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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九十二

    阮鹤轩沉吟了半晌,方才缓缓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母妃和父皇之间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竟然要让母妃一个孱弱女子独自出宫修行,遭受众人的不齿刁难,可是如若父皇当真不爱母妃,又为什么三番四次出宫探望,以至于母妃在祠庙之中怀上了我和邪魂至尊?”

    我点点头,“对啊,我就是想的,而且还有一个谜团无法解开。你和邪魂至尊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都是高贵的皇族血脉,为什么你就被接进皇宫,自幼娇生惯养,养尊处优,受到皇帝百般宠爱,而邪魂至尊就流落民间,混迹江湖,甚至成为灵兽山庄的主人?”

    阮鹤轩叹了一口气,语气无比幽怨,“我和邪魂至尊的身世上,一定是隐藏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很少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言说半个不敬的字。我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是我们的身世说不定会与阮氏皇族的命脉荣辱相关联,事关重大,所以知情的人为了自己颈上的这一颗脑袋,也装作不知道。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邪魂至尊神通广大,是江湖势力鼎盛的布衣天子,也无法探知我们身世的分毫,更可以解释为什么我费尽心机,动用了手边的一切势力和人脉,都无法打听到我们母妃的下落。”阮鹤轩的暗绿眸子微微掠过一丝忧伤,“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今年贵庚,身体康健与否,这些我都不知道,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都没有。”

    阮鹤轩微微垂着头,盈盈冰翠的绿眸中,凝结了一颗璀璨晶莹的泪珠,忧伤痛苦的模样像一个孩子。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好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没关系的,我们一起找她,天长日久。只要我们付出真心实意,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我们找到她的,一定会的。”

    阮鹤轩颓然无助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邪魂至尊在江湖上声名赫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任凭他那么鼎盛的势力。耗费了整整六年的光阴,都未曾找到母妃……如今战火纷纭,秦云天的铁骑包围皇城,人人惶恐自保,哪里还有闲情去找一个失宠二十余年的皇妃。”

    我蹲下身子来,轻柔地握住他的双手。“我自打出生娘亲就死了,我从小到大,除了偏房里的一幅画像,我连娘亲的样子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她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我小时候经常偷偷穿几位姨娘的衣裳,戴上她们的珠玉首饰,假扮成大人。那个时候我痴痴地对着镜子照。就会想如果我娘亲还活在世上的话,大概就是我这幅样子吧。”

    阮鹤轩的神情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他暗绿冰翠的眸子盈盈闪烁着光辉,仿佛有三分的不可置信。三分的同病相怜,三分的怜惜温柔,“你自幼也是没有娘亲在身边抚育成长?”

    我含笑点了点头,一瞬间云淡风轻,万物复归本位,“对啊,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苦命人了。”说着,我伸过手去,紧紧握住他冰凉寒凛的手,“但是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孪生兄弟,他也是神通广大的能耐人物,你们两个强强联手,努力地找下去,一直一直找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你们两人的母妃,相信我吧。”

    阮鹤轩此时此刻脆弱的就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他一双暗绿冰翠的眸子紧紧盯着我的脸,不断重复着我的话,“一直一直找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母妃是吗?你答应我,只要我们永不放弃,一直一直地找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母妃,一定能够。”

    我在他冰冷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皇天不负苦心人,你们都是好人,苍天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只要你们肯一直一直地找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皇妃娘娘,说不定她正在哪个祠庙里面一下一下地数着念珠,等着她的两个儿子去找她团圆,享受天伦之乐呢!”

    阮鹤轩一双盈盈落泪的眸子盯着我,孤单冷寂的眼神就好像一个怕冷的孩童,那么沉郁,又那么让人心碎,我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能最快却又最不着痕迹地抚平他心底的创痕。

