你是一个人···接受事实···然后回来···然后睡去···

    才不是!纪谷猛然醒悟,有人在期待我!我是有人关心的!仿佛垂死挣扎一样,他痛苦的想要嘶吼,却无法出声。

    但那声音并不需要他出声,它嘲讽的笑道,好像多年前纪谷记忆里的噩梦般笑道。

    谁?谁会来救你?贱种,你忘记了吗?你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谁会关心一个贱种?

    有的!我知道有的!那个人···那个发给我短信的人!纪谷急迫的回答着,他坚定且相信。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叫什么!你不知道他在哪里!你不知道他会不会抛弃你,你又在犯傻了···你会后悔的···

    我不在乎!纪谷坚定截铁,他仿佛已完全清醒,内心坚定。有人在期待我,我就要去努力!有人在温暖我,我就要去回报!我知道没人回应的痛,我知道没人关心的疼,我知道被抛弃的苦好似要我就此死去。可是我不在乎!

    他是谁?纪谷没意识到那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微弱且无力,你会后悔的!你怎么可以离开我!

    他是谁?纪谷动摇了下,他是谁,那个发短信给他的人是谁?那个救了他的人是谁?那个关心着他温暖着他的人是谁?

    哈哈!那声音好像抓住了纪谷的痛脚,猛然声势壮大起来!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可能来救你!

    回来吧!只有我,只有这个地方才不会抛弃你,只有这个地方才是唯一能容纳你存在的地方!忘记他吧!他不会来了!

    那声音一时大的好像盖住了整个世界,让纪谷震耳欲聋,他痛苦的弯下腰,双手无助的抱住头部。

    他不知道那个人谁,到底是谁?不管是谁,求求他来救救我吧!

    我好痛、好累,我不想要这样,那个地方没有人!那里什么都没有,连光都没有!

    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

    纪谷嘴唇上下扇动着,吞吐着,哽咽着吐出破碎的字眼。

    “救···我···”他喉结慢慢滚动,内心犹如火山喷发的滚烫,然后吐出的字却疼痛冰冷:“别···放弃···我,求···你···”

    纪谷内心的屏障轰然倒塌,轰隆隆喷发的声音盖过所有的反对。他的心和他的喉咙终于同步,用力的吐出那三个字。

    “徐···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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