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章。Twelve。[呓语]
章。Twelve。[呓语]梦境是最没有意义的往复。
===============================================================================满身漆黑的人影，静默地站立在无数面镜子前，面对着镜子所反射出的无数个虚假的自己。
“预知者，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Alice现在可不在哟~”其中的一面镜子突然传来女子娇俏的声音，将黑影取而代之的是绝美的身姿。
“没有关系，你在也可以。反正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
“啊啊，你还不准备告诉她么？想想Alice也真是可怜呢，刚刚被赋予生命，母亲就残忍地抛下她离开了呢，怪不得性格会这么扭曲。”
看不出预知者的表情，他只是履行义务般冰冷地回答：“现在没有那个时机。告诉她，‘那个人’要出现了。”
听到这句话，Poison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哦？就是Alice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么？”
对方点头，转身欲走。
摄人心魄的深紫眼瞳中闪出几抹了然于心的光辉，她用着看好戏的语气说着：“真是让人讨厌的人呢，已经消失了却要再回来。或者说，她从未消失过，只是在戏弄着某个人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正对着预知者微微停顿，继而毫不犹豫地远去的背影，眼光却瞄向了另一处地方。
那里，Alice正为他们的交谈的内容所震慑，失神地颤抖着。刀削般的唇紧抿着，似要将那苍白的唇瓣闭合出几丝血色。
四周是一片死寂，苍茫的感觉充斥在每一个感官中，空气里漂浮着陈旧腐朽的气味，仿佛要狠狠挤进人的身体里，占据每一个空隙。
半晌，她低垂下头，细密的发丝流泻在小巧的肩膀，长长的眼睫像是蝶翼般颤动，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悲伤。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今天是1845年的12月15日。
昨夜应该是下了雪，从窗户的里面可以看见外面白雪混沌的世界，刮风的时候就有一片又一片的纯白飘起来，随着风此起彼伏，渗入一个又一个微小的角落。
我想站起来，可是浑身都觉得疼。关节发出的沉闷声响让我觉得全身都是僵硬的。
旁边似乎有人在忙着些什么，我看到一件又一件的奇怪工具被不断替换着。好多的零件散落在木桌上，有五颜六色的眼球，不同肤色的手指，以及我也说不上来的东西。它们静静躺着，却莫名散发一种强烈的生命感。
那么，我是在哪里呢？我又是谁呢？
有人在用一种我还无法理解的语言低声地交谈着，我看到他们用毫不遮掩的兴奋贪婪的眼神看着我，注视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我的眼睛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呢？他们为什么重视我的眼睛甚于我本身呢？
有人在靠近我，那些人纷纷往后退开，很恐惧的样子，似乎此刻正在靠近的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要置人于死地的寒气。
我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感觉，相反于他们，我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语的温暖，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它居然是源源不绝的向我传递过来，毫无止境般，充盈着我僵直的身体。没有多少时间，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头顶的水晶灯对着背部，便成了逆光的虚晃。
她的长相很美，纯正的欧洲血统，带着浓烈的忧郁，亚麻色的长发，像最浅的阳光，乖巧地披散在两肩及背后。最让我一眼难忘的，是她的那双眼睛。
深紫色，散发着迷惑人的光芒。只要看着那双眼睛，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替她去做任何事情。
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去抚摸那海妖似的双眸。
但是一个柔软的力量制止了我。修长带着暖意的手指轻轻地包握住我的手，阻抑了我的进一步动作。没有用多少力量，但让我难以抗拒。
“你真美丽。你的眼睛，就是那盛放炫目的鸢尾花。你的本身，美得让人难以直视。锋芒尽现的美丽，无论是谁看到你都会觉得羞愧。为他们自己的丑陋。我美丽的人偶啊，记住，你所拥有的名字，Alice。”
