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第三十一章：你是谁
第三十一章：你是谁
康熙四十七年的那一天，皇阿玛正在热河巡视，李德全突然来了密令，说皇阿玛让他去劝二哥。劝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胤禛当时心中一阵儿刺疼：二哥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难道他真要弄到父子兄弟反目的地步！胤禛明知道他去了就等于在二哥心上拉刀子，可是不去，难道真眼睁睁看着二哥走上那条不归路，真的看着他步上黄泉？！胤禛心痛，沉沉的哀叹一声。
李德全道：“四阿哥，有您这一声叹也算全了你们的兄弟之情了，太子殿下……皇上也……哎！”
胤禛苦笑一下，李德全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胤禛怀着满心的怀念与悔恨，步向毓庆宫。
从小他便是二哥抚养长大，从小他也都和二哥亲近，就算二哥近年来行为乖张，不臣之心频频显露，他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去做任何让他伤心的事。他不愿见他，他知道，所以他就很少去毓庆宫；他不喜欢他参与太子党的事情，他就按耐着劝谏的心思，不去惹他不高兴；他喜欢来他府上享受清静，他就让府上安详静谧，不让下人高语，他喜欢看那人含笑侧卧花前绿荫下的丰姿，只是这一切以后很难看到了。看来他还是错了，他不该事事顺着他，他应该早些劝谏才对，他应该在发现他隐隐失控的情绪是就劝他就医……
他持着皇阿玛的密令，轻而易举的进了毓庆宫：二哥，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果然漏洞百出啊，你身边都是皇阿玛的人啊！
惇本殿敞着宫门，那人正在昏黄的灯光下侧卧，看着和往常一样，很是安详，只是眉间轻皱。
胤禛贪恋的看着他闭目的样子，看着暗黄的太子服柔顺的顺着他身上的曲线起伏：这身衣服还是他穿最好看，这身衣服没有人再配的上的吧！胤禛看了半晌，慢悠悠跪下打千请安，他故意放慢每个动作，每个动作都带上眷恋和缱绻，但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太快，时间不够久，不够他回味。胤禛心下难过，还是哽咽着开了口：
“臣弟参见太子二哥，请太子二哥安。”
那人似乎一惊，睁开眼睛，看着是他，目露惊喜，“你怎么来了……”说着一手支着头，撑起上身，但并不起身，慵懒自在的笑着让他免礼，招手让他过去坐。
胤禛慢慢站起来，却并不过去，目中含着泪，眷恋的看着他此刻的表情。
那人似是发现他的不对，眼睛巡视的看着他的脸，突然下了榻，站起来，笑怒道：“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
胤禛摇头……
那人想了一下，脸色突然变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唇色都淡了，“你，你怎么进来的？”
胤禛心中难过，哽咽着道：“弟弟要见哥哥，自然就进来了……”
那人突然有些急怒，看着胤禛又压抑着，眼睛冒火的看着胤禛，脸上阴晴不定，半晌都没说话。
胤禛第一次被他这么看着，心中十分煎熬，还是鼓起勇气，“二哥，你收手吧！”
那人听他这么说，突然哈哈大笑，转身疾走两步，又突然回头看着他，声音尖利，讽刺味极浓：“收手？皇阿玛逼我，老八他们逼我，现在，你也来逼我！”胤礽脸上带着急怒和恨意，袖子下的手，微微发抖。
胤禛快步跟过去，走到他面前，急着劝谏：“二哥，从来都没有人逼你，是你在逼你自己，二哥，皇阿玛已经知道了，你以为我怎么进来的，二哥，你收手吧！你……”胤禛说着眼泪蓄满眼眶，倔强的不流下来。
那人眼中竟也一样，两人就这么望着。还是那人先逃避，突然又远离胤禛，急走到屋子另一边，听到胤禛跟过来的脚步，背对着胤禛，“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孤只能走下去！”
“不晚，”胤禛停在他面前，执手看着他，“二哥，不晚，弟弟都跟你说了吧，这次是皇阿玛让我来劝你，他对你也……”二哥你回头吧，只要你说一句收手，我就不用……
那人甩开手，又被胤禛死死抓住，那人偏过头，胤禛只能看着侧脸，却在上面看见浓浓的哀伤，那人浓浓的睫毛微微垂下，水珠沾在上面。
胤禛看着心中愈发煎熬。
“不可能。”那人的声音很飘忽，有些遥远。
“二哥！”胤禛却吓了一跳，声音有些急切，想劝他回头。
