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我没死
当遥遥看到熟悉的小镇出现在视野里，毕火内心泛起一丝悸动。
小镇在望，他已经能够看到一些熟悉的景物，虽然已经很有一些变样，但大体差不多。
这会儿，毕火骑自行车的速度提升上来，身边一辆摩托驶来，一时兴趣，便欲与那摩托赛跑，噔噔的声响让毕火蹬自行车蹬得更带劲，疯狂的踩踏。
奈何，还是无法超越——
科技的力量自然比人力强，无奈的笑笑，——毕火对自己讲，过两天，也得弄辆摩托车玩玩。
半小时后。
毕火伫足在自己家前。
他站着，看着，静静的，没有言语。
眼前的景物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茅草屋不见了，瓦房也不见了，留下有残瓦破砙，一堆灰烬。
毕火来心中纠结，惊惧，还有没来由的惶恐。
他从来没想过失去了奶奶后他该怎么生存，这个结果他难以接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足以崩断那弦线，性格变迁之弦，这是一个人情感承受的底线。
有点懵。
不知道这是不是懵的感觉。
天塌了，地陷了，世界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一切变得毫无意义。
良久，良久。
啊——
啊——
嚎啕两声！
不是哭泣，毕火打小不爱哭，差不多从能说话起，他就没哭过。
这点，他学自一本小说中的主角——不哭死神步惊云。
尽管一开始，毕火是无师自通，但后来，多少受到云神的影响。
毕火时常以不哭为傲，奶奶也时常在人前称赞，说他从来不哭闹，懂事。
“我们家火火，虽然身体不好，可性子好着呢！从小到大，他从来不哭的，一点都不让我担心！再没有这么好带的孩子了……”
“啊——嗷——”
就像疯了一样，不停翻找，他从现场无法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奶奶已经死亡……
内心燃起希望，毕火静静的，他沉默，但动作疯狂，他知道，他得尽快找到活人，问清情况，否则，他会疯狂的，他会发疯的，他会干出让天下人都觉得疯狂的事情来。
……
奶奶的音容相貌不时浮现眼前。
他强调自己相信，奶奶没事！希望尽管只有一点点，但内心却必须十分笃定。尽管，他的这份笃定，更多的是一厢情愿。
慢慢的开始，人们的视野里遍布毕火奔跑的身影，他强调自己冷静，翻找一具具尸体，跑向一个个活人。
“大叔，看到毕老太没？帮我找找……”
“MLGB的，老子自己老婆都丢了，谁有闲帮你找那个老东西！”
“MLGB的，不找就不找，你骂老子见鬼头……”
“噫，个小B玩意，你敢骂老子，看老子不弄死你……”
“MLGB的，有种你追上老子再说……”
毕火拔腿就跑，直把那汉子甩了好远。
远远听到那汉子声音，“MLGB的小B玩意儿，这么能跑，个小B玩意儿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嘢，看着这么像毕老太那小残废，可不可能啊，那小残废不是死了吗，活见鬼头……”
这时，毕火已经又找上另一个幸存的乡亲。
“阿姨，你看到毕老太了么？”
那中年女人对着毕火尖叫道：“死了，死绝了，都死绝了！……”
“你放屁！MLGB的，个老B玩意儿……”
“小兔崽子，敢骂老娘，看老娘不抽你个臭嘴……”
从这语句不得不感叹，此地实在是民风彪悍。
接着问下一个对象，这是毕火沉默的疯狂——
终于，毕火找到一个情绪稍稍平稳之人。
“好像有许多人都躲到山那边去了，虽然过去这么多天，但还是有不少人没回来，你可以去那边找找。”
毕火立马意识到了这种可能，选择相信了这个答案，如果奶奶没事，很有可能就是到了山那边躲流星陨石去了。
他细问了具体位置与乡亲这些天的返乡情况，便弯腰大礼拜谢了——
看这距离，有点小远，却也不会有太远，十里路不到，这是目测的结果。
自行车在这一带已经不那么好使，毕火早早找个隐密处将车子藏起来，以备后用，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汽油，自行车比任何烧油的车辆都实在。
急切地朝山那边赶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的接近，此时毕火已经隐隐看到有人朝毕火赶来的方向行来，这是返程中的人，毕火立即猜想。
