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九
“但凡是生在这世间的女子，喜欢上鹤轩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我低声呢喃了这一句，忽然抬起眸子，紧紧盯着牡丹，“你适才说了什么？”
牡丹一愣，“奴婢刚才说……喜欢四爷，从此再也不曾变过心。”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是这一句，是最开始的那一句……你说鹤轩被邪魂至尊流放了，至今都没有回来。”
牡丹重重地点头，“对啊，四爷确是被我家主人流放到花剌子模国去了，我家主人有命，不经他允许，四爷不准重履大铭朝国土半步，如果违背信诺，那就要……”
牡丹说到此处，欲言又止，一双盈盈美眸怯生生地瞧着我。
我明知邪魂至尊以我来要挟鹤轩，不会说什么好话，但依然冷冷道，“你说下去，如果鹤轩重履大铭朝半步，他就要怎么样！”
牡丹顿了一顿，究竟不敢违抗我的命令，低声道，“如果四爷胆敢重履大铭朝半步，他就命街头生了癞疮的乞丐凌辱女尊，让女尊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说……还说……”
牡丹再一次停口了，盈盈美眸落进我冷酷无情的眸子里。
我竭力仰头，严肃地命令道，“还说了什么，你一气说出来，不准有丝毫隐瞒。
“还说……他要把女尊五马分屍，车裂而死，死后尸骨烧着了，流出的油脂拿去点灯……”牡丹的声音愈发低微，细若蚊蝇，她惭愧地埋下头去，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绣鞋。
我嘴角略微一弯，笑道。“怪不得。”
牡丹狐疑地抬起头，“女尊，你说什么？”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展颜欢笑，我是说，“怪不得。怪不得鹤轩会一走了之。永世不愿两厢再见。怪不得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没有挺身而出，而是让我一个人默默承受……怪不得。”
牡丹蛾眉略微颦蹙，声音里多了几分酸涩。“奴婢伺候四爷这些日子，对四爷的风流不羁的脾性多多少少也有些拿捏……身畔的美人穿花过柳般走了又来，来了又走。四爷虽然宠溺她们，可是若说真心，谁也比不上女尊您在四爷心里的地位。”
我低垂着头。苦笑了一下。
牡丹雪肌上沁出一抹娇羞红晕，局促道，“奴婢出身寒微，为人所不耻，不敢奢求四爷的垂怜爱慕。奴婢只想着天随人愿，四爷他能跟意中人长相厮守，快快活活地过日子。那便是奴婢最大的心愿了。”
我瞧了她一眼，旋即苦笑。叹气道，“老天爷就是那么爱作弄人，他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他。而我喜欢的人，却又偏偏不喜欢我。”
牡丹蛾眉一皱，抬起绝丽的容颜，朝我苦苦一笑道，“锦明王是喜欢女尊您的，只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罢了。”
我惊道，“曾经沧海难为水？”
牡丹重重地点头，坦言道，“正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四爷有一回喝花酒喝高了，酒醉之中无意间吐露了这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灵兽山庄一贯是隔墙有耳，女子众多，以讹传讹，奴婢就听闻了此事。”
无数谜团涌上心头，我拽着牡丹纤纤素手，惶遽道，“你倒说来听听，锦明王当初那一段夙缘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婢知道的也不详细，只是听说锦明王曾经的眷侣是花剌子模国的皇妃，名字叫做什么琪耳花艳，她略有几分姿色，清丽脱俗，鼻子眼睛和女尊当初的模样……略有几分相似。”
我愣住了。
记忆晦然回溯，我记得煌煌金銮殿上，阮鹤轩曾金刚怒目，朝星月大叫大嚷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我记得鹤轩意味深长地望着我，轻声道，答应我，永远不要喜欢我大皇兄。那个时候，我只当鹤轩是孩子气的吃醋，谁知道，他一直都在保护我。
阮星月，你对我的一往情深，不过是因为我生了一副好皮囊，和你旧日眷侣有几分相似罢了。
这样的爱，多么薄凉。
隔了半晌，我幽幽回转过来，重重喘了几口气。如今的情形，儿女情长犹如浮云过眼，国仇家恨才是首要的大事。
我低声道，“皇上被邪魂至尊骗了。”
牡丹蛾眉一皱，不解道，“皇上？他老人家和我家主人有什么关联？”
“前天我去皇帝幽居的别院，听他说鹤轩不仅回过皇城一次，而且还和他老人家聊了很久。”
牡丹一双盈盈美眸睁得大大的，“不可能啊，我家主人一言九鼎，从不食言，四爷深知我家主人的脾气，他为了女尊您的安危，绝不会轻易回皇城的。”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说皇帝见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鹤轩本尊，而天底下唯一一个相貌风度和鹤轩一模一样，深知骗得过鹤轩生身父亲的人是谁呢？”
牡丹这才恍然大悟，“哦，奴婢明白了，我家主人和四爷是同胞兄弟，他假扮四爷去骗皇帝，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我心里冰寒凛冽一掠，仿佛吹过阵阵阴风，乾照皇帝素来疼爱鹤轩，父子相逢，言谈之间恐怕泄露给“假鹤轩”许多秘密。
“牡丹，打点打点行囊吧，我们要出远门了。”我眼眸落在听雨轩窗牖外一丛青翠欲滴的芭蕉叶上。
“女尊，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要去花剌子模国？”牡丹美丽的眼眸一转不转盯着我瞧，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渴望。
我笑了笑，“你很快就要看见你朝思暮想的四爷了。”
幸亏牡丹聪敏机灵，且在邪魂至尊身畔伺候了这么久，对邪魂的生活规律都了如指掌，比肚子里的蛔虫还想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才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逃离了灵兽山庄，朝传说中的不毛之地花剌子模国挺近。
