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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8章 而后却背道而驰

    一连几日天气阴沉,今日总算爆发了,大雨随雷声之后倾盆而下,哗啦啦的冲洗着院子。房中昏暗,走廊上又有雨水溅上来,我不敢出门,只好开了窗呆呆的盯着外面。

    宫初锦又带着他的秘书表妹外出应酬了,心里总有些不高兴,想想陪着他的却不是自己,便又成了遗憾。回锦南便要与他成亲了么?理智在心里说no,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明白成亲不只是两个人相爱相守,还要承担许多责任,强势如宫家,真的能容下我这个鬼媳吗?或许勉为其难能为人媳、为人妻,可我能为人母吗?

    就算不考虑这些,且说木府即将沦陷,我们便注定坎坷无常。算算日子,到桓步已经有六天了,宫家的信,一去一回慢悠悠的走也该到了吧?大嫂被冤偷情关了禁闭,也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徐晓月已经开始行动,相信过不了多久,不好的消息就会一个一个传来。老妖怪啊老妖怪,但愿你所做的没有白费。我能做的,只是尽量拖住宫初锦回来的脚步,为你减轻那么一点点的负担。

    心里沉甸甸的就快要喘不过气,一个月前还洒脱自在,而现在就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泥潭里,不能自拔。

    小夏在隔壁房里为我缝制衣裳,打开门探出头对着她那边唤了几声,不多时她就过来了。我拿了些碎银给她道:“你去街上走一趟,瞧着热闹的茶铺酒馆都进去坐坐,打听看看有没有锦南那边的新鲜事儿?”

    再拿了一把油伞递给她,这雨下得突然,街上平常就熙来攘往人声鼎沸,此时没来得及回家的大多数都会到这些店里避雨,人一多消息就传得快,况且锦南城离这里不远,木府又是权贵之家,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传出来。

    午后雨水渐停,小夏还没回来,我在房里越发的坐立不安,有很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一只纸鹤从窗口飞进房里,我揉了揉眼睛,没错,确实是一只纸鹤!它在我身边绕着转了转,我疑惑的摊开右手,它便轻轻停在我的手心里。我用两根指头拎起它时便没了刚才的灵气,同一只正常的纸鹤没有分别,我心里闪过一个名字:夙千颜,只能是他。

    我激动的拆开,只见上面用小楷写着:宫初芸入庵带发修行,奶娘携焰铭外住,木府始乱,安。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闭上双眼,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看来我的预感并不准嘛!宫初芸被冤偷情,多少还是会令木池对她所产的孩子产生反感和怀疑,却基于对宫初芸的感情或是忌惮宫家的势力而不敢把他们怎么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与焰铭现在的局面反倒是最好的,就算木府将来被诛九族,也与她们无关,况且宫初芸性情清婉,青灯常伴与一生住在深宅大院对她来说并无太大分别。焰铭在,我就在,担忧了许久的事终于有了转机,遂满心轻松,笑意自然而然的浮上脸。老妖怪,你对我恩同再造,我该如何报答啊……

    “何事如此高兴?”

    手中的纸被突然抽走,我猛然睁眼,正对上宫初锦的目光。他的身后,是一脸得意的小染。而宫初锦手里,除了被拆开的纸鹤,还有一封写着“锦儿亲启”的家信。

    我顿时像被人泼了一盅冷水,从头到脚,凉得通透。

    他表情隐忍,举着手里的家信徐徐说道:“我刚收到娘派人送来的书信,她说初芸受了冤屈,现已得了一纸休书,出家了……”

    他满脸期待的看着我,我却残忍的又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的表情。我听得到他的呼吸都在颤抖,却克制住依旧缓缓的对我说:“木堇,你快问我,问我木府发生了什么……”

    “表哥,到现在你还要信她么?”

    小染将老妖怪的纸鹤从宫初锦手里夺下,一字一句大声念道:“宫初芸入庵带发修行,奶娘携焰铭外住,木府始乱,安。”

    “贱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在脑中嗡嗡回响。

    我张开眼,看着小染笑了,真是想不到,这么温婉的人儿会说出这样两个字。也难怪这么响亮,原来是打在我脸上的,不过我忘了告诉你,我感觉不到痛。

    “啪!”反手又是一巴掌,她正气禀然的说:“刚才那一巴掌是为我表姐而打,你害她夫妻反目家不成家!这一巴掌是为焰铭而打,你让他刚到世上就失去爹爹的爱护还被驱出木府……”

    她的手还不想停下,我盯着宫初锦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眼里充满了不解与痛心,却没有阻挡的意思。我下意识的抬起右手抓住小染的手腕,笑道:“你的表哥在这里,就不用为他而打了!”

    拉开小染直接面对宫初锦,她很听话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等着大快人心的那一刻。

    “木堇,你竟是这种人么?”

    这句话实在让我失望,但我还是保持着笑脸,讽刺道:“我也没想到自己在你心中竟是这种人!”

    他抬手想抚摸我被打得发红的脸颊,手到耳边,却又轻轻放下了,嘶哑的说:“告诉我,这都不是你的本意……”

    我摇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问:“我只问你,信我不信?”答案其实已经很明了,怎么就这样巧,我刚接到纸鹤他便正好出现。我倒忘了,他是精明的宫初锦,在木府时,不就曾这样特别关注过我么?

    “姑娘!”小夏跑着进了屋,气喘吁吁的,看到宫初锦,行了个礼急切的说:“锦少爷!姑娘!不好了!小夏刚才去了好几个茶楼,都听人说夫人她出家了……”

    宫初锦抬手制止,冷冷道:“别说了,你家姑娘比谁都先知道。”

    小夏还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却觉察到三人间不同往常的气氛而没有问。宫初锦说罢,绕过我向门口走去,我回身默默的看着他走入雨中,一步一步的远离我,风吹起他的衣袂,更显得决绝。

    宫初芸是他最怜惜的妹妹,是他的至亲,我能想象到这件事对他的影响,我能理解。可是在这个时空,他却是最怜惜我的人啊……

    小染将字条扔到我脸上,撇撇嘴,跟着往外走。看着飘到地上的字条,证据确凿,他若信了我,那便显得太不理智了,在商人的世界里,理性往往强于感性。我强迫自己不去思考,不去想便不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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