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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Chapter XXI

    弗拉德风尘仆仆的从特兰瓦尼西亚回来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情了,这一周内拉杜重新再一次熟悉了八年来没有多少变化的布朗城堡。

    他穿越的契机—也就是那个奶白色的喷泉—还在,却已经不再喷水,水锈将那白色挑染成了花色,看来岁月给它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他父母的房间被封了起来,任何人都不被允许踏足(包括弗拉德),那座房间从外面的花园看去,那个他曾经依偎在母亲怀里晒太阳的大阳台上爬满了常青藤。

    而他原来的房间则被扩大了一倍,现在变成了弗拉德的寝室,那与礼不合,没有哪座城堡的把男主人会把自己的寝室安排到三楼去(除了疯子),但从至今的情况来看,弗拉德的我行我素使得他变成了那个“疯子”……

    城堡剩下的部分就几乎没有什么改变了。

    拉杜重新找回了他的书房,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仍在,但他却再也无法放肆的躺在那上面翻滚了,因为那是不礼貌的且也并不被允许,他最多只能坐在窗户边晒太阳。

    拉杜现在想来每一个回忆都是美好的,那些曾经与这座城堡发生的故事都应该被珍重。

    他也不再怨恨他的父母以及兄长,然后他明白,重生或者穿越的意义是在于让他释怀。他深刻的记得某些事情,但那些不是为了要他怨恨,而是为了宽恕,宽恕他人,也宽恕自己。

    ……

    弗拉德在得到下人的报告之后,很快就在三楼以前属于拉杜的那间书房里找到了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羊皮纸的法国少年。那个让他一路上莫名的惦念着的少年,他不断的说服自己是少年的容貌给了他的错觉,让他才会如此关注。

    他总在想,如果当年法国之行拉杜没有出事,并且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长大,那么拉杜大概就会长成那个神秘的法国少年的模样。

    可是其实这么多年,拉杜的样貌已经在弗拉德的心中被淡化了,被时间打磨的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如果他想要去看清楚每一个细节,那么他就会费神的发现,那个他以为他会记一辈子的人其实只剩下了个影影绰绰又暧昧不明的剪影。

    弗拉德轻轻的推开门,在一片和煦的阳光中,那个法国少年穿着一身米黄色的长袍睡衣,蜷缩在大靠背的椅子里,神情专注,阳光将他翩若蝴蝶振翅的一双眼睫毛照的透亮,好像在发光。那就像是一副油画,又或者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瑰丽梦境,而他自己,也就是弗拉德,就像是一个闯入者,一块石子,打破了全部的朦胧与静谧,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拉杜听到了很低沉的呼吸声,他转过头去,在一片阴影里,看见了弗拉德有些恍惚的脸。

    弗拉德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刚刚在少年转过头时,他甚至以为他会听到一声久违的“弗拉德”,活在记忆的里男孩用软糯的童言童声,理直气壮的要求自己去谦让他、宠着他,昂着高傲的头,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你在看什么?”弗拉德走近,问着明知故问的问题,说着没话找话的话题。

    拉杜从弗拉德走近房内之后就一直用眼睛注视着弗拉德的一举一动,跟随着青年缓慢稳健的步伐而移动,直至看着那个青年走到了自己的身前。

    他睁着一双水润的墨绿色眼眸,看着他曾经的全部并今生的骄傲极其缓慢的俯下身,牵动薄唇开口询问,然后,带来了一股外面的湿气,让拉杜觉得自己的面颊感觉痒痒的。拉杜一直都很喜欢和弗拉德黏在一起,他知道,他很享受这样的亲近。

    拉杜的恍惚来得快也去的快,他在弗拉德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前,就举起了手中的羊皮纸在弗拉德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回答了弗拉德的问题。

    “一些有趣的童年记趣,作为打发时间的工具,这些有趣极了。”

    弗拉德挑眉,有些惊讶,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拉杜,并问:“你能看的懂那上面写了什么?”

    拉杜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反而用一种你才比较奇怪的眼神看着弗拉德,然后说:“当然,这上面是很简单的中国文字,为什么我看不懂?”

    弗拉德一下子沉默了下去,没在说一句话,他垂着头,然后默默的走到了红木桌边,抬起头用食指划过桌面,那跟修长的手指被阳光照射成了半透明装。那一刻微微闭上眼帘的忧郁青年,真的让拉杜有一种看见了悲天悯人的天使的错觉。

    在一片窒息中,弗拉德用一种很怀念的口吻解释说:“那是我弟弟的遗物,我一直很想知道他在那上面都说了些什么。”

    “你的弟弟,遗物?你他确定死了吗?”拉杜问的很直接,然后才想到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这样说是很失礼的,于是他赶快补充道:“我是说,他去世了吗?我听到过一些有关于他的传言,他只是在法国失踪了,不是吗?”

    “是的,快八年了,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但是有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做不过是一种聊以□的方式。他很聪明,从小就很优秀,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早就想办法找回来了。”弗拉德仍然低着头,然后猛地抬起,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很锐利的眼神看着拉杜,说:“他会的,对吗?”

    拉杜被那一刻弗拉德的气势吓了一跳,他掩饰性的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混乱的点着头:“是的,他一定很想你们,我是说,我猜他一定也是爱着你们的……”

    然后继而又是一阵令人感觉憋闷的沉默,拉杜再一次画蛇添足一般的说:”也许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有什么难言的苦衷而无法回到这里,我猜测。”

    隔了很久,拉杜才听到了弗拉德的长叹声:“是吗,那他还会回来吗?”

    “会的,他一定回来的。”拉杜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然后他又一次遮掩的补充:“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这么想。”

    弗拉德再没有回答拉杜的话,拉杜也一直都不敢抬起头去看弗拉德,他怕他此时此刻微红的眼睛会出卖他的情绪,于是他只能钟情于自己的手指,装作一副因为这个无聊的话题而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在拉杜要怀疑弗拉德是否已经戳破了他的谎言的时候,他听到了弗拉德一声不吭离开的脚步声。

    在关门声之后,拉杜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长吁一口气,之后又猛地想起来,他还是没有和弗拉德谈谈关于他的着装问题,于是懊恼不已。

    当天的晚餐桌上拉杜被告之他需要先留在布朗城堡一段日子,因为不日特兰瓦尼西亚的亲王胡尼亚迪·亚诺什就要亲自来见自己的女儿了。但至今那位从小就被宠的无法无天的小公主仍然潜逃在外,所以作为第二套预备方案的拉杜被“请求”留在城堡里以防万一。

    也就是说拉杜要一直留在布朗城堡内,直至他把特兰瓦尼西亚亲王糊弄走,又或者布蒙贝亚在此之前被找到(虽然这一点的几率等同于渺茫),然后,他才能离开。

    鬼使神差的,拉杜答应下了这个看似很没有道理的要求,他想,也许他确实是想弗拉德想的有些狠了。当然,这也与他至今还是没能找到机会和弗拉德探讨一下关于衣服那部分话题有关。

    拉杜倒是真的不怎么担心关于离开的问题。

    首先,布朗城堡就是他的家。他可以住在这里一辈子,如果弗拉德能认出他的话,这在拉杜看来这很有可能,毕竟八年的距离不算短,但绝对算不上长。

    其次,拉杜有种预感,他呆在布朗城堡的时间不会太长,而那个期限就快到了。他的预感一般都很准,尤其是在跟爱兰德有关的这方面。他是不知道爱兰德到底在打什么注意,但是他可以想到,爱兰德绝对是已经知道了他现在的住址的,那个血族的能力总是会超出拉杜最夸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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