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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六

    咽下燃燃欲生的怒火,慕容槿白竭力恭敬道,“那本侯敢问一句,至尊邪神屈尊降临,不知所谓何事啊?”

    至尊邪神抬了抬眉,嘴角凝结了一个寒凛的冷笑,“本尊这次来,是取你狗命的。”

    还不等我醒过神来,但见半空中凌厉地闪过一道白绢,犹如毒蛇的蛇芯,直攻慕容槿白的咽喉。

    但听得空中猎猎巨响,电光石火之间,白绢竟死死缠住了慕容槿白的脖颈。他面皮涨得通红,神情痛苦狰狞,嘶哑着嗓子喊道,“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不管你要什么,本侯都给你,只要……只要你放了本侯……”

    “放过你?”至尊邪神轻笑,一道寒凛冰翠的光氤氲在他暗绿色的瞳里,格外可怖,“欺侮本尊的女人,就是这个下场。”

    说罢,他雪衣翩跹,倏然勒紧了手中的白绢,慕容槿白像一只惨遭杀戮的狗,痛苦地伸着舌头,嘶哑道,“求求你了,求求……求求你……放过,放过我……”

    看见慕容槿白痛苦不堪的模样,我心下不忍,喊道,“邪魂至尊,你放了他。”

    邪魂至尊挑了挑眉,“你刚才说什么,本尊可没有听清楚,放了他?你要本尊放了这个侮辱你的男人?”

    迟疑了片刻,我终于点了点头,“对,我求求你放了慕容槿白。”

    邪魂至尊的瞳掠过一抹寡淡的狐疑,“如此说来,你倒是很喜欢他这么对你了?”他轻声笑了,声音里有嘲谑的味道,“早知道这样。本尊当初在灵兽山庄的时候,就不该对你以礼相待,把生米煮成熟饭了,说不准你现在早就是本尊的囊中之物,可以任意轻薄。”

    嗓子微微发痒,我咽了一下口水。湿润干燥的咽喉。低低嘟囔道,“我们的交情不算深切,开这种玩笑实在是过火了,还请邪魂至尊自重。”

    “你竟然有脸请本尊自重?”他暗绿冰翠的瞳隐隐藏着一抹愤怒。好似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火山,“你背着本尊和这个小白脸拉拉扯扯,就很自重吗?”

    “我没有……”吐出这半截话。我忽然觉得自己失态了,自嘲道,“我好像没必要和你解释。”

    “当然有必要了。”邪魂至尊的眸子莹莹生辉。在暗夜之中格外明亮,“你早就是本尊的女人了,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本尊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好霸道的男人!这点骨子里流淌的倨傲,倒是和鹤轩一模一样。

    想了一想,我还是小声说道。“我不是你的女人,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你也没有必要对我一清二楚。”

    额头扫过一阵寒凛冷风,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清冷的香雾,我低垂着脑袋,看见自己的脚尖被阴影逐渐吞噬,一抬首,是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容。

    他樱花瓣一般的嘴唇轻轻启动,细若蚊蝇,“你,就是本尊的女人,现在是,将来也是,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阴冷潮湿的水牢。

    慕容槿白身穿一件凌乱破旧的蓑衣,被井水浸泡的肿大的手,茫然无助地扶着阑干,他目光呆滞零乱,下半截身子浸泡在冰凉的冷水里。

    “你来了?”他纹丝不动,只有嘴唇轻掀了掀,挤出这句话。

    我呆呆凝望浸在水里的俊朗男人,他的脸色惨白,犹如金纸,目光茫然,眉宇间失去了往昔的飞扬神采。

    毕竟曾深深眷恋,看见他如今颓废沧桑的模样,我不禁心中隐然作痛,低低唤了一句,“槿白哥哥,你还好吗?”

    “好?”他忽然仰面大笑,声音充斥着沧桑悲怆,“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是水牢!这里的水都是从碧渠引来的冰雪水,里面放了波斯国盛产的硫磺,寻常男人碰了,恐怕这辈子……这辈子都……”

    慕容槿白说到这里,忽然哽咽住了,眼圈通红。

    我惶遽,连忙问道,“槿白哥哥,你倒是说话啊,寻常男人碰了,究竟会怎么样?”

    他深深喘了一口气,转头凝望着我,一字一顿道,“寻常男人碰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享受鱼水之欢……都不会有后了。”

    “什么!这怎么可以!”我吃了一大惊,脱口而出。

    慕容槿白轻轻扫了我一眼,旋即转过头去,“你知道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会走,我会想法子放你出来。”

    慕容槿白忽然哈哈大笑,声音中充盈着沧桑和怆痛,“想法子放我出来?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这是邪魂至尊的地牌,你何德何能,会有法子放我出来!再者说,退一万步来讲,你为什么要放我出来,你为什么要放走一个几乎奸淫了你的狂徒?你能说出什么理由吗?”

