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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人分飞、爱相随

    出汴梁,苏蔬一路往南,信马由缰,不计日程,看哪里好则勾留,看够则起行,那真是——

    城邑逛街市,村落赏青杏。

    黄昏宿晚霞,清晨踏鸡鸣。

    青山遥做伴,春水照倦容。

    云闲天空阔,风吹酒未醒。

    荒原狂放歌,平野踽踽行。

    思念不曾减半点,大好山河朗朗情。

    一人一马一包裹,不知走了多少天,亦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尘埃落定,但郁闷之气渐少,心情好了很多。

    想起姬少游恐吓的江湖多风险,都还好,第一天,虽然遇到一条大黄狗拦住去路,吓得她刚想绕道,大黄狗却嗷嗷一声叫转头跑走。

    第二天,准备投宿忽然发现包裹不翼而飞,猜想是被贼偷窃,正犯愁,没了盘缠前路如何走,未几包裹竟然又不翼而归,里面银子衣物一样都不少。

    第三天,于路边的茶棚打尖,几个匪人模样的壮汉吆五喝六的轰赶所有茶客,想独霸茶棚,但到了她面前,刚想挥手来打,那匪人头目突然一声惨叫,胳膊脱臼不敢动弹。

    一直这样,有惊无险,逢苏蔬有了麻烦,必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她初时没有察觉,后来讶异,若说这一切都是巧合,这巧合未免有些雷人,用心观察,感觉好像有人在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东找西找,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笑自己初涉江湖,难免草木皆兵,唯有相信老天庇佑自己,才得以安然。

    继续南行,天越来越热,这一日来到楚湘之地,中午,苏蔬即投宿客栈。想沐浴一番,置办一些单薄的衣衫,歇息一晚再启程。

    等从街市购置衣物回来,大概是困倦难耐。没有看清房间就随意闯入,进去之后才发现非是自己的那一间,屋内有两个人,确切的说是两个男人,同卧一张床上,却也没有什么不堪入目的行为,但苏蔬还是吓了一跳。急忙向人家赔礼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谁知对方根本没搭理她。

    她以为自己声音小对方没听见,又重新道歉一遍,人家还是没有搭理她。

    苏蔬蓦然奇怪,看这两个人,眼睛分明睁着,身体却僵硬不动。她有些害怕,急忙溜走,然心里又好奇。于是一直留心看那间房有何异动。

    午后,那间房回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个子矮小,脸型扁扁,模样长的类如东南亚血统之人,他头上包着一团布,缠绕得厚厚,身上穿着短褂,下身裤子亦很短,刚到小腿。赤脚穿布鞋,身上却背着一个好大的竹篓,里面不知装着何物。他大概是吃了午饭才回来,推开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朝那两个床上同卧的男人“噗”的吹了一口。那两个人随即起床,跟在他身后下了楼,离开客栈。

    “拍花?还是催眠?僵尸?还是丧尸?”苏蔬突然有些兴奋,自游走至今,每天都是平平淡淡,不过是吃了睡、睡了吃,时间久了山水亦看够,没有姬少游所说的藏龙卧虎、鱼龙混杂的江湖,今日发现这样的一幕,感觉刺激,她赶紧尾随跟上。

    那男人带着两个怪人穿街过巷,离开这个镇店,也不骑马也不乘车,到了野外看看四下无人,他就叨咕几句苏蔬听不懂的,类似咒语的话,那两个怪人便抬着他飞奔起来。

    苏蔬更加好奇,策马便追,直追到傍晚时分。

    眼看前面横亘一水,那男人下来,又叨叨咕咕的不知说了些什么,突然一个怪人卧倒,那男人骑了上去,两个怪人一起噗通跃入水中,竟然凫水而去。

    苏蔬有心跟着,怎奈水面开阔,自己毫无遮挡,看这男人非同一般,早听说南方之地有很多异能之人,诸如苗疆的种蛊、湘西的赶尸、玩蛇人、巫女等等,她怕有危险,唯有藏在河边的杂树中看他们远去。那三人越来越远,终于消失在水天茫茫处。

    苏蔬收回目光,看日落西山,才想起自己需要投宿,极目远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投宿之地,若打马前行,需绕道,若是返回那个镇店,需再半天时间,只怕人家都已经关门闭户。

    嘎嘎一声叫,宿鸟栖老树,她索性下马,就想试试露宿野外是怎样的刺激。

    她丢开缰绳,把马放去水边吃草饮水,自己坐在草地上,赏一番光景,忽一阵孤寂袭心头,蓦然又想起司空轩武,此时,他在吃晚饭吗?或是在练功?或是在绘画?或是在与母亲谈话?或是在闷坐?或是,或是和莫兰相偎相依?