那人回过头，脸上有些狰狞，“不可能！孤不可能收手，现在九门提督都是孤的人，江北大营也都过来了……”
“二哥！”这一声尖利，胤禛看着那人狰狞的脸，心中又是一阵剧痛，他隐隐觉得实事不是这样，可是……“二哥，皇阿玛还是掌着大局，要不然弟弟也不会……”胤禛垂下眼睛，不敢去看那人此刻的脸，“弟弟是奉命来劝二哥的……”
“要是劝不了呢？”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些了然的自嘲，只是胤禛此刻心绪烦杂，情绪起伏剧烈，竟然没发现。
胤禛苦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胤禛执起那人的手，露出那人手腕上的明黄色绳索，看着那人惊讶、哀伤、不敢置信的脸，有些不忍猝睹，“哥哥有错，弟弟自然要将哥哥抓官……”胤禛感到那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想到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哽咽一下，又掀开自己的袖子，上面是同样的东西，“但是，弟弟抓哥哥，弟弟也有罪，弟弟只能把自己也锁了……”
在胤禛抬头的时候，那人脸上的哀伤突然散去，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赞赏道：“好，好，好啊，不愧是孤一手带大的人，厉害啊！孤没看错人……”那人不管胤禛惨白的脸，反手握住胤禛的手，带着孑然一身的洒脱，不看胤禛眷恋悲伤委屈的眼，笑道：“走，孤跟你一起去见他！”
雍正回忆着那人那一刻的表情，看着眼前这惊人相似的再现，手中的刀落了下来，眼泪充满眼眶，怔怔的看着他，痴痴的问：“弘历，你是谁？”
胤礽闻言，心中又是一震：不是皇阿玛？他的那句话是对着弘历说的？那么他是……胤礽垂下眼睛，心中突然宁静。胤礽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有在他面前他才会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到了后来，这几乎成为一种本能，只有在他面前，他才会发自内心的想要克制自己——胤禛，是你吧！
胤礽突然回过神，敛尽脸上失态，看着一院子跪着、护驾的人，温和笑道：“朕与老五开个玩笑，看把大家吓得，都下去吧，没朕的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众人看着五阿哥本来盛怒，突然也激动神情起来，都有些懵，再看到突然中邪一般的皇帝也正常起来，大家心中疑惑，但还相信皇帝的说法：“嗻。”他们只能相信皇帝的说法，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胤礽看着雍正怔怔的样子，想到一直在他身边的四弟，见他难得怔怔的表情，心中有些喜悦，过去执了他的手，拉着他出门，温柔笑道：“走，和孤……去养心殿，朕有话和你说……”那个‘孤’字，只做了个口型，只有雍正看得见。
雍正心中狂喜，看着胤礽一副要和他长谈的样子，心中雀跃不已：从那个时候起，二哥再也没有执过他的手，就算是当年他与他抵死缠绵之际，那人也没再有过他们年少时的亲昵……雍正看着胤礽的侧脸，看他意气风发的笑着，心中暗喜：二哥原谅他了吧！二哥愿意和他重新开始了吧！雍正看着胤礽，眼眶又热。
胤礽见了，调笑道：“怎么这会儿跟个姑娘一样了，这么爱哭，可不是我们皇子该有的性子！”
雍正紧紧握着胤礽的手，听着他像儿时那样没个正行的教育他，手指无意识的搔着胤礽的手背，激动地说不出话。
雍正这么多年在朝上冷言冷语的说惯了，这会儿面对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不知要说什么，只是这儿时留下的撒娇的小动作却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自然而然的做了出来……只是本人丝毫不觉，大概也是忘了！可是胤礽却是记得的。
胤礽心中高兴，这个弟弟面上再如何冷，他总能发现他的心思，感到他手上的动作，心中更是柔软。“怎么，朕说你两句就不好意思了？”
雍正听着胤礽的语气像过去一样亲昵，好像后来的事情统统没发生一样，心中激动到了极处，反而平静下来，紧紧握着胤礽的手，感到上面的温热，雍正低头惊奇欣喜眷恋的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不是冰冷的，是热的！不再僵硬，是温软的！雍正看着，低着头，忍着激动的哽咽，“二哥，你不要离开我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好的……”炙热的泪水落在两人的手上，雍正毫无所觉。