只要接触了这些人，就能够立刻得到奶奶的消息。
如狂风般的脚步，毕火迫切地迎了上去。
……
“大哥，有见着二村尾上的毕老太没？就是二村的那个毕老太，有残废孙子的那个……”
“那个毕老太，噢，想起来了，知道知道，她们在后面呢，你沿这条路上去应当能接上。”这青年明显较之前毕火碰到的人要正常得多。
“哎，谢谢了啊，请问她们还好罢？”
“放心，好着呢！”
“哎，谢谢您了。”
听到眼前敦厚青年的话，毕火心中如雪莲花绽放，一切阴霾烟消云散。感叹这青年真会说话，一句话就改变天气，多云转晴。
“谢谢三清祖师，我奶奶她没事，李怡姐姐也没事……”
毕火兴奋得直对苍天祷告。
他前行了一段，为了怕道路不同错过毕老太她们，便找了一块显眼的地儿坐了下来，守株待兔。
“小伙子，坐这干吗呀，也不怕家里人担心，找去呀！……”
有路过的人提醒。
毕火笑道：“谢谢大叔，我没事，就是累了，坐会——”
“小伙子，累了吃根黄瓜罢，刚从菜地里摘下来的。”
这时，一个头发蓬乱的大妈突然给毕火递过来一根黄瓜，把毕火惊得一怔。
见毕火愣神看着，大妈又道：“赶紧拿着，吃了罢，吃了找爸妈去，别让家里人担心，啊……”这大妈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嗯，谢谢你，阿姨。”毕火莫名其妙，心道这也太热情了，他小心地接过，讪笑着。
“哎，这孩子真懂事，不像……不说了，记着吃了这个赶紧找爸妈去啊，别让他们担心，要听话。”
大妈面带笑容地走开了，却是让毕火好一阵难受，平白受人家一人情，其实他根本不饿也不渴，这一路走来，路上多少可吃的东西，他怎么会放过，他身后还背了一包，那是特意给奶奶与李怡带的。
“这大妈真是好人，——却也是个可怜人。”
看着远去的大妈，毕火心中一种莫名的感慨。
不多时，一小男孩走到毕火跟前，眼睛看到毕火手中咬过两口的黄瓜便再也挪不开了。
注意到这孩子对手中黄瓜渴望的眼神，毕火把自己咬过的一点扳下，递向小男孩。
“来，小鬼头，给你吃。”
“谢谢哥哥！”
那小男孩高兴地把黄瓜接了过去，到手就往嘴里塞，那种迫不及待，世所罕见。
“你慢点，小鬼，没人跟你抢，小心呛着。”毕火连忙提醒。
是没人跟他抢，但毕火很快发现，后面来的几个人看那黄瓜的表情明显也透着一丝渴望。
他不由担忧，看来，李怡跟他奶奶即便安全无事，肯定也许久没有吃东西了，他立时放弃了在这里等待的想法，背起包动身朝前方赶去。
话说山那边躲灾的人众，在陨石雨停息后又集体等待了几天，因为他们不知道，这陨石雨是不是彻底停止，因为这几天时常还是有火球从头顶划过。
直到昨天，一整天没有流星划过，众人才慢慢开始返程，而更多的人，选择了今天返回。
山的东面，有水，有菜地，还有一些野兽野禽，如果不是人太多，躲命还是比较理想的。
今天，在确定不再有危险自天降临后，众人才三两成群大批量慢慢返回。
一众返回人中，李怡带着毕老太，走在中间位置。
其实这些人大多已经不想动了，但呆着不动无异于等死，谁也没得选择。
大伙都走得不快，有的人两三天没有进食，只喝溪水，吃些菜叶，自然不会有气力走得多么快速。
毕老太此时神情憔悴，但却看不出饥饿之态，这自然是李怡的功劳，她把本来不多的吃食都给毕老太留着，自己只是很少的进食了一些。所以，看起来，李怡反而更虚弱一些。
迎上来的毕火隔着两百多米就认出了李怡跟毕老太，他狂叫狂奔地冲了上去。
他的出现显然不在李怡的预想当中，谁也不会想见到一个已经被确定死去的人突然出现眼前，谁也不想活见鬼。
但对李怡来讲，确实是活见鬼。
“李怡姐，我是火火，你不认识我了？”
“你看，我现在好了，我可以走路了，我一能走路就立刻来找你了。”
“李怡姐，你怎么了？李怡姐？”
“啊……”
李怡手脚并舞，一脚把毕火踹出去老远。
“啊……李怡姐，你好狠……”
“啊——”李怡尖叫。
“你别找我，你应该找奶奶，我们就认识几天，你找我干吗？你回来应当找奶奶，应当找奶奶的……”李怡头都不敢抬，嘀咕着：原来人死后是这个样子，不但伤全好了，还穿白衣服，虽然有点脏，却也不是那么可怕的。话虽这样说，李怡却还是忍不住全身发颤。
“奶奶？——”
“是，奶奶，奶奶，火火回来了，想我了没有？……”
毕火听到李怡的话，将注意从她身上转移，这一看，整个人突地在地上爬起身来。李怡那一脚是挺重，但毕火如今搞打击能力似乎也不差。
“奶奶，你怎么了？”
毕老太一脸呆滞，像完全不认识毕火。