    这样一想,泪又不自觉滑落,蹲下身子,抱紧自己,眼望水面,感叹自己,身似一浮萍,漂漂无所依。

    忽然一声马的嘶鸣,她转头四下找,难道有人同我一样,在此露宿?男人女人?好人坏人?她突然紧张,手不自觉的握紧长鞭的手柄处。

    百步开外,一丛杂树后面, 是个山坡,司空轩武朝自己的宝马“嘘”了声,“老伙计,不要叫。”

    原来,这些日子是他一直在跟着苏蔬,之前苏蔬遇难成祥的事,都是他暗中所做。

    他之所以让苏蔬暂离汴梁,其一,是怕徽宗对苏蔬不放手。其二,他与莫兰成婚之日,苏蔬哭的昏天黑地,他这辈子都会深刻在心里,继而是恨,恨徽宗蔡京一伙,他不能让苏蔬白白的受此委屈,遭此痛苦,他要复仇。

    苏蔬离开汴梁,本以为姬少游会同行,然发现唯有苏蔬自己,他便一路跟随。

    不远处就是自己的心上人,可是他不能让苏蔬发现,看着她哭,看着她孤单单,司空轩武心如刀割。

    忽而一阵乐声传来,苏蔬确定真有露宿在此的人,不禁四处寻找,那乐声非常动听,却也不知道是什么吹奏,她循声而去。过了这个缓坡,水边立着一个男人,他手里拿着个石头模样的东西,正放在嘴边吹。

    苏蔬不知该上前还是该躲起来。未了解对方的身份,心有戒备,但那乐声实在是动听,类如箫声,婉转悠扬,低沉浑厚,凄楚哀婉。苏蔬听的入了迷。

    “阁下何不出来相见。”乐声停,人家开口说话,苏蔬不好再躲,从树后面走出。

    至那人面前,彼此打量,见这位,二十六七岁模样,身材中等。眉骨很高,目光深邃,长衫修身。纱帽罩头,不算俊朗,却亦是风度翩然。

    对方也打量苏蔬,有些吃惊,以为苏蔬男生女相,他从未见过如此俊雅的男人,唐巾遮不住乌黑秀发,秀发衬托着素净却无比精致的脸,身姿纤细,亭亭玉立。

    “在下侬志高。岭南人氏。”

    古人喜交朋友,是以大多这样开口便自报家门。

    苏蔬拱手道:“我叫苏蔬,汴梁人氏,来南方游玩,不想今日为了跟踪几个怪人,而错过了投宿。”

    寒暄过后。侬志高邀请苏蔬同坐,“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晚,我们不如把酒言谈,慢慢长夜也不寂寞。”

    苏蔬同意,看侬志高谈吐不凡,不像是苟且之辈。

    侬志高说着,过去自己的马匹边,从马上卸下一个包裹,来到苏蔬面前打开,有酒有肉,非常丰富。

    “你,经常这样到处走吗?不然为何把吃食都带在身边?”苏蔬好奇的问。

    侬志高点头,拿过一个皮囊,四下里找,无奈道:“没想过会遇到朋友,是以没有酒碗,仅此一个皮囊而已,你先饮。”

    苏蔬接过,打开盖子先嗅了嗅,清香,不是很浓烈,犹疑一下,还是咕咚咚倒入口中一些,然后递给侬志高,“若不嫌弃,你我同饮。”

    侬志高哈哈一笑,接过酒囊就喝,然后拿起一个黑乌乌的肉干递给苏蔬,“尝尝,侬人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农人?”苏蔬听错,还以为侬志高是乡野之人。

    听她一问,侬志高道:“是,布侬。”

    苏蔬琢磨一下,忽然明白,布侬大概是某个少数民族的称呼,侬志高应该是少数民族之人。

    “志高兄,你刚刚吹奏的这个是什么?”苏蔬指着他手中那个像石头一样的东西问。

    侬志高道:“埙,你没有听过吗?”

    苏蔬摇头,“真好听,你可以再吹一曲吗?”

    侬志高把埙放在嘴边,又轻轻吹奏起来,旷野清静,乐声悠远,两匹马在河边结伴饮水吃草,几只鸟随着乐声飞来飞去,宛若起舞。

    苏蔬于侬志高身边坐了,环抱双膝,脑袋伏在膝头上,心思却飘得好远好远。

    仅此一个举动,侬志高当即醒悟,苏蔬是个女孩子,但凡男人,席地而坐,皆是盘腿挺身,没有像她这样娇俏可爱的模样,再看她的脖子,毫无喉结,那双手纤细白皙。

    乐声停下,侬志高起身往自己的马旁边,从马鞍下抽出一条毯子,回来递给苏蔬:“天晚,地上凉。”

    苏蔬谢过,接了毯子铺好,自己坐了,指指旁边的空余,示意侬志高过来坐。

    侬志高淡淡一笑:“我习惯了幕天席地。”说完,距离苏蔬三步开外,才坐好,继续吹奏。

    这一个简单的举动,让司空轩武看在眼里,他长吁口气,知道侬志高是个好人,放心下来,此后苏蔬有侬志高陪伴,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自己离开汴梁日久,也应该回去。

    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苏蔬听到马蹄声,急忙回头来看,暮色苍茫中,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突然想喊,转念一思考,不会的,司空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心内戚戚然,继续听侬志高吹埙。(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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