我是个人偶吗？但是她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不明白，但我还是乖乖地照念，“Alice。”尽管，我根本不明白这个三个音节的单词所包含的意思。
她笑了，像是漾起清水的一片柳絮，“对了，要记住。比自己的生命更深刻地铭记，这个名字。不用很久，你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的。你总会明白的。”
她低声重复了一遍，似乎怕我记不住般。
“那么，”我试着用她的语言开口，声音是带点儿沙哑的，断断续续，“你呢？”
她看起来有点儿出乎意料，然后一下子又笑起来，与刚才的笑不同，是刻意做出的耀眼，“不愧是我的Alice呢，真是聪明呢。那你猜，我叫什么呢？”
我不满地皱起眉头，为什么要让我猜呢，明明知道我对于这些东西都很陌生。名字什么的，我并没有多少的认知啊。我很想说，我一点都不想玩这样的游戏，可是看着她那双饱含着期待意味的眼睛，我又忍不住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说啊。”她开始催促我了，热切得像是旁边嬉笑的少女们。
“A、Alice吧……”说完，我狠狠地在心里骂着自己，怎么会笨到用自己的名字去套呢？显而易见会被嘲笑的答案呐。
可是只是她眯起眼睛，不可置信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猜对了呢。你还真是我的意料之外呢。”
[意料之外……么？]我直觉地觉得这句话有着另一层意思，但是我不能理解，或者说，现在的我还不具备理解的能力与资格。
“我拥有和你一样的名字呢。Alice。但同时，我也是你的制造者。你的，母亲。”
是这样吗？我在心里问自己。感觉心被某种东西涨得满满的。我说不清也道不明这是什么。单纯的，天真的，觉得欣喜。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骄傲。
“呐。Alice，帮母亲一个忙好吗？”柔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轻得像阵风。
有什么不好呢？只要是为她。我急忙点头。
一双手环住了我的腰，轻而易举地将我抱起放在光滑的地板上，接着我看到她蹲下身来直视着我，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不远处的一扇华丽的大门，“看到那扇门了吗？”
“看到了。”
“很好，”她微微笑着，“等会儿穿过这道门，你会进到一个大厅里，在那里，不论谁赞叹你的美丽，不论谁妄图与你搭讪，你都不需理会。你只需要找到一个叫做罗真的人就好了。”
我歪着头看她散落的发丝，纤细又轻盈地在她肩上起伏，“罗真？”
无数发丝一下子落到胸前，“对，罗真。他是一个有金黄色的头发，手上提着一个箱子的人。那个箱子上，镀着一朵金色的蔷薇花，闪闪发光，非常显眼。找到他，你只要和他说你叫Alice，他就会马上跟着你回到这里的。好孩子，你听明白了吗？”
我伸出手，抓着几根头发，想把它们放回她的肩后，“明白了，母亲。”
她抓住我的手，轻轻放下，然后站了起来，对我露出了一个异常美丽的笑容，但是只维持了几秒钟便很快消逝不见。就像用尽一生，只盛开短暂时刻的绝世艳丽，便苍凉枯萎的花朵。
我觉得不安，为那仿佛再也不会出现的笑容。
“好了，走吧Alice。再见，祝你好运。”
我对她点头，努力微笑着，步履却缓慢地像是在挪动。明明说的是“再见”，为什么她要用永别一样的语气呢？并不是苍白的脸色，反倒是释然，异于其他人的红润。她看起来是很兴奋的，却不是想与人分享的喜悦。
陌生的人为我打开门，依然用着赤裸的贪婪与好奇的目光。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与刚才的静谧完全相反的世界。宽阔的大厅用各色砖石建筑而成，凌乱促成的高贵华丽。上方的灯毫不吝啬自己的光亮，似乎要用自己的力量把这黑夜渲染般用尽力气地闪烁着。形形色色的人穿梭其中，他们大多穿得雍容华贵，绫罗绸缎披在身上，女人画着浓艳的妆，男人高谈阔论着。
丝毫不费力气，我便找到了那个与这场合格格不入的男人，罗真。
他和母亲一样，穿得极其简单。只有那一个箱子是突兀的，仿佛是在向他人宣告他的存在般，骄傲地服帖地待在他的身旁。镀金的蔷薇晃着人的眼。
我径直向他走去，不理会身旁的人群，也并不知道该怎样算是去理会。
最先发现我的是一个身上有着很浓的香味儿的女人。但是鬓边依稀闪现的白发，眼角细长的纹路，还有那再多香味儿也掩饰不住的腐朽的身体气息，出卖了她竭力想要掩盖的衰老。
她惊呼着，聒噪地向旁人分享她的发现。四周的人纷纷附和着，一个又一个不断向周围的人传递着消息，引得更多的人注视着我。
很快，那个叫做罗真的男人也看到了我。一瞬，他的双眼便颇有些惊惶地睁大了，他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然后飞快地往我奔来。
我定定地站在那儿，等着他来到我的面前。男人的双唇翕动着，目光有些呆滞，他伸出手，想要抚摸我，但我躲开了。
“你、你……”
“我是Alice。”我用母亲教我的话回答着，没有变化一丝表情。说完，我便转身离开。我知道，他一定会跟来的。没有任何理由，像是我能理解他的想法般自然地想着。
果不其然，他跟在我的身后，亦步亦趋。
