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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第二十九章

    因要给策马扬鞭的几位年轻公子让路,谢安雅一行人避至路边,而此时狭路相逢的两伙人所在的田间乡路原就狭窄,侧有沟渠。偏偏雪上加霜的是,谢安雅她们三人所乘坐的马车,散架的是靠着边侧的那面。这下子,马车不仅“砰”地一下一角倾倒,还往路旁的田地颠了半个个儿。

    说着复杂,其实也不过是发生在刹那间的事儿。不仅是谢安雅随行的奴婢仆从们惊呆了,就连方才从老远处就大声疾呼让路的那几个公子哥儿,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也不禁目瞪口呆,再无原先纵马狂奔时的嚣张模样。几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又相视大笑了起来!

    听得那几个公子哥儿的大笑声,愣住的丫鬟婆子都回过神来,大呼小叫地扑上前,要去看自家姑娘可是磕着碰着哪儿了!瞧这现状,毫发无损是不太可能了,回了府定逃不了太太一顿责罚,但姑娘们若伤得轻些,她们也能被罚得轻些。

    秋月得了谢安雅管教,比那些只晓得放声大喊慌作一团的人好多了,她直截了当地跳下马车,一个箭步冲向前去。有了秋月在前,其余人等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也想起如今首要之事是要把各自的姑娘给救出来,便跟着她一同往前了,眨眼功夫,丫鬟嬷嬷媳妇婆子们在马车边上围了起来。

    秋月小心地打开车门,瞧见谢安雅三人摔做一团,虽面色有些苍白惊惶,瞧着受了惊吓的样子,是否有别的不妥,现下粗粗一看也瞧不出来。便如此,丫鬟嬷嬷们还是松了口气,暗自念了几声“佛祖保佑”,便搭着手把车内的三人给扶了出来。

    虽说谢安雅给三姐和孙芷菁当了肉垫子,但她运了功,其他本事没有,稍稍保护下自己,不要被撞得那么惨还是可以的。倒是三姐和孙芷菁,不只额头上撞出了个大包,瞧着她们走路的模样,估计身上也多了几块青。

    秋月瞧着谢安雅最后一个出来,眼泪汪汪的,只道三姑娘和孙小姐都那么惨了,她身上肯定更疼!要不是现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秋月简直都想扒了谢安雅的衣服好好瞧瞧她到底伤了几处了。谢安雅不好明说她真没受什么伤,不过是初时有些头晕,现下缓过来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便默认了她的话,倒引得云嬷嬷和赵嬷嬷好一顿关切问候!

    谢安雅这边一堆人挤在一处忙忙乱乱的,那边路上几个公子哥儿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大声笑闹着,似乎谢安雅这些人是戏台子上的小丑,这么卖力地搔首弄姿,只为博得他们一笑罢了!

    谢安雅知道这些纨绔子弟向来是无风三尺浪的,若是你把他们当一回事了,同他们理论,反而会勾起他们的好奇猎艳之心,让他们对你生出注意来。对付这些纨绔子弟,反正他们现下也只是口头上占了些便宜,不过是让他们尽了兴,他们自然感到无趣,便自个儿散了。若是想教训他们,那也好办得很,这些人想着也知道,谁身上没个破绽把柄的,抓住后往能压制住他们的人手中一递,自会有人去教训他们!

    “兄弟们,走了!刚才的比试还没完,终点还没到呢!”

    为首的一个紫衣公子大声说道,顿时引起几声懊恼的惊呼声。

    这时,原本好好儿地呆在后头马车上的孙兰,扶着丫鬟摇摇走了过来。她面容有些发白,眼神飘忽,手中紧紧绞着绣帕,待见到好端端站着的孙芷菁时,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随即眼中又流露出不甘怨毒之色,她尖声叫道:

    “孙芷菁,你……”

    孙芷菁才受了大大的惊吓,方被安抚了下来,如今也没那个心情同她虚情假意,到底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便出声喝道:

    “大姐姐,你的规矩哪里去了?我和两个姐姐是不得已为之,你怎么这么轻易地抛头露面了!”

    谢安雅虽一直低着头,但她却从下车起就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把众人的神态表现都记在了心上,毕竟今日马车莫名其妙散架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她从来都是思虑周全、未雨绸缪的,每次出行前,任何车架行囊都会反复查检过。怎么今个儿这马车,就这么巧合的坏了呢?

    本来,她反应过来后,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那齐王!但静下心来一想,这个猜测根本行不通的!齐王同她虽有些不睦,但还未到如今这等杀人害命的地步。而且,若真是那齐王,就今日这马车散架的事儿,也不太可能一下子就要了她的小命。难道齐王因为她的拒绝心生不满,所以同她开个玩笑?想到这,谢安雅不禁失笑,齐王如今正忙着浑水摸鱼呢,哪有闲工夫管她这儿的小事?若他真这么无聊,他也不可能成功隐忍了那么久!

