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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千山万水不曾行 2

    独上小搂春欲暮,愁望玉关芳草路。消息断,不逢人,却敛细眉归绣户。

    坐看落花空叹息,罗袂湿斑红泪滴。千山万水不曾行,魂梦欲教何处觅?

    ——韦庄 《木兰花》

    “独上小搂春欲暮,愁望玉关芳草路。消息断,不逢人,却敛细眉归绣户。”韦庄的《木兰花》词里,依然刻画了一个为爱伤神的怨女形象。那痴情的人儿终日登楼远望,却是一无所见,那远归的郎君仍是消息全无,她亦只好无可奈何地踩着无尽的惆怅,缓缓踱回寂寞深闺。

    寂寞深闺,寂寞深闺。想着柯文,念着柯文,我和那唐朝思夫的女子有着一样的情思,整日里只是愁眉不展地坐在窗下,将那心中暗慕的人儿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只是不知道,那千年前的女子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每每相思成灾的时候便喜欢守在窗下听那淅沥淅沥的雨声?

    没来由的,总是在念着柯文的时候,着了迷般地喜欢听雨,听雨打在窗棂上的声音。然,这暮春的雨儿嘀哒嘀哒地滴落之际,我的心却又全然陷入了深深的落寞之中。放眼望去,床头张贴着柯文海报的墙壁上居然多了一张蜘蛛网,我便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飞蛾撞破了网,然后又对着呆呆的蜘蛛嘲笑了一阵,才动手想要将它驱逐出我心中的圣地。

    蜘蛛和我一样落寞,懒懒的不想动。我也不想动,所以网还是存在,但却破了,如同被车轮碾碎了的一场记忆,在风中四处摇曳。我不知道,自己对柯文的这份痴爱是不是一种幼稚的表现,这幼稚让我有种想要为他摘下满天繁星的冲动,只是,星光闪耀的他会在乎我送他的漫天星辰吗?

    “坐看落花空叹息,罗袂湿斑红泪滴。千山万水不曾行,魂梦欲教何处觅?”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是在延续童年,或许,爱着柯文的我也是一个总也长不大的女孩吧?可我真是在恋爱吗?一场单相思也是一场恋爱吗?或许是,或许不是,是或不是,我已无法弄得更加明白。

    真的,我一点也不想长大,我只想像个小女孩般永远躺在他温暖宽大的怀抱里,看窗外百花绽放,看廊下春雨如丝,看桥下千帆过尽,然后一起携手天涯,在冰天雪地里相拥着嘘寒问暖。我想,那个时候,一切都应该是美的,美得很幸福,很闪亮,如同我思念他的眼泪,悄悄地滴落,又于瞬间冰冻凝固。

    一千多年前,韦庄笔下的那个女子不是也终日怅然地坐在窗前,一边看着落花随风飘散,一边发出轻轻的叹息吗?深爱的男人不在身边,无论她怎样思念,怎样深爱,也终抵不过落花流水春去也的悲凉心境,回回头,只能任由泪水肆无忌惮地沾满她的罗袂?

    俱往矣,一切的一切都无法再追,她只能守着一座空空的宅子,为他滴尽相思红泪。除了叹息,除了落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些什么,正如此时的我,除却坐在课堂上漫不经心地为柯文发出阵阵低沉的叹息,便是躲在宿舍的被窝里为他掉下无尽的泪珠。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他默默思念,默默珍爱,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征人在玉关,与她何止隔着千万里的距离?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回归她的世界,再对着她欢声笑语,对着她倾情弹一曲《长相守》?刻骨的相思,让她无时不刻不想效仿万里寻夫的孟姜女,去那遥远的地方看一看,可是,一个长年累月生活在深闺中的良家女子,又哪里历经过千山万水的远行?她想去,却因为山高水长、路途漫漫,无法成行,于是,愁闷无端里,只好祈求上天,让她的魂魄在夜深人静之际,随着梦境去向有他的地方。

    只是,玉关的道路未曾经行,梦中也恐怕无从寻觅吧?韦庄笔下女子的心境自是苦不堪言,而我此刻的心绪又何尝不是如此?柯文啊柯文,你可知道,我多想把思念你的泪水凝固成冰,塞进青春的抽屉,让它永生,待你走进我温暖如花的世界时,再拿出来与你一起分享这份深深的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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