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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上)

    “顾月你好!出去啊?”

    在报社门口,粟麦遇到报社人事部主任覃琳,覃琳笑着主动与她打招呼,这让粟麦很意外。因为覃琳这个人在粟麦看來不苟言笑,很少与人打招呼的。

    粟麦起初进报社,听人叫她顾月,感觉很陌生,如今听习惯了,反倒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忘记了。她很自然地应道,两人亲切地聊了起來。

    “整天看你忙忙碌碌,忙什么呢?”覃琳问。

    粟麦笑着回答:“回覃主任:我给一贫困户汇点款去救急,她是我的一位老乡。”

    覃琳说:“顾月你别老一本正经叫我覃主任,改口叫我覃姐吧,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只比我小几岁,我们别这样生分。哦,对了,你刚才说给哪个贫困户汇款去?我能不能知道具体情况?因为我也一直想扶持一个家境困难的留守儿童,可惜沒有找到这样的对象。”

    粟麦略为犹豫了一下,继而微笑着说:“覃姐,你心真好。这样吧,下次我帮你留意,一定帮你找个好的扶贫对象。”

    覃琳说:“那好,麻烦你费心。”

    “不麻烦。这可是善事义举,光荣的托付。”

    “顾月你真会说话。难怪我爸爸常夸你呢。”

    “你爸爸?”

    “覃晓光啊。”

    “哦?他是你爸爸?”

    “怎么?感到意外,还是觉得不像啊?”

    “都不是。是我孤陋寡闻。”

    “哈哈哈……顾月你可真逗,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技巧,真是说话有技巧。”

    “覃姐,你过奖了,你才是大人有大量,深藏不露呢。”

    粟麦这话的意思是指她隐藏市长女儿的身分,覃琳自然能听懂,两人心领神会,引为知己地莞尔一笑。

    覃琳说:“顾月,你跟我到办公室去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粟麦点点头,保持一点距离,跟着她去了人事科办公室。

    人事科办公室只有覃琳一个人。她从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套服装,“这是我从网上购买的,不合身,颜色也与我看中的有出入。你看,它很适合你,送给你吧。”

    “不不,覃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粟麦很意外地摇摇头。

    “别这样,我看你整天在外面跑,也沒几件像样的衣服,说实话,这是我特意为你订做的,不信你试试,很合身的,一定很漂亮。”覃琳不由分说地要帮粟麦试衣服,粟麦不肯,她觉得在办公室做这样的事情很难为情。覃琳看出了她的心思,沒有继续为难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片钥匙,交到她手中,告诉她,这是人事档案室的钥匙,档案室一共有两间房子,其中一间是覃琳的休息室,现在覃琳决定把这间屋子交给粟麦暂居,算是报社和覃琳个人对粟麦的特殊照顾。

    覃琳的一系列举动让粟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地望着她。

    “你别这样望着我,我向报社打过招呼的,不用你领我的情。”覃琳有些生气地说。

    粟麦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告诉你吧,市长对你前段时间的工作很满意,一再跟我和报社打招呼,要我们关照你,我们这是在执行市长的指示。”覃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谢谢。想不到市长还记得我。”粟麦感激地说。

    “是的。我老爸说你有一门很厉害的特长,常念叨:什么时候能再享受一下你的按摩功夫。”覃琳终于说出了真心话。

    粟麦顿时明白了一切。

    她想起來了,那次发表了那篇《按摩五个部位能增强流感免疫力》的文章之后,市长开玩笑地问她,写这样的文章有沒有科学依据,别是在网上抄的吧?粟麦当时有些情急,说自己过去是学医的,而且懂得这套按摩技巧,不信给市长试试。市长好奇地笑着说,试试就试试,粟麦于是就在会议室的沙发上给市长按摩了后背和脊柱,按完之后告诉他,还有前胸、肚脐和脚三个部位可以采取同样方式进行热敷和按揉,说有机会一定给市长再试试,包管起到温经通络 、开窍醒脑的作用。市长当时对粟麦盛赞不已,戏谑她这是 “一招鲜,吃遍天。” “身怀绝技”。粟麦也赞扬市长心细,开明,连记者写的这样小小文章都认真过目。

    “不不,不是过目,是认真拜读。”市长大笑着回答。

    ……粟麦从回忆中抽身,再次看了一眼覃琳。

    覃琳说:“希望你兑现给我爸的承诺。”

    粟麦注意到覃琳啥时改口称“我爸”了,这说明她已经忘了公事公办的口吻和身份了。

    一语提醒了粟麦。她马上表示歉意,说很快就去给覃伯伯做定期按摩。

    她乖巧地改口称覃伯伯,覃琳心里很高兴,给了她家里的地址和电话。

    沒过多久,粟麦就从郊区阴暗潮湿的柴棚搬到报社人事档案室的阁楼里住下了。她终于拥有了一枚金光闪闪的钥匙。她把它挂在表链上,无论走路,还是睡觉,都贴着自己的脉搏,牵着她敏感的心房。

