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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马童

    魏喜一声喊,然此行只徽宗与他外加司空轩武,没有一个侍卫,而他对司空轩武亦无权力指使,无奈下,他下了马,就想亲自动手。

    司空轩武纵使再清高,也还是皇权下的一人,深知苏蔬言行已经犯了慢上,他急忙向徽宗解释:“皇上,苏姑娘乃臣的朋友,不知圣驾在此,才出言不逊,请皇上开恩。”

    他声音不敢太大,街上行人如织,因听到苏蔬对司空轩武的斥责,早有人围观过来,徽宗这是微服出行,不能声张。

    但是苏蔬离的近,听了真切。

    皇上!她猛然抬头看马上的徽宗,年近四旬,模样端正,书卷气甚浓。她惊诧,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宋徽宗赵佶?就是那个断送了北宋的皇帝?就是那个独创瘦金体的皇帝?就是那个姑息养奸六贼的皇帝?就是那个被金人掳走客死他乡的皇帝?

    她脑海中嗖嗖嗖闪现徽宗的一系列历史事件,仰着皎月般素净的一张脸,深潭般的大眼盯着徽宗看,微微翘起的小嘴巴一副吃惊状态,玉颈修长,长发若瀑,互相映衬,美到极致。

    徽宗灵台突震,从没有一个女子如此大胆如此专注的看过他,他呵呵一笑,喝止魏喜,“休要大呼小叫,这是民间。”他语意双关,其一是,这是人来人往的街上,当街策马是不对。其二是,朕是微服出行,大呼小叫,岂不是暴露身份。

    魏喜就是徽宗肚子里的蛔虫,徽宗一个眼神他都能立即领会,此时赶紧闭嘴。

    苏蔬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冲撞了皇上,赔礼道:“所谓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是皇上,是更大的大人,更不能生我的气,对吗?”

    徽宗下了马,阳光太强,他眯着眼看苏蔬道:“若是朕,生气呢?”

    苏蔬面若惊鸿,登时无语,回头看着司空轩武,用目光求救。

    司空轩武过深知徽宗的脾气,他倘若真生气,就不会是这样的口吻,但苏蔬惊驾是真,自己也不好太对她袒护,那样,反倒让皇上不满,是以他道:“皇上,此女冒犯圣驾,罚还是要罚的,只是一般的惩罚对她太过轻松,不如皇上就罚她个与众不同。”

    苏蔬眉毛蹙起,心里发狠,好你个司空轩武,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要皇上罚我个与众不同,只是气,却也不敢吱声,皇上这个词汇,纵使她再笨,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徽宗满意的点点头,“好,容朕想想,罚她什么,那就罚你给我牵马拽蹬一天。”

    牵马拽镫?苏蔬略一琢磨,不就是牵马的小厮马童,总之不是死罪就好。

    “不过,您得等我换身装束,马童,应该是青衣小帽短打扮。”

    徽宗听了有道理,让一个美人当街为自己牵马,是有碍观瞻,点头道:“不得有误。”

    苏蔬答应着,拉着燕儿和袭香,满街乱撞,找成衣铺,不多时,她果真就一身小厮的打扮出来,燕儿和袭香,被她打发回府。

    徽宗看看,无语而感叹,美人就美人,穿得这样寒酸的衣服,依然不掩秀色。

    重新上马,司空轩武与魏喜,也都骑着马,唯有苏蔬一人,牵着徽宗的马缰绳,在地上跑。

    到了目的地,苏蔬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香汗淋漓,捂着肚子大口喘气,断断续续道:“皇上,皇上你说不生气的,让马跑的这样快,你分明是在报复我。”

    “大胆!”魏喜平时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无论皇上怒不怒,他身为奴才,必须以此壮天子的威仪。

    苏蔬看了看魏喜,道:“你省省吧,你更大胆,次次说话都大呼小叫,不怕吓到皇上。”

    魏喜被苏蔬一番抢白,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徽宗哈哈大笑,嘴上不说,心里却想,此女真真是与众不同,他hou宫佳丽无数,环肥燕瘦,却无一人如此逗趣,即使自己心仪的李师师,不过是唱曲赋诗柔情侍枕,哪有这个美人出口即语惊四座,当下对她刮目相看。

    喜新厌旧是人的特性,审美疲劳亦是人的特性,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腻烦,冷不丁来个山野菜,颇觉新鲜,苏蔬没有在封建的大社会环境下锻造,言行也还随意,却仿佛一支青杏,撩得徽宗如沐春风。

    苏蔬看徽宗高兴,趁热打铁道:“皇上,您到了地方,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徽宗摇头否决,“说了一天,此时不到一个时辰。”拔步往门口走。

    苏蔬好不懊恼,抬头看面前这个宅院,粉墙掩护,大门紧闭,偶有一树探出墙来,好个清幽雅致的所在,猜不出是哪里,既然皇上让跟着,那就唯有跟着。

    魏喜上前敲门,少顷门开,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妇满面堆笑,道:“姑娘正等着大官人呢。”

    她这大官人,意指徽宗。

    徽宗微微颔首,带头走进。

    司空轩武和魏喜,随后跟着。

    苏蔬走在最后,进了门,里面更是别有天地,小桥流水,奇石异树,曲径回廊,小楼之上隐隐有琴声传来,更添清韵。

    看这里的情形,应该是个女子的居所,她暗想,大概是皇上金屋藏娇,只是,他与女子幽会,带司空轩武来作何?

