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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17

    “怎么淋成这个样子,快点进来吧!”奶奶故作责怪的样子。沈浩宇依然抓住她的手,他笑得好像小孩子,眼睛里的雾气就像过往乌云消失了。那个老人灰色的眼珠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几秒,那个目光让她感觉到畏惧。

    他们走进屋子里,里面的装潢极其别致,华丽。一点也不像是六十几岁的老人家的住屋,反倒是年轻人喜欢的设计风格。他松开手,走进一间房间。客厅里只有她和灰眸子的奶奶,她有点害怕,她站着,那个灰眸子的奶奶朝她慢慢靠近。她感觉到心跳加速,就像是看到哥斯拉一样。

    那个灰眸子奶奶走到她面前,那双大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走,去洗个澡!”好熟悉,为什么那张脸,还有那双灰眸子都如此熟悉?银盈努力回想,她坚信这个模样就在她的记忆深处。

    热水从她的头上滑落,刚才冰冷的身体开始发热。窗外的雨,好像更强了,风很猛烈,窗子发出摇摇晃晃的声音。幸好她有带衣服,不然她就要穿沈浩宇奶奶的衣服了。她从灰眸子奶奶的房间走出来,扑鼻的香气就迎面而来。“来,银盈过来!”奶奶坐在餐桌旁朝她挥挥手,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很亲切。

    她坐在餐桌上,奶奶把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在她面前。沈浩宇就坐在她的对面,他的黑发湿湿的,唉,真是尤物。看样子今晚是回不去了,她今晚要睡在这里吗?虽然很不愿意,但是这也是无奈啊!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银盈,今晚你就去浩宇的房间睡吧!”她听到这句话,差点就把嘴里的面喷出来。淡定,淡定,她只是说到他的房间睡,又不是一起睡。银盈慢慢冷静了,抬起头看着沈浩宇,他倒是很冷静,也没有怨言。

    晚餐过后,她慢慢走到他的房间。轻轻推开门,简单的陈设,极其整洁的房间。沈浩宇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她坐在床边,看着他。奶奶已经睡着了,客厅一片漆黑,她想出去,又怕吵醒奶奶。

    “那个,记者是你安排的吧!”她看着沈浩宇,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没有看她。“后来的那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也是你安排的吧!”

    不愧是天才,这也猜到了。等等,那,那个戴着小孩的女人难道是他安排的?“呃,那个带着小孩的女人是你安排的吧!”

    沈浩宇看了她一眼,“那是叔叔拜托我的!不过你好像比他所想的要聪明!”他这是夸她吗?

    “哦。”

    “你早就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了吧!”

    银盈嘴角上扬,“呵。”

    “那你为什么要跟他出来,你不怕他会图谋不轨吗?”他漆黑的眸子里是担心和关切吗?

    她莞尔一笑,淡淡地说:“他既然单独约出去,一定是想图谋不轨,但是我相信自己的力量。”她可不是好欺负的,再者说,她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斩断洪姝雅的计划,她要这个奶奶看清楚她心目中的孙女婿的真面目。

    她摸了摸头发,干了。她慢慢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雨疯狂击打窗户。“今晚你睡哪里?”他的房间没有沙发,他要睡哪里,该不会……她不敢往下想了。

    沈浩宇别过头,看着她。她看着那张脸一点点靠近,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可怕。“我今晚要工作,所以不打算睡了!”说话就坐回椅子上。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觉得什么东西在摇晃她的身体,“干嘛?”她很困,眼皮都睁不开。她素来贪睡,可是像现在这样眼皮都睁不开,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没有睡到几个小时。

    “喂,喂,起床啦!”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

    她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面前的沈浩宇,窗外明亮的光线照亮这个房间。“那。”沈浩宇把她昨晚在充电的手机递到她的面前。

    “喂?”她打着哈欠。

    “喂,盈盈,你在哪里?”是辛彦彬的声音,听声音他很着急的样子。

    “怎么了?”她还没有睡饱呢!