她口中不停地念叨：“火火，火火……”
“奶奶，我在这里，奶奶……”
“火火，火火……”
“李怡姐，奶奶她这是怎么了？”毕火转头向李怡沉声问道。
依旧不敢看向毕火，李怡低头说道：“奶奶在你走后就这样了，好可怜……这其实怪你，你要不走，奶奶肯定不会有事，我们还好好的去菜地摘菜，一回来你就……你就这样了，奶奶伤心难过，自然……”
毕火没有再说话，看样子，奶奶应当伤心过度，受了刺激，引发了老年痴呆一类的病状。
“笨女！我没死，你把头抬起来！”
毕火冲着李怡一声狂吼，把奶奶照顾成这样，他自然有怨气。
“不用这么害怕，大白天的，你发什么抖。”毕火从背包里拿出了两盒花生奶，一盒递给李怡，一盒自己拿着，准备喂奶奶喝点。
话说，毕火心里那个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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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妈真是好人，——却也是个可怜人。”
看着远去的大妈，毕火心中一种莫名的感慨。
不多时，一小男孩走到毕火跟前，眼睛看到毕火手中咬过两口的黄瓜便再也挪不开了。
注意到这孩子对手中黄瓜渴望的眼神，毕火把自己咬过的一点扳下，递向小男孩。
“来，小鬼头，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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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人大多已经不想动了，但呆着不动无异于等死，谁也没得选择。
大伙都走得不快，有的人两三天没有进食，只喝溪水，吃些菜叶，自然不会有气力走得多么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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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怡姐，你怎么了？李怡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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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李怡尖叫。
“你别找我，你应该找奶奶，我们就认识几天，你找我干吗？你回来应当找奶奶，应当找奶奶的……”李怡头都不敢抬，嘀咕着：原来人死后是这个样子，不但伤全好了，还穿白衣服，虽然有点脏，却也不是那么可怕的。话虽这样说，李怡却还是忍不住全身发颤。
“奶奶？——”
“是，奶奶，奶奶，火火回来了，想我了没有？……”
毕火听到李怡的话，将注意从她身上转移，这一看，整个人突地在地上爬起身来。李怡那一脚是挺重，但毕火如今搞打击能力似乎也不差。
“奶奶，你怎么了？”
毕老太一脸呆滞，像完全不认识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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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在这里，奶奶……”
“火火，火火……”
“李怡姐，奶奶她这是怎么了？”毕火转头向李怡沉声问道。
依旧不敢看向毕火，李怡低头说道：“奶奶在你走后就这样了，好可怜……这其实怪你，你要不走，奶奶肯定不会有事，我们还好好的去菜地摘菜，一回来你就……你就这样了，奶奶伤心难过，自然……”
毕火没有再说话，看样子，奶奶应当伤心过度，受了刺激，引发了老年痴呆一类的病状。
“笨女！我没死，你把头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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