    此处房屋不多,府里也不见其他佣人,分外的冷清,进了屋子,徽宗往椅子上端坐,司空轩武和魏喜就在旁边侍立,过来一个小丫头,屈着身子上了茶,也不废话,稍后便退下。

    苏蔬好奇,左右打量,此时楼梯上一团绯红飘落,款款下来一个女子,只见其人,未听脚步声,更有清香幽幽而来。

    那女子到了徽宗面前,飘飘下拜,也不言语。

    “怎么是你?”苏蔬发现,这女子竟然是在客栈遇到,那个被司空轩武称为师师的姑娘。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名妓李师师,她与徽宗的故事,家喻户晓,看她如此派头,再看她与徽宗那份熟稔,苏蔬已然猜出她的身份。

    李师师也认出苏蔬,没料到这个司空轩武的义弟,会跟随皇上到了自己的家里,心里吃惊,面上不露声色,莞尔一笑,“小哥,别来无恙。”

    她眼角余光溜了下司空轩武,见他面无表情,傲然而立。

    苏蔬拱手,“还好还好。”

    徽宗道:“师师,闻你得一神曲,弹来听听。”

    李师师应了声“是”,一个曼妙的转身,往琴案前坐了,纤纤十指轻拨,悦耳的弦音滑了过来,须臾,她突然按住琴弦道:“大官人,恕奴家不能弹。”

    徽宗正微闭双目,准备享受,听李师师此言,蓦然睁开眼睛,“却是为何?”

    李师师柔声细气道:“师师对此曲还未做到完全驾驭,想邀司空将军同操,不知大官人意下如何?”

    徽宗看看司空轩武,之前早听李师师说,司空轩武琴艺非凡,不然也不会带他来此,于是道:“也好,还未听过双人同操一琴。”

    司空轩武本不愿意,然皇上发话,他又不好推辞,只道:“只怕两人同操一琴很难。”

    徽宗道:“试试何妨。”

    司空轩武唯有遵命,整整衣衫,走了过去。

    李师师回头看看妈妈,老妇会意,拿了个绣墩过来,放置琴案前。

    司空轩武挺身而坐,目不斜视,李师师就在他旁边坐下,由司空轩武开始,拨动琴弦,李师师随上,他们皆是音律高手,他们都是内秀之人,配合相当默契,谁都未曾料到,二人同抚一琴,居然是如此美妙。

    徽宗在那里听的入神,魏喜也痴迷状,唯有苏蔬,满脸不悦,前番在客栈,李师师半夜造访司空轩武,现在,又要和他一起抚琴,傻子都能看出,她对司空轩武的心意。

    苏蔬眼珠转转,嘀咕道:“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师师姑娘无一不有。”

    徽宗点头赞同苏蔬的话,若非如此,他怎能对一个风尘女子动情。

    谁知,苏蔬话锋一转,道:“唯独缺个以己为本。”

    徽宗心里一怔,侧目看向苏蔬,不知她这“以己为本”是何意。

    苏蔬阐释道:“她的容貌是花的,她的声音是鸟的,她的神态是月的,她的形态是柳的,她的风骨是玉的,她的姿韵是水的,她的心是诗词的,她还剩下什么是自己的?”

    此言一出,语惊徽宗,这女子才智非凡,说话深富玄机,但她与李师师素未平生,缘何说这样一番话来?问:“文人相轻,美人也相轻吗?”

    苏蔬呵呵一笑,道:“一个是美人,一个是马童,不相轻。”

    她知道徽宗喜欢李师师,本也无意对李师师人身攻击,突然使了小性,小女儿情怀罢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徽宗想的是,这个美人,在吃李师师的醋,他一厢情愿的认为,苏蔬吃醋非是因为司空轩武,而是因为他。

    他故意冷脸道:“如此,你是怪朕让你当马童了,那好,朕就再罚你当一个月的马童。”

    啊、啊、啊!苏蔬愣住,刚想辩解,目光掠过司空轩武和李师师时,突然发现李师师身上,带着一个玉佩,白色的底子,中间一颗红心,她再熟悉不过,这,应该就是她穿越之前在闺蜜家看到,穿越之后听蓝云阔说起的——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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