    阮鹤轩紧紧拽着我的手,仿佛轻轻松一下,我就会倏然之间飞走了似的。

    他的眼睛暗绿冰翠,盈盈间闪烁着最璀璨却也最脆弱的光彩,像一只舔舐自己毛发的波斯猫一样,那隐隐约约的邪魅贯穿其中,让我心疼,却又被这种深深的忧郁所吸引。

    “记住,只要你永远都不放弃这个念头,一直一直地找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你们的母妃娘娘,相信我。”我坚定不移的目光炯炯然望着阮鹤轩,我知道,现在的阮鹤轩最需要这种坚定而刚毅的目光,因为只有这样刚毅坚定的目光,才可以让他感觉漂泊不定、无依无靠的感觉都烟消云散,只有这样刚毅而坚定的目光,才能说服他尽心竭力,像大海捞针一样去寻找一个被乾照皇帝笼罩住的神秘女子。

    邪魂至尊神通广大,势力绝对是不容小觑,阮鹤轩交友甚广,花剌子模国、暹罗国、蒙古帝国都有他的亲信相好,财力当然也是富可敌国,两个这般流云彩照的英雄人物,在和平安定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的年代,费尽心机,苦苦纠结都没有找到的神秘女子,现在战火纷纭,恐怕是更加不好找了。

    我一边紧紧握着阮鹤轩冰冷寒凛的手,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着小算盘,眼下阮鹤轩那么伤心欲绝,我如果直口说出来找到皇妃殿下是多么困难,多么异想天开,他一定会一蹶不振,自暴自弃的。所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忽然之间,我又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对啊,你和邪魂至尊都是皇妃娘娘诞育的皇子,都是阮氏皇族的高贵血脉,为什么你就进了宫,邪魂至尊就流落民间了?这个问题,你和邪魂至尊探讨过吗?”

    这个问题我其实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是这里又迫不得已再次说了一遍,因为我实在是想探一下邪魂至尊和阮鹤轩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关系。

    我敢肯定邪魂至尊心底是深恨阮鹤轩的,但是在寻找皇妃娘娘这个问题上,邪魂至尊究竟能不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撇开一切深仇大恨不说,而愿意和阮鹤轩进行最友好的合作呢?

    阮鹤轩微微苦笑了一下,脸上洋溢的孤寂冷清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嘲谑,“我们身上流淌的是一模一样的血液,可是他恨我,就像恨一个有杀父之仇的大仇人一样,恨不得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又怎么会好声好气地提及我们的身世之谜呢?”

    我感觉自己揣测的结果有了证实,这才朗声道,“你先别那么快下定断,我猜那个邪魂至尊虽然恨你恨得紧,脾性也很臭,但是在寻找生身母妃这个问题上,你们是一定可以达成一致的。”

    阮鹤轩转过头来,冷冷凝视着我,暗绿冰翠的瞳掠过一丝淡淡的狐疑,“你确定吗?他不是别人,可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灵兽山庄主人,有着三头六臂的邪魂至尊啊!以我和他打交道的这些时日来看,他可不是一个重视亲情,而选择放弃敌人的人,你一定是高估他了。”

    我莞尔一笑,直直望进这一双暗绿冰翠仿佛深海水藻的眸子,“我可没有,如果邪魂至尊真的有你想象中那么狠毒辛辣的话,他就不会救我出来了,他救我出来,可完全是为了大铭朝,为了乾照皇帝,也就是你们爹爹的江山社稷。一个愿意为了父皇的江山社稷铤而走险的人,肯定是一个重视亲情的人,绝不像邪魂至尊外表看起来的冷酷无情,他是一个有情人,不管你现在信不信,我都愿意证明给你看。”

    我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又朝阮鹤轩做了一个可爱而俏皮的鬼脸,阮鹤轩温柔地凝望着我,眼眸里面满溢着美丽的柔情似水,他淡淡一笑,声音清凉犹如暗夜里泼泼洒洒的星子,“你还是那么聪明而俏皮,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虽然嘴巴像刀子似的,锋利尖锐了一些,但是头脑灵光聪明,深谈起来,倒也有趣。”

    我不相信似的扮了一个鬼脸,“我才不相信呢!你不可能那么想,别忘了,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可是身穿着皇宫内监的服饰,被你羞辱了,心里很不服气,还一下子把你推了个仰倒,甚至还朝你头上狠狠砸了一块大石头,你难道都忘记了吗?要说哪天母猪上了树,我尚且还能有三分相信,要是说你阮鹤轩对我一见钟情啊,我才不相信呢!”

    阮鹤轩果然被我逗得哈哈大笑,“你呀,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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