    “快点打开娱乐网。”听他的声音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她坐在沈浩宇的电脑前,打开娱乐网。今日的头条一显示出来,银盈浑身都僵硬了。她的灵魂仿佛被抽出,怔怔地盯着屏幕。她原以为这件事就会像埋在地里的她一样,永远被泥土埋葬,然而这些可恶的狗仔队却又让它重见天日。

    东窗事发,她的心脏沉甸甸的。那张脸,那张脸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眼前朦朦胧胧的。

    “咳咳咳——”小悠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看着窗外的天空。最近的天空都是花白的,风大了,看来秋天已经慢慢步入他们的生活。

    前几天她生病了,原以为吃药就会好,可是之后还是一直发烧,躺在床上已经好几天了。她盯着白色的墙壁发呆。那天,生病的第一天夜晚对安丰楠说的那句话之后,他不安,诧异的表情一直在她的脑际挥之不去。在那之后,他们都没有说过多少句话,他每天只是嘱咐她要记得吃药,此外就没有说什么了。她的感情是不是给他带来困扰了,她的感情?她这一刻才清楚自己的感情,难道她真的喜欢他?他在她的身边已经一年多了,自从相识的第一天,她的眼里就只有他。他的温柔,他的关怀,他的善良,他的一颦一笑都刻在她的心里。他,真是一个完美的男孩。

    她还记得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去年的寒冬,银盈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天,她们两个在夜里游荡。身无分文的她们只有在夜间游荡,不知不觉从凡黎城走到凡狄城,走在杉木街,工作不好找,而且有些老板都是不怀好意,幸好银盈有看人的技巧,否则就跌入陷阱了。

    “怎么很冷吗?”银盈双手抱着她。

    她们坐在一间酒店前面,每次打开门就会有暖气传出来。黄色的灯光,里面看似很暖和,可是她们在外面确实极其冰冷。

    “咳咳咳——”她对这种冰冷天气最无奈了。

    “姐,你没事吧?”银盈总是给她温暖,但是她知道她最害怕冬天了。

    银盈坐起身,朝她勉强一笑,“我没事。”她的脸苍白极了。

    她别过头,憧憬地看着那间叫“Miracle”的大酒店。一个男子从自动门走出来,俊美的脸蛋特别显眼。他似乎注意到她们,她立即收回目光,把头埋在银盈身后。那个男子慢慢靠近她们,离她们两步之远的地方停住脚步。“你们还好吗?”她们两个女孩怔怔地看着他,他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跟她们攀谈?

    “我们酒店请服务员,你们有兴趣吗?”那个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很迷人,在冰冷的冬夜,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她第一次看到天使。

    “我是银盈,我想要应征。”银盈的发条被打开了。他带着她们走进“Miracle”,冰冷的身体立即温暖起来。

    “呃,那个,请问老板是谁?”她们跟在那个男子身后,银盈不解地问。

    那个男子停住脚步,朝她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啊,你就是老板?!”她们都有点吓一跳,那个男子看起来跟她们年纪差不多啊!后来她知道这个男子的名字——安丰楠,那张脸仿佛烙印在她的心里。

    ……

    她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出现一个标准身材的男子,安丰楠?她嘴角上扬,淡淡的微笑挂在脸上,“丰楠,你回来啦?”

    对方没有说话,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前的男子的模样就更清楚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前的人竟然是申佑恩。“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真是让人猜不透的家伙。

    “跟你住在一起的是不是安丰楠?你们是什么关系?”他的脸色很难看。

    他到底怎么了?小悠极其不解地看着他,她打了个哈欠,差点把“没什么关系”说出口。“他是我表哥。”听到这句话,他的表情才恢复正常。

    他的大手慢慢朝她伸来,他的大手贴在她的额头。“该死,你这温度怎么能活啊?!”她把手贴在额头上,才发现额头滚烫滚烫的,脑袋涨涨的,晕晕的。她躺下了,她的眼皮就像是被胶水粘住打不开,浑身都在发热,脑袋很难受。