来到那扇门前，一股寒意突然间窜至心里。冰凉刺骨的，夹带着强硬的力道。
罗真迫不及待地开了门，映入满眼的却是我始料未及的黑暗。它匍匐在每一个角落，如休养着的兽，随时会扑上来将我击倒。
他开了灯，霎那间我便看到了从此以后都不愿再回忆的噩梦。
一个人倒在地上。无情的灯光照耀着她亚麻色的长发，静静折射温暖的光，双手交叠着，安详得没有一丝起落。原本素净的长裙溅上了点点滴滴的血色。像是盛开在漫天飞雪里的花朵。她的胸前，立着一把刀。刀把上清晰的蔷薇花纹肆意地对着我们嘲笑着。
罗真往前了几步，然后猛地跪倒在地上。
那个人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低声说着什么，传到我耳中的只能是残碎的星点，“硫酸”“自杀”“女儿”“完美的人偶”
我理解不了。我眼前全是她最后的那个笑容，太美了。美得那么轻易就破碎了。我的眼睛很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在里面跳舞。它们欢呼着滑下我的脸，然后啪嗒啪嗒落到地面，碎成了很多很多的碎片。
罗真朝我走来，我选择了后退。我没来由地恨他，都是他，母亲才会这样的。我不明白什么是死亡，但我却轻而易举地感觉母亲不会再对我展露那样的笑容了。她没有能力再对我笑了。
我拼命地往回跑，穿过人群间的缝隙，穿过那些嘈杂乱耳的叫喊，想要到达我也没有见过的彼方，去和她见面，去陪伴她。
就这样，我跑到了那样一个世界里。满眼都是镜子，满眼都是自己的世界里。
没有预想的，我看到了真实的自己。
--------------------章。Twelve。（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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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好呢？只要是为她。我急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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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
“很好，”她微微笑着，“等会儿穿过这道门，你会进到一个大厅里，在那里，不论谁赞叹你的美丽，不论谁妄图与你搭讪，你都不需理会。你只需要找到一个叫做罗真的人就好了。”
我歪着头看她散落的发丝，纤细又轻盈地在她肩上起伏，“罗真？”
无数发丝一下子落到胸前，“对，罗真。他是一个有金黄色的头发，手上提着一个箱子的人。那个箱子上，镀着一朵金色的蔷薇花，闪闪发光，非常显眼。找到他，你只要和他说你叫Alice，他就会马上跟着你回到这里的。好孩子，你听明白了吗？”
我伸出手，抓着几根头发，想把它们放回她的肩后，“明白了，母亲。”
她抓住我的手，轻轻放下，然后站了起来，对我露出了一个异常美丽的笑容，但是只维持了几秒钟便很快消逝不见。就像用尽一生，只盛开短暂时刻的绝世艳丽，便苍凉枯萎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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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走吧Alice。再见，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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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倒在地上。无情的灯光照耀着她亚麻色的长发，静静折射温暖的光，双手交叠着，安详得没有一丝起落。原本素净的长裙溅上了点点滴滴的血色。像是盛开在漫天飞雪里的花朵。她的胸前，立着一把刀。刀把上清晰的蔷薇花纹肆意地对着我们嘲笑着。
罗真往前了几步，然后猛地跪倒在地上。
那个人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低声说着什么，传到我耳中的只能是残碎的星点，“硫酸”“自杀”“女儿”“完美的人偶”
我理解不了。我眼前全是她最后的那个笑容，太美了。美得那么轻易就破碎了。我的眼睛很凉，有什么湿湿的东西在里面跳舞。它们欢呼着滑下我的脸，然后啪嗒啪嗒落到地面，碎成了很多很多的碎片。
罗真朝我走来，我选择了后退。我没来由地恨他，都是他，母亲才会这样的。我不明白什么是死亡，但我却轻而易举地感觉母亲不会再对我展露那样的笑容了。她没有能力再对我笑了。
我拼命地往回跑，穿过人群间的缝隙，穿过那些嘈杂乱耳的叫喊，想要到达我也没有见过的彼方，去和她见面，去陪伴她。
就这样，我跑到了那样一个世界里。满眼都是镜子，满眼都是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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