    她是真没把怀疑对象放到孙兰身上的!孙兰不过和三姐一般的大小,便是她在孙太太面前那般嚣张跋扈,谢安雅也不过是将她视作一个傲慢无礼不分尊卑的小女孩儿罢了。但从孙兰一系列的神色变化来看,即便不是她做的,她也是知晓内情的!这便成了孙家的家宅事了,外人不好随便插手。但任谁遭此横祸,总是气难平!谢安雅见她被孙芷菁一番训斥给噎住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头朝云嬷嬷赵嬷嬷吩咐道:

    “还不快把你们大小姐送回去!”

    这时,秋月从车内取了几顶帷帽出来,正要给谢安雅几人戴上,一旁忽然传来一声喝止的男音。

    “慢着!”

    秋月手顿了顿,随后置若罔闻地继续给谢安雅戴好帷帽,默默地挡在谢安雅前头。

    “哟呵,我说你个小丫头,你是不是没听到本公子的吩咐啊?”

    一个锦袍玉带的年轻公子骑在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高扬着眉头,一脸不豫地说道,一支镶金嵌宝石的马鞭玉柄几乎都要戳上秋月的脸。只见他戴着顶金冠,衣靴上尽是金丝银绣,衬着天边的日光,端得富丽堂皇。

    顿时,一群人的目光全被吸引到了此处,秋月依旧垂着头沉默不语。这锦袍公子被众人注视得有些个恼羞成怒,愈发大声地叫道:

    “死丫头,给大爷闪开!”

    秋月默默往侧前方小迈一步,彻底把谢安雅挡在了她身后。这个举动,登时把那个锦袍公子气得面红耳赤,他紧紧握着马鞭的玉柄,瞪大眼睛,高声道:

    “本公子是襄阳侯的嫡孙,姑母是锦乡伯夫人,你个臭丫头竟然敢违逆我的命令?”

    未等秋月有所反应,只听得旁边一声小小的吸气声,在这一片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锦乡伯夫人的内侄正对着从头到尾沉默的秋月举手无措,秋月虽只是个丫鬟,但长相标致,面对这么个小美人,锦袍公子也下不了手直接朝她挥鞭子,正是一腔怒火无从发泄。这会子正好听到这一吸气声打岔,顿时他的怒火全往别处去了。

    “哪个不要命的出声了?”

    锦袍公子回头一瞧,登时哑口了。无他,只因出声的也是个小美人,而这锦袍公子生平最爱美人,尤好幼女,自诩怜香惜玉惜花之辈,自然不好对着小美人横眉竖目。而此时出声的,自是孙兰!

    孙兰大约是被锦袍公子襄阳侯嫡孙、锦乡伯夫人内侄的事实给震惊到了,纤纤细手缠了方绣帕捂着樱唇,水润盈盈的杏眸瞪得溜圆,面上倨傲跋扈的神色统统都消失不见,同李姨娘有八分相像的纤弱容颜尽现于众人眼前,登时迷了锦袍公子的眼。

    “哟,又是一个小美人!”

    锦袍公子摸着下巴,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着孙兰。孙兰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不禁垂下头去,面上浮现出几许让人怜爱的红晕,在徐徐的晚风中,衣袂轻动,愈发显得衣不胜体,娇弱可怜。锦袍公子瞧了,“嘿嘿”笑了几声,面露兴味!

    锦袍公子回头往谢安雅这头瞧了瞧,只瞧见几个头顶和帷帽,撇了撇嘴,转过头来又盯着孙兰,眼神波动,不知在思量些什么。那群公子哥儿中驱马走出一个蓝衣的男子,同样的锦衣华服,面容俊秀,头上戴了顶玉冠,开口道:

    “表弟,走了!”

    锦袍公子忙道:

    “哎表兄等等……”

    蓝衣男子没再理会他,只回头瞧了他一眼,同身边的几个男子示意了下,这群人便驱了马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锦袍公子只好转头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们一眼,策马追了上去。

    谢安雅只觉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虽然很快便转开了,却莫名地让她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这时,孙兰还在一旁大放阙词,和她的丫鬟晓菊大谈那位锦袍公子的容貌衣着,还有身为襄阳侯嫡孙、锦乡伯夫人内侄的显赫身份,诸如此类。同行之人都是一脸的惨不忍睹,哪有大家闺秀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谈论人家男子的?谢安雅不禁对养大她的孙家祖母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孙兰养成这般模样的!

    那群公子哥儿走了没多久,得了消息的周管家便重新套了一辆马车过来,直接把谢安雅和三姐送回了家。面对孙芷菁的歉意,谢安雅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没说什么。这马车出了事,肯定是瞒不过尤老娘的,尤老娘被吓了一跳,拘着谢安雅和三姐在家喝了好几帖安神药,又拿了柚子叶泡澡,说是要去去晦气,直折腾了几天才消停下来。

    出了这等事,孙家定是要给谢安雅和三姐一个交代的,□如何并不得知,孙家给出的官方说法是庄子上的一个下人玩忽职守,然后把那个替罪羔羊送了官府了事。孙太太又亲自上门送了赔礼过来,大家算是把这件事给撕掳过去了!

