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群雄四起
等到素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被小鹊扶起来坐着，脑子还处于混沌迟钝的状态，怔了一下，猛地想起闵言熙中毒的事情,慌忙挣扎跳下床,“王爷呢？让我去看王爷……”心智渐渐清醒,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却不能接受闵言熙身亡一事,不顾一切往门外奔去。
小鹊慌忙追了上去,“姑娘，姑娘等等……”
素素刚到内院门口，就撞见了一身白色素服的徐晏,心里不由更凉了几分，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夫人节哀。”徐晏上前欠了欠身，语音沉痛道：“王爷的灵堂已经布置好，暂时放在西面的偏堂。”说着，还举袖抹了抹泪，“夫人，跟我来。”
素素有些麻木了，只是条件反射般的跟着徐晏往前走。到了西面偏堂，放眼尽是一片雪白缟素景象，正堂中间停放着一口乌黑的油漆长棺，面前放置几个蒲团，门口周围守候着数名素服侍卫，场面不胜凄凉。
“不……，不会的……”素素不住摇头，实在是无法接受闵言熙死去的事实，明明才分开一会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定不是真的，可是这个噩梦为什么还不醒？缓缓踏入灵堂，双手颤抖着，手刚一碰到走向墨漆棺材，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夫人……”徐晏似有不忍，劝道：“别太难过了，还望夫人保重自己的身子，不然若是让王爷知道，也会怪我没有照顾好夫人。”
素素正在悲痛欲绝当中，并没有听出他话外的意思，心思恍恍惚惚的，心口却是一阵一阵的剧烈疼痛，泪水不住的流，喉头却是难以发出半丝声音。想起跟闵言熙的昔日过往，他的霸道、他的关心、他的疼爱，每想起一件往事，心就要更疼几分，更有说不尽的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要求远离京城，眼下这会儿，闵言熙是不是还在京城，做着逍遥自在的靖北王？这一切，或许都是自己的错。
良久，素素终于开口道：“徐大人，我想再看一看王爷。”
昨夜事发突然，自己又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竟然连最后一面都见着，心里空落落的很。如今再见他一面，也好为将来留个念想，----另外心底还有一种侥幸，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只盼一下子梦就醒了。
谁知道等了半晌，徐晏却没有上前开棺的打算，素素以为他没听见，又道：“徐大人，我想再见王爷最后一面。”
“夫人……”徐晏似乎很是为难，“王爷的棺材已经封好，不便再开，况且也不该再让王爷受到打扰，还请夫人节哀。”
素素怔了怔，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嗯，知道了。”
本来闵言熙来到苍寿，当地已经预备了一套规模不小的住所，结果出了意外，眼下只得暂且安置在窦知府家中。素素换了缟服在灵堂守灵，一步也不肯离开，只有小鹊来请用饭时，方才离开偏堂片刻。只是眼下的她，如何还有胃口吃饭，夜里也是辗转难以入眠，不到几日便消瘦下来。
眼看第二天就是闵言熙下葬的日子，素素却支撑不住病倒了。
刚巧京城里派了人过来，还带了两名御医，那人进来给素素诊了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开好药方，嘱咐了几句告退出去。小鹊见素素整日憔悴，急急煎了药，端着药碗进来道：“姑娘，好歹养点精神才是啊。”
“还要精神做什么？”素素悲怆一笑，“王爷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如果能有我的命换回王爷……”
“姑娘！”小鹊急忙打断，“别乱说。”将药碗放在旁边，劝道：“明天就是王爷下葬的日子，姑娘这样可不行，等下把药喝了，晚上再好好的睡上一宿，不然明天一准起不了。”
素素听了这话，倒是打起几分精神来，勉强撑起身来，点头道：“你说的是，快把药端来给我喝了。”
“姑娘慢些----”小鹊怕她喝太猛烫着嘴，不停的吹着气儿。
外面突然有些嘈杂，素素担心又出了什么事，一面擦着嘴边药汁，一面道：“小鹊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完这话，自己早已失去了力气，只得俯在软枕上不住喘气，心里的疼痛又渐渐翻起来。
小鹊去了小半天才回来，皱眉道：“是出了点事，不过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什么事？”
“也不能说没关系。”小鹊叹气，“听说王爷的死讯传开，各地官员都很是不安，议论皇上忘恩负义、剿杀功臣，仿佛有好几处都开始动乱了。”