    她躺在床上却一直睡不着,脑袋昏昏沉沉的。“阿嚏,阿嚏……”她怎么觉得身体更难受了,有点想吐,头有阵刺痛。

    “哐啷!”这个声音是从一楼传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她站起来,头昏昏沉沉的,浑身乏力。她扶着墙下楼,厨房传来一阵声音。她走进厨房就看到围着围裙的申佑恩,她很难受。“你在干什么?”他是在煮粥吗?真是想不到打架王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我在煮粥,你现等等吧!”他的脸竟然红了,小悠忍俊不禁。她躺在小平台上,真的很难受。脑袋像灌了铅,胃在灼烧。

    “起来啦!”她感觉到申佑恩推了推她。她坐起来,申佑恩把刚煮好的白粥端起来,拿起勺子,把勺子在粥面上轻轻一刮,把勺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再放到她嘴边。

    她吃了一口,还没有到喉咙胃传来一阵恶心,她吐了出来。“对不起,我真的很不舒服!”

    她躺下了,脑袋沉沉的,眼睛紧紧合上,一睁开眼睛,太阳穴就传来一阵刺痛。她清楚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好像只要放肆地吸气,就能将体内罪恶的病毒呼出。耳边很静,她的呼吸声很吵。申佑恩呢?他回去了吗?她用劲张开眼睛,那个结实,完美的身影就在她身旁。“你怎么还在这?有事吗?”她还没有看清楚申佑恩脸上的表情,一个拳头就落在她的脑袋上。“笨蛋!”她撅着嘴,本想要起身,可是脑袋传来一阵昏涨。她无力地躺在小平台上,她觉得胃在灼烧。浑身散发着热气,她的内脏仿佛在铁网上烧烤,脑袋里的物质好似要呼之欲出。就在她沉在病魔的方阵之中,她的身体在半空中。“诶,你要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她用软绵绵的手打在他宽厚的背上。

    “你别吵了!”申佑恩大吼了一声。她挣扎一番觉得很累,看样子他没有什么恶意。她趴在他厚实的背部,体内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额头滚烫滚烫的。眼睛都不敢睁开,无力地躺在他的背上。

    她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细缝,路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好丢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她把脸埋在双臂里,胃在灼烧,这几天都在发烧,没有胃口,现在胃里空空的,身体极其无力。“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快到了!”小悠缓缓抬起头,申佑恩朝标着“医院”两个字的建筑物走去。原来他要带她去医院啊!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这家伙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呢!她觉得身体难受极了,脑袋沉得都太不起来。她像一只鱿鱼趴在申佑恩的背上。

    “来,张开嘴!”面前的女医生慈祥,温柔。小悠瞟了申佑恩一眼,慢慢张开嘴。医生把手指压在她右手的脉搏上,几分钟之后就在面前的纸上,写上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

    一进医院,里面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护士小姐怔怔盯着医院里这位背着一个穿睡衣的女孩的帅哥,申佑恩的长腿朝一间间看诊室踹,直到看见这位慈祥的女医生就立即冲了进去,不顾及一条长长的队伍就把她抱到女医生的面前。小悠的脸红彤彤的,尴尬极了,周围的病人的抱怨声,还有医生的惊讶。慈祥的女医生没有斥责他们,决定先为小悠看病。

    “来,小伙子带你女朋友去拿药吧!”女医生把一张纸递给申佑恩。小悠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医生在说什么?女、女朋友?她真的很想大声解释,不,我不是啊!但是极高的体温已让她头昏脑胀,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何况解释这无意义的问题。

    她忍着头晕目眩跟在申佑恩身后,她拒绝他的背。经过他们的人,目光都有一丝笑意,女生就好像是被申佑恩的美貌所吸引,她把头压得低低的,才想起自己还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衣。尴尬!她是第一次穿着睡衣穿过大街小巷的。

    “诶,你走路的样子很猥琐耶!”申佑恩的声音总是很大声。这句话引来周围的病人的笑声,小悠感觉脸上热乎乎的,她敢肯定这股热气不是由于发烧传来的。

    她“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看来你语文不太好哦!”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猥琐啊?

