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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更新

    正如齐王对她说的那样,顾侍妾有孕的事并没有在府里造成多大的影响,毕竟只是一个侍妾有孕,是男是女孩不知道,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来,更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长大。皇室的子女比王公贵族,甚至平民百姓家的更容易夭折,也更不容易长大。

    虽然齐王在外还是那副面带微笑沉默寡言的形象,但已经比较了解他的谢安雅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的恼怒与愤懑。谢安雅很识相地避开了这个地雷,每次只同他说些山野游记、传说故事之类的解解闷,更是敲打了一番她院子里的下人,免得她们嘴碎,哪天惹来什么大麻烦。

    齐王先是赐下了大笔的赏赐,约摸十三四个丫头太监端着红漆托盘,上盛各种珠光宝气的金银珠宝、挂件配饰,另有上好的上供纱罗绸缎,并各色珍贵的补药,就这么整整齐齐地绕了大半个齐王府送到顾侍妾的房内,把个习惯了当个隐形人的顾侍妾给喜得,几乎就要晕倒,还是首领太监言明口快地提醒了一句,如果她晕了赏赐就甭想拿了,顾侍妾终于还是顽强地坚持到了他们走后才搂着赏赐晕了过去。

    然后齐王让柳王妃重新给顾侍妾收拾一处院子,要地方大,收拾得精美的,地段也要较好的,他还给了顾侍妾一个保障,如果她产下了一个王子,那么他就把他从侍妾升做庶妃,而且这个孩子也可以给她自个儿养。

    顾侍妾只觉得一个天大的馅饼重重地砸到了她的头上,让她幸福得如坠梦中,但她却没看到王府后院众多女人嫉妒嘲讽、仇视恶毒的目光。或许她看到了,但她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齐王这些日子的庇护和停留,让她自欺欺人地想当然,齐王自是会护着她的。

    顾侍妾一时宠冠王府,便是柳王妃,她都能直剌剌地顶上几句,更别说其他人了,便是向来在府中沉默寡言的谢安雅,也被她寻了个由头明嘲暗讽了几句。谢安雅虽然知道她的结局定然不好,原先还有些同情她,现在却是彻底恼了她了,直接拂袖而去。顾侍妾自觉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受了委屈,晚上齐王归家时,她直接跑到了前院的书房外求见齐王,要齐王治谢安雅的罪。

    她满心欢喜地等待着自己踩下尤侧妃的那一刻,却得到了齐王的一则申斥,说她恃宠而骄,目无尊上,不敬王妃,冒犯王爷,直接把她关进了她怀孕之前住的那个小偏院里。侍妾是没有资格独自居住一个院子的,而她原先同住的侍妾也没调动,看她灰溜溜地被赶出来,冷嘲热讽不断,委屈得她日日夜夜垂泪,盼望王爷能把她救出这个囚笼。

    让顾侍妾失望的是,直到最后,齐王再没有来看过她一眼。而她在精神恍惚中,喝下了一碗加了烈性下胎药的补药,生生打下了一个成了型的男婴。齐王暴怒,彻查后院,把先皇后安插在他府里的大多钉子连根拔起,还处理了几个别人送来的侍妾,这下,连柳王妃和吴侧妃都伤筋动骨了。

    自此以后,齐王府才真正地掌握在了齐王的手中。

    顾侍妾经此之事后神智大失,经常疯疯癫癫的。齐王是看见她就恶心,连夜就把她送往戒律森严的尼姑庵里去了。谢安雅看着齐王皱了很久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伸手去触摸他的眉间。齐王睁开眼,握紧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

    谢安雅歉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来,一直觉得心里烦,还总是想睡觉,精神怎么也好不了。”谢安雅心道,幸好柳王妃还在感伤她被断掉的左膀右臂,免了她们的请安,不然就真的要失礼了。若真被柳王妃拿到了把柄,以她这视她如仇敌的态度,不把她剥层皮下来才怪。

    想着自己的打算是带上可心的丫头和手下,大家一起浪迹天涯、云游四方的,再不济她也有本事让自己风风光光地当个当家奶奶,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总是担心被府里的当家奶奶寻了错处惩罚,一个不小心还会小命不保。虽然齐王护着她,其实她比之其他府里的侧妃,待遇已经好了许多。但她还是越想越委屈,自顾自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把齐王吓了个魂飞魄散。从他认识谢安雅开始,他记忆中的她,狡黠、聪敏、心细如尘、思谋缜密,比世上大半的男子还要厉害许多,若她身为男儿身,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可他哪见过谢安雅似这般跟个小女儿一般,嘤嘤地哭泣。