“什么？！”素素惊得愣住，----是啊，自己光顾着悲痛伤心，却没去想，到底是谁对闵言熙下的毒手。猛地想起宁灏当日之死，说皇帝不会放过他，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到了以后，所以，如今便轮到了靖北王！
----仔细想想，地方的官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何况死了靖北王，于他们又能落着什么好处？没错，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素素又急又痛，猛地又想起京城里派人过来，还有什么御医，没准就是来探查闵言熙死讯的，----正所谓鸟尽弓藏，这便是所有权臣的注定宿命。
素素恨极了、痛极了，恨皇帝和太后绝情绝义，恨自己不能报仇，于是只能知道真相痛心，痛到眼前忽明忽暗、天旋地转，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姑娘，姑娘……”小鹊着了慌，赶忙上前将她扶住。
第二日，靖北王闵言熙下葬苍寿东郊。
素素勉强支撑着前去，谁知道却不见了徐晏，这种时候，本应该由他主持大局，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挨到结局也没有见到人。而其他诸省的消息也陆续传来，靖北王闵言熙一死，各地动荡，已经有好几处大将开始反乱。
令素素感到欣慰的是，这里面正好是当初闵言熙被分散的部队，如今成了反乱的主力，一时间全国一片混乱，各地战火烈烈，想来京城里的皇帝也是睡不安稳。素素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当初皇帝把闵言熙的部队分散，恐怕再也没有想过，会造成今天各地动乱的结局！
虽说闵言熙已经不在，但是朝廷给的东西却不会少，素素搬离了窦知府家，来到原本赐给靖北王做王府的住所。徐晏变得更加忙碌，平时根本看不到人，靖北王整个“七七”间，都没见过他露过几面。小鹊开始还唠叨几句，后来不由抱怨，“徐大人是怎么回事，人走茶凉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素素也觉得纳罕，因为徐晏跟闵言熙的关系极好，并非普通的主仆关系，应该不是那种寡情薄义的人。然而最近的反常举动，又让人费解，她开始一心悲痛没想太多，等到后面渐渐冷静下来，方才觉得奇怪，总是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夫人，不、不好啦。”一名丫环慌慌张张跑进来，结巴道：“外面来了好多持枪的侍卫，说是保护夫人安全，已经把整座宅子围、围了起来……”
素素急忙走出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一名年轻将领走了进来，对着素素行了个礼，“夫人不用惊慌，徐大人吩咐了，让属下等人誓死保护夫人安全，现在外面已经戒严，夫人只用呆在屋内就好。”
这名将领素素以前见过，似乎还颇得闵言熙的重用，如今来保护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素素仔细分析了下，闵言熙都不在了，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因此排除了是囚禁自己的可能，看起来应该是真的保护，但这又是为了预防什么危险？
素素想不明白，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人并不愿意多答，只道：“夫人放心，外面一切都好。”
素素见他不肯说，也不勉强，等到人走了以后，才让人出去打听消息。得到的消息却是出人意料，眼下苍寿已经大乱，窦知府被关押，徐晏控制了整个苍寿局面，并且与另外四处乱军遥遥呼应。另外还听说，五路乱军均已经上折于朝廷，要求分封藩王，否则大有一起威逼京城之意。
面对这突然到来的乱世，国中人心惶惶，素素居住之地的下人们亦是担心，每天都是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日素素正在安抚着小鹊，正好徐晏赶了进来，“夫人，赶紧带点行装，我们这就准备走。”
“走？！”素素不无讶异，问道：“去哪里？”----对于自己来说，没有靖北王还能去哪里呢？纵使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过还是孤身一人罢了。
徐晏表情甚急，只道：“夫人先不用问那么多，回头再细说清楚。”
一路出了苍寿城，大约有一万余人护着素素等人，却是径直向北，但又并不是返京的路线，似乎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最后竟然越走越北了。
素素忍了许多天，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徐大人，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乱走，叫我如何安心？”