    “因为……因为你是我的槿白哥哥。”

    慕容槿白愣住了,“我是你的槿白哥哥?”

    我使尽点了点头,“对啊,你是我的槿白哥哥,是当初那个给我捉蝴蝶,煮饭吃,哄哭鼻子的我笑的槿白哥哥。不管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管你我曾经经历过什么,你是我的槿白哥哥,我是你的寥汀妹妹,这一点都不会变。”

    慕容槿白冷哼一声,阴鸷道,“自从进了玉容楼当头牌象姑的那一刻,我就早不是我了,早就不是宣城府里那个无权无势、心胸豁朗的木槿白了,我是慕容槿白,是慕容槿白!”

    “不论是木槿白,还是慕容槿白。”我抬起头,静静望进他呆滞的眸子,“你都是我的槿白哥哥,记住,这一点永永远远都不会改变。”

    慕容槿白转过头来,浅栗色的明眸紧盯着我,冷冷道,“我们还能够回到从前吗?”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一把精致繁复的银钥匙亮在慕容槿白面前,我盈盈浅笑,犹如漫天梨花落了雪,“但是槿白哥哥,你还有很美好的未来等着你,走吧,我相信你绝不会让你的寥汀妹妹失望。”

    慕容槿白顿了一顿,迟疑地伸手接过钥匙。

    我折身欲走,临走之前,我背对着他说了一句话,“此生不愿再见了,望君平安。”

    “不,我们绝对会再见面的。”

    这次轮到我轻蔑地笑了,“邪魂至尊的十万弟子遍布天下,槿白哥哥如果想好好活着,最好不要再奢求见我。”

    水牢阴冷潮湿,我直直朝出口走去,那里仰天八叉地横躺着几个昏晕不醒的狱卒,鼾声大作如雷,怀里还死死抱着酒坛子。

    身后不断传来急促剧烈的水响声,慕容槿白绝望地大叫,“我们还会见面的,我们绝对还会再见!”

    香闺微冷,我披上一件墨狐大氅,静静独坐,对着草窗外的一树寒梅。

    “你放了慕容槿白?”身后飘来一个阴鸷的声音,他的声线像极了鹤轩,只可惜没有鹤轩的妖魅。

    我纹丝不动,轻声道,“对,是我放了他,邪魂至尊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了。”

    一条雪白的丝绢拂过我的脖颈,他低迷着声音,嘟囔道,“天下第一美人,本尊疼爱还来不及,怎么忍心杀掉呢?”

    我笑了,“这张脸,本来就不是我的,邪魂至尊如果想收回去,随时都可以收回去。再者说,邪魂至尊如若贪慕美色,舍不得这张脸,那再找一个秉性柔顺的女子,叫葛长桑神医如法炮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岂不是更好?”

    “本尊不是舍不得这张脸,本尊是舍不得这个人。”

    我挑了挑眉,“邪魂至尊喜欢我,是因为鹤轩吗?”

    “你说什么!”认识邪魂至尊那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窘迫盛怒的神情。

    我微微有些惶遽,最后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只是为了向四皇子示威吧?”

    “贱人!”半空中落下一记重重的掌掴,我脑袋一歪,嘴角流淌下一行细细的血液,不禁笑了,“邪魂至尊那么紧张,我想……我是猜对了,是吗?你喜欢我,只是为了向鹤轩示威。我猜,你从小到大,肯定一直都很不服气,同出自一个母腹,为什么鹤轩就进宫成为皇子,尊荣光耀,万千宠爱,集于一身,而你……你身上也流淌着乾照的血,你也是尊荣无比的皇族帝裔,可为什么你却流落民间,苦苦度日?”

    邪魂至尊脸色青白,步步紧逼,牙缝挤出一句话,“你要是敢再往下说,我就捏碎你的骨头!”

    “你觉得命运如此不公,所以你拼了命也要出人头地,成为布衣天子……你想得到一切鹤轩得到了的,财富,地位,荣耀……甚至还有我。”

    “贱人!你闭嘴!”邪魂至尊拉起我的衣襟,“你要敢再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杀了你!”

    我的胸膛仿佛有江河湖海翻涌不息,使尽了浑身气力,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杀我的,因为你还没有得到我,你没有达到目的……所以,你还不会杀了我。”

    “不!我会杀了你,我发誓,终于一天我会杀了你!”邪魂至尊死命摇晃着我,下手颇重,我逐渐感到体力不支。

    在猛烈的摇晃之中,我的眼前一片眩晕,仿佛有无数耀眼的光斑萦绕着我,我头脑愈发迷蒙,终于坚持不住,竟然昏晕了过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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