    齐王一边觉得新鲜,一边却被她的眼泪愁得围着她团团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哭了一小会儿,谢安雅却是自己停下来了,她捂着红通通的眼睛,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歉,“文远,对不住,我原不是这般小性子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总是莫名其妙地就想发脾气,这本不是我的原意,我……我……”

    齐王忙坐到她身边安慰道,“不打紧,不打紧,我是你夫君,娘子心里不舒服,只管对我发作便是了。”

    谢安雅失笑,“外头的人怎么会把你形容成沉默寡言跟个木头似的老好人,分明是个惫懒的无赖。”

    齐王又陪她说笑了几句,见她小小地打了哈欠,忙吩咐秋月过来伺候她躺下。齐王迈出房门的时候,把冬青招来问话,“你们娘娘这番状态多久了。”

    冬青仔细想了想,方回道,“约摸有五六天了。”

    “五六天?”齐王一惊,声音突然高了起来,随即他想到里屋还睡着谢安雅,便压低声音急切地训斥道,“你们娘娘不舒服了这么多天,她不懂事,你们这些伺候人的还能不懂事,由着她的性子胡来吗?要不是我今儿一时兴起,过来看看她,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你们……你们怎么敢!”

    冬青“砰”地一下跪倒在地,“奴婢知错。”

    “知错知错,就知道知错知错,要是真的知错了才好。”屋檐下侍立的丫头婆子都被唬得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到底冬青是谢安雅从娘家带来的,齐王也愿意给她一点颜面。他把自己内心的怒气发作出来后,缓了口气,“程茂源,还不快点递上我的名帖,叫张太医过府来给侧妃瞧一瞧。”

    程茂源应了声“是”,急急忙忙地掉头就跑开了。齐王在门前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掉头直往里屋走去,见谢安雅拥着一头乌压压的秀发,身上盖着一层薄被,侧着身子正睡的香。齐王在床头坐下,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谢安雅的脸,脑子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一会儿,齐王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小声说话的声音。齐王转过头去,正看见冬青打了帘子,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齐王面前站定,低声回道,“回王爷的话,是王爷身边的小康子,说是有要事要寻王爷。”

    齐王先转头看了看谢安雅,见她没有一丝被吵醒的迹象,对着冬青颔首示意了下,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却见小康子一脸焦急,见到齐王出来,眼睛一亮,赶紧上前,先请了个安,随后快速地回道,“王爷,裘先生请您回去,说是上个月派往江南的人回来了。”

    齐王精神一震,他反背了手,来回踱了几圈,还是下定了决心,对冬青吩咐道,“一会儿太医来了,让他好生为侧妃诊治,结果及时遣了人来回我。”然后,他领着小康子,还有随侍在一边的几个小太监,守候在院外的护卫,匆匆往前院的书房走去。

    程茂源知道自家这位王爷对这位侧妃的看重,谁不知道自从尤侧妃进了王府,王府就独宠她一人,连当年的叶庶妃也不及她的荣宠。若是尤侧妃真的有了个好歹——程茂源抖了抖身子,完全难以想象王爷会是怎么个暴怒法。

    秋月和冬青放下床幔,在谢安雅的手腕上垫了一方绣帕。张太医一路被程茂源催着快些走,飞奔的马车差点把他老人家颠得散架。张太医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手搭在绣帕上诊脉,一手慢悠悠地抚着自己那长髯,半晌,他收回了手,问了几句谢安雅近几日的状态,这才眉开眼笑地恭喜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侧妃这是有喜了。”

    “……”屋内众丫鬟嬷嬷俱是齐齐一愣,随即面上都笑出了花来。这可不是天大的喜讯?还是童嬷嬷经事多,忙一边使人赶紧去前院通知王爷这个好消息,一边叫小丫头去包红封给张太医,一边又呵斥丫头们小点儿声,不要把侧妃给吵醒了,真是一片鸡飞狗跳。

    童嬷嬷见张太医欲言又止,忙客客气气地询问道,“不知太医还有何指教?”

    张太医沉思道,“侧妃年岁尚小,这又是头胎,会有些辛苦,所以前三个月还是得静养才对。”

    童嬷嬷忙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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