    她走进输液室,医生开了两大瓶液体,看来要打很长时间。“来,握紧拳头!”护士小姐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针,把针慢慢刺进她左手背不明显的血管。皮肤与冰凉的银针接触,皮肤才有凉飕飕的感觉,疼痛的感觉很浅,再者说她身体一向不好,打针,吃药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看到血液穿过银针流进输液管,又被药液压回体内。“来,小伙子带你女朋友出去。”小悠苦笑,难道一男一女在一起,他们的关系除了男女朋友就不可能是别的关系了吗?

    申佑恩扶着她走进输液室,里面的人很多。现在是夏天转秋天的时候,换季的天气高深莫测,所以感冒又开始流行了。小悠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脑袋。虽然打着点滴,头脑的昏涨已经慢慢消去,但是难受依然存在。她才想起身边的申佑恩,她褐色的眸子看着他,“你可以回去,我一个人可以的。”她朝他淡淡微笑。

    申佑恩不语,那双深褐色的眼睛盯着她。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我想在这里!”小悠听到这句话,有一种“倒”的感觉。她那双褐色的眼睛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会喜欢呆在医院呢?这里是她最最讨厌的地方,刺鼻的消毒水,花白的墙壁,病人的呻吟,哭泣声连连,这里就是一个堆积痛苦的地方。她不由想起在医院呆的那几年,不禁无趣,而且难受,每天向往着外界的生活。

    她觉得很困,一直坐在这里太无聊了。小孩子的哭声就像是摇篮曲,她头脑昏昏的。靠着椅背,闭合双眼,慢慢进入梦乡。就在她看要睡着的时候,她感觉有人摇她的肩膀,她才睁开疲惫的双眼,才发现原来是申佑恩。“干嘛啊?”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陪我聊天!”听到这句话,她差点摔倒地面。他明明就很无聊,干嘛还要呆在这里呢?难道是为了她?她想到这里立马摇摇头,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她撅起嘴,淡淡地说:“不要,我的头还很晕,我要睡觉!”犹如白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液体缓缓流入体内,浸在药液里的病毒正在垂死挣扎,脑袋不再像刚才那样昏涨,可是她想闭目养神,更何况,她并不知道能与他聊什么!他们连朋友也不算,彼此之间又不了解。

    她还没有回过神,一股强劲的力量朝她的脑袋冲去。一回神,她的脑袋就靠在申佑恩的肩膀上,她猛地坐直,“你做什么?”她感觉自己脸上发烫,一股热气从脖子窜到脸上。

    她身旁这个性情极为古怪的男生却一脸平静。“你不是想睡吗?我好心借肩膀给你的!”那双褐眸很明亮,可是她却感觉其中有某些东西令她极为不适。

    “有你这样对病人的吗?”她不满地说。

    他别过头,朝她翻白眼。“还会顶嘴,看来病好得差不多了!”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慢慢暗下来。宽阔的输液室,只有一位高个子,相貌极其出众的男子,身旁是一位身着粉红睡衣,正大输液的女生。柔软的及肩黑发,皮肤略显苍白,双目合闭,轻微的呼吸声。安详的睡相,仿佛这个复杂,污浊的尘世并非她的家乡。

    一只大手缓缓伸向女孩,触碰到柔软的青丝,宛若夕阳遗留下的云丝,激起心潮。他的手停在半空中,那张安详的睡脸,眉头忽然一皱,脖子外向另一边。呼吸又恢复平稳,他缓缓把手收回去。最后一瓶液体降至瓶子五厘米,一滴两滴,瓶子里最后一滴慢慢滑落,滴落在导管里的小小胶瓶里。“护士!”申佑恩一喊,站在外面偷偷看着他的护士,一个高大的护士冲破护士堆成的围墙,乐呵呵地跑到申佑恩面前,明亮的眸子盯着他的俊脸。

    申佑恩无奈地摸了一下额头,无奈地说:“护士,可以拔针了!”他的声音很大,让面前的护士有点害怕!

