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爹爹
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每日起床后，便端着一盘最爱的绿豆糕，窝在一角落看逸练武。无论是翔示范，还是逸模仿招式，两人动作都极为潇洒，即使每天只是在一旁呆看着，也是种享受。翔对我的怪异行为见怪不怪了，逸刚开始还觉得有些别扭，很快也无视我认真
进入状态。我也乐的天天躲一边看现场功夫秀。
一日，如往常般，我叼着块绿豆糕，奔向逸练武的场地。却意外地在路上看见赤斜靠着树，笑吟吟地看着我。这里是到练武场的必经之地，想必赤是特地在这里等我了。这几个月，我很少遇见他，他也不理会逸的事，似乎默许了逸住在山庄，以及跟翔学武。今天的
赤还是一身青衣，长发随意的用带子束着，跟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因为感觉敏锐，长期以来，我很容易看清一个人的情绪，但是我一直看不懂赤。有时我甚至觉得，他眼睛注视不是欧阳鳯，而是我欧阳凤。所以，有意无意的，一向喜欢直视他人眼睛的我，总是不自觉
地逃避与赤四目相视。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赤只是浅笑着，也不打断我。
当我回过神来，抬头发现赤的笑脸近在咫尺，吓的忙跳开几步。
“哈哈，鳯儿，你好像兔子啊，哈哈……”赤掩着嘴，身体还一抖一抖的。
我满头黑线，敢情你是专门来笑话我的。侧着头，避开赤戏谑的眼神，开口道，“赤……有什么事吗？”
赤这才收住笑，淡淡地说，“庄主三日后回庄。”
原来是要回来欧阳天了，几个月没出现，我都快忘了“我”的爹爹了。脑子里只有受伤那日，焦急的脸，硕长的身影，温暖的怀抱。欧阳鳯的记忆里，关于她爹爹的事情也不多。想起前世的父亲虽然挺疼我这个女儿，却从来没抱过我，我印象中他给的最多的，应该是
那一叠叠的毛主席头像吧。
唉，我怎么又想起以前了呢，使劲甩甩头，不想了，反正也回不去了。转头发现赤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还有事吗，赤？”瞥了他一眼，“没事我先走了。”说完立刻跑开，感觉背后有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跑得更快了，呃，简直是落荒而逃。
之后的三天，很平静。我还以为庄主回来，山庄怎么也会打扫一番，至少也要摆个接风宴什么的，谁知道一点动静都没有。赤注意到我疑惑的表情，懒懒地丢给我一句：“庄主不喜欢铺张。”我的嘴角不禁抽搐，有你这样的管家么。不过，我也发现，庄内的婢女和仆人
少的可怜，瞥来瞥去就一巴掌的人，每个走路脚下生风，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这个欧阳山庄果然是藏龙卧虎的。
三日后，欧阳天回来了。本想来个列队欢迎，但是怎么凑也就两巴掌的人，少的可怜，只好放弃了。拽着逸，翔在后头紧跟着，赤则不停打着呵欠走在最后头，到正厅迎接欧阳天。不久，便看见欧阳天两袖清风缓缓地从大门口走来。硕长的身影有些消瘦，温和的目光，云淡风清的浅笑，本来并不出色的容貌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鳯儿，”欧阳天温柔地牵起我的手，唤道。
“爹……爹爹，”我还是不习惯称一个陌生人作父亲，答应的很不自在。
欧阳天只是笑笑，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还是忽略掉我的僵硬。我怎么想都是后者。他牵着我，径自走向大堂在主位坐下。赤很不客气的坐在一旁，翔和逸都规矩地站在一旁。
“这孩子就是轩辕逸么？”欧阳天瞧见了跟在我身后的逸，问道。
逸垂着头，一声不吭。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逸你也太拽了吧。
我连忙扯扯欧阳天的袖子：“爹，他是鳯儿带回来的，他很乖的，让他做鳯儿弟弟，陪鳯儿玩耍，可以吗？”撒娇的语气使鸡皮疙瘩再一次光临我的整个背脊。眼角不经意地发现逸身形僵硬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
欧阳天慈爱地摸摸我的头顶，“鳯儿想留下他便让他住下吧，但是，”他顿了顿，转头盯着逸，眼里闪过一抹冷冽，“如果你做出什么对鳯儿不利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诧异地看着这个刚刚还温柔无害的人，一刹那出现不容忤逆的威严，即使不是针对我，也被这凌厉的气势给压制住了。果然，无论看起来再怎么平凡，他也是欧阳山庄的当家。
“我发誓，”逸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我轩辕逸发誓，终生不做不利于欧阳鳯的事，有违誓言，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说完，逸抬起头，与欧阳天的目光对峙着。僵持了好一会，逸才撇开视线，欧阳天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分赞赏。