    她时时地嘱咐自己,小心守着这片钥匙吧,万一掉了,你上哪儿去找?打不开你的小小房间,你上哪儿去安身?想到这儿她心酸得几乎落泪。后來她还真想到一个好办法,将钥匙复制了好几片,办公室、家里、到处都放一片,身上带一片,这样一來,她才觉得安心了。

    她还学起了“狡兔三窟”的手段,郊区的柴棚照样留着,时不时地,还会上那儿打个转,看看有沒有信件,因为她打算一直用帅歌这个名字给棉花寄钱,同时,她也想得到棉花的回信,知道棉花是否收到了这些钱,心里有什么反应。只可惜粟麦在报社工作的工资很低,每个月领到的不过将近2000元工资,这点钱对经济还不怎么发达地区的工薪阶层而言,已经是比较可观的收入了,而且是很体面的一份收入。按照当地的生活标准,这笔收入养活一家三口都沒问題,问題是粟麦即便将这些钱一分不留地寄给棉花,还是达不到她在信中承诺的数目。粟麦实在搞不懂,北京、上海那些地方的工资收入怎么就高那么多。为了钱,粟麦不得不考虑再谋求一份兼职。

    想來想去,还是市长的话提醒了她。

    是啊,我怎么不发挥自己的特长呢?粟麦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自己增加一个不同的身份,这个身份可以让自己充分发挥专长,再挣一份收入。有了这个想法,她马上便想到了那个办假证的寡头越冬。她拨通了越冬非业务使用的手机号码,找了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约越冬出來喝茶。

    半小时后,两个人如约在天上人间茶楼见面。越冬一看见她,便说:“嗨,顾月,状态蛮好嘛,看样子是找到工作了?”

    顾月是粟麦现在的名字。这个名字是一个多月前在越冬那里用500元钱改变的。

    两个人选了个靠窗的二人台落座,要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粟麦脸上挂满了笑,一脸的真诚,却一直沒有回答越冬的问话。她恭恭敬敬地给越冬递上一个红包,这个红包是昨天在市物价局召开的一个会议上所得,这也是粟麦工作以來第一次收受红包,她当时像模像样拒绝过,可负责会议的工作人员硬塞到她包里,告诉她会议沒有安排工作餐,这只不过是一个盒饭钱,小意思。事后粟麦打开红包看了,里面是三百元钱,心想,这可是30份盒饭的小意思,够她整整一个月的午餐了。

    “哟嗬,看不出顾月还挺重义气,看样子你是真的找到满意的工作了。”越冬说。按道上规矩,他是不能向粟麦打听她的工作去向的,但此刻他已经不仅仅只是把粟麦当作自己一个曾经的客户看待了,他觉得这个聪明智慧有礼有节的女人内心是善良的,善解人意,能够宽容和理解别人,但他心里实在忍不住好奇,便拐弯抹角地套她话。“顾月,不瞒你说,上次给你的那本科毕业证和身份证可都是真的,是几个道上的朋友偷包顺带,转手到我这里的,所以你尽管放心使用,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问題。哦,对了,不信你上网查查,真顾月还沒登报申明这些有效证件作废,因此,你不用怕被核对出來。”

    “嗯,清茶一杯,以茶代酒,谢谢你。”粟麦发自内心地举起手中的茶杯。

    “收了钱的,别这么客气。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越冬一直露着满脸的友好看着粟麦。

    “还行。不过,说好我们互不打听,也不出卖对方的,所以,请你原谅我不能告诉你更多的情况。我今天相约,一是表示感谢,由于你的相助,我确实找到了满意的工作,有了生活出路。二是有事相求,想让你帮我再弄一份中医推拿技师资格证,现在我们算是朋友了,就用不着像上次那样像搞地下工作似的神秘接头了。”

    “那当然!此一时,彼一时嘛。也要真的吗?真的比较难,我手头确实沒有这种东西。”

    “不一定要真的。”

    经过这次报社应聘,粟麦胆子大了许多。她还记得那天报社人事部主任看着学历证书上的照片不太像粟麦,提出过质疑,粟麦当时怪自己粗心大意,照片上的人明明戴着眼镜,而自己却忘了找副平光眼镜戴上。慌乱中她只好说自己现在戴博士伦,可能是戴眼镜久了,人都走了相貌。谁知恰好人事部主任也戴博士伦,相信了粟麦的话,将几份资料复印之后,原件还给粟麦,就在电脑上将资料输入进去,从此,粟麦的命运便被正式改写了,粟麦这个名字被一个名叫顾月的人所取代。

    “假的好办。回去后我马上就给你做,明天上午你到我公司去拿。”

    “谢谢!”

    “顾月,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你只管开口,毕竟我在这里的时间比你长,各种道上的朋友也认识一些。”

    虽然上次在办证过程由于粟麦的固执和越冬的警惕,中途双方曾搞得有些不愉快,但后來粟麦理解了越冬的谨慎也是出于自我保护,因此,表现出了最大限度的合作诚意,对他有了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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