牡丹一袭黑衣，手握马缰，跨在骏马黝黑乌亮的脊背上，英姿飒爽，风度翩翩。
我见了不禁顽皮，“牡丹，你如果生而为男，不知道要迷倒多春闺里多少纯情少女。”
牡丹雪肌沁出一抹红晕，慢慢垂下头去，“女尊又拿奴婢取笑了。”
我豪爽地扬了扬马缰，“别一口一个女尊了，我听都听厌烦了，你就叫我寥汀好了。”
牡丹慌忙摆了摆手，面红耳赤道，“奴婢可不敢直呼女尊的名号，这要是被我家主人知道了，奴婢的下场可就惨了。”
我嗐了一声，“这天高皇帝远的，邪魂至尊除非长了一对顺风耳千里眼，否则他怎么能知道！”
牡丹还是摇头，“就算我家主人不知道，奴婢也不敢叫女尊的闺名。”
我看她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好生扫兴，怏怏道，“哎呦，你可真没意思，这也不敢那也不敢的，前面可就是花剌子模国了，你进了城还一口一个女尊的叫，就怕别人不知道咱们是灵兽山庄的人啊！”
牡丹想了想，明丽美眸望向我，“我们进了花剌子模国，奴婢就叫您公子好了。”
我眼睛一亮，“这个好，我这人最喜欢男扮女装了，想当初我还装扮成富家公子哥，混进了玉容楼呢……”
说到此处，我忽然想起慕容槿白梨花般零落凄清的倩影，匆匆流淌而过……
转瞬间，眼前又浮现出阮鹤轩的影子，邪魅温柔的笑容，清冷瑰丽的眼眸深深睇着我，恍然若神仙中人，世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令人身陷其间，无法自拔。
我记得他曾朝我轻轻一笑，邪魅的瞳几乎勾走了魂魄。
牡丹纤纤素手在我面前晃了一晃，“女尊，您这是怎么了？”
我赶紧用力地摇脑袋，“没怎么，昨夜失眠了，今天早上起来有点昏昏的。”
牡丹俨然一副不置可否的嘴脸，“可是奴婢昨夜听女尊您的鼾声打得很响啊，不像是失眠的人……”
我气急败坏，“鼾声打得响……那是，那是……好了好了，别扯远了，回到正题上来，一会儿进了花剌子模国，你管我叫梅公子，我就管你叫……叫小房子。”
牡丹愣了一愣，“小房子？”
看见她吃惊的神情，我不由得笑了，“对啊，小房子！”
牡丹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房子……这不是皇宫里太监的名字吗？”
我驾马靠近牡丹，像街头流氓一样，把手肘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痞里痞气地笑了，“呐，进了花剌子模国呢，我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铭朝第一茶商家的二少爷梅落雪，你嘛……”
牡丹晶莹璀璨的美眸瞪得大大的，期盼之情溢于言表，“梅公子您是风流倜傥的二少爷，那我是什么啊？”
看着她无比期盼渴望的可怜眼神，我伸手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就是我的小房子啊。”
“公子，里面厢房请。”一个丰乳肥臀，打扮花哨入时的中年老大娘将我们让进一间熏香素雅的雅间。
她一双势利眼滴溜溜朝我们打转，“公子，您要点什么，小店各色小菜点心，都是花剌子模国一等一的好！”
我解下腰间一只镶金带翠的匕首，朝她波澜起伏的怀里一丢，“你看着做点什么吧！有好的，只管上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牡丹一愣，“奴婢刚才说……喜欢四爷，从此再也不曾变过心。”
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是这一句，是最开始的那一句……你说鹤轩被邪魂至尊流放了，至今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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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狐疑地抬起头，“女尊，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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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用力地摇脑袋，“没怎么，昨夜失眠了，今天早上起来有点昏昏的。”
牡丹俨然一副不置可否的嘴脸，“可是奴婢昨夜听女尊您的鼾声打得很响啊，不像是失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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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愣了一愣，“小房子？”
看见她吃惊的神情，我不由得笑了，“对啊，小房子！”
牡丹小声嘀咕了一句，“小房子……这不是皇宫里太监的名字吗？”
我驾马靠近牡丹，像街头流氓一样，把手肘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痞里痞气地笑了，“呐，进了花剌子模国呢，我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铭朝第一茶商家的二少爷梅落雪，你嘛……”
牡丹晶莹璀璨的美眸瞪得大大的，期盼之情溢于言表，“梅公子您是风流倜傥的二少爷，那我是什么啊？”
看着她无比期盼渴望的可怜眼神，我伸手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就是我的小房子啊。”
“公子，里面厢房请。”一个丰乳肥臀，打扮花哨入时的中年老大娘将我们让进一间熏香素雅的雅间。
她一双势利眼滴溜溜朝我们打转，“公子，您要点什么，小店各色小菜点心，都是花剌子模国一等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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