“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件事。”欧阳天收回目光，轻轻地说到。
“不需要！”逸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欧阳天笑了，“很好。”回过头，向我伸出手，“鳯儿，陪爹爹去走走吧。”
我跳下椅子，乖乖地跟着欧阳天出去了。
欧阳天似乎在沉思着，一直往前走，脚下的步子很大。可怜我这十岁的身子，还有短短的腿，一路小跑才勉强跟的上。
他回神，瞧见我跑的气喘吁吁，脸变得通红，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抱起我，走向不远处的亭子。他轻柔地把我放在石凳上，用袖子给我擦了擦汗，便站在一旁，沉默。
气氛显得尴尬起来，我不免有些紧张：欧阳鳯记忆中的欧阳天，虽然长期不在山庄，相处的时间不长，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生疏。难道他发现了？我的冷汗冒出来了，他知道了不会把我直接拉出去烧了吧？
心里已经在搜肠刮肚地找合适的措辞，思考怎样脱身了，欧阳天低沉的声音却幽幽地传来：“鳯儿，爹明日便启程，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山庄。你有什么事情就找赤帮忙解决吧。”我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吓自己。不过欧阳天老不在山庄享福都跑出去干些什么呢。
“鳯儿，为父一生最大的心愿，是编写一本医书。欧阳家的生意现在稳定了，爹可以四处游历，济世救人，一来可增加经历，见识更多的疑难杂症和偏方，二来可搜集珍贵药草，就近了解它们的习性和用处。”欧阳天难道能看出我在想什么，才刚想到就回答了我的疑惑。
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我只好装出恭顺的样子，说道“爹爹不必担心，鳯儿会很乖的。”歪着头偷看了欧阳天一眼，这样说应该没错了吧。
欧阳天笑了，却笑的有些黯然。我不解，难道回答的方式不对？他转过身去，而后淡淡地声音飘了过来。
“鳯儿，放手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更困惑了，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而后，他再没说什么，牵着我往回走，接着便一起用膳了。
晚上，我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欧阳天的话让我有些不安，折腾到半夜，我才沉沉睡去。陷入黑暗前还不住地想：古人的思想咋那么难理解呢？赤是这样，欧阳天也是这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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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还是一身青衣，长发随意的用带子束着，跟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因为感觉敏锐，长期以来，我很容易看清一个人的情绪，但是我一直看不懂赤。有时我甚至觉得，他眼睛注视不是欧阳鳯，而是我欧阳凤。所以，有意无意的，一向喜欢直视他人眼睛的我，总是不自觉
地逃避与赤四目相视。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赤只是浅笑着，也不打断我。
当我回过神来，抬头发现赤的笑脸近在咫尺，吓的忙跳开几步。
“哈哈，鳯儿，你好像兔子啊，哈哈……”赤掩着嘴，身体还一抖一抖的。
我满头黑线，敢情你是专门来笑话我的。侧着头，避开赤戏谑的眼神，开口道，“赤……有什么事吗？”
赤这才收住笑，淡淡地说，“庄主三日后回庄。”
原来是要回来欧阳天了，几个月没出现，我都快忘了“我”的爹爹了。脑子里只有受伤那日，焦急的脸，硕长的身影，温暖的怀抱。欧阳鳯的记忆里，关于她爹爹的事情也不多。想起前世的父亲虽然挺疼我这个女儿，却从来没抱过我，我印象中他给的最多的，应该是
那一叠叠的毛主席头像吧。
唉，我怎么又想起以前了呢，使劲甩甩头，不想了，反正也回不去了。转头发现赤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还有事吗，赤？”瞥了他一眼，“没事我先走了。”说完立刻跑开，感觉背后有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跑得更快了，呃，简直是落荒而逃。
之后的三天，很平静。我还以为庄主回来，山庄怎么也会打扫一番，至少也要摆个接风宴什么的，谁知道一点动静都没有。赤注意到我疑惑的表情，懒懒地丢给我一句：“庄主不喜欢铺张。”我的嘴角不禁抽搐，有你这样的管家么。不过，我也发现，庄内的婢女和仆人
少的可怜，瞥来瞥去就一巴掌的人，每个走路脚下生风，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小角色。这个欧阳山庄果然是藏龙卧虎的。