徐晏沉默许久，沉声道：“到了漠北，等等就有确切消息。”
“等？”素素更加迷惑了，----等谁？有什么人值得等？！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蹦了出来，让她的心剧跳不已，难道说是要等……，豁然倾身急问：“徐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鹊慌忙追了上去,“姑娘，姑娘等等……”
素素刚到内院门口，就撞见了一身白色素服的徐晏,心里不由更凉了几分，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夫人节哀。”徐晏上前欠了欠身，语音沉痛道：“王爷的灵堂已经布置好，暂时放在西面的偏堂。”说着，还举袖抹了抹泪，“夫人，跟我来。”
素素有些麻木了，只是条件反射般的跟着徐晏往前走。到了西面偏堂，放眼尽是一片雪白缟素景象，正堂中间停放着一口乌黑的油漆长棺，面前放置几个蒲团，门口周围守候着数名素服侍卫，场面不胜凄凉。
“不……，不会的……”素素不住摇头，实在是无法接受闵言熙死去的事实，明明才分开一会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一定不是真的，可是这个噩梦为什么还不醒？缓缓踏入灵堂，双手颤抖着，手刚一碰到走向墨漆棺材，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夫人……”徐晏似有不忍，劝道：“别太难过了，还望夫人保重自己的身子，不然若是让王爷知道，也会怪我没有照顾好夫人。”
素素正在悲痛欲绝当中，并没有听出他话外的意思，心思恍恍惚惚的，心口却是一阵一阵的剧烈疼痛，泪水不住的流，喉头却是难以发出半丝声音。想起跟闵言熙的昔日过往，他的霸道、他的关心、他的疼爱，每想起一件往事，心就要更疼几分，更有说不尽的后悔，----如果不是自己要求远离京城，眼下这会儿，闵言熙是不是还在京城，做着逍遥自在的靖北王？这一切，或许都是自己的错。
良久，素素终于开口道：“徐大人，我想再看一看王爷。”
昨夜事发突然，自己又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竟然连最后一面都见着，心里空落落的很。如今再见他一面，也好为将来留个念想，----另外心底还有一种侥幸，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只盼一下子梦就醒了。
谁知道等了半晌，徐晏却没有上前开棺的打算，素素以为他没听见，又道：“徐大人，我想再见王爷最后一面。”
“夫人……”徐晏似乎很是为难，“王爷的棺材已经封好，不便再开，况且也不该再让王爷受到打扰，还请夫人节哀。”
素素怔了怔，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嗯，知道了。”
本来闵言熙来到苍寿，当地已经预备了一套规模不小的住所，结果出了意外，眼下只得暂且安置在窦知府家中。素素换了缟服在灵堂守灵，一步也不肯离开，只有小鹊来请用饭时，方才离开偏堂片刻。只是眼下的她，如何还有胃口吃饭，夜里也是辗转难以入眠，不到几日便消瘦下来。
眼看第二天就是闵言熙下葬的日子，素素却支撑不住病倒了。
刚巧京城里派了人过来，还带了两名御医，那人进来给素素诊了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开好药方，嘱咐了几句告退出去。小鹊见素素整日憔悴，急急煎了药，端着药碗进来道：“姑娘，好歹养点精神才是啊。”
“还要精神做什么？”素素悲怆一笑，“王爷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如果能有我的命换回王爷……”
“姑娘！”小鹊急忙打断，“别乱说。”将药碗放在旁边，劝道：“明天就是王爷下葬的日子，姑娘这样可不行，等下把药喝了，晚上再好好的睡上一宿，不然明天一准起不了。”
素素听了这话，倒是打起几分精神来，勉强撑起身来，点头道：“你说的是，快把药端来给我喝了。”
“姑娘慢些----”小鹊怕她喝太猛烫着嘴，不停的吹着气儿。
外面突然有些嘈杂，素素担心又出了什么事，一面擦着嘴边药汁，一面道：“小鹊你出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完这话，自己早已失去了力气，只得俯在软枕上不住喘气，心里的疼痛又渐渐翻起来。
小鹊去了小半天才回来，皱眉道：“是出了点事，不过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什么事？”
“也不能说没关系。”小鹊叹气，“听说王爷的死讯传开，各地官员都很是不安，议论皇上忘恩负义、剿杀功臣，仿佛有好几处都开始动乱了。”
“什么？！”素素惊得愣住，----是啊，自己光顾着悲痛伤心，却没去想，到底是谁对闵言熙下的毒手。猛地想起宁灏当日之死，说皇帝不会放过他，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到了以后，所以，如今便轮到了靖北王！