    护士熟练地把医用胶布贴在针与皮肤亲密接触处,手指捏住针,一甩针就脱离皮肤。“啊!”小悠猛然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喂——”她睁开眼睛就看到申佑恩背对着她蹲着。他的意思是要背她吗?

    她站起来,赶忙说道:“不用了,我可以走回去的!”

    “你有穿鞋吗?”他吐出这样一句话。她才感觉脚板凉飕飕的,丢死人了!她的心呐喊道。她慢慢趴在他的背上。

    太阳早已沉下,街上灯火通明。这里总会有许多吵杂的声音,他们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睡了很长时间,况且脑袋不再昏昏的,她百无聊赖地环视大街小巷。“喂,你现在怎么样?”申佑恩打破彼此的沉默。

    “啊?什么?哦,发烧吗?已经好了!”她傻傻地看着四周笑着。

    “呃,那个,下下个星期要军训,你会去吧!”

    军训?小悠眨了眨眼睛。她从来没有参加过军训,其实她很好奇,很期待,但是一去也没有能够参加。“呃,我不能去!”

    “为什么?”他猛地回头,站直腰,她差点摔下去。

    “呃,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从来没有参加过军训啊,体育课也没有上过几次。”她眼里流露出忧伤,褐色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着亮光。

    申佑恩沉默。

    她从他的背下滑下,她赤着脚丫子站在凉飕飕的地面。她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面前的几个高大的男子身上,申佑恩的眼里闪烁着冷峻。她看得出那几个人脸上的嚣张,蛮横。

    申佑恩抓住她的手,不慌不慢往前走。她紧紧跟着他,没办法手被他拽得紧紧的。突然她停住脚步,她别过头盯着一只手臂上的大手。那只大手的主人嘴角上扬盯着申佑恩,“讴,女朋友啊?特可爱的嘛!”那张笑脸很恶心!他的另一只手朝她慢慢伸来。

    她浑身打冷战。“啊——”她张大眼睛,看着刚才那个恶心的家伙倒在地上,鼻子淤青,鲜红的血液汹涌从鼻子喷出。

    她别过头看着收回拳头的申佑恩,他狠狠地瞪着倒在地上的家伙。那个家伙的伙伴纷纷朝他跑去,有几个狠狠地瞪着申佑恩,个个朝他伸出拳头。他把她甩到一旁,开始跟他们大打出手。他的身手还真厉害,一个人顶超过五人。看着那群人被打到在地上,满脸鲜血,身上明显的淤青,她靠着电线杆睁大眼睛盯着申佑恩。心里涌出一股冷,他好恐怖,一打起架就像是杀人一样,那冷峻的眼睛仿佛能置人于死地。

    “还不走!”他拉着她继续走。她跟在他后面,慢慢把手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她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忽然觉得他的可怕,逼人的威势,暴躁的脾性。她似乎明白学校里的人为何如此畏惧他,为何那块漂亮的花园没有人靠近。

    “喂,走那么远干嘛?!”她不回话,继续保持一定距离。她觉得周围人的目光令她很不舒服,当然任何一个穿着睡衣,赤着脚的女孩走在大街上都会招引异样的目光。

    快走到家了,灯火通明的小区。就离铁门还有几步之遥,小悠大步往前走。“喂——你的药!”她转过身看到申佑恩一只手举着药,笑嘻嘻地看着她。

    她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就在她接住药的那一刻,他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鹿惶恐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脸慢慢靠近,她心惊肉跳,眼角湿湿的。她用尽全力企图挣脱他强而有力的大手,但是适得其反。“快松手!给我滚开——”

    “你想对她做什么?”她别过头就看到慢慢朝他们走来的安丰楠,他的眼睛里充满冷峻。他一把把她的手从申佑恩的大手中挣脱,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屋里走去。

    他的手很大,暖烘烘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眼泪哗地一声滑落。她抽泣着,眼前一片朦胧,就这样被他拉近屋子里。她的眼泪就像瀑布收也收也收不住,她觉得刚才真的很丢脸,那样的一幕竟然被他看到了,他都看到了。

    “别动!”她睁开眼睛。安丰楠手里拿着纸巾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他的那张脸还是一样好看,那双褐眸没有刚才的冷漠,反而多了一种暖暖的感觉,是温柔。她的眼泪慢慢止住!“以后出去记得带手机,知道没有?!”他故作责怪,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把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烧退了,吃了药去洗个热水澡!”