三日后，欧阳天回来了。本想来个列队欢迎，但是怎么凑也就两巴掌的人，少的可怜，只好放弃了。拽着逸，翔在后头紧跟着，赤则不停打着呵欠走在最后头，到正厅迎接欧阳天。不久，便看见欧阳天两袖清风缓缓地从大门口走来。硕长的身影有些消瘦，温和的目光，云淡风清的浅笑，本来并不出色的容貌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鳯儿，”欧阳天温柔地牵起我的手，唤道。
“爹……爹爹，”我还是不习惯称一个陌生人作父亲，答应的很不自在。
欧阳天只是笑笑，不知道是没注意到，还是忽略掉我的僵硬。我怎么想都是后者。他牵着我，径自走向大堂在主位坐下。赤很不客气的坐在一旁，翔和逸都规矩地站在一旁。
“这孩子就是轩辕逸么？”欧阳天瞧见了跟在我身后的逸，问道。
逸垂着头，一声不吭。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逸你也太拽了吧。
我连忙扯扯欧阳天的袖子：“爹，他是鳯儿带回来的，他很乖的，让他做鳯儿弟弟，陪鳯儿玩耍，可以吗？”撒娇的语气使鸡皮疙瘩再一次光临我的整个背脊。眼角不经意地发现逸身形僵硬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
欧阳天慈爱地摸摸我的头顶，“鳯儿想留下他便让他住下吧，但是，”他顿了顿，转头盯着逸，眼里闪过一抹冷冽，“如果你做出什么对鳯儿不利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诧异地看着这个刚刚还温柔无害的人，一刹那出现不容忤逆的威严，即使不是针对我，也被这凌厉的气势给压制住了。果然，无论看起来再怎么平凡，他也是欧阳山庄的当家。
“我发誓，”逸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我轩辕逸发誓，终生不做不利于欧阳鳯的事，有违誓言，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说完，逸抬起头，与欧阳天的目光对峙着。僵持了好一会，逸才撇开视线，欧阳天的眼神中也多了一分赞赏。
“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件事。”欧阳天收回目光，轻轻地说到。
“不需要！”逸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欧阳天笑了，“很好。”回过头，向我伸出手，“鳯儿，陪爹爹去走走吧。”
我跳下椅子，乖乖地跟着欧阳天出去了。
欧阳天似乎在沉思着，一直往前走，脚下的步子很大。可怜我这十岁的身子，还有短短的腿，一路小跑才勉强跟的上。
他回神，瞧见我跑的气喘吁吁，脸变得通红，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抱起我，走向不远处的亭子。他轻柔地把我放在石凳上，用袖子给我擦了擦汗，便站在一旁，沉默。
气氛显得尴尬起来，我不免有些紧张：欧阳鳯记忆中的欧阳天，虽然长期不在山庄，相处的时间不长，父女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生疏。难道他发现了？我的冷汗冒出来了，他知道了不会把我直接拉出去烧了吧？
心里已经在搜肠刮肚地找合适的措辞，思考怎样脱身了，欧阳天低沉的声音却幽幽地传来：“鳯儿，爹明日便启程，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回山庄。你有什么事情就找赤帮忙解决吧。”我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吓自己。不过欧阳天老不在山庄享福都跑出去干些什么呢。
“鳯儿，为父一生最大的心愿，是编写一本医书。欧阳家的生意现在稳定了，爹可以四处游历，济世救人，一来可增加经历，见识更多的疑难杂症和偏方，二来可搜集珍贵药草，就近了解它们的习性和用处。”欧阳天难道能看出我在想什么，才刚想到就回答了我的疑惑。
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我只好装出恭顺的样子，说道“爹爹不必担心，鳯儿会很乖的。”歪着头偷看了欧阳天一眼，这样说应该没错了吧。
欧阳天笑了，却笑的有些黯然。我不解，难道回答的方式不对？他转过身去，而后淡淡地声音飘了过来。
“鳯儿，放手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更困惑了，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而后，他再没说什么，牵着我往回走，接着便一起用膳了。
晚上，我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欧阳天的话让我有些不安，折腾到半夜，我才沉沉睡去。陷入黑暗前还不住地想：古人的思想咋那么难理解呢？赤是这样，欧阳天也是这样，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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