----仔细想想，地方的官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何况死了靖北王，于他们又能落着什么好处？没错，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素素又急又痛，猛地又想起京城里派人过来，还有什么御医，没准就是来探查闵言熙死讯的，----正所谓鸟尽弓藏，这便是所有权臣的注定宿命。
素素恨极了、痛极了，恨皇帝和太后绝情绝义，恨自己不能报仇，于是只能知道真相痛心，痛到眼前忽明忽暗、天旋地转，痛到连哭都哭不出来。
“姑娘，姑娘……”小鹊着了慌，赶忙上前将她扶住。
第二日，靖北王闵言熙下葬苍寿东郊。
素素勉强支撑着前去，谁知道却不见了徐晏，这种时候，本应该由他主持大局，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挨到结局也没有见到人。而其他诸省的消息也陆续传来，靖北王闵言熙一死，各地动荡，已经有好几处大将开始反乱。
令素素感到欣慰的是，这里面正好是当初闵言熙被分散的部队，如今成了反乱的主力，一时间全国一片混乱，各地战火烈烈，想来京城里的皇帝也是睡不安稳。素素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当初皇帝把闵言熙的部队分散，恐怕再也没有想过，会造成今天各地动乱的结局！
虽说闵言熙已经不在，但是朝廷给的东西却不会少，素素搬离了窦知府家，来到原本赐给靖北王做王府的住所。徐晏变得更加忙碌，平时根本看不到人，靖北王整个“七七”间，都没见过他露过几面。小鹊开始还唠叨几句，后来不由抱怨，“徐大人是怎么回事，人走茶凉也不至于这么快吧。”
素素也觉得纳罕，因为徐晏跟闵言熙的关系极好，并非普通的主仆关系，应该不是那种寡情薄义的人。然而最近的反常举动，又让人费解，她开始一心悲痛没想太多，等到后面渐渐冷静下来，方才觉得奇怪，总是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夫人，不、不好啦。”一名丫环慌慌张张跑进来，结巴道：“外面来了好多持枪的侍卫，说是保护夫人安全，已经把整座宅子围、围了起来……”
素素急忙走出门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一名年轻将领走了进来，对着素素行了个礼，“夫人不用惊慌，徐大人吩咐了，让属下等人誓死保护夫人安全，现在外面已经戒严，夫人只用呆在屋内就好。”
这名将领素素以前见过，似乎还颇得闵言熙的重用，如今来保护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素素仔细分析了下，闵言熙都不在了，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因此排除了是囚禁自己的可能，看起来应该是真的保护，但这又是为了预防什么危险？
素素想不明白，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人并不愿意多答，只道：“夫人放心，外面一切都好。”
素素见他不肯说，也不勉强，等到人走了以后，才让人出去打听消息。得到的消息却是出人意料，眼下苍寿已经大乱，窦知府被关押，徐晏控制了整个苍寿局面，并且与另外四处乱军遥遥呼应。另外还听说，五路乱军均已经上折于朝廷，要求分封藩王，否则大有一起威逼京城之意。
面对这突然到来的乱世，国中人心惶惶，素素居住之地的下人们亦是担心，每天都是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日素素正在安抚着小鹊，正好徐晏赶了进来，“夫人，赶紧带点行装，我们这就准备走。”
“走？！”素素不无讶异，问道：“去哪里？”----对于自己来说，没有靖北王还能去哪里呢？纵使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过还是孤身一人罢了。
徐晏表情甚急，只道：“夫人先不用问那么多，回头再细说清楚。”
一路出了苍寿城，大约有一万余人护着素素等人，却是径直向北，但又并不是返京的路线，似乎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最后竟然越走越北了。
素素忍了许多天，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徐大人，我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乱走，叫我如何安心？”
徐晏沉默许久，沉声道：“到了漠北，等等就有确切消息。”
“等？”素素更加迷惑了，----等谁？有什么人值得等？！突然一个奇怪的念头蹦了出来，让她的心剧跳不已，难道说是要等……，豁然倾身急问：“徐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