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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八章 诛九族的罪名

    简单四个字。

    却好像地狱里传来的魔音般,在昏暗的屋子里一遍遍回荡。

    不悔的脸上并没有喜悦的光彩,相反的更为苍白,甚至有些憔悴绝望的模样。

    “……”靖柒怔怔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似有血腥的味道在她的喉咙里翻涌滚动,耳膜轰隆隆的响着,她失措的望着不悔,晶莹的脸上失去灵魂般的空白,漆黑的眸子有些颤抖,在摇晃的烛火下,她空洞的如同一只断了线的木偶娃娃。

    “大夫说,是近两个月的身孕了。”不悔的声音轻的像是空气,她望着窗外凌乱开败的木莲花,美丽的丹凤目里竟似有泪光在闪烁。

    两个月?

    靖柒倏的瞪大了眼睛。

    不悔成婚才一个月有余啊,虽在赐婚旨意下来之后她就搬进斐王府住过些日子,但是——

    这赐婚的旨意也才两个月左右吧?

    不安的念头慢慢从心底蔓延上来,像是藤蔓一样爬满了她全身,那种恐慌的窒息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定定的望向不悔,那双黑曜石般的美目冷如寒星,“孩子是谁的?”

    有风自窗口灌了进来。

    吹开了垂地的床帘,凉飕飕的夜露气息浓重。

    身子颤了颤。

    不悔的背脊僵硬而挺直。

    长长的睫毛缓缓盖住眼睛,苍白的脸上说不出的悲凉。

    半晌,她睁开眼睛,朦胧的泪光模糊一片。

    嘴角挂着小女孩儿般单纯甜蜜的笑容。

    “你兴许不知道,本在出生那日我就该被爹溺死在水里了。”她仿佛没有听见靖柒的问题,缓缓地笑道,“当年娘被诊断出怀的是男孩儿,爹高兴得不得了,将娘如珠似宝的疼在手心里,那也是娘最意气奋发的日子。可是……当产婆抱着我去向爹道喜的那刻,当爹听到千金两个字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他竟当着娘的面想要将我溺死在一边的水盆里。发疯了一般的爹力气大的吓人,一屋子的人都拦不住,娘哭得几度晕厥。”

    不悔的声音脆弱的颤抖,她的心是如同死水般的安静。

    她还记得那时候娘告诉她这一切的时候,眼底的黑暗如同深渊般绝望。她不会忘记,娘告诉她这一切的时候泪水是何等的悲凉。

    “最后,却是哥哥救了我。”泪水终是落了下来,水晶般的泪光下她笑的愈发灿烂,“哥哥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对不对?他甚至没有顾忌爹的面子,也没有顾忌自己会不会被重罚,就那样从爹的手里把我救了去。”

    靖柒静静的听着。

    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许多。

    房内只剩下不悔回忆的动静。

    “自幼便被爹讨厌,我却从来没有埋怨过,我甚至还庆幸,若没有爹当初的杀意,哥哥说不定就不会那么怜惜我。兴许小时候的日子是奢侈的,所以当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发现哥哥的笑不再像当初那样清澈了,他也不会再说会一辈子保护我这样的话,甚至在他的眼底我发现了除我之外的身影。”

    不悔转过头瞅着靖柒。

    泪水打湿的脸颊有淡淡的光滑。

    她的眼神很淡,就像午后天边那一丝云。

    “当我在他的房内发现了你的画像的那刻,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幸运如你,为何还要夺走这唯一属于我的东西?我恨,我恨不得杀了你!”不悔眯眼,过去的阴影让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赞你清纯淡雅是吗?那我就找人毁了你的清纯!”

    靖柒的眉心突的一跳。

    她蹙眉冷冷看不悔,“难道说,那个夺取我身子的人……”

    “没错。”不悔应道,脸上的笑意灿烂无比,眼睛里却是悲凉的寂寞,“就是我找人干的。靖府大小姐惊鸿之貌是全城都知道的,要找一个愿意毁掉你清白的人自是简单的。”

    “你!”靖柒咬牙。雪白的脸上两颗黑瞳沉痛一片。

    “很痛苦是不是?放心,你绝对不会比我痛苦的。”不悔似是料到她会这个反应,笑的淡漠,“当我兴冲冲的去告诉哥哥你出了事的时候,哥哥竟然想也没想的给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真是疼啊,疼的我心都碎了一地……”她深深的吸气,复又说:“他说他知道是我做的,他说他再也不想见到我。当他摔门离开的时候,我的世界全部裂成了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夜,愈加深了。

    有丫头推门进来,换上了新的蜡烛。

    橘色的光芒温暖了不悔冷如雪上的面容,“我的一生都是被禁锢在黑暗之中的,而哥哥就像是黑暗中的一小点光芒,让人无法抗拒的想要接近。触手可及的温暖,即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也甘之如饴。”

    她的眼底早已干涸。

    空洞的黑眸失去了所有锋芒,她轻轻的抚摸着小腹,笑的比那晕黄的烛光还要温暖。

    “你这个孩子……是哥哥的?”靖柒颤抖的问道,虽然答案显而易见,但是她没有勇气去揭穿。

    屋内很安静。

    暖盆的炭火也被丫头重新换过了,温暖的空气如同四月的阳光。

    不悔粉金色的纱裙华贵的铺在地上,阴线绣上的梨花清雅美丽。

    她默默的抚摸着小腹。

    屋内的绵甜香气也化不去她嘴角的那抹苦涩。

    缓缓地。

    她叹息着点了点头。

    脑袋里轰的炸开,白的刺眼的光芒让靖柒一时间呆愣住。

    身为天家媳妇,与外人苟且已是死罪。若那奸夫又是王妃娘家的兄长……

    靖柒的胸口闷痛一片,眉头狠狠的拧起。

    她倔强的坐起身子,肩头撕裂般的痛楚让她秀气的额头濡湿一片,她沉声一字一字道:“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罪名。”

    “可是我不得不疯狂那一次!就那一次,我……并不知道会有身孕。”不悔脸上有着疯狂的悲伤,眼睛里却噙着回忆的甜蜜。

    靖柒叹息,拢了拢肩头的衣服,绷带湿凉一片,她却无心顾及,“那一次,就足够要了我们靖府上下所有人的命。你不但害了你娘,也害惨了哥哥。”

    靖柒的话像是噩梦一般,一遍遍在不悔的脑海中飘荡。

    她仿佛一只濒死的小动物一样,脸上惊白一片,湿凉的泪水不停的滑落。

    颤抖的肩膀,瞬间失去血色的双唇,她的脸如同鬼魅般的恐怖绝望。

    “姐姐……”她缓缓跪在床榻前,华贵的纱裙铺满了地面,卑微的姿势显得她楚楚可怜,“求求你帮帮我。”

    微凉的夜风中。

    她的声音像一根细细的针尖,扎在了靖柒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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