    出了这等事,两家大人都不放心家中小辈外出游玩,很是把几人拘束了一番,孙芷菁便和谢安雅姊妹俩开始书信交流。谢安雅从孙芷菁心中了解到这事内情,果然是孙兰做出来的!只因她不忿父亲嫡母偏爱孙芷菁,那回庄子上几个仆从也很不给面子,直接给她甩脸子,她头脑一发热,在贴身丫鬟晓菊的撺掇下,便设计了马车事件!

    据说,孙父听后暴怒无比,这个庶长女虽是他被强得来的,他平日里也不待见她,但她的吃喝用度却没有分文苛刻的。就连孙夫人在李姨娘母女面前都多是忍让,暗自给孙兰涨了用度,虽名义上是庶女,她实际上用的都是嫡女的份例,没想到竟是养出一个白眼狼出来!

    孙父正式请了家法出来,狠狠打了她十个板子,又罚了她跪祠堂、抄女戒家法,彻底把她收拾了一番。至于李姨娘,连夜就被送回了老家父母身边,并给她下了禁令,从今往后好好吃斋念佛,再想着搬弄是非兴风作浪的,就直接休了她把她赶回娘家了,这回便是孙母送了书信过来绝食上吊以死相逼也不管用了!

    而谢安雅一回到家,就吩咐下去,让安玄调查的有关锦袍公子消息,也早已摆上了她的案头。

    锦乡伯夫人戚氏,襄阳侯嫡女,育有一子,名韩奇。这锦袍公子乃是她幺兄的独子,名戚建熙。戚夫人素与其幺兄最为要好,可她幺兄英年早逝。而这戚建熙的生母,则早在生戚建熙时难产而死。襄阳侯府兄弟众多,各房倾轧严重,襄阳侯宠爱美妾,对发妻感情不深,故而对嫡幼子也无甚喜爱,更别提戚建熙这个孙子。

    戚夫人念在戚建熙幼龄失怙,侯府内又无人照应,生怕被人作践,便将他接到了锦乡伯府,同自己的亲子韩奇作伴。戚夫人将这戚建熙视若亲子,戚建熙和韩奇两人一同长大,感情自比旁人亲厚。

    由于戚夫人溺爱纵容,戚建熙养成了一副贪花好色的性子,喜爱美人,尤其钟爱幼女。未娶妻,府中已有两房侧室,暂无庶子庶女,侍妾通房无数,最大不超过十四岁,最小不过十来岁!戚夫人对他知之甚深,戚建熙每岁过寿,戚夫人送的寿礼都是提前调(哔——)教好的美貌幼女。此事多人知晓,大家都已见怪不怪了!

    谢安雅揉了揉眉角,觉得同这些言行举止彪悍的夫人太太们相比较而言,她本人才算是安分守己的古人!谢安雅未和那戚建熙对面过,只秋月同他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随后他的兴趣便转到孙兰身上去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引起了这个变态的注意,但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戚建熙真的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事!

    谢安雅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了个所以然来。难道这个戚建熙想抢她回去做妾?谢安雅天马行空地想到,顿时把自个儿吓了一跳!不会……吧?

    未等戚建熙闹出什么动静来,谢安雅先接到了一张名帖,还不是光明正大地送过来的,而是由护卫飞檐走壁,送到了正在书院的谢安雅手中。谢安雅沉默地看着手中大红描金的华贵名帖,封面只写了个游龙飞凤的“齐”字,乍一见这字,谢安雅便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了,更别说送帖的方式还这么奇特!

    来送帖的青衣护卫冷着脸,一板一眼地抱拳说道:

    “殿下顾及小姐名声,不能正大光明地上门送名帖,便吩咐了属下送来。若是惊扰到了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若真顾及她的名声,那就应该连名帖都不要送!谢安雅在心中默默诽谤,口中却道:

    “无妨!”

    青衣护卫瞧着谢安雅瞅着手中的名帖,沉默不语很想把它直接烧毁的样子,忙继续说道:

    “殿下说了,还请小姐务必看完内中所写,他提到的内容定是小姐近来所忧扰之事。”

    谢安雅挑了挑眉,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你家殿下近来可好?”

    青衣护卫躬身答道:

    “殿下一切安好!若是殿下知道了小姐问候他,自是会更好了。”

    “……”

    谢安雅板着脸看了这青衣护卫半响,直看得他头冒冷汗才移开了视线。她想了想,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还是翻开了名帖。只见名帖上简简单单写了几行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俗世中人文远遥请小姐大安!偶然得知小姐近日忧思难寐,因于锦乡伯府,故冒昧求见,望海涵。”

    署名是徒氏文远。

    谢安雅心中一跳,无论是齐王在她家安插了探子,还是锦乡伯府有了行动而她没收到消息,她都要对齐王的势力重新做一番估计了!不过他这话也正是说到了她现今的难处,因消息缺失,这种无法全盘掌控的感觉让她也有些烦躁不安。

    谢安雅沉吟了会儿,终还是点头应道:

    “我知道了,便依殿下所言吧!”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礼拜的周一各种倦怠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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