    “嗯。”

    她从浴室出来,浑身暖烘烘的。她打开电脑,立即映入眼前的是一则娱乐头条。她怔怔地盯着那几个大字:当红明星Edith高中恋情曝光,大明星不正常的性取向。“刷”她感觉自己脑袋变得极其沉重。怎么会,这件事怎么会被挖出来?对了姐,姐她还好吗?她慌忙从拉开抽屉,拿出手机,拨打银盈的手机。

    “您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她冲进安丰楠的房间。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相信这会过去的!”他仰着头望着月隐星稀的夜空。

    “Edith,对这次的报道,你有什么要说的?!传闻你的性取向不正常这件事是真的吗?”

    “银小姐,报道的照片是否属实?”

    “对你三年前不正常的高中生活,您有什么看法?”

    ……

    闪光灯是何等的冰冷,保安拦住这些八卦的记者。她那两片发白的双唇紧紧闭着,墨镜挡住她复杂的神情。她穿过记者的人群,坐上辛彦彬的车子里。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驾车。

    “你是不是也很好奇这件事?”她淡淡地说道。

    “那是当然的!”她别过头看到辛彦彬秀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扑哧”笑了出来。她仰着头靠在车背上,叹了一口气。

    她别过头看着辛彦彬的侧脸,他的侧脸一样美。她上节目,经常有人误以为他也是明星,这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这一切都是真的,那确实是我的过往!”她就这样盯着辛彦彬,她注意到辛彦彬闪过一丝诧异,没有再说话。

    “我想一个人走走!”银盈带上帽子和墨镜。辛彦彬把车停在路边,她下车了,“小心点!”她听到辛彦彬的声音,没有回头。

    细跟鞋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打算去哪里,只觉得心情很复杂。她就一步一步走着,不顾行人的目光,一步一步随心所欲地朝各个方向走去。天色已经黑了,灯火酒绿。忽然,她停住脚步。别过头,看着马路。

    她怎么走到这里了?她怔怔地盯着那条马路,车辆很少。一股寒冷在全身蔓延,明明是阳光灿烂的秋天,但是她觉得有股无形的寒风贯彻体内的每一处。她仰起头,眼角湿湿的,她还是忘不了,忘不了那个人,忘不了……一直都忘不了!

    “诶,不要跑了!”

    “小心——”这是一声彻天的大喊。

    那个亚麻色长发的女孩伸出手,她已经很累,前面的女孩一直狂奔。眼睛被泪水蒙蔽,在模糊的视野里快跑。

    “哧——哧、哧!砰——”

    “小心——”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女孩猛然停住脚步。漂亮的眼睛放大好几倍,她的魂魄飞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倒在马路中央的黑发少女,血迹斑驳。她的快要窒息,大口大口呼吸,无力地扶着电线杆,一只手猛地一推电线杆,她软软无力的腿往前扑去。

    她颤巍巍挤进围观的人群。她看到了,她扑到在地面。她用手抱起倒在地上的少女的脑袋,她使劲摇晃,嘴唇蠕动,发不出声音。她的喉咙火辣辣的,脸上是无限的冰冷,因惊吓而睁得大大的褐眸。“醒……醒……”她艰苦发出这几个字。但是在怀里的那张脸依旧平静,眼睛合闭,极其安详。

    “醒醒——”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喊出来。猛地摇晃怀里的躯体。她脸上闪着光,透明的珍珠在她美丽的眸子里放肆滑落。

    “啊——”她仰头放肆大喊,那张精美的脸蛋颧骨突出。

    ……

    你找不到孤独,你创造它。孤独是自生自长的,我创造了它。因为我决定应该在那里独自一人,独自一人来写书。 ——玛格丽特·杜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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