胤礽却吓了一跳。
康熙四十七年的那一天，皇阿玛正在热河巡视，李德全突然来了密令，说皇阿玛让他去劝二哥。劝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胤禛当时心中一阵儿刺疼：二哥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难道他真要弄到父子兄弟反目的地步！胤禛明知道他去了就等于在二哥心上拉刀子，可是不去，难道真眼睁睁看着二哥走上那条不归路，真的看着他步上黄泉？！胤禛心痛，沉沉的哀叹一声。
李德全道：“四阿哥，有您这一声叹也算全了你们的兄弟之情了，太子殿下……皇上也……哎！”
胤禛苦笑一下，李德全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胤禛怀着满心的怀念与悔恨，步向毓庆宫。
从小他便是二哥抚养长大，从小他也都和二哥亲近，就算二哥近年来行为乖张，不臣之心频频显露，他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去做任何让他伤心的事。他不愿见他，他知道，所以他就很少去毓庆宫；他不喜欢他参与太子党的事情，他就按耐着劝谏的心思，不去惹他不高兴；他喜欢来他府上享受清静，他就让府上安详静谧，不让下人高语，他喜欢看那人含笑侧卧花前绿荫下的丰姿，只是这一切以后很难看到了。看来他还是错了，他不该事事顺着他，他应该早些劝谏才对，他应该在发现他隐隐失控的情绪是就劝他就医……
他持着皇阿玛的密令，轻而易举的进了毓庆宫：二哥，这就是你的计划吗？果然漏洞百出啊，你身边都是皇阿玛的人啊！
惇本殿敞着宫门，那人正在昏黄的灯光下侧卧，看着和往常一样，很是安详，只是眉间轻皱。
胤禛贪恋的看着他闭目的样子，看着暗黄的太子服柔顺的顺着他身上的曲线起伏：这身衣服还是他穿最好看，这身衣服没有人再配的上的吧！胤禛看了半晌，慢悠悠跪下打千请安，他故意放慢每个动作，每个动作都带上眷恋和缱绻，但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太快，时间不够久，不够他回味。胤禛心下难过，还是哽咽着开了口：
“臣弟参见太子二哥，请太子二哥安。”
那人似乎一惊，睁开眼睛，看着是他，目露惊喜，“你怎么来了……”说着一手支着头，撑起上身，但并不起身，慵懒自在的笑着让他免礼，招手让他过去坐。
胤禛慢慢站起来，却并不过去，目中含着泪，眷恋的看着他此刻的表情。
那人似是发现他的不对，眼睛巡视的看着他的脸，突然下了榻，站起来，笑怒道：“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了？”
胤禛摇头……
那人想了一下，脸色突然变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唇色都淡了，“你，你怎么进来的？”
胤禛心中难过，哽咽着道：“弟弟要见哥哥，自然就进来了……”
那人突然有些急怒，看着胤禛又压抑着，眼睛冒火的看着胤禛，脸上阴晴不定，半晌都没说话。
胤禛第一次被他这么看着，心中十分煎熬，还是鼓起勇气，“二哥，你收手吧！”
那人听他这么说，突然哈哈大笑，转身疾走两步，又突然回头看着他，声音尖利，讽刺味极浓：“收手？皇阿玛逼我，老八他们逼我，现在，你也来逼我！”胤礽脸上带着急怒和恨意，袖子下的手，微微发抖。
胤禛快步跟过去，走到他面前，急着劝谏：“二哥，从来都没有人逼你，是你在逼你自己，二哥，皇阿玛已经知道了，你以为我怎么进来的，二哥，你收手吧！你……”胤禛说着眼泪蓄满眼眶，倔强的不流下来。
那人眼中竟也一样，两人就这么望着。还是那人先逃避，突然又远离胤禛，急走到屋子另一边，听到胤禛跟过来的脚步，背对着胤禛，“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孤只能走下去！”
“不晚，”胤禛停在他面前，执手看着他，“二哥，不晚，弟弟都跟你说了吧，这次是皇阿玛让我来劝你，他对你也……”二哥你回头吧，只要你说一句收手，我就不用……
那人甩开手，又被胤禛死死抓住，那人偏过头，胤禛只能看着侧脸，却在上面看见浓浓的哀伤，那人浓浓的睫毛微微垂下，水珠沾在上面。
胤禛看着心中愈发煎熬。
“不可能。”那人的声音很飘忽，有些遥远。
“二哥！”胤禛却吓了一跳，声音有些急切，想劝他回头。
那人回过头，脸上有些狰狞，“不可能！孤不可能收手，现在九门提督都是孤的人，江北大营也都过来了……”
“二哥！”这一声尖利，胤禛看着那人狰狞的脸，心中又是一阵剧痛，他隐隐觉得实事不是这样，可是……“二哥，皇阿玛还是掌着大局，要不然弟弟也不会……”胤禛垂下眼睛，不敢去看那人此刻的脸，“弟弟是奉命来劝二哥的……”
“要是劝不了呢？”那人的声音中带着些了然的自嘲，只是胤禛此刻心绪烦杂，情绪起伏剧烈，竟然没发现。
胤禛苦笑：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胤禛执起那人的手，露出那人手腕上的明黄色绳索，看着那人惊讶、哀伤、不敢置信的脸，有些不忍猝睹，“哥哥有错，弟弟自然要将哥哥抓官……”胤禛感到那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想到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哽咽一下，又掀开自己的袖子，上面是同样的东西，“但是，弟弟抓哥哥，弟弟也有罪，弟弟只能把自己也锁了……”
在胤禛抬头的时候，那人脸上的哀伤突然散去，嘴角牵起好看的弧度，赞赏道：“好，好，好啊，不愧是孤一手带大的人，厉害啊！孤没看错人……”那人不管胤禛惨白的脸，反手握住胤禛的手，带着孑然一身的洒脱，不看胤禛眷恋悲伤委屈的眼，笑道：“走，孤跟你一起去见他！”
雍正回忆着那人那一刻的表情，看着眼前这惊人相似的再现，手中的刀落了下来，眼泪充满眼眶，怔怔的看着他，痴痴的问：“弘历，你是谁？”
胤礽闻言，心中又是一震：不是皇阿玛？他的那句话是对着弘历说的？那么他是……胤礽垂下眼睛，心中突然宁静。胤礽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有在他面前他才会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到了后来，这几乎成为一种本能，只有在他面前，他才会发自内心的想要克制自己——胤禛，是你吧！
胤礽突然回过神，敛尽脸上失态，看着一院子跪着、护驾的人，温和笑道：“朕与老五开个玩笑，看把大家吓得，都下去吧，没朕的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众人看着五阿哥本来盛怒，突然也激动神情起来，都有些懵，再看到突然中邪一般的皇帝也正常起来，大家心中疑惑，但还相信皇帝的说法：“嗻。”他们只能相信皇帝的说法，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胤礽看着雍正怔怔的样子，想到一直在他身边的四弟，见他难得怔怔的表情，心中有些喜悦，过去执了他的手，拉着他出门，温柔笑道：“走，和孤……去养心殿，朕有话和你说……”那个‘孤’字，只做了个口型，只有雍正看得见。
雍正心中狂喜，看着胤礽一副要和他长谈的样子，心中雀跃不已：从那个时候起，二哥再也没有执过他的手，就算是当年他与他抵死缠绵之际，那人也没再有过他们年少时的亲昵……雍正看着胤礽的侧脸，看他意气风发的笑着，心中暗喜：二哥原谅他了吧！二哥愿意和他重新开始了吧！雍正看着胤礽，眼眶又热。
胤礽见了，调笑道：“怎么这会儿跟个姑娘一样了，这么爱哭，可不是我们皇子该有的性子！”
雍正紧紧握着胤礽的手，听着他像儿时那样没个正行的教育他，手指无意识的搔着胤礽的手背，激动地说不出话。
雍正这么多年在朝上冷言冷语的说惯了，这会儿面对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不知要说什么，只是这儿时留下的撒娇的小动作却在最亲近的人面前自然而然的做了出来……只是本人丝毫不觉，大概也是忘了！可是胤礽却是记得的。
胤礽心中高兴，这个弟弟面上再如何冷，他总能发现他的心思，感到他手上的动作，心中更是柔软。“怎么，朕说你两句就不好意思了？”
雍正听着胤礽的语气像过去一样亲昵，好像后来的事情统统没发生一样，心中激动到了极处，反而平静下来，紧紧握着胤礽的手，感到上面的温热，雍正低头惊奇欣喜眷恋的看着两人交叠的手：不是冰冷的，是热的！不再僵硬，是温软的！雍正看着，低着头，忍着激动的哽咽，“二哥，你不要离开我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好的……”炙热的泪水落在两人的手上，雍正毫无所觉。
胤礽却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